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五十七回
比武林大会来的更早的,是非欢与李颢陵的婚事。
非欢心里正乱,哪里肯这样不明不白地嫁了。巧在李颢陵受了伤称病在家,这场婚礼才得以拖延下去。
自那日之后,又有两批刺客前来刺杀李颢陵。非欢心里就是再气他的隐瞒,心底到底也是对他有情。和几个亲信商量了一下,便将李颢陵带到湖心亭之下养伤。
因为不喜欢陌生人近身,湖心亭之下又不好随便带人下来,非欢便放下了姿态亲自照顾他。李颢陵自然乐得如此,每日与非欢言笑,仿佛回到了七年前,他们十四岁的时候。
没有了侍女服侍,非欢和琬纯这两个不会绾发的家伙就把头发都放了下来,上面拢一条发带,余下的青丝便柔柔地披在肩上。李颢陵喜欢极了她这样柔婉的样子,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看。
后来的日子非欢也回想过,这样温馨的气氛是何时开始打破的呢?似乎是……她把零殇剑拿来的那天吧。
零殇剑果然是一把难得的宝剑。剑身虽轻,挥舞起来却带着猛烈的气流,十分省力不说,攻击力还十分得强。非欢倒是没打算在武林大会上力战群雄混个什么盟主当当,她如今努力练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和保护身边的人罢了。
看得出来,李颢陵是十分喜欢这把剑的。她在一边练,他便目不转睛地瞧着,也不知是在看她还是看剑。有一日非欢没忍住,到底是问了出来,李颢陵笑嘻嘻的样子不像是正经:“当然是在看你。”
非欢作势瞪了他一眼,明知道他说的不是心里话,心底却仍然忍不住泛起阵阵的涟漪。该死的李颢陵……就是一个祸害女人的妖孽!
她刚收回了思绪打算继续练习,忽听李颢陵悠悠地开口:“非欢,我说实话,你最近真是进步神速……哪一天你要是想杀了我,简直是易如反掌。”
非欢微微一怔,想要告诉他自己永远都不会动手杀他。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闲闲的调侃:“所以说哦,你可不要轻易激怒我。以后要是敢背着我找女人……哼!”
剑光一闪,便隔空削掉了李颢陵靠着的靠枕一角,露出白花花的棉絮来。李颢陵鬼叫了一声,便开始耍赖,说她划伤了他。
非欢懒得理他,脑子里却控制不住地在想他刚刚的那句话。她自然是进步神速了,有元弄染这样的高手指点自己再不进步,那可真就是块废材了。
非欢轻轻勾了勾唇角,将剑丢进剑鞘中,把李颢陵的靠枕放了下来,拖长了声音吩咐道:“喏,睡会儿吧。”
李颢陵还是张牙舞爪地不肯听话,狭长的眼睛难得瞪得圆圆的:“不要!枕头破了。”
“耍什么皇子脾气!”非欢挑了挑眉,“那边有针线,反正你闲着,你可以自己补。”
说罢也不管李颢陵再怎么叫嚷,便径自出门去了。
拐了几个弯,很快便到了元弄染暂时住着的其真苑。楚兮走后程宗奇并没有入住这里,院子便空了。非欢一直很抵触到这边来,只是以元弄染的身份只能暂时安排他住到这里,也是没办法的选择。
“欢儿。”看她进来,元弄染浅浅笑了笑,仍然站在院子里。非欢一个怔忪,忽然想起她还是墨辞的时候出来采买,偷偷溜过来和楚兮说话的时候,楚兮就是站在元弄染现在站着的位置。
同样的位置,同色的灰色衣衫,却已是不同的人。
非欢看着容姿过人的元弄染,不自觉地有些恍惚。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的父亲,说是她的哥哥别人怕是也会相信。
不,不对,元弄染可比非欢名义上的哥哥林晖年轻多了。
“想什么呢?”不知何时,元弄染竟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
非欢摇摇头,暗骂自己的大意,怎么就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似乎是……瞬间移动?!
“没,没什么。”非欢情不自禁地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暗叹了一口气。没办法,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冷不丁让她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她难免有些不适应,毕竟空白了二十多年的父女亲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弥补的。
在她的心里,或许楚兮更像是她的父亲吧。
只是非欢心里很清楚,她的父亲绝对不会是楚兮。她是沈渝兮的女儿,母女二人应该是很像的。如果不是心爱的人,又怎么会为他生下孩子?
“如果是武林大会的事,不必担心,我会帮你解决的。”元弄染一边引着她进屋,一边道:“那个询兮……我很早就看他不顺眼,留他至今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昭儿的大仇就由我来报,至于你……欢儿,我和你娘亲错过了一辈子,希望你不会再错过。”
“不……”非欢顿住脚步,猛的抬头看向元弄染,眼中已经是晶莹一片:“我……我已经不会再和他……”
非欢忍住眼泪,将藏了许久的心思倾诉给眼前这个与她有着最亲近血缘关系的男人:“宁负韶华,此生向晚。从他助纣为虐害死我的女儿开始,从他第一次骗我开始,我们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
“宁负韶华,此生向晚?”元弄染低声重复了一遍,眼中写满了心疼。
宁愿辜负大好年华,孤单地走向人生的终点?
元弄染身处高位多年,早已忘记了该怎样安慰人,此刻却也只得耐下性子劝着:“欢儿,你才二十一岁。就算不是李颢陵也罢……不要说这样的话,因为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
“没有多久吗?”非欢咬了咬唇,怔怔道:“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已经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呢?”
二十一岁的非欢,早已经记不起上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从心儿断气的那一瞬间,我就已经死了!她还那么小,那么小呀……”非欢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出了如心的身量。越比划越小,最后只比量出一个婴儿的大小来,仿佛如心还只是她怀中的小娃娃。
“等他的伤好了,我就和您回辽国去吧,好不好?”
……
非欢永远也忘不了那日的惊慌。
窗外的大雨如柱,屋内的气氛沉闷如山。
元弄染坐在她的对面,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十分眼熟的男人。
原来,原来当初绑架她的那个黑衣人头目是司徒沅湘的人。往深里说,是元弄染安插在司徒沅湘身边的细作。
这人是元弄染养了将近二十年的死士,没有姓氏,单名为启。
往事忽然一下子都变得清晰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章写得特别混乱,我都不好意思了。梦梦一熬夜脑子就不太清楚……
这期竟然图推,看到站短我都懵了,明明没有跟榜……不太清楚是我做梦跟了榜还是被强上了……
其实我觉得非欢有些矫情啊抹汗,不过我没做过母亲真的不太能体会,你们说一个对着自己的女儿见死不救的人,该爱么?
第五十八回
重伤初愈就练了一晚上的剑法,非欢回到自己住的霓裳苑时体力早已透支。
其实她那样对元弄染说多少也是有些赌气的成分在的。回来一看见李颢陵温良无害的睡颜,她便已经有些心软了。
看得出来,他睡得并不安稳,两条好看的剑眉时不时便纠结在一块儿,额头上还冒出一层层细密的虚汗。非欢只觉得自己一个拳头打在了软包袱上,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不管他。
他这伤……还真是时候啊。
非欢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浸湿了帕子耐心地替他擦着汗。不想李颢陵睡得却是浅,她才擦了两下他便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哑着嗓子说:“你回来啦。”
非欢想起他半坐着的睡姿,心底某个柔软的部分悄然一动。原来他是在等她回来。
见非欢点头,李颢陵便有些歉疚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你太累了。”非欢继续擦着他的脸,轻柔地说:“我前些日子受伤那会儿,也是这样嗜睡。”
她话音刚落,李颢陵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似笑非笑地问:“你睡着的时候,颢元也是这样为你擦汗的吗?”
非欢瞬间便想起那个意外的吻,眉头顿时一皱,声音也冷了几分:“胡说什么!”
李颢陵笑嘻嘻地看着她,忽然便身子一倾,含住了她两片小巧红润的唇。非欢本能地轻轻一挣,他便抬手扣住了她的后脑。非欢怕牵动他的伤口,索性便由着他去了。
老实说,非欢心里对李颢陵不是没有好感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将自己的赌注压在李颢陵身上,不会狠不下心不管他的死活。可是,他的所作所为真的伤了她的心。
非欢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启对她说过的话来。
原来司徒沅湘和李颢陵的交易关系是真的,李颢陵给她服了毒也是真的,只是有一件事沈湮若不知道,李颢陵也从未坦白过。
司徒沅湘哪里是那种肯乖乖就范的人?她在交托出司徒家的关系网和剩余的暗兵之前,向李颢陵求了一个承诺。
如果司徒沅湘不能怀上李泽轩的孩子,那么李颢陵登基后就要和她生下一个儿子。就算不让这个儿子当太子,也要给他一块封地,接司徒沅湘去养老。
如果这些话是沈湮若说出来的,非欢必然不信,只当沈湮若是为了故意气她才编出这种瞎话。非欢不是没有想过,这有没有可能是司徒沅湘故意透露给启来离间她和李颢陵的。可启是元弄染的亲信,是司徒沅湘身边得力的干将,他说的话必然都经过深思熟虑,消息不会有假。
正是因为启将这些消息报告给了元弄染,元弄染见非欢处境危险,才会亲自南下相助。
他是过来人,明白江山与爱人不能两全的痛苦,因此他向非欢承诺,只要李颢陵愿意放弃他在齐国的一切,就可以到辽国去作为继承人与非欢共同执政,这正与非欢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是李颢陵不愿意。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不信任非欢,李颢陵只愿意相信他自己。
而对感情几乎处于绝望状态的非欢,根本就无法忍受这种不信任。
况且,即使非欢明白君临天下的帝王大多三妻四妾,她也没办法接受李颢陵和司徒沅湘这个女人生儿育女。哪怕,这只是他的权宜之计。
非欢心里很不乐意承认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离开李颢陵的。所以她一遍遍地提醒自己,她是为了如心,她小小的心儿,她最亲爱的女儿……
非欢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回房歇下的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被噩梦惊醒的。
梦里面是出现过无数次的小如心,穿着一身水绿色的丝绸裙子,乖乖地依偎在她怀里,身子软绵绵的,声音软糯。
“母妃,母妃……”
非欢将她搂得紧紧的,想要问她过得好不好,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
如心却好像听懂了她的心思似的,笑眯眯地说:“心儿现在好开心!每天都可以吃好多好多好吃的!”
非欢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刚想问她“你不想母妃吗”,如心却一头扎进了她怀里,像只小猫儿一样缩成一团,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非欢刚要笑出声来,却见怀里的小人儿突然变成了一堆鲜血淋漓的肉团,痛苦地叫喊:“母妃!你不要我了!是他们,他们杀了我!”
尖锐的女声十分凄厉,显然已经不再是小如心的声音:“你要和杀了我的人在一起!我恨,恨你们……骗子!”
梦境的最后是一声痛苦的尖叫,不知道是非欢还是梦里的如心发出的。
非欢怔怔地坐在雕花大床上,浑身已经湿透。
她没有下去陪着她的心儿,不去给心儿报仇,如心还是怪她了,是吗?
非欢怔怔地环抱着自己的膝盖,对着空空如也的怀抱发呆。这一坐,便是一整夜。
再等等吧,等他的伤好了,冥兮楼这边安定下来了,她便跟着元弄染回辽国去,再也不回来。
与其在一起受煎熬,不如天各一方,各自安好。
非欢就抱着这样的心思,直到武林大会的前夜也没有对李颢陵说出自己的打算。李颢陵见她每日魂不守舍的样子,只以为她是在为武林大会的事情烦心,并没有多想,便如平日里一般与她玩笑。
他打小练武,身体的底子本来就不错,养伤养了一个多月再怎么重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非欢给他配的药极其好用,这些日子下来天天服用,那么深的剑伤,疤痕却浅极了,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一道粉色的印记。
非欢拽着他的胳膊,一点一点耐心地上着药。见李颢陵装疼咬牙的样子不由地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别装了,这是最后一次外敷,以后我就不管你了。”
“不管我了?”他神情微变,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忽听一声轻咳突兀地响起,似乎是南宫衍的声音。非欢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