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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少年身上的铠甲,和周围林立面现嗜血之色的士兵,谁能想到,这个似乎还不到二十的年青人,便是杀得益州几乎少了一半人口,凶名可止小儿夜啼的凶人石王呢?
魏应雄长叹口气,居然生出几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的感觉。
随即心里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喝着:“石贼!你如此灭绝人性,驱民攻城,致使正隆百姓死伤殆尽,迟早要遭报应!”
“节度使大人此话有误,这些攻城的百姓,你我各杀一半,若真要论得报应,也是你我平摊!”
高台上,石龙杰俯视而下,摇头说着。
“还是说?反抗孤王的百姓,即使死了,也是大义所在,死得其所!而如果对付你魏节度大人,便是十恶不赦?”
“你!”魏应雄脸色涨红,几乎再次吐血:“仁义之名,你这禽兽之辈,永远也不会理解!”
“这孤王也不需理解,来人,将此人活埋了!”台上的石龙杰似乎失去了耐性,喝着。
立时便有两个士卒上前,挖了大坑,将魏应雄置入其中,并开始填土。
直到最后,魏应雄只有一个头颅露在突外,其余身体尽埋。
随着四处土地被夯实,魏应雄渐渐呼吸不得,脸色涨红,眼中也布满血丝。
这是石龙杰发明的刑法,叫做“种人桩”,将人头颅之下种入土中,随着土壤凝实,呼吸不到空气,却因头颅露在外面,一时不死,却又渐渐窒息,直到慢慢等待死亡,整个过程当真是痛苦无比!
等到魏应雄这个“人桩”被种完,石龙杰才下了高台,施施然来到魏应雄面前:“怎么样?魏节度大人?可还有什么话说?”
魏应雄此时张大了嘴,嗬嗬有声,却说不出半句话。
到得最后,目眦尽裂,眼中竟然留下两行血泪,周围士卒,虽然平素也算无恶不作,此时也觉得寒意大起。
“罢了!看在你好歹是一镇节度的份上,孤王便亲自送你上路,也免了你的苦楚!”
又等了片刻,石龙杰似是有些无聊。起身说着。
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瞬间,自腰间突出一抹寒光。掠过魏应雄的头颅。
砰!!!!
头颅飞起,血如泉涌!
随着魏应雄彻底身死,石龙杰脚步一顿,背后黑蟒浮现。
丝丝龙气不断自魏应雄尸首上升起,又被黑蟒吸取,不断壮大,冥冥中就听得雷音。
黑蟒壮大到极限。终于引起了质变!!!
就见黑蟒咆哮不断,身上鳞甲裂开,倒地翻滚。极为痛苦的模样。
“可恶,此世界的人道法则太过严苛,孤的民气不足,黑蟒便跨不过化龙之关!”
石龙杰心里咆哮着。又见灰黑之气升起。自魏应雄尸首上,升起一个人影,半透明模样,正是魏应雄的鬼魂。
“就是你了!”将魏应雄拉到此处再杀,不仅是为了娱乐,石龙杰身为鬼王,这点自制还有。
他之所以将魏应雄拿到这里,等的便是此刻!
“我……我这是到了哪里?”魏应雄飘在半空。有些疑惑。
又见地上的无头尸首,以及自己脖子上的剧痛。突然之间就什么都记起来了。
“原来我已经身死成鬼了么?不想鬼类便是如斯感觉!”魏应雄摸摸身体,有些惊疑不定。
“感受完了么?”
这时,耳边就听到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魏应雄一惊,向声音来源出看去,就见石龙杰身后,不知何时浮现出个黑影!
这人影被黑气包裹,看不清面目,但魏应雄一见此,就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嘿嘿!既然已经知晓做鬼滋味,那就给本王死来罢!”
魏应雄刚想逃跑,就听见石龙杰背后的身影如此说道。
心中大寒,脚下更快,几乎是飞着离开,周围士卒,只是凡人,也没发现。
“孤王特意拿你到此处,还想跑么?”
阴恻恻的声音略去,重新出现的,却是极为熟悉的声音。
魏应雄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作用在自己身上,魂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飘去。
大惊之下回首,就见黑影暴涨,张开大口,就向自身吞来!
这时终于想起,喝着:“你!你是石龙杰!原来石王不是生人,竟然是……”
话未说完,已经彻底落入黑影腹中。
虽然鬼类互相吞噬,会失去灵智,成为凶兽,但石龙杰身为酆都鬼王,自然不比普通鬼类,吞噬一两个生魂,毫无大碍。
魏应雄魂体上还带着残余龙气,现在一入酆都鬼王腹中,龙气顿时尽数被夺!
这带动着黑蟒方面,也发生了巨变。
就见黑蟒腹下裂开两个血口,从中生出两只小小爪来,头上却仍然光秃秃的。
“这是……虺!”
石龙杰见多识广,瞬间就得出了答案。
《述异记》有云:虺,蛇属,细颈大头,色如绶文、亦作上古龙种,有传蟒百年化虺、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
在大乾世界,虺的定位很模糊,有的说是蛇属,也有的说乃是龙种!
在民间的说法,也不太好听,乃是水中的毒龙!
正统的龙气升华,应是先蛇鲤,再虬龙,而后蛟龙,最后化龙,经过风雨雷劫,成就真龙!
这化虺,便有些走上邪道的意思!
但雄虺九首,只要以后尽得龙气,也未尝没有成龙之机!!!
“虽然民气不足,也不合人道,但孤王强行将益州潜龙龙气夺尽,也能化成虺龙!”
“虺也是龙!从此以后,孤王便是益州潜龙!”
虺摇头摆尾地游回黑日中,受此影响,黑色日轮扩大近半,已经可以完全将正隆县包裹。
见状,石龙杰只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得了益州龙气相助,孤王的黑德瞬间成了一半!大道可期啊!!!”
第二百三十二章阳云
到得冬季,庭院内皆覆上了一层皑皑白雪。
正中间,却被家生子扫出一块空地来,露出青石板砖铺就的地面,岁月斑驳,被踩踏出不少痕迹,显得有些陈旧,更有几分古意。
阳云一身劲装,持着长剑,衣裳在冬天很是淡薄,却似毫不在意,头顶甚至还有丝丝白气冒起。
挺立良久,阳云左手掐着剑诀,踏着罡步,却是演练起了一套剑法,这是每日的晨练,雷打不动。
庭院内,银光飞舞,腾蛟起凤,气象森严。
“呼!”几圈下来后,阳云张口一吐,白气笔直射出近丈,显示出不凡的内家修为。
见阳云收剑而立,在一旁服侍的小厮赶紧上前,递上毛巾等物,嘴里还不停恭维,“阳少爷的剑法更有精进了,小的站的这么远,都看得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呢!”
“就你嘴甜!”阳云笑骂一句,不以为意地将手中长剑交给小厮,自取了毛巾擦拭。
“小的怎么敢说假话?当初,阳少爷不到三月,便学成不凡剑术,连老爷都很是惊讶呢!”小厮这倒不是说笑,阳云刚来时,不少仆役看这表家少爷文文弱弱,都有些轻视,不想仅过了几月,阳云便学得上乘武艺,体魄强健,再不是之前可比。
这里的老爷,指的便是程寻了。
听到这里,阳云眼中,也是浮现出几抹异色:“习武能强生健体,我也是失去过才晓得珍惜……”
小厮瞪大双眼。不知少爷究竟说得乃是何意。
阳云见此,也不多说,随口吩咐着:“准备热水。我要沐浴,之后还要敬神和向舅舅舅母问安呢……”
这有着规矩,自然早就准备好了,小厮也不再多想,嘴里说着:“香汤都准备好了,正等着少爷呢!”
沐浴更衣过后,阳云神情肃穆。来到院里的一套小隔间。
一推开门,就有一股檀香之气扑面,又伴随些烟气。只见中间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祭品香烛等物,受祭的,乃是一个神像。少年模样。仪态威严。
也不知是当初雕刻的大家手艺过人,还是神像日夜受祭,自生灵验,阳云每次上祭,都觉得这神像似乎要活过来似的,特别是神祗的眼睛,透着灵动,泛着**的光芒。
“也不知是否上次的城隍神祗。在看着这里……”
阳云不由有些遐想,随即赶紧收摄。“祭祀之时,务必正心诚意,我这是想些什么呢?”
正正衣冠,点燃三束长香,恭敬祭拜,再将长香插在供桌上的小铜炉里。
丝丝烟雾缭绕,带着淡淡的檀香味道,将阳云的思绪,也拉回了从前。
记得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精气耗竭,几乎寿在倾刻。
不料在投奔建业舅舅的途中,机缘巧合,得城隍神祗看重,暂借身躯,事后却给了很大补偿,不但将身体亏损的元气补满,甚至还带了许多说不出的好处。
不仅读书过目不忘,便是习武,也有很高的天赋。
原先的阳云,对武学之道,并无什么兴趣,内心甚至还有些鄙视,认为武夫不识学问,乃是粗鄙之人。
但生死间经过一回,特别是感受到神力灌注过的身体精力充满,舒畅无比,与之前病体,形成鲜明对比,为了保持下去,阳云也不得不厚者脸皮,向舅舅请教这些之前看不上的“粗鄙之学”。
程寻之前得了妹妹书信,正苦恼这侄子体弱不足,见他意欲学武,强身健体,自是不甚之喜。
他身为巡捕,不提接触官府之中收集的武学库藏,便是本地帮派,也得卖上几分薄面,很是给了几套高深武学,程寻又出自军中,取其精华,加以删减,传授给了阳云。
阳云天赋过人,又苦下功夫,不到半年,便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看得程寻老怀大慰。
“多谢城隍神祗庇佑!”想到这里,阳云郑重行礼。
又念及之前的吴侯,现在的吴国公进城后,似乎也有意在建业推广城隍信仰,为此甚至拆了城中心的赵家宗庙,改造成城隍庙宇,以后要祭祀城隍,似乎也不必这么偷偷摸摸,形同鬼祟,不由更是大喜,想着城隍庙宇落成之日,自己也得前去上两柱香,给些香火,嗯!不只如此,还得带上舅舅舅母,为他们祈福……
等到拜神出来,阳云看看天色,阳光洒下,照在白雪上,光闪闪的一片,很是耀眼。
“不想已经到了这个时辰,还是得赶快前去向舅舅问安!”
见有些误了时辰,阳云再没心思欣赏雪景,加快了步伐。
“是云儿么?进来吧!”
阳云刚来到房门前面,正想敲门,就听里面传来舅舅的声音。
也不迟疑,就推门进去,见程寻端坐,服侍的侍女带着铜盆毛巾等物退下。
“见过舅舅!”阳云恭敬行礼。
“嗯!听闻你每日闻鸡起舞,早炼不断,舅舅大是欣慰,这却是胜过我那几个不成器的逆子了,小小年纪不寻思进学习武,却到处结交狐朋狗友,拈花惹草……”
程寻见了阳云,面色温和,带着喜意,提到自家那几个孩儿,却又显出怒象。
这话阳云不敢随意接,束手而立,静静听着程寻发着抱怨。
等到发泄过后,程寻才自失一笑:“人老了!就有些喜欢抱怨,云儿莫怪……”
阳云低着头:“舅舅春秋鼎盛,几位哥哥也只是一时年少糊涂,以后必能醒悟过来!”
此时的程寻,虽然有些絮絮叨叨的老年之态,但阳云可不敢忘记,就在不久前,是谁带着心腹精锐,一举攻破州牧官邸,甚至逼得赵盘自尽!
“你就莫要安慰老夫了,这点事,我还是看得清的。”程寻抚须微笑,顿了下,语气又转为郑重,“你今日来舅舅这,必是考虑清楚了,说吧!”
“舅舅,侄儿还是想考科举!”阳云望向程寻说着,眼中就有别样的光芒。
宋玉开科举,广招天下贤才的榜文,早已传遍吴州,路人皆知,并且,还有向整个天下蔓延的趋势。
建业作为州治,消息传得更是迅速。
“你……哎呀!罢了!罢了!你既然一意相让,舅舅也不强求,便去考考,看命数吧!”
程寻苦笑说着:“舅舅也算军中官场打滚多年,这科举制,还真是闻所未闻,居然不限出身,任何人都可应考……幸喜就算不中,也不会取消举荐机会,云儿你放手去试便是!”
阳云苦笑,程寻之前只是巡检,官职不高,但在杀入州牧官邸,立下大功后,也得了提拔,勉强有着举荐一子侄成为从九品官身的资格。
这位子,自然被很多人盯着,特别是程寻的几个儿子和他们身后的夫人姨娘。
至于程寻自己,却是瞩目程寻这个侄子。
只要受得程寻举荐,立时就有从九品官身,对尚是白身的阳云来说,可算一步登天了,可在阳云内心深处,却并不想如此。
“恩大难偿!我借宿舅舅家,得舅舅栽培,已经很是不易,又怎可抢夺表兄们的机会?”
之前程寻流露出心意后,阳云立时便感觉到姨娘和表兄弟暗处嫉妒、怨恨的目光,舅母倒是待他一如既往的良善,却让阳云更为不安。
心中决定,便是科举不中,也万万不可让舅舅动用举荐机会!
“大不了!我去政事堂报名便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