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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忽地,落尘的眼里就盈满了泪水,真的要斩断这些牵牵扯扯么,离开这个似乎熟悉又陌生得很的林绪,离开王妈,离开那个沉淀了许多故旧,却不掩温暖的那个家,此刻,别离真正到来,才觉得,离开的心没有一直想象的那么坚定。落尘扬起头,把泪水吞下去,伸出手,“那好,林绪,祝你成功。”
别离的这一刻,林绪不愧是林绪,他显得特别的镇定。他没理会落尘的手,并非风度不够,他弯身过来,紧紧的抱了落尘一下,“尽快搬走,我会安排王助理帮你安排。”然后就抽身离开了。能怎样呢,似乎没有什么人是专属于自己的长久的存在,拥抱的时候靠得再近,两个人的距离终是疏离。即使是这个迷恋自己的落尘,即便是对她已经尽力的好,依然选择离开。林绪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样的选择,对自己也是解脱,从会有时迷惑的感觉中解脱,不让她的存在左右自己的判断,这是正确的。对,是正确的,就在刚刚,她的泪水几乎扰乱了他的清明,想开口要她留下。林绪自己也在想,究竟自己坚持的是原则还是为了坚持原则而坚持,但无论如何,分开的决定既然已经做出,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六十八
落尘在同林绪谈好的第二天就带着落沙搬走了。王妈哭了很久,表示要跟着他们,可落尘还是劝她回大宅,毕竟徐蔓之也在国内,现在一切已经结束,没有什么理由再接受他们的照顾。落沙表现得很镇定,他只是默默的收拾自己一些书本,衣物,他的画和照片,那些在林家这些年受到的一些比较贵重的礼物,他都没有带。王妈走的时候,落尘和落沙一起出去送的,但王妈上车后,落沙还是追过去说了几句,落尘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但几句话后,两个人似乎都没那么伤感了。
回到家里,落尘一边收拾,一边问落沙,“和王妈说了什么?”
落沙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姐,我刚才说,等我把画卖了,存够了钱,就让王妈永远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姐,我的画,嗯,还有照片,很多人说想买的。之前我舍不得。现在,都拿出去卖掉,姐,生活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还有,我明年毕业,可以直接考艺校,不用读高中也行的。”
落尘放下手中的东西,还是落沙对王妈比较有办法,虽然自己也想过不同王妈分开,但总是觉得不好开口,家里住着一位长辈,总是感觉踏实得很。“对不起,落沙,让你跟着担心了。”是啊,离开林绪,或者可以不用难堪的面对感情的问题,但是,生活的问题又浮出水面,自己已经被照顾得太周到。
“姐,跟我不用说这些。我们快点搬走吧,回家,回我们的家。”
“嗯。”落尘并不想真的等王译秋来安顿他们,这同没分开有什么区别呢。落尘想斩断所有关于林绪的消息来源,也不想自己有什么再被他知道。
落沙的话,“落沙,我们还有些爸妈留下的积蓄,你知道,我和你蒙蒙姐也赚了一些钱,所以,你的画,不要卖。真急需的话,姐姐不会客气的。读书的事情,你知道该怎么做,别让我操心。”
落沙点点头。他又何尝想卖呢,自己比较满意的作品,都是拿姐姐当模特创作的,怎么可以卖给外人。
真的搬回老房子,已经是下午了,虽然东西精简又精简,还是带了很多,同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主要是些衣物,留下的话,别人也派不上什么用场,落尘只好都带走。家里已经闲置了太久,大敞门窗,落尘和落沙一起,开始收拾,但时间有限,也只能把表面的东西大概擦擦。
落沙提出,要住在爸爸妈妈的房间里,落尘同意了。原本就两个房间,也只好这样了,总不能像小时候,再睡在一起。真正归置完,又出去吃了点东西,回到家里,已经近十点了。
落尘爬上床,拿过手机,习惯性的看一下。哦,已经自动关机了,这些天,似乎也总忘记充电,也难怪会如此静。想了想,落尘还是没去理会手机,开机的话,有他的消息也伤心,没他的消息也伤心,不如自己阻断这个可能。即使再用手机,也要换个号码再说。即使没有开机,落尘还是把手机握在手里,多少时候,这是自己和林绪之间的唯一连线。那时,即使并不联络,总觉得,彼此间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不觉得怎样。可现在,单单只需要关掉电话,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在别人的生活中消失掉。或者,太过容易,就太过轻易。
落尘躺在那里,熟悉的摆设很快让她放松下来,真是要感谢爸妈,是他们给了她人生中最无忧的十年,如今,还给她片瓦遮身,用他们的方式庇护着自己。落尘枕着放了久了,有些怪味道的枕头,这些年的时光像电影胶片一样,一帧一帧的在眼前回放。慢慢的,这些也会变成陈年旧事吧,慢慢的,也会失去鲜美,慢慢的,就好了。
落尘很快又买了两部手机,一部给自己,一部给落沙,方便联系。号码也没特别选择,完全是随机的。并不是想要屏弃一切过往,但如果,熟悉的铃声后,并不是林绪的来电,落尘觉得,自己还是会很难过吧。
蒙蒙第一时间就来家里参观,还对落尘的招待指手画脚,点了几个菜要落尘做给她吃。可吃饭的时候,落尘分明看到蒙蒙的泪水滴落到碗里,却还在努力的吃。
“蒙蒙?”落尘想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蒙蒙反倒先噼里啪啦的说起来。
“落尘,我知道,你的选择,一定是你考虑好的。我也觉得,那个林绪踹一百遍都不解恨。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就很想哭。”
“我怎么了,不是还同原先一样?”落尘不解。
“可你就是太一样了啊!你把什么情绪都埋藏起来,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我都看得出,你并不是真的就好,只是若无其事罢了。你对着我,不要强作欢颜啊。像我一样,哭了,过了,就好了。”
落尘苦笑了下,怎么能一样呢,自己毕竟是同林绪生活了那么久。即使是在这个同林绪完全没有交集的房子里,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还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的一些动作,一个表情。这种折磨,是慢慢蚀心的,并不是决心过了,算了,就可以真正的放开的。其实,自己现在也不是故作坚强。表面的一切,也是真的自己,内心的一切也是真的自己,只是暂时,无法统一罢了,只是暂时,控制不了自己罢了。
“嗯。”蒙蒙的担心,落尘不是不明白,可是要想解释感情,实在是无处言说。
蒙蒙盯住落尘看了会,忽然很泄气的说:“算了,落尘,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别为了我,更勉强自己啊!”
落尘喝了一口水,最近,总是觉得渴得厉害。“蒙蒙,虽然我不能说,我现在很好,但我会很好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你都瘦的跟一片纸人似的了,你保证多吃点,我就阿弥佗佛了。”蒙蒙给落尘夹了些菜,就自己埋头苦吃。虽然食不知味,但还是希望自己吃得香,多少能增进落尘的食欲吧。
六十九
林绪从那一天开始,也没再回去,他住在办公室里。已经交代王译秋帮他再准备房子,但总是精明能干的王助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迟迟不见办好。让她安排落尘他们搬回公寓去住,本来落沙住的那层,也是落尘名下,搬过去正好。但她只是回话说,落尘他们已经搬走了,就不肯再就此多说一句,不满的态度已经溢于言表。林绪对于这个敢于干预自己家事,又给自己脸色看的王助理,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当看不到而已,毕竟公事上,她还是尽职尽责。
林绪让自己尽量的繁忙起来,虽然他早已足够忙碌,每天一睁眼睛就投入工作,直到累得有些亢奋却木然。他的这种对工作的狂热,让本打算对他置之不理的王译秋都有些不忍,尽管她没直接说什么,却明里暗里拖慢了很多进度,让林绪不得不停下来。所以,这个夜晚,林绪终于无事找事也无事可作,他抓起外套,决定出去兜风,休息一下。
坐进车里,瞟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林绪发动汽车,瞬间加速,飞快的冲进夜色中。车窗紧闭着,风速的快感有违林绪一贯的一丝不苟,他喜欢的是极速下的那种失重的感觉。窗外的景致在速度下模糊,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和灯光下的那一小段路,前方,依然是茫茫一片。
林绪整了整心神,刚刚的恍惚,不应该属于自己。虽然车子已经是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深夜的这里,像一座孤岛,林绪依然警告自己,要注意安全。他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怜。是啊,可怜。是啊,舍不得。这些天,有多少次,是无意识的在晚上六点左右,停下手边的工作,拿起钥匙想要回家。每每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那里已经不是家了,那里,已经没有那个曾属于自己的安然的存在。
想到这里,林绪猛的一脚踩下刹车,他任由自己猛猛的撞到方向盘上,没有试图做任何的抵挡。疼痛,或者需要更直接的疼痛去掩盖。
林绪坐在车里,等待疼痛掩去,等待疼痛后的痹意也带走胸口挥之不去的闷气。直到曙光乍现,艳红的太阳从天边破土而出,他伸手摸向胸口,原来,它疼,是因为它空了。错了么,或许。
林绪的生活哲学就是接受,并寻求更好的生存,这一点,其实是同落尘有些类似。他并不是不肯承认他错了,他只是会接受这种错误,在这条已经开始的路上渐行渐远,却不会选择回头。
何况,一样有股力量,推着他继续前行,不允许他回头,许绾纨,正式在林绪的舞台上登陆。
许家最近很急切的想要正式订婚,外面的消息,多半也是他们放出去的。现在正值换届将至的敏感时期,林家的支持,也是政界的风向标。虽然林许两家一向交好,但什么都比不上亲上加亲的保障。许家同林家的长辈们提了几次,都被他们以小辈的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做主的理由给挡了回去。林绪也清楚,对于落尘事情的处理,连爷爷也是很不赞同的。
所以,许家开始频繁的同林绪联系,试探他的意思,甚至不避嫌的让许绾纨亲自到公司来。
许绾纨端坐在林绪对面,并不说话,好像所有的任务都并不是她的任务似的。但不言不语,并不能挡住她气质中的桀骜不驯,她坐在那里,会让你觉得,她的浑身上下都在说着,排斥。
林绪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许小姐,您来是?”
“没什么,你当我不存在就好,我坐一个小时就回去。”许绾纨很麻利的回答,然后自顾自的打开笔记本,开始办公,真的也当林绪不存在。
林绪点点头,当然也不会有人看到,她根本就没抬头。这位许小姐,人长得很漂亮,学识也好,按资料来看,品行也好,能力也够,的确是林家媳妇的最佳人选,可以说,较之徐蔓之毫不逊色。但,就是这么近的看着她,就是一个会同自己并肩打拼,共同生活的人,却激不起一点了解的欲望,更逞论亲近的愿望了。
林绪有些不由自主的想到落尘,难道自己连激情都少少,连同感情,一起都被她带走了?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对别人还有对自己的那份情怀,会不会给别人做饭,会不会给别人等门,会不会也对别的人毫无保留的绽放自己。
“嗯,麻烦你安静一点。”许绾纨不客气的说,林绪握着桌沿施力,摩擦的声音的确很刺耳。
林绪颓然的放开手,似乎现在才想起担心这些,有些太迟了。
“我让你很不耐烦么?”
“抱歉,不是你。”林绪开口。
“这句话有两解。一是你对刚才的事情抱歉,不是我让你不耐烦,又一是你很抱歉,让你不耐烦的不是我。”
林绪第一次同许绾纨有正面的单独的接触,这才领教了尤他口中的骄傲的许绾纨是什么意思。“前一种。”林绪并不想多说。
“那是谁?”许绾纨很自然的追问。
“呃,”被追问的这么直接,林绪也是很少遇到,但他并不想回答,直接的反应是不想同任何人谈起落尘,落尘,是他心里的一个角落,他并不想去碰触,也不想同别人分享那种感受,不论是曾经开心或者如今的心悸。“没什么。”
“林绪,你不觉得我们合作的基础是开诚布公么?”
合作,林绪心底玩味了一遍许绾纨的话,看来,这个女子,实在是不简单,似乎看的比他都要开。
“是,我同意,但,我觉得,需要公示的部分,仅限于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