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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笼胡同的郡主府,几位前来添嫁的闺中姐妹,正围着妙如,七嘴八舌地说着外面的情形。課外書
“郡主,外面好热闹啊!”薛菁从前头匆匆赶来,咋着舌头说道,“京里大户人家的夫人太太,陆陆续续差不多都来了。”
傅红绡颇不以为然,说道:“看把你大惊小怪的!这些年来,郡主该出入过多少家高门大户的后院。为她们的老夫人、夫人和小姐们画过像。”
婵如在旁边听了,吃惊地望着姐姐,嗫嚅道:“原来是这样……”
妙如目光淡淡的,心里腹诽道,从那年进京至今,已经整十年了。中间虽然回去过两三年,这么长时间苦心经营,到底没白费气力。
当年那位夫人,说她将来嫁人是“三无”,如今差不多都弥补回来了。
想到这些年的艰辛,不禁有些戚然。
“听说首辅夫人都来了,还带着府里大奶奶,就是太子妃的亲妹妹。前边正在议论着呢!”林婉致跟婵如小声嘀咕,“听说,她家老爷主持明年春闱。”
听她们小声的议论,傅红绡心里纳闷,跟薛菁说道:“这可稀奇了,她家跟郡主没什么交情啊?”
后者答道:“聂姐姐跟她是至交好友,肯定是她把婆婆拉来的。”
傅红绡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会此事了。
外间帮着招呼客人的茶香,问在旁边伺候的织云:“莲蕊姐姐呢!怎么没看见她了?”
她跟着祖母秦妈妈初次来京的,府里只认识莲蕊和织云。
芳汀在旁代为答道:“她一早就被郡主派去东次间,记录客人们添嫁送来的礼。”
“怎么是她在记录?”春渚很是奇怪。
“女眷在前边送的礼,一半在谢先生那儿。自然由她那儿的姐姐记下。到咱们院里来的,当然莲蕊姐姐记下了。就她会写字!”芳汀耐心解释道。
她们正在讨论。突然,外面有唱和:“六殿下驾到!”
把内院的女眷唬了一跳,纷纷告辞,离开了妙如所在大堂,候在院子里。
边走还边议论开了。
“六殿下怎么会来了,提前认识未来的舅母吗?”
“什么啊,我听说之前,郡主在太后身边伺候时,六殿下就对这位皇姑另眼相待。这下好了。亲上加亲。”
“真的?!那传言凌霄公子对钟家出来女子,倾慕已久不是空穴来风了?”
那人刚要答话,突然见到一位六七岁的童子,在众多宫女、太监、嬷嬷的簇拥下来到了后院。课外书
众人皆停下来向他行礼。小殿下一溜烟地就奔进了院内。
此时。见众人都离开了,莲蕊从东次间匆匆赶到。在妙如耳边嘀咕了几句,把手里一个精致的锦盒。拿出来递给主子。
妙如随手接下,打开盒盖,见了里面之物,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此时姬翔走进后院,妙如放下手中之物,带着莲蕊迎了上来。
相互行完礼。妙如把小家伙拉到一边,悄声问起他:“殿下不在崇文馆读书。这回会跑敝府来,却是为何?”
“舅舅请了好几天假,翔儿念书念烦了。打算跟皇祖母说,想出宫探望姑姑,没想到她不在。就母后说了声,出来给你送礼物来了。”
妙如倏然一顿,有些受宠若惊,笑道:“殿下送什么礼物给我啊?”
姬翔叫来身边太监小纯子。不一会儿,一只精巧的螺钿红漆匣子被递了上来。
莲蕊代主子接过。
“姑姑不打开来看看吗?”闪着他那双电力十足的眼眸,小家伙满怀期待地问道。
妙如抿了抿嘴唇,心里想着,到底是小孩子,献了宝贝,恨不得人家当场赞他几句。于是,应对方的期待,从莲蕊手中拿过匣子,打开了礼物的盒盖。
原来是一套白玉雕琢成的九连环。
眼里闪过惊喜的神色,妙如诧异道:“殿下怎么把自己爱玩的,送到我这里来了?”
姬翔满脸不解的神色,爬上椅子,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送人礼物,不是该把自己最喜欢的拿出来吗?”
妙如登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问道:“君子不夺人所爱,都送我了,你拿什么玩啊?”
小胖墩嘟着嘴巴:“反正我解不开,先送给姑姑玩玩,若解开了再教我吧!”
妙如噙着笑意应下了。突然,姬翔手一伸,拿起了案桌上,刚才她们放下的锦盒。
旁边两人呼叫不及,小胖子已经拿到了手中,自个儿打开了,看了一眼,十分喜欢。
“姑姑,这东西好玩,送给翔儿吧?!”扯住妙如的袖口,六皇子眼巴巴地望着她求道。
妙如跟莲蕊对视一眼,心里晦涩难忍。
这礼物若是出现其他场合,倒也没什么。只是出嫁添妆,送礼的人不知是什么居心,她无从得知。
若他拿去玩也好,对他来说倒没什么忌讳,正好又是个烫手山芋。
想到这里,她朝莲蕊使了个眼色,后者凑了过来,妙如悄声嘱咐了几句。莲蕊恭声应是。
随即,妙如脸上绽出笑容,对姬翔说道:“这本是我今日收到的礼物,既然你把自己最珍贵的玩具,都送到姑姑手里了,这件就转赠给你吧!”
她毕竟不是古人,本没那么多忌讳,先前打算息事宁人的,跟莲蕊悄悄没下此事的。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被姬翔索取了去,她哪有不答应的理儿。
赶紧帮他把手里的东西装好,让身边伺候的人拿了去。
话说妙如这边送走六殿下后,又过了一会儿,外面又起了嘈杂喧闹声。接着就是一阵锣鼓和鞭炮的声音。
有人在前面高声唱道:“姑爷来搬帐子了!”
还守在郡主府后院的官眷们,透过二门的透空花墙,朝外边不停地张望。看前面院子的热闹。
郡主的兄弟们明信、明俨和明偲,还有妹婿赵祺、表妹婿韩思贤。果然阻住门口,不让媒婆指挥罗府的壮丁,进来搬嫁妆,守在那里要红包。明偲仗着自个儿年纪小,更是伸出了手来。幸好镇国公府那边请的媒人,早就有了准备。
在月亮门旁边偷窥的邱馨悦,无限感叹地说道:“罗世子可真是惨了,有钟家这帮才高八斗的大小舅爷们,明日这迎亲的花轿。还进不进得了钟府的门,还是个大问题!”
傅红绡在旁不以为然地说道:“听说他表弟也是个大才子,我夫婿作为他挚友,帮着拉了几个枪手。到时准备帮衬的。好像其中就有你相公,项榜眼……”
邱馨悦一听,顿时瞠目结舌。暗忖了半刻,突然笑了起来:“我说呢!相公最近几日,总有人请他出去,还以为是去喝花……”
她的面容一红,没有接着说下去。
傅红绡哪里不知道,她藏着的半句话是想说啥。不由地偷偷掩嘴笑了。邱馨悦见自己被人取笑了,羞愧地不再理她了。
傅红绡心生感慨。
听说为了明天的顺利迎亲。相公这位发小罗世子,从三个月前就开始苦恼了。就在前两天,请她家那口子,帮着把钟家众郎,约到香山的玉华岫。说是一同去看红叶,实则是提前交流交流感情。上次回淮安归宁时,相公跟郡主的亲哥哥钟明俨结识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郡主府的嫁妆,才被搬上罗府派来的车马。
这十里的红妆,看得京城大街上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
嫁妆虽是钟谢氏和许太太帮着置办的,可一切规格要求都来自长宁宫。太后娘娘以嫁女的心态,帮着张罗了此事,成全了她出嫁时的风光。
除了宫中赏赐的,妙如这些年,四处为人作画,攒下的积蓄也为数不少。更重要的是,当初傅红绡让她出点子,还让她在一些热门生意上参了股,这些年也颇得些红利。
她虽然来自民间,嫁妆倒是摆出了皇家郡主该有的体面。
京城往镇国公府去的崇国寺街上,街道旁边一座普通的酒楼,窗帘被偷偷拨开一角。醉仙居的三层,两名妇人望着底下,鱼贯而过嫁妆队,都有些怔住了。
“想不到,当年一个娘死爹不疼的女孩子,如今竟有这般成就。不声不响就嫁了顶尖的高门。”
“婶婶也莫要羡慕她了!庆王妃虽不能留京,这也有好处。也不用伺候婆婆不是?那女子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曹家跟沈家联起手来了,沈家又深得陛下和太子两重恩宠。”
“可是青儿连自己的长子,都要留在京中德妃身边,在蜀地她虽过得逍遥。你我是当母亲的人,这其中的滋味……”
“这不是暂时的吗?等德妃也归庆王属地时,他们一家不就团圆了?”
“是我家老爷带累了女儿女婿外孙,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的,真不该徒生一些贪念来……”
那位劝慰的女子,听到此言,把话头又扯回到先前的事上面:“婶婶,要不您回去,跟庄大人再商量商量?如今沈首辅的势大,不如投奔了他们,总好过被人视为眼中钉,不能自保……”
“朝堂上的事,我不懂!自青儿离京后,老爷开始修身养性,不再掺和朝臣的争斗和拉帮结派了。”望着窗外还没走完的送嫁妆队伍,庄太太倪氏感叹道,“前几年,相公觉得自个,比钟探花幸运。没想到如今还是比不过人家,皆是贪念惹得祸……谁曾想到,他翰林院的官位,说抛就抛。女儿还能绝地逢生,从退亲被弃之人,混成如今御妹郡主,嫁进世袭罔替之族……”
“咳!镇国公府如今也就一空壳。等太子上位后,跟一般没落的世家相比,恐怕还不如人家。首先被忌惮的,可不就是他们?”
第二百六十九章结发
是夜,妙如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她知道,自己患恐婚症已久,这是从前世带来,深入灵魂的心理阴影。
现在马上要进入全然不同的环境中去了,要接触新的人,面对新的挑战,尤其是要和另一个半陌生人,共度一生,生儿育女,甚至白头偕老……
准备好了吗?她反问自己。
有时觉得心智成熟、还有物资人脉方面,准备得够充分了。可是一想起这时代一夫多妾的制度,心里又有点惶惶不安。
即便是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模式下,她都不是很有信心,婚后能得到幸福。更何况是在古代。是以,这次走进婚姻,她鼓起了多大勇气,只有自个儿清楚。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忆起,昨日哥哥跟她闲聊时的情形来,在心里叹了口气。
“到罗府后,不要慌乱。如今你也不是没娘家的人了。爹爹虽然辞了官,你背后还有皇上、太后,还有明信堂兄,还有我。还有谢家,许家都是支持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惧怕?”
“那都不知道,咱们白当兄妹了。看你自晚膳后,坐立不安的样子。一会儿找秦妈妈,一会儿又寻二伯母的。”明俨斜睨了她一眼,接着道:“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几天都把咱们请去,嘱咐明天不要难为他……”
想到这里,在黑暗中妙如,脸上透出几分羞赧的红晕,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
原来,他也是这样,紧张原来不止她一个。
起码。嫁进罗府大门后,她不是孤身奋斗。好歹有个同盟者。比起婚前没见过面,形同陌路的小两口,她的处境还不是最糟糕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稍稍安定。没过多久,就迷糊地睡过去了。再次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
昭明十八年,九月初十,庚戌月,戊午日。宜嫁娶、开光、出行、解除、出火,忌掘井、置产。
大清早,守夜的春渚就把主子唤醒过来。外间丫头仆妇们,早已忙碌开了。
待丫鬟兑好洗澡水。催促她起身去沐浴盥洗时。妙如脑里还是混沌一片。在外间,袁嬷嬷好像在跟秦妈妈商量什么。
经过多番筛选,太后娘娘赐下的四名宫女。都当上了她的陪嫁丫鬟,负责贴身掌管她的钗钏盥沐。秦妈妈的孙女茶香,她们四个从淮安刚赶来的,做了二等丫鬟。到时,负责她院子里洒扫房屋,和来往使役。祖母以前留给她的婢女。除了锦锻之外,烟罗和锦绣的全家人都上京了。加上莲生、莲蕊兄妹两家。四户亲近之人当了她的陪房。也算安了妙如的心了。
昨日,芳汀就跟着嫁妆的车马,到罗府铺房去了,要在那里过上一晚。
从净房出来,妙如感觉一身清爽。脸上被热气熏得红润如透。莲蕊见了,习惯性地过来扶她。其他几个上前,七手八脚地替她绞干头发,帮着主子加上衣服。
这时,从外面进来位面生的中年妇人,满圆的笑脸,一团和气的样子,见丫鬟们都收拾掇得差不多了,忙请妙如坐下:“妾身这就来替您绞脸,还请郡主多些担待。”
妙如点了点头,那妇人拿了根五彩丝线,在她面上招呼起来。
脸上的汗毛,被丝线扯得生硬,她的眼泪都险些给绞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开脸”不成?
妙如暗地里腹诽道,真是甜蜜的折磨!也不知后头还有多少这样的程序。
待开完脸,前头有人禀报,罗府遣来的全福太太来了。由全福太太接着帮她梳头、上妆、伺候穿上嫁衣。
妙如有些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