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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憋出病来了!”没好气地顶一句,何如初决定继续念莫生气不理会盛淮南这厮。
关于领罚的话题没有再继续,何如初左右看看见气氛又转变过来,她心里才稍稍安心,但是夜里夏夏起身了,何如初知道她这是要回小院里去。盛淮南白天来过,如果有什么要说的夏夏应该已经禀报过,所以看来夏夏还是要去领罚。
细想了想,何如初仍旧有些不安,从小就受教,是自己做出来的事要自己去承担,不能让个小丫头替自己顶缸,这不是何如初的行事风格:“夏夏,我跟你去。”
“如初姑娘不必如此,不会有事的,您白天替我说情公子爷虽没说什么却记着呢。”
“那你告诉我原本的惩罚是什么?”
“掌嘴。”
“多少下。”
“慎言慎行是身为侍女的第一教条,十。”
用手轻轻地拍在自己脸上,何如初从来没被人甩过巴掌,所以体会不到掌嘴是什么样的惩罚:“那我说过情后能不能不掌嘴?”
小胖侍女在暗夜里略有些惆怅意味地摇头,轻声道:“不能,不过能少很多。”
“会很疼吗?”
“不会,小时候不懂规矩没少挨罚。如初姑娘,若是在京都,便是公子爷替我说话也减不得罚只会罚得更重,以后若遇上这样的事千万别再求情。”夏夏轻声细语里透着严肃。
接下来夏夏又说了一句,彻底打消何如初跟过去的念头“如初姑娘也不能跟着我去,其实自从公子来过之后府里就有公子身边的侍从安插在这儿,您就是跟着我过去也不成。若悄悄跟着公子爷也会知道,姑娘总不愿意因此让我又多挨几下吧!”
听着这话何如初哪里还会执意说要去,只是心里堵得很有些担心。
建安城西小宅院里,风静夜凉。
盛淮南看着夏夏说:“她说情我记得,但该罚的还是要罚,掌嘴改为杖责。”
杖责只两下,盛淮南确实记着何如初说的情,但那两下也够夏夏疼上一阵子,盛家的责罚哪一样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的,说打就是真打,掌嘴也不是用手掌,而是用木丈尺,十下足以打得嘴脸高高肿起满嘴流血。要是让京都里专掌责罚的掌事来,只怕掌嘴十下足以要去小半条命。
杖责罢另一个丫头给夏夏揉药膏时盛淮南在帘上问了一句话:“夏夏,她说了什么令你动了念头?”
“公子爷,除却如初姑娘配不上您这条外,还因为公子爷也配不上如初姑娘。”夏夏诚实地说道。
“何出此言?”
“如初姑娘所求公子倾尽一世也难于给予。”
“她所求为何?”
“心。”其实何如初跟盛淮南说得很明白,虽然她绝对没有跟盛淮南以心换心的意思。
“其实夏夏更想警醒于我,这世间有些人与事物便是我也不能轻忽以待,对么?”盛淮南问罢便轻笑,接着又说道:“夏夏,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是我身边长大的,我不愿意费心神琢磨,说明白如何!”
这时夏夏已经揉好药膏穿着衣裳出来了,其实杖责完之后揉药膏只会更疼,但揉药膏只是当时疼,过得大半天就能痊愈。
出来后夏夏看着坐在中堂的盛淮南,微微迟疑片刻后才说道:“夏夏只是想提醒公子爷,有时候对的事未必对,错的事未必错。而且做为公子的侍女,我必需阻止公子爷犯错,因为公子爷若出错也还是我的错。”
盛淮南微微有片刻怔然。
临到回何府的时候,夏夏又重复了一句她说过很多遍的话:“公子爷,如初姑娘真的很好。但是这样好的姑娘在盛家如何存活,您有没有想过?若有一天她受罪遭责罚时,又有谁能替她求情还能被采纳?”
回应夏夏的是良久良久的沉默……
夏夏回来时天大亮,何如初一看见夏夏就站起来仔细看夏夏的脸,见脸上没有什么异样,连气色都和平时一样这才安下心来:“没事就好!”
夏夏轻笑着说:“还得谢谢如初姑娘。”
“不用谢我不用谢我,以后我的事还是我自己来操心,你别跟着我裹乱。我虽然心地未必多良善,但是也不愿意因为自己害了身边的人。”何如初说完转回屋里睡大觉,绷了一晚上没睡等夏夏回来,现在见夏夏没事终于可以踏实下来去睡觉。
转过身的何如初没有看到夏夏扶着臀微微皱眉的样子,要不然就会知道夏夏还是受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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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落汤记
更新时间2012…3…8 8:00:42 字数:3096
睡到午饭前何如初才半眯着眼醒过来,她起来一直看见夏夏在院子里修剪花木就自顾自洗漱梳头,随意挽起头发走出屋子。
午时的阳光很刺眼,照在花上叶上一片亮晃晃,何如初吃罢午饭看着夏夏里里外外一直忙碌都没坐下来就说:“夏夏,别忙了,过来坐吧。”
“花木都长疯了,不修整一番屋里头不亮堂,如初是有话要说吗?”夏夏刚才就看到何如初似乎有话,但却有些欲言又止。
点头,睡觉的时候迷糊中总觉得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她确实不愿意费神去揣测什么,但是大前天和昨天发生的事都透着一些说不出的东西,所以她还是忍不住去思量:“夏夏,你是想藉由这件事提醒我一些什么对吗?”
夏夏停下手中的剪子摇头笑说:“姑娘多虑了,哪儿来那么多事由。”
“别哄我!”
“当真没有。”
“还没有呢,衣裳那桩事儿且不说,我真能当你是因为那句‘恨不相逢未嫁时’而生的念头。但你当着我的面跪倒认错,那就说明你不止在做给盛淮南看,同时还要做给我看。你是想告诉我盛家不简单,而我太过简单对不对!”何如初有些恼,不因为夏夏要提醒她什么,而是恼自个儿,在夏夏眼里她难道就这么白痴。
闻言,夏夏转身别有深意地看着何如初,缓缓说道:“如初姑娘,您很聪明,但是在盛家仅仅聪明是不够的。”
呃,这才是终极中心思想么?
长叹一声托腮望天,何如初说:“唉,不知道何太太能使出什么招儿来,只希望何太太宅院里十几年斗下来经验丰富,能够战胜万恶的黑暗势力!”
“只怕有些难,已过了婚聘仪程,三书六礼备足,三媒六证已就,何太太就是不允,那也得双方你情我愿,只要公子爷不松口,凭着何家是不敢得罪盛家的。”夏夏又泼下一大桶凉水。
继续叹气摇头,何如初双手一摊说:“夏夏,你告诉我,有没有哪个伟大而无敌的英雄曾经战胜过这厮?”
夏夏被何如初这串形容词给逗乐了,掩嘴笑道:“自然是有的,这世是又有谁能战无不胜。”
拍拍胸口,何如初老怀安慰,感慨地道:“嗯,知道他也曾经感受过挫败我心里就平衡得多了。”
她才不会去问谁战胜了盛淮南,这种事知道留着暗爽就成,鸡蛋好吃也不必知道是哪只鸡下的。
直到晚饭后夏夏收拾好要去城西小宅院时,何如初才慢悠悠地说一句:“夏夏,疼就别忍着,憋着更疼。”
“不疼。”
这一整天何府里风和雨霁,直让何如初怀疑何太太什么都不打算做,第二天直到下午也没见消息,不过据说府里很热闹,中午设宴请的是郑提督公子郑韶,何如初认为这热闹跟她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每天下午她都会固定地到小杂院旁边的池子边坐会儿,这时候池边最是荫凉舒服,等炎夏一过她自然就不爱来这。
池上开着莲,小朵小朵浮在水面上,微风一经吹过花朵便随着波澜起伏,碧水与波光之间清香阵阵袭人。
这里惯常没人来,何如初赤着双脚浸在水里,沁凉的水顿时间让人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凉爽之气来:“美好,夏夏要不要一块儿!”
“我去给如初姑娘端西瓜和绿豆汤来。”夏夏虽然不阻止,但绝对也不认同何如初的行为。
“西瓜?不是很贵么,怎么现在府里连西瓜都给我送一份,从前可是连最便宜的果子都不给的。”何如初歪着脑袋问道。
“是公子爷差人送来的,姑娘不是喜欢吃么。”
什么话儿,何如初也没跟盛淮南说过喜欢吃西瓜,也没表现出来过,到这儿以来也就那天在茶馆里吃了小两片西瓜……
“就因为那天我在茶馆里啃了两片掌心大的西瓜,所以他就笃定我喜欢吃西瓜!”不要太离谱哟,虽然她确实喜欢吃,可不带盛淮南这么掐指一弹就揪出别人喜好来的,显得她特透明,也显得盛淮南犹为不可爱起来。
夏夏走得远了没有回她的话,何如初郁郁然地拿脚踢水花,想象着不远出一片有点儿残的荷叶就是盛淮南,踢起水花把那片荷叶洗刷得犹为可怜后顿觉神清气爽、通体舒泰。
“啊……噗……”掉水里了!
何如初莫明抬眼看天,忍不住小声嘟哝:“您老人家真心是跟他一边儿的,我不过就是想象一下踹点儿水花,您就能把我弄水里泡着。”
也怪她刚才踢得太兴奋,没注意到自己屁股只坐着一点点,不摔下来才怪。
好在她会游泳,既然都落水了她就想着干脆点游一圈,顺便把肖想已久的那几朵花采掉,省得天天“只可远观”。
采罢荷花趴到池边,何如初嘿嘿然地看着手里的花倍加欢乐,又享了凉快又当了采花贼。不过她的欢快没持续多久,很快便被一张拉得特近的脸给惊得差点又落回池子里去:“郑……郑公子?”
看着那张被浅粉花朵簇拥着的脸,略显瘦小,也不那么白皙,微张着嘴眼满脸惊讶,珠子溜溜转的模样教人看着有几分盎然之意:“哪里来的丫头,怎么这般不小心。”
新衣裳没影儿,何如初照旧穿旧裳,看起来就是个做粗活的小丫头。何如初庆幸啊,得亏是这样的衣裳,既不透也不会因为湿了过于贴身。
“我……我是夏……”
还不待她说自己是夏夏,夏夏就来了,站在池子边上默默地看着她,所以她只好把话咽回去。
夏夏叹气放下果盘和绿豆汤,没这么能惹事的姑娘,出了事儿居然还想着用她的名字来顶着:“郑公子,女儿家多有不便,还请您到旁处赏景。”
尴尬的郑公子咳嗽一声就走了,临走时还深深地看了何如初一眼,眉梢眼底便见笑意,何如初最不爱看到的那种笑!
如果说被郑韶看到只是惊讶,被夏夏撞破拿她名字顶缸只是尴尬,那么被盛淮南看到自己落汤鸡一样的可怜样就叫无地自容,盛淮南看着她那眼神儿真让她体会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样的境地。
“别杵着,先去换衣裳。”盛淮南心头也觉得好笑,何如初每每看到他总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那捏衣角的小动作透着稚气非常。
换好衣裳出来,何如初觉得自己处境依旧不太妙,也不知道盛淮南要说什么:“我没想水遁,说过的话我就会信守。”
“嗯,不为此事,是为有人请我看戏而来,只是没想到你这么肯配合。”盛淮南意有所指地说道。
什么东西,何如初眯着眼睛想了想,猛地睁开来直视着盛淮南的眼睛说:“那郑公子到水池边不是偶然?”
盛淮南点头应声,又说道:“现在能想明白了。”
懊恼地垂头叹气,能不想明白吗,事情明明白白着:“意图坏我名节,按说像你们家这样的大家族,容不得半点儿这样的污名吧。”
“在陌生男子面前有失体面,这一条就足够了。”盛淮南说着又想起她刚才水淋淋的模样,一路淌过来身后全是水的痕迹。
“所以呢,你会退婚吗?”
“不会,只是你说过要老老实实上花轿,既是你生出来的波折,自当由来平波折。”
……
“盛淮南,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乐意事情生波折,我是答应了没错,可别人不答应偏要来拦可不干我的事儿。单依我来说我会践诺,可是别人干涉我践诺我也不会勉强,我只是个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何如初这会儿不看盛淮南的眼睛,改盯着脖子,那白生生的脖子简直在诱惑她犯罪,要是能咬断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当他以为是君子时,何如初又耍起无赖做起小人来,盛淮南盯着她略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有言在先,所以夏夏才免去责罚。”
这个威胁人的混帐,这明摆着是在跟夏夏说,这回如果挨了罚原因很纯粹很简单很直接,就是因为她!
“夏夏是你的人,你如果都不顾惜,我难道要替你顾惜啊。”不就是放狠话吗,谁不会。
“如此,夏夏,晚上回去领罚。”
“是。”
见夏夏低头应“是”,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