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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摇头,“腿上只是跌伤,应无大碍。”说罢,她便挣扎着要起身。素珊赶紧上前扶住,方五郎也伸出手来想要搀扶她一把,翡翠却没搭手,只将所有的力气都靠在素珊身上。挤进来的沈五娘见状,赶紧跑到翡翠的另一边,又道:“要不我背你吧。”
“我……我来背。”方六郎总算回过些神来了,恍然大悟一般地抢到前方弯下腰。方五郎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拎开,朝他翻了个白眼道:“别再这里添乱。”
方六郎一脸委屈,“我没想添乱啊,我就是过来帮个忙。”
方五郎皱眉道:“马场里有大夫候着,去找人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早作处理为好。看你脸上都蹭破了皮,若不赶紧擦药,小心毁容。”
方六郎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在脸上摸来摸去,“哪里,哪里破了?”
方五郎不理他,紧紧地跟在翡翠身后。
马场里经常出事故,所以常备着各种药材和药膏。方六郎只是些皮外伤,很快就处理好了,翡翠的腿上要严重许多,膝盖和小腿外侧全都红肿起来,还有些地方被蹭破了皮,渗出猩红的血,连药酒都没法揉。
马球赛就这么无疾而终,当然,谁的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方五郎一直对翡翠的身份耿耿于怀,方六郎则心怀愧疚,孟二郎想要与素珊单独说话的心愿落了空,至于沈九,他一直在观察众人的神色,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许多异样。
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头呢?沈九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孟二郎和方家兄弟一路将素珊主仆送到宫门口,思琮也紧紧跟着,眼看着素珊就要进门了,他忍不住小心翼翼地上前问:“大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呢。”素珊无奈地道:“你若是有事要与我说,就托……”她语音一顿,不自然地瞟了孟二郎一眼,似乎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孟二郎见状,赶紧接话道:“思琮若是要找你姐姐,就与我说好了。我常常进宫,寻个机会能见着大娘子。”
思琮露出欣喜的笑容,“那就太好了,我也想找孟二哥下棋呢。”
方五郎寻了辆马车把素姗和翡翠一路送进太极宫,六郎也想跟着,被方五郎给骂回去了。孟二郎早已看出方五郎的异样,想了想,便没跟着,特特地留了机会让五郎与素珊她们说话。
果然,才进宫门,方五郎便迫不及待地上了马车,他也不看素珊,只盯着翡翠问:“你是英娘?”语气很笃定,完全的毋庸置疑。
素珊没说话,倚在马车的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翡翠略一沉吟,终于点头承认,“是我。”
方五郎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早已猜到,但真正从翡翠口中确认还是难免震惊,半晌后,他才低声问:“你怎么……”到底是史家的千金,为什么会出现在倪家大娘子身边,还成了她的侍女?
翡翠淡然回道:“家父家母亡故,小姨又过世,我实在无处可去,便离开了京城。幸好得药王谷收留,才留在了大娘子身边。谷主与大娘子待我极好,从未把我当奴婢看待。”
“史家的族人呢?”方五郎愈发地愤慨,“就算史大人与令堂不在了,史家人难道就不管么?”
翡翠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讥诮和嘲讽,听得方五郎心里头格外不好受。
“方大人莫要忘了,家父过世前可是给我们母女留下了不少产业。家母在世时还能勉强护住一二,待她一过世,我一个五六岁的姑娘家再留在府里,到时候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方五郎,见他满脸震惊和悲痛,目光中满是悲伤,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嘴里却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客套地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方大人竟然还能认出我来,真是受宠若惊。”
方五郎张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好。
就这么一路沉静地到了太极宫外,素珊率先下了马车,云麓一直骑着马跟在车外,见状又立刻进殿去叫人过来帮忙,不一会儿,太极殿里就出来了三四个粗使宫人。方五郎没作声,也没再露面,只眼睁睁地看着宫人们搀扶着翡翠进了殿。
…………
回了偏院歇下,翡翠的情绪始终有些低落,素姗并未出声相询,将她腿上的伤口敷上药膏后便退了出去。并不是所有的时候都需要有人在一旁劝慰什么,素姗觉得,这个时候,翡翠可能需要静一静。
到了第二日早晨,翡翠果然又恢复了正常,似乎昨天发生的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但素珊能感觉到她的眼神有时候会有些不一样。她还记得幼时翡翠常常会提起二婶婶家的那个大哥哥,只是到后来大家渐渐长大,方五郎也就不再出现了她们俩的闲谈中了。
一个是长公主的嫡子,一个是落魄的千金,就算两人都有情,恐怕最后也没有什么好结果。素珊想起她和孟二郎,难免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春光无限好,迎春花怒放的时候,京中果然开始了游船会。
原本以为会是孟二郎亲自操办,结果传入素珊耳中的,却是冯家在主持。
“……冯家正满京城地发请帖呢,连我们府里头也得了。”沈五娘一脸古怪地道:“真不知那冯家人怎么想的,送请帖的时候还暗示说安王殿下也会去,仿佛谁怕了他们不成。偏我九叔还应了,说是去看热闹。”
素珊也面露讶然之色,“冯家请了九爷?这也太奇怪了,他们不会有什么圈套吧?”
虽然心中早已猜到是孟二郎在后头捣鬼,但她还是难免震惊。这排场弄得如此之大,孟二郎难道想当众揭穿安王的身份?这似乎不像孟二郎的行径。
沈五娘扁扁嘴,“谁知道呢,不过孟二哥和方五哥都会去,有他们在,我九叔能出什么事?我就是看不惯冯家人的嘴脸,都到了这会儿了,还不可一世得紧。安王跟他们混迹在一起,日后可说不好会——”
“咳咳——”素珊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意识到再说下去可能有些大逆不道,沈五娘终于不甘地住了嘴,却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什么。
“珊姐姐,你去吗?”
素珊一愣,“我?恐怕不行吧。”她低头笑笑,“人家可没给我发请柬,我巴巴地凑过去,不晓得的,还以为我要去巴结他们呢。”
“我倒是想去。”沈五娘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我总觉得到时候会有热闹可以看,错过了多可惜。珊姐姐你就陪我一起去嘛,你和我们一道儿,冯家哪个不开眼的敢问你要请柬。再说了,红湖那么大,我们自己租条船就是,不必和他们一道儿。”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遂缠着素珊怎么也不肯走。
素珊被她缠得没辙了,终于无奈道:“到时候再看吧,若是娘娘身体无恙,我就和翡翠一起去。”她是真想去看看孟二郎到底打算怎么做。
安王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异样呢?
☆、第四十四章
四十四
素珊一直没跟皇后提要去游船会的事,反而是沈五娘忍不住,趁着进宫的机会与皇后娘娘说了,皇后闻言立刻抚掌而笑,“好好,到时候大娘子一定去。”
眼下皇后娘娘身体不错,先前的孕吐等症状全都没了,精神反倒比怀孕前还要好,素珊每日所做的也就是请个平安脉,而这些小事,宫里的太医都能做好。皇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爱热闹闲不住的性子,一听说有游船会,立刻怂恿着素珊一同去玩。
素珊也笑着应下。
翡翠的伤好得很快,到了游船会这一日早已痊愈,素珊想了想,还是带了她一起。
她若真的躲躲藏藏,反而引得方五郎多想,倒不如大方些。方五郎见她坦荡,才不会多疑。
素珊出了宫门立刻就与沈五娘汇合,而后坐着沈家的马车一路出了城门。城外的管道上各种豪华马车络绎不绝,相比起来,沈家的黑马车就显得低调多了。除了沈五娘和沈七郎外,还有沈家另外几个小辈,都是活泼外向的性格,见了素珊也很客气,说了几句话便自来熟。
沈五娘依旧不改八卦性格,上了马车后就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冯家的是非,又神神秘秘地与素珊道:“珊姐姐你恐怕不知道吧,冯家表面上说是办什么游船会,其实是想给安王选妃。先前静德长公主想让方家与冯家联姻,结果被冯贵妃也拒了,眼下倒好,就算送上门去长公主恐怕也不愿意再趟这浑水。”
素珊掩嘴而笑,“长公主心里头真是明镜一般。”既然皇后娘娘有孕,不管她此胎是男是女,安王都不似先前那般炙手可热,京城里原本一窝蜂地投向大皇子的局面也顿时反转,大部分都开始持观望态度,更有些心思活络的早已投向了沈家这一边。
恐怕冯家也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抛出这个大招,拿出安王为饵,总有些铤而走险、剑走偏锋的家族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敢做呢。
“我看这冯家上下全都是一群猪,安王殿下乃陛下长子,他的婚事,岂是冯家能做主的?”
这道理就连沈五娘都知道,偏偏冯家却被这十几年来的阿谀奉承冲昏了头脑,素珊很期待他们最后的反应。
翡翠难得地插言道:“没脑子的可不仅仅是冯家人。”她顿了一下,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安王殿下居然也由着冯家人折腾,自己竟然一点主意也没有么。这脾气可不像当今圣上。”
当今圣上虽然不大爱管事,可心里头却明白得很,继位这么多年,朝中有谁能唬弄住他。冯家表面上在京城里呼风唤雨,可全都是虚的,暗地里投过去的也多是墙头草,关键时候根本不顶用,京城真正的权利依旧牢牢地掌握在陛下手里。
翡翠这话若有所指,只是除了素珊外,旁人都听不出其中的深意,或者就算听出来了,也不会敢相信这是真的。
素珊也笑着点头,“何止性格不像,长得也不像。”
虽说她与安王只远远地打过两回照面,但还是看清了他的样子。老实说,安王长得并不难看,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秀,但与皇帝陛下实在不像。旁人看来,都只以为他肖似冯贵妃,但对知道内情的素珊来说,实在是嗤之以鼻。
沈五娘仿佛忽然被她点拨得开了窍,闻言立刻附和,“可不是,都说安王像冯贵妃,不过我也觉得不怎么像。不瞒你说,我倒觉得安王跟方五哥有几分相似呢,额头几乎一模一样。都说外甥似姑姑,却也有几分道理。”
素珊听得沈五娘这句话忽然心中巨震,脸上顿时变色。
安王与方五郎!她怎么从来就没想到过!
仔细算来,方驸马身上的嫌疑比孟铄还要大才对。他出身世家,文武双全,年轻的时候在京城里颇有些名声,不然,先帝也不会特特地择了他做驸马。更重要的是,本朝对驸马并无诸多约束,他娶了长公主之后,一直担任京卫军头领,直到前几年因身体缘故才辞官不就。身为驸马,他自然也能出入王府,甚至比孟铄还要自由得多。
与孟铄相比,无论是年纪还是身份,显然方驸马都更可疑。
“珊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素珊脸色不对头,沈五娘心中一咯噔,担忧地问。
素珊愣怔了一会儿,直到翡翠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勉强挤出笑脸摇摇头,“我无碍,只是马车有点颠簸,头晕得很。”
“那珊姐姐过来靠一靠吧。”沈五娘体贴地挪开了些,让素珊能舒展开,“我早该让府里多备辆马车的,省得挤到了你。我听说珊姐姐平日里出门坐的都是从南齐过来的特制大马车,里头能睡好几个人呢。可惜京城里没得卖。”
素珊依言往她身边靠过去,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翡翠早发现了她的异样,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询问,心中却不知转了多少个念头,猜测着素珊到底想到了什么。
马车一路行至红湖湖畔,早有下人候在此地,沈九和沈七郎一直骑着马跟在她们马车后,见素珊一行下车,七郎立刻策马上前,关切地问:“翡翠姑娘身体可大好了?”
翡翠连忙朝他施礼,“劳七公子挂念,我早就已经痊愈了。”
“那就好。”沈七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方五哥和六哥一直愧疚得很,还老念叨着要进宫去看你呢。只是最近京城里不大太平,大理寺上下忙得晕了头,五哥实在走不开身。”
这才多久不见,沈七郎仿佛忽然成熟了许多,说话时的样子不复先前的咋咋呼呼,看起来像个大人了。
他与翡翠寒暄了两句,又笑着朝素珊道:“难得大娘子能出宫,今儿可要玩得尽兴。”
素珊微微颔首。
说话间,孟二郎也骑着马过来了。他今儿穿得甚是清爽,白色织锦上衣,同色下裳,衣领四周却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