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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霉,她便又失了依靠,只好自卖自身,进了髓芳阁。髓芳阁是京城里最高档的堂子之一,里面的姑娘少而精,都是颇负盛名的美人。楚烟已经不是清倌人,却能在里面崭露头角,也真是不简单。
外头的这些混话自然进不得深宅大院的内宅,阿林日夜盼着罗文简和罗承屿进京,也顾不上去打听外头的事情。
八月十二日。鞑靼使团进京。这盛况难得一见,又因为罗文简和罗承屿死里逃生,如今好好的回到了京城,就连沈夫人也兴致颇高,早早的叫人去熙熙酒楼的二楼订了包厢。
这一天沈夫人等轻车简从,又带了元哥儿和八个月大的小晨曦一大早便去了熙熙酒楼,一家子人在酒楼用了早点。今日的御街上没有早市,但却比早市还要热闹百倍,因着机会难得,近郊的农户之类也都赶了驴车进京看热闹,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通通出动维持秩序,罗承固从熙熙酒楼下打马经过,一脸严肃的样子。
陆昀作为皇帝的亲弟弟,不得不一大早爬起来去京郊迎接鞑靼的大汗,以示大周朝和当今皇帝对他的热情。
因此上鞑靼使团出现时,陆昀与一位面目黎黑的少年并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两人一个面白如玉,凤目生威,另一个则是沉稳内敛,眼含精光,都是难得一见的俊朗少年,不由引来一阵阵欢呼赞叹声。
阿林等人自然与旁人的关注点不同,队伍出现时首先寻找罗文简并罗承屿。二人跟在陆昀和鞑靼的大汗身后,只是罗文简面目青白,瘦得简直脱了形,就连沈夫人第一眼也没有认出他来。
一群人沉默着回到靖国公府,沈夫人吩咐下人去宫门口等着罗文简父子,又叫人烧热水等等,一口气吩咐完了,忍不住掉下泪来,心疼道:“不知这次吃了多少苦才会瘦成这样,往常打几年的仗也从没有变成这样过。”惹得几人赶紧劝慰。
等到宫里的欢迎仪式结束,鞑靼的一行人被送去了皇家别苑住下,等到翌日参加盛大的宴会,罗文简则被皇帝留下详谈。
看着罗文简瘦成这样,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的样子,皇帝不由得有些心虚。那时若非罗文简一力扶持,陆家的江山早就变成了胡家的,只是身为皇帝的疑心病作祟,身边又有小人进谗言,也免不了左右摇摆。
罗文简在飞度谷被埋伏时便知道事情不对,那些强盗不过是一些逃犯和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剿了几次都给他们留了改过自新的机会,这次埋伏的人却明显是训练有素之辈,即便不是军队里出来的人,也一定是那种地方豪强家里武功高强的护院。
罗文简一生戎马,身边除了二百家将还有三百军营里挑出来的精锐,什么样的难关会过不去?当下结成队形,挖起防御工事,死伤倒也不多,只是突围甚难,罗文简本打算拼着受伤强行冲出去,亏得罗承固从京城里派过去的一百多家将及时赶到,两面夹击解了这个围。
检查尸体之时众人便发现了端倪,知道这是有人蓄意谋杀,虽然难以追查幕后指使的人,但是罗文简也隐约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不恨是不可能的,只是沈夫人等人都远在京城,他一时激愤之后还是冷静了下来,当天晚上便借着昏暗的烛光写了一封血书,再三斟酌之后通过秘密渠道送去了陆昀那里。
罗文简做了两手打算,若是皇帝真的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即便他乖乖的引颈就戮,家中亲眷也绝不会被人放过,与其如此,还不如与皇帝拼了;若是皇帝心中尚存一丝顾念,便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回去,君臣仍旧是和谐美满。
罗文简在拿到皇帝御笔亲书的信之后惨然一笑,皇帝心里有鬼才会这样心虚,竟然把金书铁券都赐了下来,是担心自己真的会造反吗?不过有了这个免死金牌,罗家至少可保三代繁荣,倒是个意外收获了。
皇帝温言慰问了罗文简一路辛苦,命御医去靖国公府与他把脉,又赐下宫缎等物。罗文简跪下谢恩之后并未站起,直接请求道:“老臣年老体衰,已是难以担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求陛下另选英才接任。”
皇帝闻言心中一喜,接着又愧疚惊慌起来,忙从御桌后走出来将罗文简扶起,道:“将军何出此言,当今天下还有谁能比得上将军的威名?”
罗文简叹了一声,道:“老臣确是难以胜任,朝廷法度,武将五十岁便须致仕,如今老臣已经快到耳顺之年,该把机会给年轻人了。”
罗文简突然请求归隐田园,皇帝没有心理准备,自然不许,便好言将他劝了回去,转眼就召了内阁大臣进宫详谈。
徐次辅从宫里出来后便去了靖国公府,大赞罗文简急流勇退的时机选得好,隐晦的告诉了他若是下回再请求致仕,皇帝说不定会准许。
送走了亲家徐次辅,罗文简怅然若失的回了丰乐堂。他掌兵数十年,如今突然间要解甲归田,还真是有些不适应。沈夫人听说后却是极为开心,拉着罗文简商量着以后要去江南一带游玩,引得罗文简渐渐的也释然了。
第二天文武百官去宫内赴宴,欢迎鞑靼的使团来访,盛况空前自不必说,只是沈夫人却接到坏消息,沈灏突然被调任去了西南烟瘴之地做地方官,即日启程。
沈灏那次在宫内极为偶然的情况下听说了罗文简即将被埋伏之事,冒险将消息递给了沈夫人,导致罗文简毫发无伤的带着一众家将兵士突出重围,将那群埋伏他们的人杀了个干净。
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严首辅整不了靖国公,难道还整不了区区一个庶吉士吗。沈灏告密之事被查出之后,严首辅大怒,将他调去了西南烟瘴之地,一直到了数年后严首辅被迫致仕,徐次辅升任首辅方才被调回京城。
第一零八回 巴尔斯
鞑靼使团规模庞大,因他们的少年大汗亲自来访,因此实力强大的几个部族也都有首领随行,如此一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主子奴仆的足有数百上千人。
初时京城的人在大街上见了异族人还颇为新奇,站在不远处看了又看,过了两日便习以为常了。
鞑靼人在草原上放牧为生,本来与瓦剌部各占一半草原,但是因前任大汗英年早逝,内部争权夺利,瓦剌便趁乱出兵将鞑靼人赶到了偏远的东北地区。后来太子逃难至源州,罗文简左右为难颇觉棘手,一边要替太子筹谋回京登基,一边还要抵御瓦剌部时不时的劫掠。
因双卿无心的一个建议,罗承屿同罗文简说过之后便试着绕过瓦剌部前往鞑靼寻求同盟。鞑靼现任大汗年幼即位,全凭其母的强势才保住了他的大汗之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双方各取所需,鞑靼出兵佯攻鸡鸣驿,直逼京城,迫使朝廷召罗文简大军回京救援,然后趁势联手打进京城,逼伪帝退位,扶太子登基。
胡太后死守京城,一时间战争陷入僵局,此时立功的除了火烧胡太后粮草的徐侍郎,还有联络京城老牌世家拥立太子的惠安侯府。
战争结束后,罗文简坚守承诺,与鞑靼共同出兵将瓦剌部赶去了远远的西方,数年的战斗中罗文简与鞑靼的大汗和各部族首领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而这种深厚的友谊原本不为人所知,直到鞑靼的使团进京数日后方才显露出来。
中秋佳节,皇帝在别院准备了盛大的筵席,文武百官并官家女眷尽皆赴宴。这种筵席因为有了外族人的参与,与平常的皇家筵席大为不同,男客女客只是分席而坐,并未用帘子隔开,女为悦己者容,阿林的悦然庄也因此又大赚了一笔。
这天傍晚红霞漫天。各式各样华丽的马车和官轿停在了京城内的皇家别苑丛桂园大门外。阿林整理了一下帷帽上垂下来的轻纱,扶着木瓜的手下了马车,不远处的大门有人刚刚进去,却像是盛装打扮的徐芳卿。
阿林走到沈夫人和黄氏身边,随她二人一道进了大门。
丛桂园内种植了数千株桂花树,此时正是花期,各种金桂银桂四季桂纷纷盛开,园内香味浓郁,阿林想起桂花蜜做出来的甜汤,一时口水泛滥。不知等会儿的筵席上有没有桂花甜汤。
小太监引导着几人先去帝后处行礼问安。皇后夫唱妇随。对沈夫人几人极为热情,留下沈夫人坐在了她身边,阿林则被小郡主拉去了别处。
不知是否因为有了异族的少年在不远处徘徊,京城贵女们变得活泼了许多。相互间也友好起来,说说笑笑的气氛极为和谐融洽。
徐芳卿与阿林擦肩而过,各自点头致意,一个警惕心大作,一个则欣赏着对方紧张的表情颇为玩味。
小郡主等徐芳卿走过去,向阿林小声道:“自从传闻皇上要把她赐婚给七哥做睿王妃,她就再也不拿眼睛看人了,回回见面都像开了屏的孔雀似的骄傲自大,真是好笑!”
阿林听说陆昀大婚就心中不爽。打岔道:“会开屏的孔雀都是公孔雀,母孔雀长得灰扑扑的,也不会开屏。”
“真的假的?漂亮的孔雀是公的,不漂亮的反而是母的?”小郡主见过的都是公孔雀,只知欣赏其美丽。从没想过漂亮的竟然是公的,一时间忘了继续说徐芳卿的坏话。
阿林便把从双卿那里听来的一套大自然理论说给小郡主听,话题越扯越远。
行至一处河边,借着四处燃起的花灯,阿林看见陆昀与一异族少年站在桥头,衣袂临风,飘飘然欲归去。
小郡主也看见陆昀,扬声喊了一声七哥,拉着阿林往桥上去了。因鞑靼正式提出和亲的意向,皇室只有小郡主一人适龄,为表诚意,拿大臣的女儿封为公主唬弄鞑靼的大汗也不大合适,因此上大家都默认了小郡主不久后的和亲,暗中让陆昀介绍鞑靼大汗给小郡主认识,希望二人可以合得来。
小郡主对鞑靼的大汗不陌生,阿林却从没见过他。很久以前曾听父兄说起,大汗名叫巴尔斯,少年老成,其母颇有政治头脑,一手将鞑靼的内乱消弭于无形之中。近年来大汗渐渐亲政,政治手腕比其母更胜一筹。
小郡主介绍阿林给巴尔斯认识,听说阿林是“靖国公府的千金”,巴尔斯微笑起来,向阿林点了点头,用拙劣的汉语道:“我很敬佩……你的父亲。”
小郡主虽然在私底下同阿林吐槽说鞑靼的人用手抓肉吃,像野人一样,但是当着巴尔斯的面还是态度极好的,不愧是教养良好的亲王之女,不像有些官家千金,看见异族人的打扮就嘻嘻哈哈的指指戳戳,还自以为没人看见,少见多怪的样子叫人看了就大大皱眉。
筵席上照例有许多歌舞杂耍,大家都仿古礼坐在露天的筃席上,秋风送爽,灯火辉煌,不胜欢悦。鞑靼此行甚有诚意,也没有故意挑衅要比武摔跤之类的。
巴尔斯与皇帝共同坐在上首,罗文简略次一席,其下还有好几位鞑靼的部族首领,都是千杯不倒的酒量,此时已经喝得醺醺然。
说起两国边关贸易之事,巴尔斯笑道:“来之前我母亲曾告诫我,中原人素来狡诈,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主意,只管问我们的好朋友罗大将军。”
他是用鞑靼语说的,跪坐在后面的翻译听了不敢直接译过去,只好道:“大汗说他母亲曾嘱咐他,来京之后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事就请教靖国公。”
皇帝闻言哈哈一笑,道:“既如此,朕便放心了,罗将军既是两国往来的纽带,又熟知两国风俗人情,自然是不二人选。”
边关互市利大于弊,但是又不好管理,其中的税收不是一个小数目,两边势必要为此争执不下,既然鞑靼的大汗相信罗文简,那便由罗文简主管此事,想来定会顺利许多。
且说小郡主与阿林同坐一席,正对面便是陆昀和惠安侯世子王新甫,两名美貌宫女跪坐在侧后方为二人斟酒。小郡主看见了便向阿林耳语道:“你看见七哥身边的那两个宫女没,是皇后娘娘特意赐给他的,等以后七哥出宫开府这两个便是有品级的郡王侍妾了。”
借着月光和灯光,阿林见那两个宫女果然极为美丽,不知为何喉头一哽无法接话,默默的端起酒杯饮了起来。
小郡主没有注意到阿林的表情,又兴致勃勃的传播八卦:“要说花心,那个王新甫更是了不得,我上回出宫时听人说睿王在髓芳阁金屋藏娇,便缠着我哥哥带我去髓芳阁看看那个大美人楚烟,谁知我哥哥被我缠得不耐烦了才告诉我,原来那个楚烟是王新甫包下的,只是他怕父母得知,便求着七哥背了这个黑锅。”
阿林听了心里更加堵得慌了,脱口而出道:“他们两个关系那么好,说不定一人一个呢!”
小郡主闻言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