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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倾一世(战国穿)+番外 作者:松泉(晋江12.7.24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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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心胸,如此才智,怎能不让人刮目相看?
  还有一个问题,安琴忍了忍,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做得好的夫人,会有赏赐吗?”
  “自然,”定姬拢了拢袖子,不疾不徐道:“衣饰珠宝,仆女巧侍都是赏赐。”
  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一圈,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众姬红脸垂目,俱是一副羞答答的模样。
  定姬语气平平:“不过,最好的赏赐还是,君侯。”
  安琴蓦然呆住,小嘴半张,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意思是,把君侯的宠幸也当成赏赐,奖励那些“业绩”突出的姬妾?
  安琴彻彻底底地感服了,这是怎样一位女子呀,当昏庸的国君沉醉在温柔乡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的享受也成了别人利用的棋子?在这个宫中,原来最真实的掌控者竟是君夫人。
  男人的心性朝三暮四,讨好君侯未必能够固宠,得到君夫人的赏识却可以让你站稳脚跟。宫中的女子看得明白,于是纷纷倒向君夫人。
  把潜在的恶性宫斗转化为良性竞争,定姬堪称治宫翘楚,boss的典范了。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君夫人何以会对她说这样一番话,隐隐的,还涉及到宫廷内…幕。只因为潜意识里,她始终觉得,自己和这个后宫毫无关系。
  茶叙后,众姬纷纷起身,或赏花观鱼,或聚堆说话,也有的悠悠地散步离去。
  和倪氏交流了一番花草,和叔妫谈论了一番琴理,安琴便被君夫人叫了去。
  定姬道:“这是孟姬,鲁国宗女,弘儿的夫人,很是知礼。”
  安琴怔住,眨了眨眼,还未反应过来,孟姬已经盈盈地拜了下去,轻声细语:“母夫人过奖了,孟姬怎么敢当?”
  定姬拍拍她的手,温声道:“鲁国是我国的宗国,最尚礼仪,我这么说,你自然当得起。”顿了顿,“后宫是家也是国,后宫乱,国也不得安宁,所以最需要知礼有度的女子。”
  孟姬垂首称是。
  安琴满心惊悚,君夫人的话是不是别有深意?
  定姬转首淡淡地笑:“琴,说说你种的香草吧,它可有名字?”
  说起这个,安琴松弛下来,眉眼弯弯:“嗯,它叫薄荷,叶子像人的嘴唇,对生,很香很迷人。小时候因为体弱,每到春秋时便常泡薄荷茶喝,预防流疫,泡过茶的叶子也舍不得扔,覆在眼上,可以让眼睛清爽明亮。夏天的时候,用它驱赶蚊虫,时不时地用薄荷茶雾蒸面,可以让皮肤光滑细致”话头猛然顿住,看着不知何时悄悄聚过来的人,吃惊不已。
  “怎么不说了?”定姬正徐徐前行,听到旁边的人突然失语,侧过身来,目光扫过尾随而来的人群,高挑起双眉。
  “君夫人,这是神草啊,我们应该大力载种!”倪氏兴奋得直捏拳头。
  定姬若有所思地点头。
  安琴大囧:“它……其实很普通,大多数的花草都有不同的医药和美容功效,琴只知道这一种罢了,不过此草倒是极易生长的。”
  定姬抬眼看她,笑意流动:“先前还听说琴大字不识,如今看来,琴很博识嘛!”
  众女无声地笑;安琴窘迫得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去,暗自咽泪。
  回到桐苑,安琴有点颓,翻出滕弘送给她的竹简把玩了半晌,而后小心地截成段,穿出孔,连成串,又让云姒弄来两个小铜铃,翻出首饰中的臂钏,做成一个风铃,挂在檐下。
  风吹铃响,夏日的黄昏,年青的公子踏香而来,含笑四顾。
  短短几个月不见,桐苑里已是一片让人耳目一新的生机盎然。安琴的薄荷草房前屋后占了大部分面积,云姒觉得单调非要撒上一排向日葵装点颜色,厨娘不甘示弱,又种了两畦青菜,如今除了窄窄的小路,其他的地方全被绿色覆盖。曾经,厨娘提过还要养一口猪,吓得安琴连忙摆手,把猪圈引进来,那她种多少薄荷草都无用处了,那东西多招蚊虫呀。
  安琴从窗子里看见滕弘,兴奋地拍手笑道:“呀,你回来了?”连忙提裾从屋子里迎出来。
  年青的公子长身玉立,长长袖子垂下,修长的手指逗弄着檐下的风铃,风铃发出一清脆的细响,公子侧身看她,目光晶亮含笑:“琴做的?”
  安琴点头,搬来矮几,奉上香茶,云姒铺上席毡,二人就坐在廊檐下品茶。
  滕弘静静地看她亲自动手所做的一切,难以言诉的欢悦漫上胸臆,眼波闪动,语气温存道:“琴的侍女似乎少了些,回头让宫里再派两个人来。”
  安琴一愣,连忙道:“已经不少了,有云姒,有厨娘一家三口,足够了。”
  滕弘的目光轻轻地移到安琴捧着羽觞的手指上,纤长的手指,却没有应有的细腻,目中涟漪波动。
  安琴浑然无觉,她整天不是栽花种草,就是裁衣画图,最高雅的事还是练琴写字,上一辈子无法尽情做的事情,这一辈子全都补上,哪里有空顾及一双手。
  话说回来,一双手如果不用,保养它们做什么?
  滕弘自然不会理解此女的逻辑,只是心疼,心中自责。
  安琴兴致勃勃地靠近他,问道:“快说说你出使的见闻,快说说!”
  滕弘忍不住微笑:“去楚国吗,那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那里富饶广阔,风土人情和这里大不一样,一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
  滕弘勉强笑笑,简略地述说了一些不同的风俗,可是这些安琴也知道,忍不住有些失望。
  大国的富饶,大国的辽阔,在安琴眼里是有趣,而在一个小国的世子眼里便是威胁和隐忧。
  在她的潜意识里,楚国也罢,滕国也罢,其实都是大家庭的一部分,并没有太多的国界观念。而且来自和平年代的大国人,也着实无法理解身为小国人民面对大国的复杂心理。
  是以,她无法体会滕弘的感受,就像滕弘无法理解她的观念。
  一时场面有些冷寂。
  滕弘道:“经过宋国时,倒是遇到一位贤者,他叫孟轲,邹国人,弘特地拜访了他两次。”
  “孟轲,你是说孟子吗,活生生的孟子?”安琴大睁双眼,震惊得有些口吃,翻江倒海的时代感汹涌而来,冲击得她有些眩晕。
  “琴知道他?”滕弘倒有些讶异了。
  安琴点点头又摇摇头,对于中国人来说,没听过孔孟的人就像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一样,属于高级智障,可是敢说自己“知道”的,却没有多少。
  “我也只是听过,快说说,他都和你说了什么?”安琴热切地又靠近一些,滕弘有点受宠若惊。
  于是把二人的言谈细细地叙述了一遍,安琴一动不动地听着,两眼闪闪发光。
  “人人皆可为尧舜,嘿,夫子在鼓励你呢,要你相信自己。”安琴抚掌笑道。
  滕弘目光粲然地望着她:“正是,琴竟然如此颖悟,真让弘吃惊。”
  安琴讪讪:这是明摆着的吧,而且那场谈话貌似老师以前讲过?
  滕弘轻轻地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地望着她:“琴如此才貌兼具的女子,弘何其有幸!以前只当琴从未读过书呢。”
  又提这茬,又提这茬,少提一下她是文盲会死人么?安琴抬头望天,欢悦尽去,出离地愤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圣人说话的方式;哎。。。。。
滕弘和孟子见面的情景熟悉孟子的同学应该看出来了;出自;略有改动~~




☆、情诗满路

  为了重拾文化人的尊严,安琴不得不下决心认真学习,可是这里连一本像样的教科书都没有,安琴只好随机请教云姒这个半吊子。
  于是一天里便常常出现这样的情景:安琴在廊下喊:“云,照例的‘照’怎么写?”
  云姒匆匆跑过来,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个‘照’字,安琴观摩良久,然后一笔一划地用别签写到绢帛上。
  “那照例的‘例’呢?”安琴继续问。
  写字的速度异常缓慢,堪比经典的慢羊羊村长,安琴无奈,不好让云姒空等,便索性道:“把薄荷两个字也写了吧?”
  云姒低头便画。
  “薄厚的薄,荷花的荷。”安琴头也不抬地补充。
  “咦,夫人知道是哪个字,但就是不会写?”云姒对这种情况惊奇了。
  安琴悲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云姒歪着头苦思起来:“云姒也不会‘薄’字呀,要不然用另一个代替吧。”嘀嘀咕咕地在地上勾勾画画。
  于是就这样蜗牛拖步一般,断断续续地,安琴拼凑出了下面的内容:
  某月某日晴
  用特质的牙刷刷牙,云姒、厨娘母女照例蹲在一旁观看,厨娘守门的丈夫虽然不能接近,也远远地望着,此种情况,在桐苑已是司空见惯。
  突然想起被人三番两次取笑的恨事,不禁仰天长叹,于是一口青盐水呛在嗓子里,咳得惊天动地。
  云姒好心地前来为吾捶背,絮絮道:“天天把那硬邦邦的东西往嘴里戳,不是自找罪受么?”
  吾咳得更厉害,眼泪汪汪:唔,云姒,你的说辞能不能不要如此龌龊?
  原来青盐水的味道是如此糟糕,吾便改用薄荷水刷牙,并得意地问云姒三人:“雪白的牙齿是美女的必备条件,你们敢露出自己的牙齿吗?”
  三人的嘴巴闭得紧紧。
  后来院子里的波荷(薄荷)草快速地消减下去,联想到它们的去处,吾又长叹:为那一时口快,真是得不偿失!
  短短的一篇日志用了数天才完成,某一日正在温习上面的字,不巧被滕弘瞧见,登时笑得风云变色。平日里那样温文尔雅的人,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袖子遮着脸,安琴娇美的小脸当时就耷拉成两尺长。
  “琴,你好可爱,一点也不像二十四五岁的人,倒像一个十六七岁的活泼小姑娘。”滕弘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笑。
  二十四五!二十四五!安琴顿时风中凌乱,四个鲜红的大字在头顶盘旋乱舞,“震惊”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但觉无数个“苦逼”哗哗哗地地印满全身。
  当日,安琴的日志又多了一则:
  平白无故多添了六七岁,这是老天在抽风吗?
  吾决定了,以后定要以美容为第一要事,务必把自己打理得年轻动人,人见人夸,花见花发,车见车拉。
  可惜这则日志不久便丢掉了,安琴找了好久也没找到那块绢帛。
  世子宫里,那块本该消失的白绢正捧在滕弘的手上,年轻的世子笑得形象全无,歪倒在书案后。
  “世子,然友师傅来讲书了。”内侍小心翼翼地通报。
  “请。”世子抬手,恢复了正襟危坐的形象。
  学习罢,还未走出房门,便见孟姬恭谨地立在门外。
  滕弘一愣,问道:“卿找寡人可是有事?”
  孟姬上前两步,低头道:“世子好久没有来妾……母夫人担心,问起子嗣的事……”
  滕弘明白了,先前的愉悦像被风突然卷去,眉间心底只留下空荡荡的凉意,眼睛望着孟姬,那端庄恭谨的姿态,就像暮色中模糊的剪影,一点点暗淡,最后,眼中只剩下沉沉的暮霭。
  “寡人知道了。”他听到自己说,声音波澜不兴。
  
  像是发掘到什么新的乐趣一般,安琴发现,滕弘拜访桐苑拜访得越来越勤。
  当然,这是人家的地盘,可目前当家作主的是她么。
  “琴,把你的起居注给弘看看好不好?”不知隐私为何物的人毫无愧色地提出非分要求。
  安琴揪心:“世子,琴又不是皇上,哪里有什么起居注?”
  “皇上?什么东西?”滕弘道。
  “不是东西,是国君。”安琴脸色铁青,咬牙。
  “不重要啦,弘想看看琴每天在绢帛上记的东西。”吃不到糖的小男孩纠缠不休。
  安琴脸色变绿:“世子,琴的绢帛有限,所以每次写完后都会洗掉等下一次再用,而且琴学得极慢,说不定还写错别字,为免人取笑,还是算了吧。”
  口干舌燥,安琴捧起觚大饮一口。
  滕弘无限遗憾地咂嘴,看来以后只能叫云姒偷偷地誊写一份了。
  “那弘来当你的老师吧?”滕弘貌似好心地建议。
  “好是好,可是世子不是还要处理政务么,哪能耽误你的正事?”安琴犹豫。
  “弘会抽出时间,每天不能多教,所以琴要用心,当天学的东西要当天记住。”
  安琴点头,暗暗握拳。
  桐苑的小路上,滕弘以枝为笔,以地为纸,开始他伟大的教书生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公子边写边念。
  “世子,这一句写过了。”好学生安琴指指风铃。
  公子继续:“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问题来了,安琴问:“荇菜是什么?”
  “长在水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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