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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反抗,兴许也早就身损在了去宫里的路上,轿子完好,说明人亦无大碍。”她想了想,拉着弟弟继续道,“你官职不大,也才从任地回来,不管是对宫里,还是对朝局都没有什么影响。不过,以防万一,你也还是不要出去了。”
江德弘笑道:“我无事。这盘阳城我很熟悉,而且送公主出去之时我就乔装过,轻易不会被人发现身份。再者,”他反手拖着江德昭坐回椅子上,“现在穆家也就只有我才能去打听些消息,那些个仆从在关键时刻是无法尽心尽力的,所以,我得替姐姐去找姐夫。”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家仆传回来的消息都没有关于官员失踪之事。一个是此事发生在半夜,大多见过的人就知道此事非比寻常,又是皇权新旧交替的时候,这皇城里的人一个个都是人精,自然懂得明哲保身,轻易不会随随便便透露。江德弘如果不是半夜出门亲眼见着了,再行打探的话肯定要耗费更多的心力。
江德昭担心弟弟的安危,情愿关键时刻他就呆在自己身边才好。可她也知晓德弘心大志大,不可能在困难面前退缩。前前后后推测了无数种情况,最后还是只能放他出门。
谁也没想到,今夜子时时,府里居然来了一位意外之客——三皇子段瑞盺。
几年不见,段瑞盺身形更为高大了些,因为一直在领差事,相比以前,浑身上下多了些沉稳。他独自一人从黑暗中走来,犹如静静走向笼中猎物的豹子,一双眼在黑夜里咄咄得吓人。
现在的穆家,老的老小的小,真正的家主都不知所踪,只有江德昭一人挺直了脊梁,迎接这位不速之客。
段瑞盺在厅门处停下,遥遥的望着她,一如多年前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好久不见!”
江德昭紧紧的握着双手,深深的弯腰行礼:“三皇子深夜来访,臣妇不曾远迎还请恕罪。”
段瑞盺抬脚跨过门槛,垂头看着她:“无妨。”说着,伸出手竟然想要去搀扶她。江德昭一怔,下意识的倒退一步,他的手堪堪从她的衣袖划过,那绣工精致的丝线从他的肌肤上摩擦着,仿佛蹭出了火星,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段瑞盺的手在空中微微抖动了一下,不过一会儿,就平静的收了回去。
他自行上座,等到一边的丫鬟替两人上了热茶,他端起喝了一口后,才后知后觉似的对着她的背影道:“我今日来此,是想与你叙叙旧,你不必太过于紧张。”
江德昭一直弯着腰,闻言回了声‘是’后才抬起头来。此时,除了脸色略微苍白些外,再也看不出别的神色。
段瑞盺指着另一边的上位,道:“坐。”
江德昭犹豫了一会儿,依言坐下。如此,段瑞盺才堂而皇之的打量起她来,除了眉间有些抑郁之色,对方的容貌并没有什么改变,低眉顺目,薄唇还是记忆中的弧度,就连那纤细的颈脖也犹如梦中那般白皙。
他几番想要伸手去碰触她,到底是控住了。
两人沉默了半柱香的时辰,段瑞盺才问:“听说你的儿子前两日满周岁了,我还未见过,不如抱出来给我看看,正巧我手中还有一份适合小儿的见面礼,可以当面送给他。”
这话如果是前几日由三皇子说出来,江德昭会觉得很寻常。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穆家已经处在了风雨之中,三皇子半夜来访本来就蹊跷,他开口居然要求见儿子穆远峰,此时此刻,由不得江德昭不多想。
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宝儿早已睡下了,这时辰把他闹起来肯定会啼哭不止,惹人厌烦。”她牵强的扯出一抹看起来很温和的笑意,“如果三皇子不介意,暂且等等,我去把他抱过来。”
三皇子阻止道:“不用了,让他睡吧。你且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江德昭脸上越发露出尴尬来,只道:“三皇子是有要事?”
段瑞盺站起身来,背着手游到厅中,看着外面如鬼魅般的树荫:“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现在皇城里的形式你应当也猜得出一二。据我所知,穆大人进宫一天一夜至今未归,恐怕与其他大臣一样,凶多吉少了。”
江德昭轻笑:“三皇子说笑了,这臣子是入宫,又不是入豺狼虎穴,怎么会凶多吉少?”
段瑞盺反身问她:“那穆大人可有让人传信回来?”
江德昭不吱声。
段瑞盺胸有成竹的笑道:“没有。所有当夜入宫的大臣们,无一有信出来。别的大臣我是不知道,穆大人的麟儿才满周岁,正是将孩子放在心尖尖上的时候,无论身处何地也绝对会派人来询问孩子的情况,至少也会叮嘱家人几句。”
江德昭道:“人说家国天下。在西衡的大男子心目中,有国才有家,保了天下也才保得住家人。现在国事不明,夫君也如朝中诸多大臣一样,要先安国,才会顾虑到家。他在进宫之前就嘱咐我替他照顾好家人,我相信他,他自然也信我,所以,每日的传信报平安实在是多此一举。”
江德昭左一句家,右一句国,开口闭口都是夫君,字里行间无不是讽刺三皇子分不清轻重,看不明自己的身份。
三皇子在这番夹枪带棒里面居然泰然处之,只轻声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绕着弯的刺我。”
就这份气度,让江德昭心生警惕,她直接道:“殿下若是无事,还请回吧!”
“自然是有事。”他一动不动的盯视着她,“我特意来,是为了接你离开这是非之地!”
江德昭惊讶的瞪大了眼:“离开穆家?”
“是。”
江德昭直接回绝:“我不走,我更不会跟殿下你走。”
段瑞盺道:“那怕你可能会被穆家拖累,死无葬身之地?”
江德昭回望着他:“殿下,所谓夫妻,除了要同贫穷共富贵,更要在危难之时相互扶持不离不弃。穆家如果真的会遭难,我作为穆家的儿媳妇自然也必须与家人一起去面对。”
段瑞盺久久的凝视着她,似乎要在这一眼里看清楚她话里的真假,看透她掩藏的所有品性。
厅外,秋风不知何时吹荡了起来,摇得院中的树木簌簌作响。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声中落下一点点的辉色,把阶梯上的那几块青石板砖照得明明暗暗。
段瑞盺恍惚的想到了那一年第一次相遇的夜晚,还是少时的江德昭固执的站在坟头前,身子抖如落叶,可腰背挺得僵直。从婆娑的树叶中看去,她的脸色异常苍白,眉头深锁,被骤雨打湿的发丝紧紧贴在肌肤上,那泪就顺着长发一路蜿蜒而下。
那时候,他刚刚被自己的母妃扇了巴掌,连耳朵都嗡嗡作响,在雨声的配乐下,更是连对方哭泣的声音都听不到。他看着她泪流满面,再摸着自己刺痛的面颊,只觉得眼眶干涩。那些晶莹的泪水似乎从她的眼中流出,滴落在了他的心里。
段瑞盺觉得,她是在替自己而哭,也替自己伤心那彷徨无助的将来。
他躲在暗林里,与江德昭只一树之隔,他们周围的山林里到处都是坟墓,那些个墓碑上都是赤红赤红的墓志铭。
“我想要救你。”他说,“你实在没必要为那些人陪葬!”
江德昭摇头:“殿下,你不懂。相比之下,我对你而言才是陌生人,你该去关心该去保护的人应该是你的母妃贤妃娘娘,还有你的妃子。”
段瑞盺倏地一笑,嘲讽的笑道:“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无知蠢人!”他猛地上前,紧紧扣住她的手腕,“从来没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以为我是真的对你倾心以待,以为我是非你不可吗?你以为只要你拒绝,我就真的拿你没有一丁点办法?”
江德昭被迫的仰望着对方,听着他的质问和嘲笑也依然平静。
“不,”她说,“我知道殿下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逼迫我臣服。我只是个弱女子,我很惧怕你,惧怕你手中的皇权,你可以随时随地置我于死地!”
“可你还是要与我作对?”
“我并不是与殿下作对!我只是知道殿下的性情,知晓你不会强人所难,知晓你是皇族中真真正正的心胸宽广之人。”她仰视着他,坚定的道,“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殿下并不是那趁人之危的人。”
段瑞盺瞪视着她,不知不觉中,那紧扣着的五指越来越轻,最终,松开了。
?
巍峨的红墙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如最浓稠的血,泼墨般的霸在了每个人的跟前。
段瑞芷猫着腰从一处狭小的洞口爬出来,蹲在地上看着一队士兵路过,等到人影不见了,才悄悄的探出头来,学了几声猫叫。不多时,一处树丛里钻出个人,顺着墙根一路摸索到她的身边,两人再一次缩进黑暗中。
段瑞芷的声音有点嘶哑:“我见到父皇了!”
江德弘摸了摸她的头顶:“太子如何了?”
“很不好,二哥一直没进宫,三哥也不见了。太子哥哥说皇宫很危险,随时会有变故,想要我去给他搬救兵。”
“救兵在哪里?”
“城外!父皇原本是打算秋猎,盘阳城的禁卫军有一部分都在城外驻扎,一部分在皇宫里。太子哥哥说大臣们很多都没入宫,恐怕都凶多吉少了。他还说,别人是挟天子令诸侯,二哥可能会挟大臣,逼得太子没法顺利登基。”
江德弘问她:“统领禁卫军的是哪位将军?”
这个段瑞芷知道:“是武阳候世子,礼昌哥哥。”
江德弘再问:“那太子知晓失踪大臣们的去向吗?”
“肯定是二哥搞的鬼!”
树丛里,江德弘一时没说话,段瑞芷趁机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拿脸在上面蹭了蹭,在黑暗中偷偷描摹他侧脸的模样。
江德弘压住她的手,犹豫道:“公主,我有个法子可以弄到大臣们被藏匿的地址。”
“什么法子?”
“这个法子很危险,而且,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完成。”
“啊,问题是我要出城。”
“我替你去。”
段瑞芷笑道:“你想要我帮你救你姐夫,对不对?”
江德弘根本没有想过瞒她,段瑞芷继续问:“那要是我把你姐夫救出来了,你怎么报答我?”
江德弘道:“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段瑞芷惊喜:“真的?”
“嗯。不过,你也别太高兴,我那法子风险很大,一有不慎,你的性命都可能折在里面,所以你要三思而行。”
“我去!你都说了,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办成,我当然要去。”
江德弘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忍不住问她:“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一定要纠缠与我,明知道我不可能对你上心。”
段瑞芷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这是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靠他这么近。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他,只好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知不觉中我眼中就只有你了。”
81夫君太给力
第二日,江德昭照旧去给老夫人问安。穆远峰从那一日起就随在老夫人的身边;连乳娘;贴身伺候的丫鬟也挪来了主院。
穆远峰见了娘;伸出双手要抱,江德昭感觉孩子温热的脸颊贴在自己的鬓边,被三皇子刺得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回了暖。
她问儿子:“昨夜有没有闹祖母?”
老夫人半靠在榻上;脚边有小丫鬟垂着腿:“他有了新鲜玩意儿就不要我这老太婆了,自己独自玩闹到了半夜才肯睡;早上也起得早。”
江德昭关切的端看了老夫人一遍;忧心道:“要不我下午把他接回去午睡会儿,婆婆也补下眠;等到了晚间;我再送他过来。”这个时候,有个孩子放在老人家身边闹腾也省得老夫人东想西想,所以江德昭压根没有打算把孩子带回去太久。
老夫人自然愿意,又亲自给孙儿喂了米粥,教他说话,实在撑不住了才挥手让江德昭抱走孩子。
回了院子,知晓江德弘还未归家,心里的担忧又更深了一分。不多时,有人来报,说三少爷回来了。
江德昭立即派人去江德弘的府邸再走一趟,看看江德茗回家了没。当年江德茗是与穆承尹一起远游,不可能穆承尹回来,江德茗还在外地。果不其然,过了没一个时辰,江德茗就来见。
“你也瘦了!”江德昭见到她,忍不住也唠叨一句。
江德茗外出游历了一年,举止中自然添了自信,眼神熠熠:“还有谁也当得姐姐这一番牢骚?”
“还有谁,自然是德弘。”
江德茗到处张望:“我就知道他来姐姐这里了,他人呢?”
江德昭不愈让她操心,只说:“有事出门了。”
江德茗愣了愣:“也是,他好歹做了官,如今新丧,他不可能不去外面走动几圈。”原来她回城之后就已经从街边老百姓的口中听到了皇帝殡天的消息。其实也不用特意去打听,皇帝死了,不说皇城,就是老百姓家门口的灯笼也都得换成白色,走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