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琴迟疑地看着他,既迷茫又感激:“是吗?”
“自然。”韩平突然无法再注视那双信任的眼睛,垂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淡道,“明天平就派车来接琴,后天平就进宫。”
看着她犹自发呆的面孔,伸手拂去她垂下来的几缕长发,安慰道:“等平的好消息。”
直到此时子琴才看清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沧桑而又温柔,是洗尽浮华之后的深情,今生今世,错过了,恐怕再也不会遇到。
眼中突然有些发涩,在心中,她对那位俊雅男子
自嘲地笑:看,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当初却还要计较你喜欢的究竟是哪个。
心缓缓落定,她扬眸对眼前的男人微笑:“好,我等你!”
握住她纤手的的大掌又紧了几分,韩平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温柔眷恋,而后慢慢地松开她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来,勾唇微笑,冬日的阳光下,那抹包含沧桑意味的笑容也染上了明亮的色彩。子琴站在堂中定定地注视他离去的身影,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淹没于秋雨中的背影,突然很想喊住他,可是她的话没有出口,他就像偶然划过天空的一抹鸿影,很快消融于冬日的阳光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委实有点冷,看文文的还有人在吗?如果有的话请留一下印印让泉知道其实并非作者一个人。。。。。。
☆、尘缘旧事
冬日狩猎,宋王点乘。
韩平禀道:“邳城青陵离宫已经全部竣工,大王去邳城狩猎,正好可以在离宫歇宿,”顿了顿,建议道,“不妨也带君夫人同游。”
宋王大悦,笑道:“卿做这件事甚是及时,寡人正有携美人同游之意。”脑中闪过某个骑马的身影,微笑,“该赏,卿想要什么奖赏?”
韩平恭谨道:“此乃臣分内之事,怎能向我王索要奖赏?”
宋偃道:“有功自然有赏,卿且说说看。”
韩平只是推拒不敢。
宋偃身旁有近臣陪笑道:“听闻韩大人一直未曾娶妻,大王不如赏他个美人,岂不两全其美?”
宋偃沉吟:“倒是个好主意。”
韩平连忙道:“不瞒大王,臣已有妻,昨日已派车接回家中。”
“哦?”宋王惊讶,端坐起身,似笑非笑:“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十年不肯娶妻的韩卿动心,寡人倒好奇了。”
韩平苦笑:“大王取笑,其实那不过是臣的旧妻而已。”
宋王更讶,挑眉笑道:“原来是破镜重圆,旧妻当新妇,卿乃痴情男。”
韩平躬身:“不敢,有大王见证我夫妻二人的重聚,已是对臣最好的奖赏,臣代内子拜谢我王。”
再拜起身的韩平抚了抚衣襟,抬头时却见宋王正目光幽深地望着自己,若有所思。
韩平心中一突,正要说话,宋王却挥退了身旁的近臣对他道:“寡人记得卿早些年曾经说过,你的发妻已经转嫁了滕侯,又哪里来的旧妻?”
韩平微微垂首,解释道:“她来到了宋国,说来内子本就是宋国人,滕侯过世后她便由岳父的家臣悄悄带回。”
宋偃听着,眉头微微敛起,慢声问道:“卿的岳父是谁?”长袖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缓缓收紧,幽深的黑眸像两洞深渊。
韩平怔了怔,道:“已故的宋国公子宋捷。”
“咔嚓!”
伴随着矮几断裂坍塌的声音,漫天的风雪呼啸而来,殿内空气顿时降到了冰点,宫娥侍人吓得“扑通”跪倒,低伏了身体,簌簌发抖。
韩平也在这强大的气压中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身体一阵阵发寒。
“韩卿可知道这宋捷是什么人?”半晌,宋偃徐徐地站起身,负手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
韩平的头被那迫人的气势一点点压低,想张口说话,胸口沉闷得几乎窒息,努力了几番,才干哑道:“臣不知。”
或许也曾隐约风闻,只是那些深埋已久的陈年旧事,谁能说得清楚?
全家罹难的韩平侥幸逃到宋国投奔岳父公子捷,却得知岳父已然故去,剩下的一家人也在危急当中,根本无暇顾及到他。
韩平后来在各国辗转流离,再回到宋国时,公子捷的全家已经成了一堆不祥的废墟。
其中的缘故,谁也说不明白。
战国中期时,齐国和宋国都发生了“卿大夫夺取政权”事件,齐国是田姓大臣驱逐了姜姓国君占有了齐国,宋国是戴姓司城剔成君取代了子姓国君宋桓公,成了宋国国君。
公子宋捷是宋桓公最小的庶弟,性情淡泊,食在封父之墟。剔成君清洗反对势力时也没有清算到他头上,却在宋偃即位后,这位子姓贵公子的全家被一步步清洗了个干净。
而其中真正的原因,不足为外人道。
宋偃望着跪伏在地的韩平,心中泛起冷笑:竟然是他,可笑还在自己身边做了这么多年的臣子。
云履缓缓地踏到他面前,宋偃淡淡地俯视着他,语调森森:“宋捷触犯国法,也是罪君之弟,卿要娶罪臣之女?”
韩平僵了一下,说道:“臣妻刚及笄就出国嫁于臣,那时岳父还没有获罪,时隔这么多年臣妻回来,岳父之过实在与她毫无关系,请大王明察。”
宋偃微微冷笑:“不论有无关系,你都不能娶她。”
韩平的手指紧紧地握在袖中,拳头尽白,慢慢地抬起头来:“臣不明白。”
宋偃冷冽的寒眸盯视着他,嘴角翘起一丝轻蔑的笑,一字一句:“因为她是寡人要纳的美人。”
韩平的身体一晃,脸上血色尽失,眼神恍惚了一下,问道:“大王要抢占臣妻?大王不怕臣民议论,不怕污了好不容易得来的明君之称?”
宋王只是噙着微微的冷笑睥睨着他。
韩平追问:“大王真要为一个女人寒了宋国上下的心?”
宋偃淡淡:“寡人做事岂怕他人口舌?”轻轻一抬下巴,吩咐,“把寡人的龙渊宝剑拿来!”
韩平颤了一下,咬牙镇定。
宋偃把宝剑丢到他面前,云淡风轻地笑:“这便是寡人赐给韩卿的奖赏,寡人的宝剑,不辱没韩卿的功劳吧!”
韩平盯着地上的剑,瞳孔收缩,下颌紧绷,颤着手指去拾,却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苍凉刺耳,张狂肆意,直笑得浑身发颤,泪水四流。
殿堂中肃立的宫娥侍人都被惊得面无人色,呆若木鸡。
宋偃微眯了眼看着他,瞳孔幽深,毫无表情。
“想不到我韩平一生,竟遇到你们两位昏君,宋偃,宋国必灭在你的手里!”苍凉的大笑里,带着刻骨的悲哀和恨意。
暴戾之气瞬间迸发,宋偃厉喝一声:“来人!”
“等等!”韩平很快镇定下来,冷静地起身道:“大王不必叫侍卫,大王对臣不仁,臣却不能对大王不忠。臣会按照大王的心意离开人世,并且不会让大王背上任何污名。”对上宋偃那双冰冷的凤眼,道,“只恳求大王看在臣多年忠心服侍的份上,答应臣最后一个请求。”
淡淡的目光,带着无可比拟的气势落到韩平身上,宋偃负手站在那里,不言不动。
韩平郑重躬身:“请大王答应。”
宋偃微嗤一声。
韩平隐忍:“罢了,十年君臣之情终不过是一场流水,臣不为难大王了。”
拾起剑,转身就走。
宋偃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变轻,被那一步步远离的步伐拉成了悠远,在他跨出门槛的那一刻,淡淡道:“卿且说来。”
韩平回头,唇角勾起,笑容讥诮阴冷:“灭掉滕国!既成全了臣的复仇之心,也成全的大王的霸主之志。”
宋偃心中一动,凝目再看时,他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殿门,门外,风云悄然变幻。
冬日的第一场雪说来就来,无匾的府邸中,茫茫一片素白。
淡淡的晨雾中,急促的马蹄声惊动了在院中赏雪的女子。
身裹羔裘的子琴诧异地回身看去,只见鲁伊脸色青白地翻下马来,急促的呼吸中,白雾弥漫。
子琴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连忙迎上去,急问:“怎么了?”
鲁伊的嘴唇有些发青,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惊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音:“我刚得到消息,韩大人自杀了,宋王派的马车正往琴部落赶。”
仿若一柄大锤猝然袭来,子琴眼前发黑,嗓子一甜,便向旁边倒去。
“夫人。”鲁伊忙伸手扶住她。
像被一只破空而来的手扼住了呼吸,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倚在一棵垂柳旁,身上的羔裘铺在雪地里,地上绽开几朵刺目的红梅,鲁伊正用手指拂过她的唇角。
她的思绪和表情陷入一片空茫,呆呆地看着鲁伊,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我们离开宋国。”鲁伊看着她,坚定道,饱经风霜的目光里,多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情绪。
所有的事情慢慢回放,她胸口剧痛,紧紧地抓住自己的衣襟,眼角浸出泪来:“我们还有机会吗?”
“有,一定有!”
她的头低下去,长睫颤抖,泪水成串地滑落,寒风吹来,身上落满了白雪,她哽咽道:“我,不能离开了。”
“夫人?”鲁伊情急之下握住她一只发颤的手。
子琴抬起头来,看着他,神情悲哀:“鲁伊,惠先生他……本就体弱,大夫说,他带病奔波伤及六腑,恐怕……现在又是韩平,为这件事付出的代价已经太大,鲁伊,我不能真的让和我有关的人都成为陪葬……”
鲁伊看着她,咬牙不语。
子琴吸了口气,扬起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慢慢道:“尽人事,听天命;别人可以嫁他;我为什么不能?自尊;和一条条人命比起来;是最奢侈最多余的东西……”
挣扎着站起身,想扯出一抹笑,却没有成功,泪光闪烁:“鲁伊,琴部落以后就拜托你了,把牌匾摘掉,改为鲁宅,你也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吧……”
鲁伊呆住,面色一点点白了下去。
子琴一步一滑,艰难地朝堂中走去,白裘在她身后扬起,纷飞的雪花簇拥着她,整个人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蝴蝶。
很多年后,当鲁伊再想起那个女子时,脑中闪过的就是那最后一次相见时,她在雪中挣扎前进的样子。
雪后初晴,一轮红日悬上高空,府邸的大门被冲开,两排铁甲侍卫在门外待命。
子琴无声地望着眼前的一幕,眼神恍惚了一下,问都没问,便随内侍登上了车。
“大王吩咐把夫人接到离宫。”内侍小声秉道,为她的肃然的神情所慑。
她面色空白,没有任何反应。
一条官道从大片的树林中穿过,苍山隐隐,高台依山而立,壮观巍峨。
车行一日,车马来到这样一个地方,子琴一步步沿阶而上,每踏出一步,脚下就是一具旧梦的尸体。
沿路灯火绮丽,高台上的层楼重檐挑角,造型华美。子琴慢慢地回头望去,只见暮云苍茫,残阳如血,往昔的岁月从眼前流过,都湮没于时间的尘埃。
一叶孤舟,知向谁边?点点灯火不同眠。
万里江山,碧水长天,昭昭日月怎同弦?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
他就在台阶的尽头等着她;长袍广袖;风姿卓绝;迎风而立的神态,尽显君临天下的风范。
可惜只是个错觉,今生今世他永远不能!
浅浅的冷笑自唇角泻出,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也不行礼,自下而上仰望着他。
他依然气势凛然,可是她已经不再害怕,当把一切置之度外,原来恐惧也是一种多余的东西。
他凤目幽深地打量着她细致苍白的面容,淡淡地问道:“想起与寡人的约定了?”
她亦淡然回应:“不需要想起,我已经来了。”
他薄唇勾起,蓦然打横抱起她,玩味地噙着她的目光,一步一步向寝宫走去。
极其亲密的姿势,可是她亦记得,当初他就这样抱着另一个小姑娘,不容置辩地入侵了她的领地。
衣衫一件一件被野蛮地扯成粉碎,他冰凉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抚过她雪白的胴体,无情而又专注,直到她颤抖到几乎崩溃,他才一把抽掉自己腰间的博带,高大的身躯压上去,暴风雪席卷一室。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他淡然清冷的声音:“一别多年,桑林中的小姑娘,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场噩梦,她不能分辨,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长睫下,透出一线幽凉的目光。
☆、雪夜情事
她从黑暗中坐起,似有幽幽的月色爬上罗帐。
若有若无的“沙沙”声里,传来断断续续奇妙的乐音,丝丝缕缕,缠缠绵绵,如泣如诉。
失眠。
清晰的听觉,清晰的触觉,清晰的思维,像无数双纤细敏锐的触角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