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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开始前,惯例总是歌舞打头。
殿堂中央,十几名歌姬正挥舞着彩带,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图案,偶尔从彩带间露出一张娇俏的脸。
朱孝宁正与朱孝旻说着话,突然场中静了下来,她侧过头去看,才发现歌姬已然退去,却留下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
看她舞姿曼妙,身躯娇柔,歌声婉转动听、抑扬顿挫如百灵鸟。
这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面庞尚显稚嫩,不过舞蹈歌声确是上乘。技艺再好,年纪小心性不定,是没人敢让她献舞的,除非身份特殊。
“这是何人?”朱孝宁见全场的人都盯着她看,神情间也未将她当做普通歌女看待,悄悄扯了扯朱孝旻问道。
“这是四叔家的妹妹。”
朱孝宁以前就听说彦王朱棠有一女,乃侧妃所生,却比正妃所生的的世子还受宠,只是场上这位不知是不是那一个:“这是哪位妹妹?”
“你看她年纪也晓得了,这是大妹妹菡萏。”朱孝旻以前见过她,自然识得她,便对朱孝宁介绍道。
“菡萏郡主?”
“是了。姐姐,郡主妹妹年方十三,不过我听说她极是懂事乖巧,很能讨四叔欢心。因此,这次四叔才带她回京来见皇爷爷。”
“嗯。”朱孝宁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菡萏,乃未开的芙蓉也。
难道她就是……
朱孝宁正思虑间,忽而手肘被轻轻撞了一下,“啊”一声才听到皇上正在问话:“孝宁,你觉得菡萏这舞跳得如何?”
“挺好。”朱孝宁本就没怎么看,答得模棱两可。
“挺好?”皇上扬了眉。
“妹妹舞姿轻盈柔美,飘忽若神,歌声更是甜美有灵性。而且菡萏妹妹身份尊贵还在皇爷爷跟前献舞,可见孝心。”朱孝宁见皇上似有不满便开口称赞,说了两句看皇上并不满意她的“敷衍”,略微想了一下才继续道,“菡萏妹妹跳的是《春江花月夜》罢,《春江花月夜》乃是一位少女漫步于春天的月夜,在江边花丛中触景生情,幻想自己美满的爱情生活。只是妹妹终究是年纪小,或许没见识过少女怀春的样子,眉眼间缺了些韵味,有形却神缺。但是妹妹这个年纪能达到这个程度,已是极厉害,因此孝宁才说挺好。”
皇上这才展了眉,不咸不淡道:“菡萏,这便是你孝宁姐姐,说得如何?”
菡萏郡主浅浅笑了一下,朝朱孝宁一欠身:“孝宁姐姐厉害,妹妹受教。”
“不敢当。”朱孝宁也忙起身,“菡萏妹妹远道而来,孝宁未能远迎,倒是孝宁的错,还望妹妹不要介怀。”
“菡萏听父王说今日是孝宁姐姐的生辰,特地准备了一件礼物,还望姐姐笑纳。”朱菡萏说着挥了挥袖子,随即有人送上一个小小的锦盒。
“菡萏妹妹真是有心。”朱孝宁命玉芷收下,笑着谢道。
“姐姐,里边是一条丝绣头巾,这冬日的风很大,若外出,可挡在脸上,以遮风沙。”朱菡萏解释道。
朱孝宁听她这般说,便命婢女取出看了一眼:是一条透明的金色丝绣头巾,上面缀了几颗宝石,确实是好物。
在场的大臣们都看着,一位公主,一位郡主,虽然年纪上相差一岁多,但是气质与气度上倒相差无几。只是朱孝宁终究长了一岁,相貌更美,更有大姑娘的模样。
“姐妹二人和和气气,倒是比你们几位皇叔伯有出息。”皇上忽地叹道。
“父皇可真是,我们做长辈的倒被晚辈比下去了。”朱棠突然站起身来,将朱菡萏唤到身边去,“今日虽是腊八节,君臣同乐,更是孝宁的生辰,父皇可别忘了。”
皇上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眼神幽暗,朱孝宁看了看,顿时一阵心悸:皇爷爷这是,对四叔有芥蒂了?本就有金佛之事在前,而今晚的宴会也本不是他彦王的场子,却喧宾夺主,抢了皇上的风头,还故作埋怨皇上忘了她。
虽然朱孝宁知道皇上对彦王必会产生隔阂,可是这般表情,对彦王的话不置可否,不表态,不答应,不同意,沉默更磨人心。
不过彦王不说,皇上不答,终究是太过怪异,在这档口上,鞑靼使者将来临,皇上不能不给他面子:“朕不可能忘,倒是你们几个做皇叔的,别忘了给孝宁准备礼物,若有不好的,朕定当重罚。”
朱棠虽察觉皇上态度有异,实在不宜再说下去,但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还是硬着头皮道:“上个月末,父皇特允儿臣围场狩猎,还加了一只白虎,儿臣特允诺若打到白虎就送给孝宁做生辰礼。当时,无人打到白虎,后来又出了刺客之事,狩猎便中断了。儿臣思来想去,送白虎是不成了,只能寻了一条虎皮毯子,送给孝宁做礼物。”
“嗯,皇儿有心。”皇上抬了抬手,却阖了阖眼做不耐烦状。
一旁的晋王轻轻地冷笑一声,也上了前去:“父皇,孝宁初回皇宫,儿臣也刚从封地赶回,还未见上面。这会儿见着了,才觉与大哥实在是相像,相貌上自不必说,就连谈吐气度都极像。都说虎父无犬子,孝宁更是好女儿。大哥未过世时,儿臣曾寻到一株大哥最喜欢的樱子梅,本想带回来送给大哥,可惜……儿臣想起小时候,大哥与儿臣相亲相爱,兄友弟恭,那样的日子,真是美得跟蜜糖似的。不过如今大哥虽不在了,却还给父皇留下了两个好孙儿。儿臣觉得那樱子梅更是匹配孝宁,儿臣便将那樱子梅送予孝宁。待得宴后,儿臣就差人送去。”
皇上听三子提起太子,想起往日父慈子孝的美好时光,顿时老泪纵横。朱孝宁连忙上前安抚,一边从心底里鄙视晋王——他找对了方法讨好皇上,却惹一个老人想起悲伤之事,实在不是孝子该做之事。
“皇爷爷,您别哭,你看,我和姐姐都在您身边呢。您这一哭,父王在天上也不安心啊。”朱孝旻握住皇上的手安慰道,自己想起过世的父王,却也含了泪。
“皇爷爷,今日是好日子,三位皇叔并几位弟弟妹妹都在场,这般天伦之乐,皇爷爷该高兴才是。”朱孝宁环顾一圈,递了巾子上去。
皇上胡乱擦了一把,停止了哭泣,挥挥手让晋王和朱孝宁落座,却留了朱孝旻坐在身边,时不时地看他一眼。
场上的人,并着朱孝宁和朱棠均看呆了:皇上居然留了皇长孙坐在主位边上,岂不是预示着……
☆、20醉酒
不过皇上未挑明,大家也就不说,只是各自心里都有了算计。
朱孝宁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虽然都沉默着,但是表情各有不同,很是精彩。彦王不言不语,眼中却幽暗深沉;晋王微微勾了嘴角,时不时地去瞄彦王一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秦王则是自顾自喝着酒,时不时还逗逗自己的小女儿,似乎全然未将皇上的行为放在心上。
朱孝宁看着,皇上自然也在看着,而且居高临下看得更清楚。他抹了把脸之后即换了个表情,呵呵笑着:“秦王,你可有什么送给孝宁?”
秦王听得皇上唤他,连忙放下手中的酒壶,起身时还趔趄着差点摔倒了,看得皇上直皱眉头。
“父皇,儿臣才从西安赶回来,也不晓得孝宁喜欢什么,就带了些西安的土特产回来。”
皇上听着听着,虽然觉得挺不靠谱,却笑了出来:“就你最不上心,不过若是好物,朕便替孝宁原谅了你。”
“儿臣带的是西凤酒,儿臣送的不差罢?”秦王哈哈一笑,令人送上一坛酒来,径直摆在了朱孝宁面前。
朱孝宁是不喝酒的,是以看到一大坛的酒摆在自己跟前就尴尬地笑了一下,再看皇上,竟然颇为欣慰,却又故意拧了眉:“就你送的最上不得台面,真是该打!”
秦王知道皇上不是真怪他,只讪讪地笑了一下,挠了挠头却什么都没说。
朱孝宁见场上众人皆有讥诮之意,从位子上站起,朝秦王一福身:“唐代之时,西凤酒就有‘甘泉佳酿,清冽醇馥’之美名,有养气血,润肺等药用功能。孝宁虽不喜饮酒,但是偶尔喝一点还能美容养颜,实在是好。孝宁谢过二叔。”
“哈哈,孝宁喜欢就好。”秦王听朱孝宁这般说,倒不介意旁人的眼光了,朗声一笑,得了皇上的应允之后就坐下了。
朱孝宁淡淡笑了笑,再看皇上,却饶有深意地盯了她一眼。朱孝宁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得缓缓坐下,施施然喝了一小口清酒。
“孝宁姐姐,我也有礼物给你哦。”
朱孝宁刚坐下,突然秦王身边的小姑娘站了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样子,脸蛋胖胖的,眼睛倒很大,短手短腿跑到她身边。
“这是秦王的小女儿,长安郡主。”旁边的某位大臣知晓她从未见过这些堂弟堂妹,悄悄地凑过去说道。
朱孝宁感激地朝他点点头,朱长安却已经挽了她的胳膊,脆生生道:“孝宁姐姐,你可能不认识我,我叫长安,长安的长,长安的安。”
“噗——”朱孝宁瞧着她可爱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摸了摸她小小的总角,“长安真是可爱。”
“孝宁姐姐,你夸了菡萏姐姐那般多,却只夸我可爱。”朱长安撇了撇嘴,“我听父王说,一旦没什么可夸的了,就夸人可爱,姐姐也是这样吗?”
朱孝宁向来能言善辩,这会儿却被个丫头片子给问倒了。她毕竟与她不熟,况且这么小一丫头身上也看不出什么,难以言之有物,因此她勉强笑了一下,却不知该怎么说
朱长安倒不以为意,仰起小脸,扭了扭腰:“孝宁姐姐,我逗你的啦,我这么可爱,你当然得夸我可爱啦。”
朱孝宁顿时哭笑不得。
朱长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符系到她手腕上:“姐姐,这是我大慈恩寺求来的平安符哦,能保你一辈子平安和顺。父王自己都送不出什么好礼,更别说长安年纪小,没东西拿得出手,就请姐姐不要嫌弃啦。”
朱孝宁听她跟个小大人似的,声音又软又甜,不过这话显然是有人事先教过的,摸了摸她胖胖的手背:“姐姐怎么会嫌弃呢,不过姐姐今日身上未带礼物,待得下次见面,姐姐再补见面礼可好?”
“当然好。”朱长安还想粘着她,却被皇上唤了过去。
皇上看自己儿子是鼻子朝天的,对于孙子孙女却异常宽容,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还赏了她两样东西。
朱长安得了赏礼,顿时心花怒放,却粘在皇上跟前不肯走了。皇上无法,只得将她与朱孝旻安排坐在一处。
这般样子,场上的人看着孙子和孙女一道坐在下首,倒没有了违和感。
接下去,朱孝宁又收了另外几位藩王的礼物,场上便又开始了歌舞,一派君臣和乐的景象,不过这里面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宴会结束后,皇上特地留了朱孝旻和朱长安在宫中作陪,朱孝宁只得单独回府。
张拓奕见此,便自动请缨送她回去。
出了皇宫之后,各大臣就四散开来,但是因为人多,道路很是拥挤。朱孝宁与张拓奕一路,不欲去挤大路,就挑了个僻静的小巷前行。
朱孝宁本以为清酒味淡,却没想到后劲还挺足,坐在马车上一直觉得晕晕的,叫停了马车:“张将军,我头有些晕,想下车走走,可好?”
张拓奕眼看她挑了帘子,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连忙下马,见她脚步踉跄,还扶了她一把。
“多谢。”朱孝宁脸颊绯红,眼神迷蒙。
“公主,你醉了?”张拓奕惊讶道。
“或许是醉了吧,方才只喝了一口酒而已,不料后劲这般足。”朱孝宁触了触额头,遮了遮眼睛。
张拓奕瞧她走了几步,脚下竟像是飘了起来,差点摔倒在地,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公主,不如回车上吧?”
“不,我想走路,天天坐车,腻烦了。”朱孝宁说着还朝身后喊了一声,让车夫和婢女先回。
张拓奕正想说孤男寡女不合适,该避讳的,可是心里转了道弯就闭了嘴,眼睁睁看着车夫和婢女安安静静地回去了。
“公主,走稳。”张拓奕发觉她完全不像是只喝了一口酒的样子,脚步越发虚浮,只得搂住了她的腰,“公主,你到底喝了几杯?”
“我只喝了一口啊,不过后来,菡萏过来敬了我一杯茶,我好像拿错了杯子,拿了酒。可是当着她的面,我不能输了气势,只好喝下去了。”朱孝宁抬头拍了拍他下巴,傻笑道。
张拓奕霎时无言,想起来宴会快结束时,朱菡萏确实敬过她,只是朱孝宁太倔强,什么都不肯输,结果还是把自己栽进去了,难怪方才一定要走小路。不过她是什么时候开始醉的?还昏了头将下人都摒退了。
两个人的动作未免太逾矩,张拓奕想了想就要放开,朱孝宁却紧紧地包住了他:“张拓奕,你别放开,我会摔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