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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歌听得直皱眉,心想这大臣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春蚕结茧吐丝也要庆功,就好像农妇把自家养的猪下了几只崽拿出来在邻居面前炫耀一番。
明成祖大声喝道:“这事有什么值得庆贺的?这时节正是春蚕吐丝结茧的时候,无论那蚕是红是黑吐丝结茧乃是寻常事,难道我军将士都是光着身子去打仗的么?李至刚,他是跟你学的吧?去年为野蚕结茧,你也要朕普天同庆。你们的说辞都不带走样儿的。”
一时鸦雀无声,凤歌撇了撇嘴,心想这明成祖还真配得上是明君一说,她再次歪头朝下面看去,只见群臣里有大部分人都在偷笑,两员中年文臣站在大殿中央,其中一名满脸尴尬。
她想那人就应该是左春坊大学士李至刚了,李至刚着力于研究数术,颇得明成祖信任,但其人心胸向来狭窄,见不得有人比自己学识高。
“没事就都散了吧。”
大臣们便陆陆续续向殿外走去。
这时王安才说:“皇上,凤歌郡主在后面候着多时了。”
凤歌听到提到自己,便急忙从后面走出来,行了礼,奏道:“皇后娘娘着奴婢来请皇上移驾前往坤宁宫赏戏。”
那边马思敏听见凤歌的声音,扭过头朝她望了一眼,然后便回过头去,脚步慢了下来,屏住呼吸听着殿上的动静。
☆、第十四章 赏乐
明成祖看见凤歌皱了皱眉,说:“都是请的哪里的班子?”
“回皇上,是赵王殿下从民间请的杂耍班子。”凤歌是大气都不敢出。
明成祖说:“老三还算有心了,知道疼人了。太子,你们也都别站着了,随朕一起去看看吧。”起身时,他又看见正走在群臣最后面的马思敏,说:“马思敏,你今儿个也别急着回去办差,跟着去瞧瞧,没准还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马思敏转身应了。
凤歌心头却是欢喜,心想终于又可见着他,寻机问他可想出什么办法来。
因此在去往坤宁宫的路上,凤歌特意走到马思敏身后。
“思敏,这几日你可琢麿出什么好法子了么?”凤歌低声问。
“正想着呢。好法子哪会一时半刻就有了。”马思敏也低声说道。心里却寻思着如果告诉凤歌那道诏书的事,恐怕她隐藏不住,露了端倪,那自己一番苦心就付之东流了。
凤歌眨了眨眼,仔细看着他的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
马思敏微微摇头,说:“你看着我也没用,没有就是没有。”
凤歌急得快跳脚了,死到临头她还是很顾惜自己的小命儿的。看了他半天,见他仍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暗自哀鸣一声,思量着出宫滋事体大,肯定要应付大大小小的人,光明成祖那里就得颇费周章,如果稍有庇漏,不光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连马思敏这唯一的希望都得断送。
想了想,她便只得转了话题,说:“表哥的手怎么折了?”
马思敏的声音更低了,凑近她,说:“被汉王打的。”
凤歌来了兴致,起了看热闹的心思,紧紧瞪着马思敏。“表哥怎么跟汉王沾上了?”
“你可还记得楚云舒?”
凤歌想了想,半晌才模模糊糊地记起她还在靖南侯府里时,有一次谈到穆宝弦,马思敏曾对她提起过穆宝弦有一位红颜知己叫楚云舒,听说那楚云舒被穆宝弦从青楼赎了身后就在城北开了一家酒肆。
“记得。”
“说来一切都因楚云舒而起,那日表哥带着楚云舒在一家铺子里挑琴,恰好汉王路过那里,当时汉王就看上了楚云舒,非要抢人,表哥对楚云舒是真正动了的心思,他自是不顾一切拼了命去护着,奈何汉王人多势众,最后竟动了刀,表哥不敢伤了汉王,因此就只有自个儿吃亏。”
凤歌怔住了,不自觉说道:“那楚云舒如今可在汉王府上?”
“两家人一打起来,楚云舒见劝不住,便跳了河,事后着人去打捞,也没见着尸体,想来她是知道汉王不肯善罢甘休找个地儿藏了起来。”
凤歌心想楚云舒真是红颜薄命,好容易遇见一个肯为自己赎身,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却被汉王朱高煦给搅得无处安生。又想起刚刚在坤宁宫朱高燧的话,想来那朱高燧也参与了此事。
这时朱高煦的声音插进来,说:“凤歌,你和马思敏都在后面嘀咕些什么?”
凤歌抬眼狠狠瞪着他,见他一副感兴趣的样子,心想他都逼出人命来了,还要装做无辜的样子,便没好声气地说:“思敏说最近我们家养的一头母猪下了一只狗崽呢。”
马思敏愕然,然后对她轻轻摇头。
凤歌不知他摇头是什么意思,却见朱高煦愣愣道:“马思敏,这事是真的么?改天我倒要去靖南侯府里瞧瞧那狗崽长什么模样。”
明成祖的骂声传来:“浑账东西,被人绕着弯子骂了还不自知。”
朱高炽抿着嘴笑,凤歌见明成祖点破了她的话,吓得急忙跑到队列前面扑通一声跪在道中央,趴在地上,嘴里喊:“皇上饶了奴婢吧。”
明成祖抬了抬手,住了辇,朗声道:“嚯,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凤歌不敢搭话。
“你还有什么话都统统讲出来,朕让你当面说个够。”
“奴婢……奴婢知错了,天子面前,哪容我这小小刁民放肆?”凤歌颤声说道,手脚阵阵发软。
明成祖默默地看着她颤抖的样子,心想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是脑子不够灵活,难怪被人戏耍,眼底闪过一丝悲哀,语气倒和缓了许多,说:“难怪皇后说你这丫头办事伶俐,你果真是有些眼力阶儿的。不过朕这皇子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戏弄的。”
“奴婢记下了。”
“起吧。”
凤歌回到马思敏身旁,马思敏低声说:“下回万不可如此莽撞。”
凤歌这才明白方才马思敏为什么对自己摇头,自己这是无形中做了一回出头鸟,那枪不打出头鸟还能打笨鸟么?她低低嗯了一声。
朱济炫这时也凑过来,一本正经地说:“妹妹,下回你要说笑也要挑个地儿私下里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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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到了坤宁宫,其他宫院里的娘娘们都聚齐了,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如孔雀开屏,围在徐皇后身旁说话,坤宁宫的宫女们忙着奉茶,端上时令瓜果,徐皇后的脸上比平时多涂了点胭脂,整个人的气色十分好。
明成祖进去以后,一众妃嫔连同宫人们齐齐跪了一地,然后明成祖在徐皇后身边的椅子里坐下。
朱高燧请来的杂耍班子开始表演节目,央视专门开辟了一个频道播出国际杂技表演节目,汇粹中外各种杂技精英,那些节目无论气势还是造型上都远远强过这明朝的杂耍艺人,凤歌没有去看戏台中央的表演,反而把视线投注到在场各位皇子妃嫔的脸上,眼见得有些妃嫔心思根本都不在表演中,都只投注到明成祖身上,而又有一些妃嫔是面上一团和气,但实则厌恶着坐在其身旁的女人,不是故意碰翻茶盅就是皱起眉或者嘴角下搭,又有的故意举手弄发髻,挡了旁边妃嫔的视线,真正是暗中较着劲。
再看三位皇子,只有朱高炽离明成祖和徐皇后最近,只有他在认真看着表演,偶尔在徐皇后耳边细说,而朱高煦和朱高燧则坐得远远的,两人不时交换眼色,挤眉弄眼;三兄弟的关系便一目了然。
张太子妃始终面带微笑,身旁坐着两位年岁较小的皇孙,朱瞻基则被明成祖抱在怀里,他不时抱着明成祖的头在那老爷子耳边说话,逗得明成祖不时发出笑声。
凤歌再看马思敏,发现他也正瞧着自己,她莞尔一笑,拿着茶壶过去添茶,并低低在他耳旁问:“我好看么?”
马思敏低声答道:“没那些猴子好看。”
凤歌听着那回答,心里老大不乐意,便在起身时,伸手在他臂上狠狠拧了一把,看着马思敏皱着眉,她心里痛快,又说:“我是猴子,那你是什么?”
“公猴子。”
马思敏回答的三个字,使凤歌忍不住低头吃吃笑,说:“没见过比你脸皮厚的。”
又走到朱高煦身后,朱高煦握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片西瓜,说:“你光顾着侍候我了,吃片瓜,降降火,就别再走动了。”
一旁的朱高燧便也说道:“正是呢,母后和父皇那边有米兰,你可是堂堂郡主,可别真把自个儿当宫女了。”
“二位爷,你们没见我正忙着,这瓜等会子下来再吃吧。”凤歌苦着脸答。
马思敏品着茶,虽然看着杂耍节目,眼角余光却观察着凤歌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又做出鲁莽行为,却见朱高煦和朱高燧正和凤歌拉拉扯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是醋海翻波。
这时米兰走了过来,说:“郡主,皇上叫你过去。”
凤歌脑子一懵,不知自己又哪里惹得龙颜大怒,便低着头走过去。
“高煦和高燧都说了些什么?”明成祖淡淡地问。
凤歌不敢隐瞒,说道:“二位殿下赏奴婢吃瓜来着。”
明成祖哼了一声,徐皇后说:“凤歌,你也站了大半天,滴水未沾,把这几片瓜拿去和米兰她们分着吃。”
凤歌赶紧谢了。
明成祖突然想起来,说:“凤歌,你那糕可还有?”
凤歌听他乍然提起糕点,心下便大大舒了口气,心说自己连日来的糖衣炮弹攻势在半月后终于见到成效了,于是便恭恭敬敬地答道:“奴婢这就去做来。”
明成祖说:“朕喜欢吃什么糕你还记得么?”
“奴婢记得皇上最喜欢吃桂花糕。”
明成祖点头,突然俯下身,低声说:“朕可不怕你在糕里下毒,你身后可不光有晋王府,还有山西十几万口人和马家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在那里呢。”
凤歌当然了然明成祖的意思,她只能在心里暗笑明成祖的多疑,她默默磕了个头。
明成祖大声说:“多做些,如若做不过来,便多叫些人帮忙,御膳房的那些人本就擅长这些。”
凤歌应了一声便起身招呼着去御膳房。
凤歌在御膳房叫了七八个打荷的,才在半个时辰内将桂花糕做好送去坤宁宫。
凤歌再回到坤宁宫时,朱高煦却没在那里了,凤歌心里纳闷,却见明成祖脸带怒色,却隐忍不发,朱高燧垂着头没精打采;朱高炽一副歉疚的样子;朱济炫咬着一块瓜,眼睛却四下里转动,有些惶恐不安;徐皇后面上略带伤感,妃嫔们都肃然,默黑喝着手中的茶,而马思敏一副事不关己漠然处之的表情,她寻思着只有问他才最合适,趁着添糕点时,她悄声问,马思敏却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别问。”
凤歌便收起八卦的心思,侍立在一侧。
☆、第十五章 庆成王泄露晋王府中事(一)
宴散了,徐皇后叫住朱济炫说:“济炫,方才只顾着看戏,我倒忘了问你一些话了。”
朱济炫垂头站在原地。
“我已经有好些年没见到谢王太妃,不知她近来可好?身子骨可还硬朗?”徐皇后语声柔和,笑容和蔼。
朱济炫恭恭敬敬地答道:
“回娘娘的话,大娘可好着呢,我临来京城前特意去了一趟晋王府大哥那里,当日她正在骂府里的丫头,声音倒是中气十足。我又向府里的下人们打听过了,大娘她平日里作息与常人无二,也能吃能睡,府里的厨子们可是挖空心思做菜讨她喜欢呢。”
一席话,令在场所有人都笑了,凤歌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心里对四哥那番应答气得不行,然而她又不能出声阻止他,只得拿眼狠狠瞪着他。
徐皇后连连笑道:“谢姐姐既然讲究饮食,等你走的时候,我让御膳房的人把宫里新近的一些菜的做法都写下来让你给她捎回去。”
明成祖笑道:“三哥的七个儿子里面就只有这老四说话耿直,没有那么多花招。”
朱济炫看着凤歌,说道:“妹妹,你瞪着我做什么?我哪里说错了么?”
众人又笑,凤歌当即满脸通红,用力一跺脚,说道:“你想说什么只管说,我哪管得了你?”说着,她向徐皇后等人行了礼,便匆匆跑到一旁指使宫人们收拾碟子和酒杯等。
耳边又隐隐约约传来徐皇后等人的说话声。当朱济炫说道:“臣别的本事没有,只有在继后香灯一事上对祖宗们尽尽孝心了。”
凤歌恨恨地想,你生吧,你生吧,你这个庆成王也只有在这生儿子上达到硕果累累并因此载入史册,十多年后,你的儿子们达到一百个,你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每次父子聚会,你的儿子们都互不认识,除了认识你这个造人机。
不久明成祖等人便散了,徐皇后招呼凤歌说道:“济炫从潞州来一趟京城不容易,你不用侍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