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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欢只能将灵柩送到宫门口,出宫的资格只有皇贵妃才有。不过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达到那一步了。很快,她就可以出宫去皇陵里看如心了。
如心出殡之后七日是非欢册封典礼的日子。一边观看的人或许觉得仪式繁重,非欢却是有条不紊地行礼和接金册、金印,心情十分平静。
典礼过后,非欢到乾元殿谢恩。从司徒沅意死后,李泽轩没有再踏出乾元殿一步。只有非欢可以进殿,就连安宓也被拦在了门外。他怕看到安宓的脸就会想起司徒沅意。
安宓最近过得似乎不大好。老实说宫里头原本就没几个人是真心喜欢她的,这下子司徒沅意被废,司徒明毓的兵权被削,她从中宫嫡女一下子沦为罪妃之女,自然不会好过。但非欢始终没有亲自下手去动安宓。她只想着,那毕竟只是个孩子,和她的心儿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但事实上,或许让她失去尊贵的地位会比死还难受。
其实除了非欢外人都不知晓,李泽轩不出宫门不是因为悲痛,而是患了病。非欢只听说了京城附近起了疫病的消息,还不知症状如何。太医却是明明白白的,明确地告诉非欢李泽轩是患了疫症,必须静养。但皇帝得了疫病的消息一旦传出去会动摇民心,因此只对外宣称为大公主、三公主罢朝七日。
可疫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何况现在还没有研制出可以治好疫病的方子。非欢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同时,还要处理后宫的大小事务。
代掌凤印之后,非欢开始渐渐明白为什么当初司徒沅意不敢轻易动宜皇贵妃了。白家的势力,皇贵妃的尊贵,一个受皇帝宠爱的儿子,还有那不怒而威的手腕……可以这后宫里头表面的皇后是司徒,实际上却是宜妃。但宜妃为人不太高调,很多宴会都称病不往,这让非欢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非欢。”听到床榻上的人唤她,非欢立马回过神来,款步上前含笑道:“臣妾是来谢恩的。”
李泽轩淡淡一笑,仍是有些虚弱的样子,怕是不只因为疫病,心里也结了郁气。“这几日照顾朕,辛苦你了。”
非欢眼神一动,轻声答道:“皇上何必说这些客套的话?”说着忽然起身,低眸望着他道:“非欢去换件衣服再来,皇上先歇着吧。”
见李泽轩微微颔首,非欢忙飞似的离开了。
她有些慌乱地捂住胸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她看着那个虚弱的男人,竟然有些巴不得他早死!是啊,得了疫病的人还没有几个活下来的,如果再找不出治病的方子,只怕李泽轩就要……
可是李泽轩死了又怎么样呢?如心那样爱他,一定不希望李泽轩出事的。非欢皱着眉,脑中纷乱。
不管李泽轩的病能不能治好,她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几个皇子也都已经成年了,或许李泽轩应该立一个储君。她现在是没有孩子的,提一提这件事倒也没什么不妥。
打定了主意之后,非欢便忙换了衣服,然后去偏殿熬了药给李泽轩端去。她是不会杀他的,因为她有一种想要治好他的本能。
李泽轩顺从地喝着汤药,喘息的功夫忽然淡淡地说:“再过几日就是中秋。”
非欢不明所以,略带疑惑地看着他。
李泽轩便继续道:“这几日准备一下吧,朕不能去,就得劳你操持。”
非欢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口药送到他嘴边,似不经意地说:“皇上要不要见见安宓公主?”
李泽轩心里一沉,垂眸道:“怎么忽然说起安宓?”
非欢叹了口气:“我只是好奇,皇上真的想把储君之位传位安宓公主吗?”
李泽轩以为她是想起如心的死因,不由心生怜惜,便实话实说:“不,朕从没有想过传位给公主。其实这个位子坐起来并没有那么舒坦,朕舍不得让任何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受那种说不出的苦。”
说了一大串子的话,李泽轩不禁咳嗽了两声。见非欢忙搁下药碗替他捶背,他微微皱眉道:“照顾朕这些天,你就不怕被传染?”
非欢呵笑一声,淡淡地道:“非欢命硬,多少次该死都没死成。就算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就当是去和心儿团圆了。”
李泽轩眸底一沉,抓住她的手道:“朕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非欢含笑点头,心里却急着怎么被他转移了话题。等到李泽轩不再咳嗽了,非欢便扶着他坐了起来,一边往他背后塞靠垫一边轻声问:“那皇上……心里可有储君的人选?”
非欢本来还担心以李泽轩喜怒无常的性格会不喜欢她这样问,谁知他听了这话脸上却是没有一丝不悦,而是摇头答道:“若说立长,应该是传位给颢融的。可他性子软弱,这次又吃了败仗……”他似是思索了一会儿才道:“颢陵。老实说,朕真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个儿子。”
非欢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勾起唇角:“那么三皇子呢?”
李泽轩忽然神秘地笑了笑:“朕不能传位给他。”
非欢心中大骇,她本以为李泽轩是最喜欢李颢元的,谁想他却说出这种话来。好奇心作祟,她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什么这样说?”
李泽轩盯着非欢的眼睛,语气轻松却是笃定:“因为他喜欢你。”
第三十四回(一)
非欢的心仿佛瞬间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似的沉重,她张了张唇,惊讶道:“皇上说什么呢?”
李泽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不知道?”
非欢盯着他,只怕说错了一个字。这么多年,她还是摸不透他的心思。
李泽轩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摇了摇头道:“朕不过随口说说罢了。朕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也先去歇着吧。”
非欢颔首,满怀心事地走出乾元殿。
琬纯见她仿佛丢了魂一般,忙凑上去低声询问:“怎么了?皇上说什么了?”
非欢摇了摇头,仍是失神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琬纯听得一头雾水,不由追问道:“知道什么了?”
非欢向四周看了看,又抬眸看向她,看样子已经打定了主意:“我刚才试探性地问皇上想要立谁为储君,他说不会立公主,看起来对大皇子还有李颢陵也都不是很满意。”
琬纯有些吃惊地说:“那就是三皇子殿下咯?如果是那样就真的太好了!皇上死后,你就可以改嫁给三皇子了!”
非欢闻言不由皱眉:“你在胡说什么呢?先不要说我如何,皇上他说……不会传位给三皇子。”
琬纯更加吃惊了:“为什么?”
非欢咬了咬唇,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皇上说,因为三皇子喜欢我。”
琬纯的表情十分古怪,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拍拍手道:“是吧是吧,连皇上都看出来了!我说得果然没错!”
非欢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嗔怪道:“你疯了吧?虽然皇上这回是当玩笑话说的,但是他真的是开玩笑吗?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三皇子就危险了……皇子与后妃私通,从来便是后宫的大忌。就算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现在正站在风口浪尖上呢,一旦被人发现了、利用了这一点呢?”
琬纯这才收了笑,点头道:“那,是不是就不能跟三皇子出宫了?”
非欢颔首,低眸俯视着整个皇宫道:“心儿死后,我便没有打算出宫了。何况现在司徒沅意已死,我也不用再担心什么。”
琬纯其实心里很不喜欢皇宫,不由撇撇嘴道:“当上皇后,又能怎样呢?难道事到如今你对皇上还心存眷恋?”
非欢摇头道:“怎么会?我只是不想让心儿死得那么冤枉。而且这个宫里有她生活过的痕迹,我忘不掉。”她转过身来看向琬纯,低声道:“但是我们出宫的原计划还得实行,只不过找到零殇剑之后还要再回来。”
琬纯吃惊道:“还是要去北疆吗?”
非欢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因为我今天早上刚刚接到了消息,阿殇她已经前往北疆了!”
琬纯奇道:“她难道是去找四皇子的?”
非欢默认道:“听说四皇子也受了伤……现在北疆的战事很是吃紧,大皇子听说真的快不行了。李颢天吃了败仗,似乎想去寻找零殇剑来将功补过。的确,如果能平息零殇剑被辽国人夺走的谣言,军心就会稳定许多。”
琬纯顿了顿,点头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从密道走吗?”
“当然不。”非欢随手把玩着一根柳条,声音轻柔:“等皇上病好了,我就会央他带我出宫转转,到时候让冥兮楼的人假装成刺客把我掳走。”
琬纯不解地问:“这又是为了什么?”
非欢勾起一丝笑来:“既然还要回来,自然不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了。让皇上担心我,留个念想倒也没什么不好。要知道虽然外界现在都觉得我是宠妃,但……就算是他没得疫病之前,他也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我。”
她突然折断了柳条,轻叹道:“何况我总觉得他好像知道我要让李颢元帮我的事。我不想给李颢元添麻烦,这次出宫的事我们不能让他知道。”
中秋很快就到了。非欢第一次操持这么大的宴会,一边还要照顾李泽轩,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宜皇贵妃本来什么事都会插一手,这次的宴会却是当了甩手掌柜,不知是不是故意想给非欢难堪。
不过好在非欢满足于这种忙碌。这会让她暂时忘记伤痛,不去想那些令人头疼的事情。
整个下午非欢都在大殿转悠,看看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离宴会还有一个时辰的时候,李颢元来了。
他来给她行礼。非欢身着华服,低眸俯视着他,凤眸含威:“免礼。说起来本宫还要对三皇子说一声恭喜,听说你昨儿被册封为肃郡王呢。”
李颢元一身红衣,眉眼仍是十分俊秀,身形却是似乎比原先单薄了几分。他的情绪压抑得很好,只是低声应道:“谢贵妃娘娘。”
非欢淡淡一笑,正欲离去,却忽听李颢元低声开口叫她:“祺妃娘娘。”
非欢转过身来,不见丝毫笑意:“肃郡王还有事?”
李颢元指着一旁的鸟笼,声线略抖:“您说这金丝雀,是否还想出笼呢?”
非欢嘲讽地笑笑,杏眸微挑,“它已经被关得太久了,就算是放了它,也不见得就能生存下去。”
李颢元看了非欢身侧的琬纯一眼,微微皱眉道:“如果不是突生变故,这个时候你我已在宫外。可如今你已是高高在上的祺贵妃……”
“你也是皇上赏识的肃郡王。”非欢接过话去,云淡风轻:“你的肩上还有许多责任。过去种种,不必太过执着。执念并不是什么好的东西,伤人伤己,终究无益。”
李颢元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出神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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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膝下虽只余下一个三长公主,却有十一位皇子。除了抱病的李泽轩和十年前遇刺身亡的承亲王之外,每个王爷都带着家眷,一时间凑在一起倒也热闹。
太后来了之后,众人便一起朝拜。先拜太后,再拜宜妃,然后是非欢。
太后前日已经知道了皇帝的病情,对非欢很是感激,因此便让非欢坐在自己身侧。宜妃神情淡淡,与湘妃两人都如泥人一般,看不出悲喜。
酒过三巡,太后忽然侧过身来,对非欢低声道:“好孩子,苦了你了。”
非欢心中一软,微微挑起唇角浅笑:“母后言重了,臣妾不过行份内之事罢了。”
太后欣慰地点了点头,承诺道:“等皇上这次病好了,哀家一定会下旨封你为皇贵妃。”
非欢并不觉得意外,但仍是微微一怔,颔首谢恩:“多谢母后……”
说过这几句话后,非欢便再无机会与太后交谈了。这次宴会是她操持的,几乎是什么事儿都要来过问。比如什么时候开始歌舞表演,要非欢看气氛来决定。甜品上什么,猜什么谜助兴。
虽然一直都很忙碌,但奇怪的是她竟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掌握一切的感觉。看着那些人绕在自己身侧忙忙碌碌,她心中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或许,这就是古往今来高位者不愿轻易放弃手中权力的原因?
她刚落座,宪亲王和李颢陵便一同前来敬酒。非欢微微有些吃惊,不知李颢陵为何会和宪亲王搭上。不过转念一想,他们是叔侄,座位又近,一起过来倒也没什么奇怪。
几番客套之后,李颢陵手里把玩着空酒杯,面上隐约含着笑意:“这回家宴皇婶虽然抱病未至,但皇叔向皇祖母讨了个恩典,可是把林大人给请来了。”
林大人是谁?非欢微微一怔,才反应过来是指她的生父林海荣。她看向李颢陵,面露疑惑:“皇家宴会,怎可让外臣参加?”
李颢陵似乎是已经料到了她会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