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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到兔子上门啊。”
另一个丫鬟青琉哀叹了声:“那要是兔子不来呢?”
“安心安心。”江德昭嘻嘻一笑,从脖子上摘出个青玉哨子来,吹出一阵有规律的怪声,像咕咕,又像吱吱。她对着山林吹了好一会儿,不多时就看到四面八方的草木摇动,再一眨眼,居然冒出不同的白色、灰色、杂色的兔子蹦跳而过,有快有慢,声势浩大颇为吓人。
白瓷差点惊叫起来,抱住青琉的手脸色煞白。再可爱和弱小的东西,一群群拥簇而来也足够打倒强者了。
江德昭停了哨声,那一群兔子没了指引,有的短暂停驻后继续跑远了,有的冲得太快直接撞到了树上,头晕脑胀半响都没清醒,有的根本没过来,在外围走了一圈又继续不见了。
江德昭指着那几只倒霉的倒在树下的兔子:“看,这不就是守株待兔吗。”
白瓷:“这样也行?!姑娘,你那哨子是邪物吧。”
江德昭笑得弯了腰,推着两人:“快去用笼子装起来,等下兔子醒了就跑了。”
笼子本来就不大,江德昭只带了两个丫鬟自然没想过要抓很多兔子,一个笼子放了三只就够了。丫鬟们提着,江德昭自己拣了一片半红半碧的枫叶别在了衣襟上,那得意的神色被树枝间落下的阳光衬托得光彩夺目。
穆承林的黑马积聚着乌云一般从天而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般,从她身后的古木飞跃了过来。
高头大马上,穆承林穿着轻铠甲,弯弓搭箭腾空而过,眉间飞扬的锐气与那青衣褐巾的沉稳融为一体,如罗刹,如夜叉。‘咻’的破空一声,他的下意识的垂眸,与她那惊诧中被染上了艳色的眼神突然而至的撞击着。
穆承林:“你……”
江德昭:“……!”
时光也许刚刚停驻了一瞬间,也许已经走过了半生,直到马蹄落地,犬啸接踵而来,已经稳住身子的穆承林调转马头,在一片斑驳的光影里对着江德昭莞尔一笑:“江姑娘,你我缘分不浅啊。”
江德昭心口里那停止的跳动在他一句话后剧烈的奔腾了起来,脸色由白到红再转成了极力压制过的粉色。她说:“穆大人,又见面了。”
穆承林望向她身后提着的竹篮:“抓到了几只?”
江德昭:“我们三姐弟,自然是三只。”
穆承林点了点头,他的身后终于跑来了两个侍卫,绕过两人往前方箭矢的方向跑去,不一会儿,其中一人摇手大喊:“抓到了,大人,是一只成年公鹿。”
穆承林笑道:“幸好,我的猎物够大,应该够份量与江姑娘搭伙吧?”
“其实,我是随着表姐妹们一起来的。”委婉的拒绝他。
穆承林笑得更加欢畅:“哦,这样更巧了。约我来打猎的人正好是周小公子。”也不等江德昭答话,直接喊了其中一个侍卫替两个丫鬟提了竹笼,绑在了马臀上,自己反而下了马与江德昭走在一处。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笼子里面‘完好无损’的兔子:“你怎么抓到的?”
江德昭掏出哨子,穆承林明白了:“是求偶的哨声。”
“嗯。”
穆承林赞赏道:“很巧妙的心思。”他望着对方,“江姑娘的玲珑心肝不让须眉。”
江德昭意外:“穆大人可是有事?”
“怎么说?”
“你这样夸赞人,让我感觉是无事献殷勤,很危险。”
穆承林狂笑:“你说我是披着羊皮的狼?”他凑近了点,鼻尖几乎可以嗅到她鬓角的发香,“放心,我这条狼不会吃了你。”至少,暂时还不会。
江德昭只觉得耳廓上麻麻痒痒的,忍不住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穆承林看着她衣襟上的红枫叶:“真是雅致。江姑娘似乎很喜欢花花草草,你在骐山书院的院子里也栽种了不少。”
江德昭按着心口,总觉得脸色烧得慌:“穆大人!”
“什么?”
江德昭瞪着他,半严肃地道:“你太轻佻了。”哪有男子明目张胆盯着女子的心口看的,哪怕是盯着衣襟上的饰物。江德昭总觉得他的眼神有一点炙热,有一点强势,更多的是逗弄。
穆承林明显是把江德昭当作势在必得的猎物在耍弄了。这让江德昭很不快。
岂不料,穆承林居然立即收回了目光,盯着她的眼眸,抱歉道:“的确,我有点越矩了。”
江德昭再一次怔仲。穆承林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她对对方的认知,让江德昭不得不见一次就纠正一次自己对穆承林的判断。
难道最初对他评价的倨傲和轻视太武断了?他真正是一个沉稳、谦虚、进退有度的温和之人?
穆承林的喜悦怎么都掩盖不住,与淹过水的陈礼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蹲在篝火之前的陈礼昌越看他就越不顺眼:“我说,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笑得扭曲的脸?你让我很不爽,你知不知道?我想要揍你了!”
穆承林拿着银刀在鹿腿上划拉几下,再撒上香料,刷了一遍油,老神在在:“你这是在嫉妒。”看了下他已经干透了的头发,笑问,“你还没哄得美人归?”
陈礼昌从不远处收回了目光,嗤笑:“她也算美人?一直长不大的黄毛鸭子罢了。”
“那也是你最喜欢的鸭子。”
“谁喜欢她了!”陈礼昌咋呼,遥遥的对着江德茗挥了挥拳头,耀武扬威的样子十分欠揍。
穆承林烤好了鹿腿,用银碟装好,毫不犹豫的甩掉陈礼昌向着江家三姐弟走去。
相比穆承林那边简单的架起篝火就烤吃的,周家女子这边明显就器具齐全。长长的铺着锦缎桌面上各色水果削皮拼盘,一盅盅高汤都散发着热气,碧绿的野菜或热炒或做成了凉拌冷菜,点缀着红白蔬果,看起来就让人食指大动。
江德昭抓的兔子一只就炖了汤,一只送给了其他姐妹,一只被拆分,正夹在架上碳烤着。江德弘不知道从谁的鱼篓里面顺来了几条鱼,自己亲自剖了内脏一边撒盐一边烤着,吸着口水说:“姐姐们也尝尝我的手艺,舅舅可最爱我的烤鱼了。”
穆承林捧着鹿腿来时,就问:“可有多余的,分我一条,我用鹿腿换。”
江德弘不会不给穆承林面子,只说:“鱼是有,不过得自己烘烤。”
穆承林让人添了筷子和座位过来,正在江德昭对面,笑着把端来的鹿腿切割成片肉,再送到了江德昭的碟子里面:“尝尝看,我自己烤的。”
周德洳从另外一边探过头来:“穆大人,见者有份。”
穆承林笑道:“我只烤了这一点,你们需要鹿肉的话可以去那边拿。”说着,手脚麻利的把一条鹿腿全部分割,都塞到了江家三姐弟的碟子里面,连自己都没留一口。然后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用铁棍子窜了一条鱼,学着江德弘的步骤不紧不慢的烤了起来。
穆承林真心要宠一个人的时候,真正让人刮目相看。
他与江德弘谈论典籍律法,与江德茗说为官见闻,手脚麻利的把鱼身上最嫩的肉分给江德昭,给她端温补的高汤,叮嘱她荤素搭配,不让她贪杯喝酒,一举一动都让人慰贴,摆不出任何的冷脸。
他行动殷勤备至,说话风趣幽默,样貌还俊朗周正,浑身上下散发着成年男子的温和沉静,还风度翩翩,初见之下几乎可以毫不犹豫的捕获少女的芳心。
如果江德弘不是知道对方背地里做了那么多‘坏事’,几乎也要认定穆承林是大姐夫的不二人选。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木头人在散发他男性的魅力,哇哈哈哈
17
17、给力十七回 。。。
周家姐妹们在别庄住了三天,穆承林与陈礼昌就往山庄跑了三天。
每天黄昏之前骑着快马来赶晚饭,然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再夹着马腹晃悠悠的踩着夜色回府。他们两人身上都有差事,必须每天五更就去衙门报道。
江德昭第二天早上就听说穆承林回去了,稍稍松口气,到了傍晚,结果又看到那个男人笑意盈盈的坐在骏马上,遥遥的对她挥了挥手。
“糖葫芦?”
“嗯。还有很多,我特意买了最新鲜的果子,看着手艺师傅亲手烧的糖浆。我特意让师傅把蜜果和葡萄串成了一串,别贪嘴,等会还要吃晚饭。”
江德昭轻轻咬下一口裹着糖浆的葡萄,甜甜酸酸,一如现在的心情。
“怎么样?你不大爱吃甜,我特意嘱咐少浇点糖。”
江德昭莞尔:“你还知道多少我的事情?”
“也不多。”穆承林道,“你的喜好只要用心,随意就可以打听得出来。我还知道你身子不耐寒,冬日里几乎足不出户,偏生爱雪景,只有落雪的时候才去赏花,雪停了就回屋;夏日你的身子寒凉,怎么补都用处不大,所以夏日食用的水果都不能放在井里镇太久。你还爱吃辣,而且还用辣椒捉弄人,看人被辣得敢怒不敢言就很快意。
你爱书,也爱收藏珍本,有谁过寿,你都是送藏书。你也爱画画,只是自己画得不好,最后索性只画梅,春梅、冬梅、白梅、红梅、黄梅你都画,心情好了就送人,也不管别人要不要。谁把你给的画丢了,你跟对方的情意也就到头了。
你在书院密友不多,可很多人都惦记着你的好。丫鬟侍童们说你好,是因为你总是在适当的时候替他们解围;小姐们说你好,因为你总是替她们遮掩错事羞事;公子们说你好,是因为你总是忽略他们的弱处,赞扬他们的优点。
跟在你身边的人……”
他注视着她:“心甘情愿为了你的事而倾尽全力,他们相信你能够给他们更多的信任和回报。”
江德昭的笑意逐渐平静了下来,静静的沉默过后,她问:“穆大人调查得怎么清楚,想来是对我势在必得了。”
穆承林轻笑,亲自将浓茶送到她手上:“你看,你刚刚吃完甜食,肯定要用浓茶压一压的这种小事我都知道,你觉得我对你的心思还不够清楚明白?”
江德昭看着那一碗茶,皱眉:“穆大人,我以为上一次我拒绝得够肯定了。”
“上次是我鲁莽了。”穆承林诚恳道,“我不该用家族来说事。我,最初以为你是因为我家底太薄才拒绝,后来才知道不是。”
江德昭还待再说,穆承林阻断了她:“江姑娘,我去江家提亲,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娶你这个人。我知道你不相信,不过,我会证明给你看。”
穆承林的证明是从很小的事情中才能看出来的。
比如在最初之时,他送给她的两套金头面,礼物太重,对于当时的江德昭而言是一种挑衅是蔑视;相反,现在的穆承林根本不会送什么贵重东西。
他会在她靠在树下看书的时候,随意摘下一片艳丽的树叶给她做书签;在她清晨刚起的时候,让厨房额外给她端来一份熬煮了两个多时辰的参片红枣薏米粥;一天初见之时,会给她带来一些小玩意,也许是一盒冒着香气的限量糕点,也许是一个竹编的蝴蝶,也许只是一个粗糙的扇穗子。
“在出城的路上,看到有女娃娃在叫卖,就买了几个。还有花,可惜晒得有点萎了。”
江德昭取笑他:“看不出穆大人还是个大善人。”
穆承林根本不以为意:“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银钱。那女娃娃的娘亲病了,她爹是个木匠,最近伤了指头。”
“这种小事你也知晓?”
“我以前是一方父母官,习惯了。”
江德昭不再多说,不过还是将那束半开的野花插在了白玉花瓶里,浇了水,摆放在了窗口。
江德茗到了姐姐的房间,看着那花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怎么了?对了,世子没来么?”
江德茗:“他来不来都无所谓,反正这里没人在等他。”
穆承林咳嗽一声:“世子今日来不了了。他昨夜回去的时候,马失前蹄,从山上滚了下去,今早的早朝都误了。”
“活该!”江德茗狠狠的跺了两脚,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问,“他伤着哪里了?”
“天太黑,没看清楚。”
结果,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