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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其中有没有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毕竟明俨年纪不大,且在会试时成绩并不突出。
她顿时感到压力很大,有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滋味并不全是美好的。加上自己嫁的人家,在今后的日子里,罗钟两家势必会成为朝臣们的耙子。
“爹呢?他还没回来吗?”妙如觉得势必要跟父亲沟通一下。
“他在书房里,正在跟许叔叔闭门恳谈。”婵如发现姐姐神情严肃,也不知发现了何事,连忙将手指向外院的方向。
妙如带着丫鬟,急匆匆地奔到了外院。
让春渚跟守在书房门前的小厮通禀过后,钟澄就迎了出来。将女儿让进了外书房。
当屋里只剩下钟家父女和许坚许大人时,妙如也没了太多顾忌,将谢家老夫人去世的消息,告之了面前两位长辈。
“什么?谢老夫人走得这么急?”显得许御史也颇为吃惊,想来他还没得到消息。
“那不在那儿帮忙?跑回来是为何?”钟澄直盯着女儿的脸面问道。
“是相公是我先回来的,他随后也回宫去了……他说如今之势,谢罗两家不宜走得过近,明天再过来亲自吊唁……”妙如若有所指地说道。
许坚捋了捋胡子,赞赏地望了妙如一眼,对钟澄说道:“令婿考虑得极为周全,此事还得看陛下的态度,若是……或许可能让谢大人夺情……若是不放心,谢亲事恐怕此次就一去不回了……”
妙如来之前,钟澄正在跟好友讨论,儿子中榜眼后,自家父子该如何应对的问题。毕竟女儿嫁进的是六皇子的外家,这一个不小心,极可能全家葬身火海。毕竟,帝王之心,从来都不能以平常心猜度之的。
第三百二十三章正视
第二天吊唁的时候,妙如再次见到公爹罗燧。
发现他一下子老得厉害,几个月间仿佛苍老了七、八岁似的。
她压低声音劝说罗擎云:“你将孝玉的事,还有陛下对罗家的承诺,没有透露给公公知道吗?不然,他怎会这般憔悴?我怕日子久了,他心里未必撑得住。”
他不由抬头望了一眼父亲,罗擎云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解释道:“是打算告诉他来着,可又怕这样会打草惊蛇,让那边知晓了。你还不知道吧?有迹象表明,姓曹的那渣滓,极有可能将此事告诉给他亲家。那两人曾经携手到罗府,探望过爹爹的病情。估计是说了什么话,让他心思更重了。我看,还是找三叔去劝劝他”
见儿子媳妇在一边望着他,还在窃窃私语。本来,镇国公对儿媳不住回府中,心里就有疙瘩。对罗擎云的那番解释更是疑窦重重。此时见他们这番形状,心里的怒火更炽了,眼里的晦涩,顷刻间就转化成了怒意。
这段时日,他曾派过一些族中的暗势力,去打探孝玉的线索。顺道也查了查,新帝为何会对他新进门儿媳那般维护。
谁知最后竟让他知道,这丫头当年掉落悬崖时,救她的人当中,还有一人是当时的大皇子,当今的圣上。后来儿媳一手画技,也是在他鼓励下练出来的。
那么,后来儿子打完胜战返京时,半道让他去江南接人,也是有意为之了?想不到给他罗府,埋了这样一颗绝妙的棋子在这儿。
昨日,拿此话试探过那臭小子。谁知他居然欣然地承认了,说早就知道此事,还一脸甘之如饴的表情。当场险些没让他气晕过去
那也就是说,儿子心里明明清楚,钟家丫头是大皇子那边的人,还一头栽了进去,甘愿当老婆奴。一直瞒着他老爹
这儿子是前世没见过女人吧?抑或这女子真会什么妖法,怎么发展成这种样子了?
想到这里,老将军突然醒悟过来,可不就是没怎么见过女人?
发妻留给那小子的贴身丫鬟,在他十三岁时就出了意外。加之自己一直耳提面命告诫他,不得走马章台,进烟花之地。后来,他身边一直也没安排通房。
那时自己长年驻守边关,府里大小事务都由曹氏掌握。曹家退亲后,继妻开始想尽一切办法,在儿子屋里塞一些女人。可惜那时儿子已经翅膀硬了。
嗯,还是等儿子服完他外祖母的小功,再让婶子替他安排几个屋里人。分宠也好,开枝散叶也罢。决计不能让他再被那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了。若总是这样感情用事,儿子几时才能成熟起来,怕到时都会把家族利益,抛置脑后了吧?
以后,怎么敢把整个镇国公府,放心交到他的手中?
本来以为这儿媳,是个识大体的。没想到自从那次殿上,她要被人降伏的事件后,她竟然不肯回府了。怎么着?真想打定主意,捞个公主头衔回来,再建座公主府,拐跑自己的儿子?
罗府昌平的庄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殷红玉跟着于妈妈身后,在花圃那儿帮忙。
“于妈妈,这种是什么花?像是从来没开过花的样子?”她指着一株灌木状植物。
“那个不用劳烦姑娘动手,这花世子爷特意交待过,要好生栽培的。老婆子精心呵护了大半年,总算快开花了……”说完,老婆子连忙起身过来,将那盆植物,搬到了阴凉之处。
“这花以前好似没怎么见过?”殷红玉接着问道,脸上不掩讪然之色。
“那是当然,世子托朋友从南方寻来的……京城里,怕是只有咱们庄子上这一株了。”掌管庄子花圃的于婆子耐心地解释道。
“说到南方,我听说隔壁就是忠义伯府的庄子,丁三奶奶不来探望郡主吗?”殷红玉突然提起她的故主。
于婆子眼眸一亮,解释道:“昨日听隔壁来借锄头的关婆子说,往年隆冬早春,她们家三奶奶都会到庄子里住一段时日的。说她是南方人,受不了京城寒冷天气。前几个月听说又有了身子,被她婆婆看得紧,就没上来了。这不,前两天,丁大夫人带客上山,看望咱们少夫人时,都没见到她的身影。”
“我还听说,沈大*奶,也就是皇后娘娘的亲妹子,跟咱们郡主关系不错,于妈妈以前见过没有?”殷红玉趁机把聂锦瑟也问了出来。
于妈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表情。
“老婆子上哪儿见她?一直在庄子上呆着。不过,承平侯府的庄子离这儿不远。她出嫁后也常回娘家的庄子上疗养,听说她生的小少爷夭折后,来这里住过好长一段时日。”她突然压低声音,一脸神秘莫测的表情。
殷红玉有些诧异,忙问起是何缘由。
接着,于妈妈将沈家后院的八卦说与了她听。
“后来这事不了了之,听说表姑奶奶也洗清了罪名。那名善妒的妾室生下孩子后,就处以了极刑,说那孩子也被抱给沈家一远房亲戚收养。作孽哟沈大*奶的儿子,听说长得虎头虎脑的……”满脸同情叹着气,于妈妈摇着头站起了身。
“聂家难道不闹吗?这事放在谁身上会受得了啊?沈家这是宠妾灭妻……”殷红玉作出一脸愤然的样子。
“谁说不是啊只是这里头水深着呢……那时沈阁老权势……聂家就是心中有气,也只能忍着。毕竟东宫那位尚未……”说着,于妈妈偷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
强压下心中涌起的惊涛骇涛,殷红玉极力保持表面平静的神态。
难道那妾室是……不对,当时姐姐投水后,她的贴身丫鬟七巧就殉主了。还是她跟爹爹亲手埋葬的。想不到都这样了,沈家还能在大楚朝堂上屹立不倒。
“姑娘,姑娘,你能帮老身一个忙吗?”突然,于妈妈唤醒了她,“上丁家的庄子里,找一位姓关的妈妈。把咱们庄上的锄头取回来不?老婆子这会儿走不开身。”
能到别的权贵庄子上串门,殷红玉是求之不得,她马上应了下来。
出了庄子的园门,她就朝西边走去。一路上没撞见半个人影。还没走出半里地,突然脚底一滑,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似的,她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
此处乃偏僻小道,看路边的青草,就知此处不会有人常来。殷红玉不禁着急起来,她摸了摸脚踝,一动就觉得生疼得厉害,最后只好作罢。
她跛着脚,慢慢将身体挪到,跟大道相交的地方。在那里的石头坐下来稍作歇息。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不远处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姑娘需要帮忙吗?”
倏地抬起头来,殷红玉只觉眼前一亮。
二更刚过,妙如就躺到床上,准备熄灯睡觉了。外面的芳汀突然进来禀报,说罗擎云来了。
她忙掀开被子,打算起身相迎。谁知,罗擎云慌忙止住了她的动作。坐到了的床榻边,他把伺候的人遣了下去。
“不要起来,跟你说过几句话后,为夫还要进宫一趟。”罗擎云解释道。
妙如眼里掩不住露出失望之色,问道:“几个月了,那些事还没安定下来吗?”
“陛下能用的武将不多,我只好辛苦一点。”罗擎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游水的能力练得怎样了?”
听他提起这个,妙如赧然地垂下头。对方见了,不由摸了摸她的脸颊,埋怨道:“你呀别的方面挺能耐的,怎么一遇水就犯怵了呢?罢了,还是等为夫到时亲自教导与你吧”
“不是,你找来的那人,我现在不敢让她近身……”接着,妙如将几次遇到殷红玉的古怪之处,说与了丈夫听。
罗擎云眉峰处慢慢堆起了阴云,嘴里喃喃道:“不会啊我找华驰兄核实过,她在丁三嫂那儿干得挺不错的,也没听说有什么劣迹。”
“就是这样才奇怪你说她在江南混得好好的,为何要上京?这是其一:其二,她既然在绡姐姐的铺子上干得不错,上京了为何不直接找她,继续再受她雇佣?不至于突然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被几家东家驱赶……”妙如摇了摇头,一脸不信的样子。女子的直觉有时很奇怪,她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
“照你这样说来,她确实形迹可疑,我回头让人给打发了。”罗擎云作出保证。
“你好心收留她,没有合适的由头又要打发她,不怕人家说闲话?”妙如替丈夫担忧起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如今府里是多事之秋,没功夫还找几个人盯着她。再说,既然她跟你非亲非友,给一笔钱让她走路吧总好过让个土雷埋在自家院子里。”罗擎云的神情毅然。
“好吧你处理便好其实我找莲蕊探过她的口风,想套出她的苦衷。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外,咱们可以帮忙的,帮她便好。可她半句实话也不肯透露,只好算了……”其实,妙如是不希望对方离开后,生起对他们两口子的怨怼之心。
第三百二十四章托付
在郡主府住了两个晚上,妙如就被相公送回温泉山庄了。
夫妇俩正准备向殷红玉摊牌,谁知赶到那里时,她早已不在庄上了。听管花圃的于妈妈透露,说是自己托她到隔壁取个锄头,那人就一去不回头了。
罗擎云心中暗自庆幸,不用等到他出手,这人就偷偷遛走了。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他还有要事得赶下山去办,就将此事放了放。没再命人继续追查下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新出炉的状元榜眼探花带着众位进士,在京中闹市区簪花夸街、到皇家行宫琼林斗诗,好生热闹!
昭明朝最后一轮的科考,就此圆满地落下闱幕。
就在此时,三年前考中庶吉士的进士们,依次补充到各大衙门,到一些要害部门任职去了。
儿子不孚众望顺利登科;女儿化险为夷,有了好的归宿,还备受圣宠。钟澄心愿已了,打起行囊准备返乡。
在离京之前,他特意邀请许坚,到他们的同年——庄志明的坟头前去祭扫。
望着坟前的无字墓碑,许御史不由感叹道:“福祸有时真难预料,当年的庄年兄深得先帝圣宠,程太傅的抬举,没想到才几年功夫,就……”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那时听到朝中有流言,说先帝的病是有人暗中动了的手脚,庆王竟还拿出一份假造的矫诏。若不是机缘巧合,让妙儿发现了其中漏洞,向东宫献计,将情势扭转过来,还真要让他们得逞了。咱们几家怕是都要受到牵连。”钟澄压低声音,将女儿告诉他的内幕,讲给了好友听。
许大人一脸讶然,忙追问详情。
女儿跟先帝爷谈论画作膺品时,想出的防伪妙招,在鉴别矫诏时发挥了重要作用,钟澄一五一十讲与他知晓。
许坚当下抚掌叫绝:“澈之兄,小弟发现你那闺女,名字真没取错,果然是个妙人儿。这在卷轴放水印的招术,也就只有她才想得出。更神奇的是,先帝爷竟然受到启发……”
“那孩子,只不过一时运气好罢了!关键是有佛祖保佑,让她自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