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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德妃笑了笑,“我瞧着这孩子,倒和德妃的那孩子有几分相似。”“亲兄弟嘛。”苏离不动声色,“大抵都有几分神似的。”德妃微微颔首,在东面坐了下来,环顾内殿,语气有些漫不经心,“这里可真是冷清,哪里像如妃那里人来人往的,每日必有不少人前去道贺。”
“如妃娘娘大喜,大家也都想跟着沾几分喜气吧。”苏离看了眼德妃,“都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德妃难得的赞同,“唯有雪中送炭,才算得上是本事。”到底有些酸溜溜的。二人明争暗斗多年,一朝却叫如妃占尽了上风,说不气恼,都是假话。
“我听说你大哥似乎要做陈阁老的女婿了?”德妃若有似无的目光从她花苞一样的面上划过,“陈阁老可就那么一个女儿,你大哥可真是好福气。”苏离笑了笑,没有答话。德妃又说道:“看着你,想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光彩照人,只是可惜,岁月催人老……”
“娘娘说的哪里话。”苏离忙道:“娘娘也不过才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德妃深深叹了一口气,“你哪里知道,再过一年,这宫里又要选秀女了,多得是年轻貌美的人……”
直直盯了苏离好一阵,笑道:“难得二小姐这名花倾城的好颜色……”
“娘娘谬赞了。”苏离神色更是谦恭:“我不过是奉了姐姐的命来照顾二皇子罢了。”“你如此想,你姐姐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了。”德妃端起茶盏,吹散了茶烟,“难不成,你就这样一辈子?”
第二十六章 暗流(六)
苏离心头一动。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人将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了。
只是苏离从来没有这样的心思。她固然心心念念的护着周衍,为了他可以做出牺牲,但是不包括自己的婚姻。一旦成为皇帝的妃子,代替凤冠霞帔的,是繁琐的礼服,她不是名正言顺的妻子,只是妾室而已。
更不用说,苏离对于自己这位姐夫,根本无甚感情。
一入宫门深似海,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深宫中能得到什么幸福,只是,她也不会将自己的一生,葬送在这里。她也该有自己的人生,也有自己的路要走。等到周衍能够自保的那一日,便是她离宫之时。
她何尝不知道,这高高的宫墙,进来不易,出去更不易。
可是,她亦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对于自己的未来,多少还是存了一丝希冀。
哪怕这深宫如死水一般,她也独愿自己的生活,会有一团锦上花。在她昏暗的日子里,留下一抹亮色。日后回忆起来,也不至于唏嘘感叹。只怕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不希望自己能觅到一个如意郎君。
苏离也不过是凡人,但凡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她只愿将来,出现一位君子,能够携手一生。明知在这地方,爱情二字不过是九死一生的冷笑话,内心深处,却仍有些许的梦想。或许是她太过年轻,也或许是她太过执拗,不肯放弃,亦不肯低头。
但是,只要有这么一丝丝梦想,便好过无尽的沉沦,不是么?
只是也不好驳了德妃的话,甚至,短时间内,这么含含糊糊的,让人有遐想,才是最好的选择。苏离笑了笑,照例是平平静静的神色,“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德妃眉眼一动,她以为她明白了。
心中虽不是个滋味,可相比起八面玲珑的如妃,她觉得眼前的女子更容易掌握。毕竟从前是养尊处优的苏家二小姐,可进宫多年的如妃比起来,那可真真是小巫见大巫。德妃也就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说着,褪下手上的玉镯子,“这镯子是皇上赏赐给我的,如今我转送给你了。”就有宫女在一旁解说:“这可是娘娘最喜欢的镯子!”“多谢娘娘。”苏离心照不宣的道谢,“这承乾宫中,门可罗雀,也只有娘娘才会不时前来。世上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娘娘的恩情,民女必当铭记一生一世。”
德妃勾起了一抹笑,“你知道就好了。”苏离谦恭的低了头,亲自送着德妃离去。
待到回到内殿,立刻褪下玉镯,一把扔给了倚红:“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倚红一伸手接过玉镯,嗔道:“好歹也提醒一声,这样匆匆忙忙扔过来,万一摔碎了可怎生是好?”“你?”苏离似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眸光微闪,“这镯子若是碎在你手上,我看你也不必自诩是什么离恨宫的人了,直接寻个庙,做姑子去得了。”
倚红直哼哼,目光落在玉镯上,迎着光,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又在鼻子下闻了闻,摇头:“没有什么猫腻。”“你可看仔细了?”丝丝缕缕的阳光顺着窗棂照了进来,苏离眯了眼,避开了光芒,“若是有一点漏子,可就全完了。”
倚红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来来去去,将镯子研究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这玉是上好的和田玉,的确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苏离终于放下心来,戴上镯子,晃了晃,“那就好。”“你怀疑至此,大可以不戴。”倚红挑挑眉,“短时间内,如妃大抵是无心来寻你麻烦的。”
才出世的孩子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也是最该提防的时候,如妃此刻只怕满心都是这来之不易的儿子,哪里再有空闲来承乾宫。苏离嘴角噙着一抹淡笑,“风吹墙头草,能有一面墙倒,自然好过无依无靠的。”
“那也要选一面好墙。”倚红嗤笑道:“我看你选的这面墙,裂痕处处,风略大些,怕是就得崩塌。”“那也无惧。”苏离手腕太细,那镯子便有些不合尺寸,不住下滑,“只要墙被面,还有最好的支架,再大的风也不怕。”
倚红意味深长的瞅了她一眼,别开头,双肩抖动,“这可真是趣闻。”苏离一扯嘴角,“好戏在后头,我们不会无趣,便是了。”正午歇的周衍,蓦地从睡梦中醒来,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四处乱瞟。
苏离将他抱了起来,放在膝头,又开始不厌其烦的教他认字。
倚红摸了摸鼻子,“你是不是太心急了?”“早做准备自然是好的。”苏离淡淡说道,又抽出一张小纸片放在周衍眼前晃悠。“我不是这个意思。”倚红吸了一口气,“你不觉得,膝头湿哒哒的?”
苏离一愣,低头一看,果真应了她的那句话。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下次,能别做时候诸葛吗?”“可以。”倚红一本正经的点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诸葛再世。”苏离被此人的厚颜无耻深深折服,甘拜下风,拱手:“妾身心服口服。”
“好说好说。”倚红郑重其事的回礼:“不无耻不成魔,二小姐当记住这一点。”
周衍裤子湿湿的,自然是不大舒服,却也等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你来我往的二人,咧着嘴不住的笑。待到替他换了裤子,苏离将他一把提了起来,“这孩子是憋慌了,待我将他带出去遛遛。”
“等太阳下山了再去吧。”飞翠不无忧心:“现在日头虽然不毒,可出去走一遭,也叫人好受。”苏离从善如流,一直等到彩霞布满天之时,才抱着周衍踱出了承乾宫。身后也不过跟了三四个宫女,左右就是在阴凉处晃悠。
一路上拂开那青青扶柳,便见一人转过身来。
再次遇见周彻。
和从前比起来,仍旧没有什么变化。一袭月白色的袍衫,衬得人丰神如玉。
苏离只觉得太过巧合。
第二十七章 偶遇
似乎每一次离开承乾宫,总会遇见什么人。
而周彻和周御这两兄弟,几乎是苏离的梦魇。一个看起来云淡风轻,却也正因为如此,永远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反而有一种无所遁形的不安。另一个阴沉沉的,乖张怪异,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拔刀相向。
当然,更令人绝望的是他的取向……
一般男人见着女子,尤其是容貌尚好的女子,总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可到了周御哪里,真真就是辣手摧花,这令苏离坚定不移的相信,会有那么一天,这个人,毫不犹豫的会对自己下杀手。
说来说去,这宫里都不太平。
只是,她没有法子逃避,更不想逃避。
周彻的目光落在她怀中月白色的襁褓上,眸光沉沉,看不出在想些什么,更不知此刻的喜怒哀乐。这个人,对于苏离而言,完全是一个谜,看不穿想不透。“抱过来我看看。”就连他说话的语气,也是暮色沉沉。
苏离自然不会和他硬着来,再怎么不愿,此时也只能抱着周衍走了过去,放在他眼皮底下,任由他打量。苏离对于自己这位小侄子的脸蛋还是很放心的,即便不叫人夸上一句好看,也绝对不会丢了苏家的脸面。
周彻低着头,黑亮的眼睛,睫毛长长的,落下了一小片阴影。却见他对着周衍看了半晌,一把捏住他肉呼呼的小脸,用力往两边拉。他捏了捏,又放开,又捏了捏,才喃喃道:“小孩子的脸,都是这样的么?”
苏离嘴角抽搐,视线落在他葱管一般的手指上,“你这样捏他,他会很痛的。”“是么?”这人一脸淡然,“可是他没有哭。”怀中的周衍瘪着小嘴,要哭不哭的,双手在半空中胡乱抓着,最后只抓住了苏离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
痛得她一抽。
苏离一把将他推到了周彻胸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你倒是横一回给我看看。”周衍也不知能否听懂话,动也不动,只扯着她的头发,让她忍不住深深吸气。苏离痛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一巴掌拍在了他软绵绵的屁股上,“你个欺软怕硬的!”
哪知此时,周衍却眨了眨眼睛,小嘴张了张,哭嚎了起来。
“这是哪家的女儿?如此凶悍?”却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苏离循声望去,却只见那天杀的周御就靠在一株柳树上,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她脸上睃过,黑白分明的眼中,满是嘲讽。也不过一会的功夫,他便晃悠悠的走到了周彻身边,伸臂揽住他的肩膀,微挑了眉梢,“这不是苏家的二小姐?”
看这模样,似乎是打算来个抵死不认二人曾经遇过的事实了。
苏离在二人之间梭巡了一阵,神色有些古怪。周彻到底是怎样她不知情,不好妄自下结论。只是这周御,却是生生的断袖。就这么随意的勾肩搭背,落在她眼中,总带了些别样色彩。也不知周彻察觉没有,只是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神色依旧淡漠,丝毫没有变化。
光光是这种定力,就叫人折服了。
苏离温声哄着哭闹的周衍,面前站着一个看戏的,以及另一个看戏之人的兄弟。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周衍丝毫没有停下哭声的打算,反而越闹越凶。苏离本就不善哄孩子,此刻难免有些手忙脚乱。
更何况周衍一向不大哭,这次却不知怎的哭得这样厉害。
又是在生人面前,即便是哄孩子,有些话,也不大好意思说出口。
“你们来哄哄。”苏离转身望向身后跟着的几个宫女,平日里最常带孩子的飞翠却偏偏留在了承乾宫中。几个宫女们面面相觑,倒也不敢拒绝,只生涩的接过了孩子。苏离一眼看出端倪,暗叹了口气,又抱了回来。
小小的一张脸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苏离一面掏出帕子替他擦拭,一面暗骂对面二人。明明看着她手足无措,偏偏没有什么动静。即便是不会带孩子,此刻也该说上几句话打破此刻的僵局,偏偏那二位是一句话也不说,完全是看好戏的姿态。
苏离无法抬头,自然也看不清他们是何样神色,想着估计是一脸嘲讽,不看也罢,眼不见心不烦。“让我来抱抱。”冷不丁的,周彻冒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苏离不抱任何希望,不过终于有了台阶下,也就乐颠的将孩子塞到了他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周衍立刻止住了哭声。
苏离分明听见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枉她对这孩子苦心教导,日日相对,结果居然比不上陌生人的怀抱!这孩子变脸的速度也忒快了!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哄了半天,好话说尽,居然……
白白耗费了半晌的功夫。
耳边只听得一声嗤笑,不用想也知道来自于周御。“苏大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想不到竟会有如此脓包的妹妹,连几个月的孩子也没有法子。”旁人三句话不离本行,周御三句话不离苏楼。
眼下众目睽睽,苏离自然是一脸纯良,只是淡淡瞅了他一眼,却不见反驳。
似乎她的沉默给了他最大的动力,越发得意起来,“三弟,你看看这孩子多喜欢你,这女人呀,总是比不得男人……”周彻拍着周衍的后背,似乎是想要哄他睡觉。一转脸,周御目瞪口呆:“三弟,你哪来的这一招?”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