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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消息的时候,非欢正在给元梓宸洗澡。非欢如今可以说是一门心思扑在了孩子身上;只要是事关儿子的事情;非欢都尽量亲力亲为。
小孩子长得极好;很快便显示出了与父亲一样的美貌;长得十分俊俏可爱。就算不在非欢眼中,在别人看来也都真心觉得这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婴儿了。
非欢很想当面问他怎么会这样,很想亲自替他把脉问诊看看他究竟得了什么病;竟然被告知只有三年可活。只是这件事情目前只有皇帝和皇后二人知道,非欢无法声张,只得抱着梓宸默默地担忧。
想见不能见,能见不敢见。
非欢想见他倒不是因为旧日那一丝丝情意。事到如今她早已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这一生只愿守着孩子过了。她要一直守护着梓宸,看着他一点点长大,看着他读书成人,看着他娶妻生子,看着他君临天下。
她要为他守护这盛世江山,将这世间最美好的一切都倾付于他。
“咿……呀。”小梓宸见非欢出身,忽然嘤咛了一声。非欢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他是冷了,急忙将梓宸抱了出来,接过远桑递来的毯子把他裹了起来。
梓宸这才咯咯笑了起来,在非欢怀里扭来扭去。
非欢刚出月子不久,身子还有些发虚,远桑便把孩子接过了去。不想突然之间从窗子里跳出一个人来,二人定睛一看,不是襄亲王李颢陵是谁?
非欢与远桑皆是吃了一惊,李颢陵见远桑在此不由一怔,十分自然地抬手就要将远桑打晕。非欢赶忙跃过去拦了,就算不说远桑,她还抱着宸儿呢!
李颢陵倒也不恼,只是垂下了手,淡淡对远桑道:“你下去吧。”
经过这么一吓,远桑怀中的小梓宸忽然放声大哭。非欢连忙抱过孩子哄着,见远桑询问地看向她,非欢犹豫了刹那,终究点了点头:“你先退下,有事本宫再叫你。”
远桑这才依言退下。紧接着李颢陵便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她。
他们不是不能见面,立后大典,宫中宴会,太子册立,他们经常会见到彼此。只是这一年多以来,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的唇几开几合,最终却只说出四个字来:“我好想你……”
李颢陵的声音沙哑极了,非欢听了不忍,只得强作笑颜:“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喜欢翻窗户呢?”她将宸儿放在一旁的摇篮中,走到李颢陵面前拉起了他的手腕。
李颢陵倒也顺从,只是任她拉着。他闻着她发间的香气,不禁沉迷其中,忍不住低声道:“阿欢……你不能怪我。”
她恍若未闻,只是身子突然一跳,似乎是在微微发抖:“什么绝症,你这分明是中了毒!”
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他面色,果真眼底发青,精神很差。
“阿欢……你不能怪我。”他不接她的话,只是说:“我知道你是因为司徒沅湘的事恼了我,可是我们在龙沙的时候你正得宠,父皇失而复得,搞不好会立你为后,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我只是希望史册里,我们的名字可以并在一起。”
非欢听他提起旧事,心中如同一坛子酸水打翻,与原先那流了一地的苦水搅合在一起,令人痛苦不堪。“那为什么不扶湘妃做皇后呢?为什么就非得是司徒沅湘?她害死了心儿,害死了阿殇,害死了你亲弟弟李颢天,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凭什么做皇后?”
李颢陵直直地看向她,缓缓地说道:“阿欢,你冷静下来想一想,我恨不得杀了那个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白占便宜?你难道不知我给她下了有瘾的毒,只有定期服解药才能活下去吗?我这样做,是因为如今的四大家族之首早已经不是司徒家了,司徒沅湘就算是当了皇后也不过是个空架子。把她捧得高一点再重重摔下,她也就更痛苦。”
他顿了顿,有些犹疑地道:“就像你故意封她为妃,给了她被颢元宠幸的希望,却又……”
司徒沅湘身边有他安插的人,她的近况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至于那个约定,简直可笑,我怎么会让那种女人有我的孩子?至于你说为什么我不把伪造的离落凤钗给母妃,是因为我母妃家中早已没落,不足以继任皇后之位。况且后宫之人大多知晓我母妃不被司徒沅意所喜,司徒沅意又怎么会把皇后的信物给她?”
非欢听他这样解释,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难过:“只是你现在同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他有了他自己的女儿,有他的娇妻美妾。
她有了她自己的儿子,有了皇后的名分。
纵使解开再多的误会,他们也不是当初的他们了。
他不再是十年前的二公子,别扭小气,爱捉弄人。
她不再是十年前的林非欢,无忧无虑,天真烂漫。
他怀揣着宏大的梦想,她承担着天下一统的责任。
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哪怕是舍了这身家性命,也终究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连连点头道:“是啊,回不去了。”他的神色忽然变得认真起来,“这慢性毒药,也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的时间不多了,既然已经错过了你,就不能再错过另外一些东西。”
非欢眉头一挑,刚刚的伤感就被他这么一句话暂且推到一边。“你想要皇位?”
他直言不讳:“是。父皇当年,分明就是捉弄了我。”
想起李泽轩当日的安排,非欢也是觉得哭笑不得,这个教训对于李颢陵而言真的太大了。对于李颢陵,非欢本来是心里有怨的。只是因为这件事,她对李颢陵更多的是怜惜。
他是那样有抱负的一个人,处心积虑谋划了那么久,却得到这样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的确有些可惜。
可是也不能说李颢元就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勤于朝政,察纳雅言,不偏私不枉法,竟然能将旧日辽国与齐国的势力平衡得很好,倒真是让非欢刮目相看了。
只是李颢元与他父皇一样,都有一个致命的死穴,就是他的皇后。
也就是非欢。
因为太爱,所以太牵挂。因为太牵挂,所以太纵容。他不会违逆非欢,因为顺从她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这样的习惯是可怕的。对于这个刚刚诞生的庞大帝国来说,更是致命的。
非欢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已经太迟了。我知道劝你放下很难,可是……颢陵,我太了解你了,你此时若为帝,颢元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可是颢元却能容得下你,给你亲王之尊。”
“颢元……”李颢陵忽然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犀利的目光仿佛要刺到她心里去,“你心里竟是已经有了他么?那我呢,我算什么!”
“不,不是这样……”她咬了咬唇,耐住性子道:“无论如何,颢元都是宸儿的父皇,我已经不可能再帮你了。我不想说我心里人是谁这样无耻的话,因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而且也都各自有了孩子,有了不同的立场。你今日来找我,实属不必。”
李颢陵静默了许久,忽然从怀中拿出一支簪子来,竟然是真的离落凤钗。非欢微微一惊,刚想开口询问他已经开始解释:“刘晟已经把水底宝库的事情告诉我了。这就是钥匙没错吧?听说你那还有一只仿的,而且还有地图……”
“你想要地图?”非欢警惕地看向他,“刘晟已经公开为你所用了?那询兮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颢陵既然痛快承认了刘晟的事情,便没打算再瞒非欢:“司徒沅湘是我的人,刘晟也是我的人,询兮自然是归顺于我了。”
非欢想说什么,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大惊失色:“我让琬纯和南宫衍看着询兮,他却落到了你的手里,难道南宫和琬纯……”
询兮是个关键的人物,他武功高强野心大,又和当年沈渝兮的死有关,是万万不能放过的,所以非欢才嘱咐了南宫衍和琬纯看守住他。
“你放心,他们没事。”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神色颇含深意。非欢不解地看着他,却见李颢陵忽然抬步向元梓宸的摇篮走去。
非欢见了自然赶快跟了过去,却因为身体虚弱到底是晚了一步,梓宸已经被李颢陵抱在怀中了。
“好漂亮的孩子……”他轻轻摸着梓宸的小脸,渐渐失去了笑意,“非欢,为什么要给别人生孩子呢?当初我那样求你,你也没有……”
“那是你不敢,不敢对我承担责任。”非欢很想抢过孩子,却害怕伤到梓宸,只得小心翼翼地盯着李颢陵道:“何况你又怎么好意思提当初?你和沈湮若的女儿可是比宸儿大了一岁。”
李颢陵被她激得急了,脱口便道:“那时候是沈湮若使计……”
他见非欢冷淡地看着他,心里忽的一凉,摇摇头道:“罢了,都过去了,还提过去做什么……我听说,你将零殇剑交给了颢元?”
这样和他说话,非欢心里也是难受得厉害,只得点头道:“是啊,他是皇帝,我理应交给他的。”
“你对颢元果真不同。”李颢陵苦笑起来:“你知道吗阿欢,我真的很嫉妒他,嫉妒得快要发狂。”
非欢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不由微微有些发慌,陡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来。
“他敢做你们不敢做的事,他敢爱你们不敢爱的人。所以有什么好嫉妒呢?”非欢如今也是渐渐明白了李泽轩的用意,他是想找一个爱恨纯粹的人,毫无顾虑地照顾非欢。
只是李泽轩有没有想过,这一切是不是她想要的呢?
非欢一个恍惚,却见李颢陵忽然举起怀中的婴孩,沉声道:“把地图交给我,我定会保你母子平安!”
第六十八回
非欢见他举起孩子;已经是恼了,当下换了怒容,指着李颢陵的脸喊道:“你疯了!快把宸儿放下来!”
李颢陵不为所动,只是又重复了一遍:“把地图给我。”
“你要起兵?所以要用军饷?”依照李颢陵的性子应该已经去湖心小筑下面看过了;只是因为没有地图才无功而返。想到非欢持有凤钗,这才前来讨要;以太子相威胁。
李颢陵大方承认:“是又怎么样?别告诉我地图不在你这里;刘晟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
非欢心里又急又痛;她从小照顾刘晟;不知刘晟为何要如此对她?还有李颢陵……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如同那落花一般渐渐萎缩了,如果梓宸再有什么闪失,她一定无法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如果把地图给了他;李颢陵成功发兵,就又是天下大乱。
李颢陵带兵多年,若他利用大齐旧臣对辽国不满之心起兵造反,只怕会闹得不好收场。造反这种事,若是李颢陵胜了,李颢元与梓宸必死。若是他败了,李颢陵便难逃一死。自己给了他地图,也是死罪。
“你为什么要逼我……当初,你不是没有机会做皇帝,是你自己失去了机会,难道你能怪罪于我吗?颢元,颢元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非欢又急又气,却是欲哭无泪。
“可是你知不知道!”李颢陵忽然面露痛苦之色,竟然是要流泪,“我有多么恨他!恨父皇这样对我!”
非欢见他这般,仿佛被刀子捅了一样疼。她仰头怔怔地看了一眼昭元殿房梁上绕成一团的龙凤,蓦地开口道:“我给你地图,你先把宸儿还给我。”
“你先告诉我地图放在哪里,否则今日我就要带太子离开了。”李颢陵的脸色已经微微发白,显然也是很不好受。
非欢现在的体力并没有打过李颢陵的胜算,可是这时候再叫人来帮忙显然已经迟了。李颢陵的确精明,知道她以前做皇贵妃的时候习惯了他这样从窗子进来,念起旧情这才失了警惕心,却没有想到此一时彼一时,他们都已经不似当年了。
“就在昭元殿房顶那团龙凤里,你把蟠龙最终的红色珠子拿下,机关便开了。”说完这话,非欢便又走近了一步,隐忍着低声道:“李颢陵,你别让我恨你……”
只见李颢陵忽然笑了起来,脸上换上了一副更加诡异莫测的表情。伴随着他双手的向后松开,婴儿的啼哭声与非欢的尖叫混乱作一团。
非欢连忙去接梓宸,奈何李颢陵动作突然,他又忽然用自己的身体拦住非欢,一招猛虎擒龙反握非欢手腕,令她动弹不得。
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孩子坠落在冰凉的瓷砖上。
一个刚刚满月的孩子,身量尚小,从这样的高度摔下来,相当于成年人从高台坠落。
只会五脏俱裂,疼痛而死。
非欢尖叫一声,双腿立刻一软便坐倒在地。她用尽了全身力气爬到了梓宸身边,一把抱起了自己小小的孩子。只见梓宸浑身抽搐,面露青色,竟然已是处于弥留。
“李颢陵!我杀了你!”她忽的拔出发间凤钗,直直向李颢陵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