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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哄他们玩的,底下的兵痞气重,你不这么说他就不放你走。”林逐流解下肩上的披风,“我去柳棋那里给你拿点药,你先去后面洗个澡,水是烧好的。”
萧魅点了点头,转身往营帐后面走去。
林逐流从军医柳棋那里拿过解酒的汤药,萧魅早已睡下了。
帐子里的烛火很浅,帐外照进来的月光便印得他的脸分外的白。
萧魅的身形修长,肌肉紧实却不过分突出,像是在皮肤下薄薄的覆了一层。他的相貌在男人中因算比较柔和的,发丝也软得如上好的丝绸一般,只是眼神能让人感到他温和而强大。
现在他紧闭双眼,整个人便向收入剑鞘的温润宝剑,显得十分脆弱。
这样一个人,有着无语伦比的果敢和谋略,能用逊于敌军五倍的兵力杀得他们溃不成军。林逐流轻轻理了理他遮住脸颊的发丝,默然无语。
萧魅半夜醒来的时候,林逐流并没有睡下,而是坐在一盏昏暗的油烛边看书。
作为一个女人,林逐流的轮廓过于分明了些,可夜色中昏黄的灯光柔和了她的表情,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恬静温和。
听见衣衫窸窣的动静,她便转过头,朝萧魅点了点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已经好多了,将军,你一直没睡?”
林逐流朝他笑了笑,“没关系,反正我白天睡得多,半夜时常睡不着。”
萧魅直起身子,发觉胃里依旧是火烧火燎的痛,还想吐,可是胃里已经没什么可以吐的东西。
“把这个喝了吧。”林逐流递给他一只碗,碗里蜜色清透的液体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坐到萧魅背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拿着青花瓷碗将碗沿送到萧魅唇边,“这是蜂蜜水,里头放了些隐莲,喝下去胃应该会好些。”
萧魅就着她递过来的碗喝了几口,果然发觉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可身体舒服了,心里便觉得有些难受,让自己的将军这样照顾自己,他感到非常丢脸。
他看着林逐流,噎了半天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倒是林逐流看他青白的脸色,有些不忍地说道:“萧魅,这没什么的,我第一次喝这种酒的时候,比你现在可丢人多了。”
她将萧魅的被子往上掖了掖,坐在他床边说道:“我小时候不喝酒,十四岁的时候被我爹送到柳南去读了两年书,回来之后我爹说我成人了,得喝酒。那时我还是军营里最嫩的那根葱,最崇拜的人就是我爹,觉得他在沙场上所向披靡,回到家中却对我和我娘温和体贴,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爹要我喝酒,营里的将士们又都在起哄,我便觉得喝下这浊酒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于是一口气喝下了一坛。”
一坛!萧魅脑补了一下还是根嫩葱的林逐流,抱着酒坛子灌酒的画面,突地就笑了出来。
林逐流也笑,“那一次,真是吓傻了满营的兵士,连我那万年棺材脸的娘都吓得脸色煞白。我娘一把夺过我手上的酒坛子,抄起我就往柳伯伯那里跑,被我吐了一身也没工夫揍我。”
“头儿,你和我从前想的很不一样。”萧魅握住林逐流的手,“我听在戈锁历练过的兵士说起过,你很严。”
“若说起治军,我确实很严。可除了几个娘们唧唧的雍瞳大爷,我的兵从来只在我手底下战死,没在我手底下转营。在紫营,你有你的战友,你的兄,你好的时候有人告诉你可以更好,你不好的时候有人告诉你怎样可以好起来。”林逐流放下手上的空碗,又坐回床上对萧魅说道:“你原是帝座身边的隐羽,应该会觉得戈锁很有人情味,我认为你会爱上这里。”
7如此真相
第二天清晨,萧魅起身时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很多。
林逐流不在屋里,桌子上放着一碗厚瓷碗温着的蜂蜜水,萧寐端起碗尝了一口,竟还是热的。
萧魅的食指沿着瓷碗的碗口划了半圈,心里涌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从前在雍瞳赴宴的时候,也常常有女人给萧魅煮热的蜂蜜水解酒。可林逐流的蜂蜜水味道非常特别,出了甘甜之外,还隐隐有些奇异的香,想是她说的隐莲的味道。
萧魅将蜂蜜水一饮而尽,笑弯了眼角眉梢。
穿好训作常服,萧魅走出营帐的很时候正值兵士起床洗漱的高峰。他四下一望,纵使一贯不怎么敏感,也能感到今天营中的气氛很不一样。
“萧哥,早!”韩小四看萧魅来到洗漱池边,便挤到他旁边一起洗漱。
“今天有人要来我们营?”
“啊?”小四愣了一下,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都忘了,今天不归山的祭祀要来军营祈福,难怪,难怪今天早晨大家这么怪!”
萧魅对他一笑,摇着头想:难怪韩小四在军中这么多年,始终也就是个军佐。若是让他当上将军,军机怕是不知要被他延误多少次。
正想着,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他,回头一看,是拎着茶缸和毛巾的卓娅。
“萧哥,身体好点没?”卓娅挤到他旁边,抓着他的手腕问他。
“好了很多,昨天多亏了头儿的蜂蜜水。”
其实对于卓娅,萧魅感到有些抱歉,因为昨天他给紫营做了一次烤全羊,营中的军心就有些动荡了。别的人也还罢了,尤其是林逐流一早带出来的弩手,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总要明的暗的唠叨两句:头儿,该换厨子了。
萧魅听韩小四他们说过,卓娅的饭菜虽然做得差了点,却是戈锁城远近闻名的美人,还是老城主的女儿。城主当时不知卖了林逐流多大的面子,才把卓娅这么个美人安排进她的营,现在退回去,估计城主会把林逐流的头发一根一根揪下来,搓成马绳后将她倒捆在戈锁城的城门上。
其实按照老城主的意思,送卓娅来紫营是想给她寻个好的夫家。林逐流的兵,个顶个的英武过人,人品又端正,嫁给哪一个都不亏。可紫营的兵士都有些怪癖,他们不觉得娇俏的卓娅有多好看,反而觉得他们的头儿,抄起家伙来比夜叉还凶的林逐流是美人中的美人,这让老城主觉得很是费解。
老城主不觉得讨林逐流这样的媳妇有什么好处,当然并不是说林逐流不好,可是她太强了,强得不像个女人。女人家嘛,不就是要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林逐流那哪里是女人,简直是个爷们……
萧魅转过头去漱口,突然愣了一下,“卓娅,你怎么知道我昨日不适?”
卓娅的脸一下子红了,旁边几个洗脸的将士也显得十分尴尬。
“萧哥,其实是我们昨天去头儿的帐子外面听了墙角……那个,卓丫头,今天的早饭做了没有?”韩小四果断岔开话题。
“我刚淘了米,还没有下锅。”卓娅赶紧答道。
“哎哎,那不如让萧哥来做吧,反正今天头儿不在,萧哥今天闲得很。”
萧魅踹了韩小四一脚,“臭小子,你还知道自己是谁不?”
韩小四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将军到哪里去了?”萧魅问他。
“应该是在打扮。”
萧魅一口漱口水喷到韩小四脸上,连咳嗽都顾不上,好笑地朝小四说道:“将军?打扮?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头儿打扮起来可是很好看的!”韩小四瞪大眼睛,颇认真地看着萧魅,“头儿一贯是不怎么打扮的,可是今天要来的人很不一样,是不归山的凌风华。萧哥你是不知道,这个凌风华很讨人嫌,仗着自己是戈锁第一美女就耀武扬威,凡事都要和头儿比。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级别,头儿一拳就能将她打到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将军长得也很美,不比任何一个美人差差。”
“是啊!我就说萧哥你真是贤惠又有品!戈锁城那群白痴瞎了他们的狗眼,居然不选头儿做戈锁第一美人!”
萧魅笑了笑,“将军应该不稀罕这些,在我们心里她是最好的,就够了。”
今日不归山的祭祀会来戈锁城,所以整个城中军心动荡,平日人声鼎沸的校场便显得格外空旷。
萧魅对戈锁城的美女祭祀没什么兴趣,若论起美人,大概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他的母亲,雍瞳帝妃嫇芳夫人。
嫇芳夫人共生了七个儿子,活到如今的只有三个,一个是端月帝座封凌韵;一个是柳南郡王封非晴;还有一个,就是在帝座身边当了十多年隐羽的萧魅。
萧魅原本是不姓萧的,嫇芳夫人也一直未跟他提过他父亲的事,可即使未提萧魅也知道,他的父亲绝不是端月先帝。母亲隐瞒了他的姓氏,又在他身上做了许多手脚,才使他没有步四个哥哥的后尘,早早走上黄泉不归路。
可嫇芳夫人为什么要救他呢……
难道就为了让他过上十几年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
当上隐羽之前他在燮枝熬过的那些地狱般的日子,每日都会在他的心头叫嚣,让他的每一块肌肉,每一片皮肤都紧绷到抽痛。
“萧魅!”他远远听见林逐流在喊他,声音不是不大,可是让人感到亲近。好像他们是在一起的,中间什么阻隔都没有。
昨天夜里,这个声音的主人,端月的武魁在他的床边守了一夜。
萧魅转过身,看着一袭紫衣风姿卓绝的林逐流,觉得自己的心像要化开了一般。
幸好还有戈锁这个地方。
林逐流今天穿了一件紫色宫装,长长的头发只束起了一部分,用一支别致的珊瑚色坠流苏发簪别住。
她略擦了些脂粉,眉眼也稍微做了些修饰,轮廓看上去柔和了很多,乍看上去竟觉些许媚态。
“萧魅,你怎么不去琉璃塔?兄弟们都过去得差不多了。”
“韩小四告诉我是祭祀祭天,我没什么兴趣。”
没兴趣?没兴趣好啊!林逐流笑眯了一双眼,“我也不愿去那祭典,只是每次被小四他们拖着,不得不去。这下好了,难得我有了副将,怎么能不与我单独庆祝一番?我们去戈锁城最好的酒馆吃饭,猪阿娘烧的菜味道很正,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我跟你去,那女人会算你便宜一点。”
“等等,将军,你说算谁便宜一点?”萧魅愣了一愣。
“当然是你!我这个人领了俸禄胡乱花,想来是没什么闲钱的。”林逐流笑眯眯地看着萧他,“再者说,是你不远万里从雍瞳来戈锁的吧?是你答应了封凌韵那混球的要求,过来给我当媳妇的吧?是你答应了镇北王,要好生帮我守着紫营的吧?你看你都牺牲了这么多,再牺牲一点又有何妨?”
这理由,还真不是普通的牵强……
萧魅无奈地看着林逐流的手伸向他腰间,拽下他那本就不怎么丰厚的钱袋子,掂了掂,便满意地拉着他朝马厩走。
“将军,你节省一点,我的俸禄也不太多。”
“哎,我知道的。萧魅,你身上挂着酒壶,很喜欢喝酒么?”
“我嗜酒。”萧魅点了点头,他在帝座手下做隐羽的时候,一天不喝上二两连觉都睡不香。
“那我们先去浣纱坊,给你打半斤千瓣莲。戈锁的酒很烈,但千瓣莲只是香醇,酒劲并不大。”
“仍旧是我出钱么?”萧魅看了看林逐流手中的钱袋子,仿佛她一开口,就要将他的银子吃进去。
“何必这么计较……”林逐流摇了摇手上的马鞭,“放心,酒可以随便打,那酒馆是我娘开的。”
从校场到戈锁城有两三里的距离,因林逐流是个懒人,便在马厩里牵了两匹骏马,直奔戈锁城而去。
路过城外棺材铺的时候,伐木阿鸿正好打开窗子倒颜料,他看到林逐流和萧魅一前一后地骑行,便笑嘻嘻地朝林逐流道:“哟,林帅,上城里溜夫人来了?”
“溜你妹!”林逐流用软鞭勾起一块石头朝阿鸿砸去,并且在心里将她那群手下揍了十几次。
消息居然已经传到了棺材铺,她手底下的兵嘴巴真的是太大了!
8突生变故
苏三娘的酒馆,开在戈锁城的正中心,她利用林逐流在戈锁神一般的地位,无耻又骚包地占了比普通酒楼两倍不止的地盘。
正是秋收时节,又是午时方过,整个酒馆里并没有什么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林逐流带萧寐绕过前庭,又走过正厅,在后院看到了正在晒太阳的苏三娘。
“苏无疑,我带人过来打酒。”
苏三娘眯起眼睛看了看萧魅,勾起唇角朝她一笑,“哟,小鬼,你今天带了个不错的男人。”
“萧魅,这是我娘苏无疑。娘,这是我营里新来的副将。”
“新鲜了,你的营要副将做什么?反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