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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德茗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痕。
“我与德茗说,她想要嫁给世子,是为了富贵,还是单纯为了世子这个人。如果为了富贵,我劝她另选一家,如果是为了陈礼昌世子这一人,她要做好生死相随的打算。”
江德茗打个寒蝉,不可置信:“你是说……”
穆承林点点头:“武阳候世子并不是外表看来那般无欲无求。武阳候一家,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皇权的牺牲者。太子与陈家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德茗嫁过去太危险。”
“陈家也不一定会选德茗。”
“这一点,所有人都明白。”穆承林说,“而且,陈礼昌世子也不是只有德茗一人可以选,他并不是非德茗不娶。德茗连世子的心都没抓住,又谈何嫁入陈家呢。”
江德茗有片刻的不忍,她已经预想到德茗听了穆承林一番话后的心伤。
穆承林叹息:“只是,我没有想到,德茗居然要飞蛾扑火。她选择以退为进,过不了多久,世子会被她逼得做一个承诺。他们两人要么劳燕分飞,要么……”
穆承林问江德昭:“作为姐姐,你想要德茗如何做?”
江德昭不知道。她是个冷静的人,可面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她的冷静一贯无法保持,她毫无保留的偏袒。可她也知道,自己无法替德茗和德弘遮挡所有的灾难。
江德昭抱着茶杯。这一杯茶从热到冷,被她紧紧的捂着,怎么也暖和不起来了。
这时候,她甚至觉得穆承林残忍得过分。他以一个外人的姿态强硬的撕碎三姐弟中间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堡垒,将里面的破败都暴露出来,告诉他们,他们的将来是海市蜃楼。
穆承林将她手中的茶杯收了过来,轻声道:“你下不了狠心的事,都由我来做。”
“我来让德茗看清楚,男人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到底会如何选择。”
“很多时候,男人是屠夫。”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enya的地雷,最近太忙,才看到,抱歉抱歉,让你破费了
29
29、夫君太给力 。。。
九公主段瑞芷来找她的三哥段瑞盺;甜甜懦懦的叫:“三哥哥,三哥哥;七姐姐要挑驸马啦!”
段瑞盺轻轻的敲着她的额头:“要叫我皇兄。”
段瑞芷抱着段瑞盺的腰揉着脑袋撒娇:“三哥哥三哥哥,我就喜欢叫你三哥哥。”
季傅珣进来;第一次在西衡看到这么大胆的少女,很有兴味的问:“哟,老盺你总算开窍了。这美人不错,来给我瞧瞧。”
段瑞芷趴在段瑞盺怀里抬头看那桀骜不驯的少年;皱着鼻头问:“他是谁?”
季傅珣刚刚赛完马;一头的汗,手上还拽着马鞭:“你管我是谁,叫声爷来听听。”
段瑞芷冲天炮似的疾奔过去;对着季傅珣的腿肚子就踹了过去;季傅珣哦哦哦的叫:“是个泼辣的,老盺你的口味真重。”
段瑞盺阻止他:“这是我九皇妹,瑞芷。”又介绍对方,“北雍皇子季傅珣。”
段瑞芷倨傲的仰视着少年:“原来你就是北雍那倒霉皇子。”
段瑞盺眼底一沉,季傅珣冷哼着:“原来你就是西衡最无法无天的公主。原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竹竿儿,现在看来就是根长不大的竹笋。”
段瑞芷气得哇哇大叫,捡着东西往季傅珣身上砸了过去。季傅珣哪里怕这些,一边躲还一边把精贵的器皿送到她手上:“这个好,给你。”
乒乒乓乓、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段瑞盺挑了个安全的位置坐好,等到段瑞芷玩得气喘吁吁才问:“七皇妹的驸马人选定了谁?”
“新科状元。”
段瑞盺道:“春闱还没考完,殿试还早,状元是谁你就知道了?”
段瑞芷哼哼,喊人上茶,喝了两口润了喉才说:“我偷偷听父皇和母后说的,状元是谁,姐姐就嫁给谁。”
这么一说,段瑞盺就明白了。
古往今来状元三甲的名单就有很多猫腻。西衡如今的局势颇为复杂,世家依然顽强,老辈的旧臣也占据着朝廷的半壁江山,余下主持改制的新星势力也不可小视。状元、榜眼和探花,估计会一方拿一个名额。七公主下嫁的那一方,就是皇帝最着重的那一方。
有眼里的朝臣们,自然会从这一件事中看出皇帝的意向。
段瑞盺还在沉思,段瑞芷又凑了过来,扒着他耳朵道:“我知道哟,三哥哥让人打听的事。”
段瑞盺好笑:“我让人打听了什么?”
椅子太高,段瑞芷的双腿没法落地,她是个活泼的性子,坐着的时候小腿在空中荡啊荡,她颇为神秘的耳语:“江德弘。”
段瑞盺的笑意没有增减一分,段瑞芷观察了半响,实在没法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端倪,她又没耐心,忍不住摇晃对方:“是不是叫这个名字?”
段瑞盺没有直接回答,只问:“你知道什么?”
段瑞芷嘻嘻笑道:“我偷偷跑去考场了。太师拦不住我,让我扮成了小太监跟在他身后,我看见江德弘,还不小心的瞧了他的考卷。”
皇帝宠爱九公主已经到了无视礼法的地步,皇宫中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捣乱的程度。
段瑞盺也不会傻到去问她从哪里知晓自己关注江德弘的事情。皇族里任何事情都瞒得住,也任何事情都瞒不住。段瑞芷才十二岁,懂得不多,不懂的也很少,她来问段瑞盺,也许是她真的偷听到了什么,也许是有心人给她透了风,拾掇着她来试探。
不管是哪一种,段瑞盺都不会正面回答。
“唉,没想到他只比我大两岁,长得倒是人模狗样。”
段瑞盺把茶盏置在桌上,空旷的厅里只听到‘呛’的摩擦声,格外的刺耳。
“瑞芷,能够参加会试的人迟早会成为国之栋梁。你在我这里可以百无禁忌,若是在外面,被参考的学子们听到堂堂公主如此侮辱文人,少不得会闹出什么变故来。”
段瑞芷嘟着嘴,大眼睛眨呀眨:“三哥哥你生气啦?”
段瑞盺没理他。
段瑞芷也不高兴起来:“和妃娘娘都没生气,你干嘛生气。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母妃?”
“是呀,和妃娘娘说这次江家出了个神童,在春闱呢。”
段瑞盺哭笑不得:“江德弘哪里算得上神童?太子在十岁之时就偷偷去参加过春闱,还进了二甲。”虽然是考官们刻意放水,不过也不能否决太子的确有才学。谁让太子的笔迹为众高官熟识呢。
段瑞芷不死心的问:“三哥哥,那江德弘是你什么人?”
段瑞盺抬头看外面,对来人道:“比剑去?”
季傅珣瞥了段瑞芷一眼,懒气洋洋:“去,我最近又琢磨出新招,正好要跟你比试比试。”
段瑞芷立马分心:“我也要去看,我也要比剑。”
段瑞盺推着她的肩膀:“那一起去玩。”
段瑞盺与季傅珣走在一处,季傅珣有意放低声音:“你与她一母同胞?”
段瑞盺摇了摇头:“九公主是太子的嫡亲幺妹。”
“哈。”季傅珣摧他一下,“真是人小鬼大。”
段瑞盺苦笑着摇了摇头,率先走入了比武场。
*
江德昭琢磨着给江德弘温补。
江德弘的院试和乡试都不在她身边,江德昭总觉得对弟弟亏欠很多。这次会试,江德昭就格外用了心。
江家的情况说特殊也不特殊,说寻常也不寻常。
江德昭三姐弟根本没有指望江父替他们三人打算。府里除了江德弘还有个江德玉,作为江父,将家产留给江德弘他更愿意给江德玉。
江德昭不怨,她也不让江德茗与江德弘抱怨,更无需说憎恨。
这一日,江德昭让人打扫江德弘的院子,自己亲自在书房清点年前别人送的古籍孤本。过了冬季,正好可以拿出来晒晒,就可以摆上书架了。
大嫂胡氏陪马氏打理了家务出来,就看到江德弘的院子热热闹闹,老远就听到丫鬟们叽叽喳喳说着话。
“这都在忙呢。”
江德昭看见她,笑着点头:“大嫂。”
胡氏低头环视了一遍院子里晾晒的书籍,越看心里就绷得越紧,面上露出点嫉妒来:“小叔的书真多,大部分我都只是听闻没见过呢。”
江德昭道:“德弘常年在外游学,先生们送了他不少,有的我也没读过。”
“可不是。”胡氏指着一处同样封皮的孤本,“这一套《西衡疆域变迁史》我还只是在祖父的书房见过,听说骐山书院珍本,都不外借。”她感慨,“小叔书读得多,见识也广,这次春闱一定会高中。”
江德昭请她入房坐,问起江德玉的差事:“还是那样,高不成低不就,还指望着小叔高中后能够帮衬一把呢。”
“德弘太小,成家立业,他也必须先成家了才考虑立业。”
胡氏一动:“可是有中意的人家?”
江德昭道:“外祖父说德弘的婚事由他老人家做主,父亲也帮不上忙。”
胡氏干笑起来。她嫁给江德玉可不是江大人和马氏做主的吗!这不是说江德玉不如江德弘吗!
“若能够娶一门贵女也好,德弘的仕途也会更加顺畅一些。”
江德昭淡笑不语,胡氏已经心神不属了。
两人再拉扯了几句,胡氏就急急忙忙去找江德玉,唠唠叨叨:“等到小叔娶了亲,你在这个家就真的没地位了。公公本来就官职不高,门路也少,你自己还不争气,等到小叔过了春闱,再有太尉大人扶持,江家就彻底成了江德弘一人的天下,到时候你都得看他脸色过日子……”
江德玉倒是老实:“他是嫡子,江家以后本来就该是他的。”
胡氏气得要命,知道自己的丈夫毫无野心,只好把主意打到了马氏身上,急得如热过上蚂蚁:“现在都在等小叔高中,一旦他做了官,婆婆你这管家的权利都得交出去。再娶一门子贵女,婆婆你的日子就会难熬了。听说太尉府里的姑娘们日日燕窝人参,要是你的儿媳妇也天天要吃燕窝粥,这江家哪里养得活。”
马氏咬着牙。别的她不在乎,可这江家的掌家权她可寸步不让的。胡氏的话正好戳中了她心窝子。
胡氏看马氏轻易就乱了阵脚,心里也稍定,小心翼翼的拾掇着:“要不,趁着小叔还在考场,我们……”她一个手刀劈了下去,“提前分家。”
马氏一惊,左右看看,捂着心口不闻不动。
胡氏也不催她。胡氏是个有心机的,她十分明白马氏的顾虑。分家,在江家是迟早的事情。
别说江德弘想不想要江家家产,就是马氏,是绝对不容许江德昭三姐弟从江家拿走一分一毫的。对于胡氏来说,江德昭三姐弟太难缠,不如马氏容易控制。
按照道理来说,只要儿子娶了亲,府里的掌家之权就应该给儿媳妇。偏生马氏铁公鸡,手中死活抓着印章不肯放手。胡氏一腔子热血都冷了下来,决定先坐山观虎斗,先挤走江德弘,再用礼教收拾马氏。
果然,到了晚上,马氏就开始在江大人身边吹枕头风。
“德弘从小什么都有,还有一个官居一品的外祖父。你看看他的院子,里面那些摆设,随便拿出一件就足够一家子的一个月的花用了。再看他身上那些衣衫布料,都是最时新的花样,连太尉夫人都送了他玉佩,可我家德玉,别说老夫人送个玉佩了,连木头雕的都没有。现在德弘还没有做官呢,在江家就说一不二了,要是做了官,这个家里哪里还有我德玉的地方?”
“老爷你疼小儿子,就不要大儿子了是吧?德玉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宝贝疙瘩啊!老爷你还记不得,我当时生了三天三夜,母子俩差点都要舍你而去了。如今你怎么就这么的狠心,为了小儿子把大儿子撇在一边,你都没有注意这些日子德玉清瘦了多少。”
“我的儿啊,明明你才是江家的大少爷啊,为什么江家上上下下包括你的爹都不看重你啊!现在所有人都说,等到你弟弟高中,你的爹就要把你轰出去流浪街头啊!我苦命的儿……”
连哭带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