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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的一声响,两人浑厚的掌力碰撞在一起。若樱毕竟受过伤,身躯倏地一震,狠狠晃动了几下,险些摔倒在石阶上。
纳兰明桑望着她顾盼生辉的美眸,声音温柔:“我若得天下,你做我的皇后不好吗?何苦与我斗个两败俱伤?”
若樱缓缓展颜,一身素衣染满鲜血,却似盛开的片片鲜花,那姿容绝世,勾魂摄魄。她语声平静,却于无形中带着疏离:“我们本就是宿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纳兰明桑缓缓向她走来,醉人的眸子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片片破碎:“一定要这样吗?我无须借帝王气……”
“勿用多说!”若樱再不犹豫,转身跃去帮萧冠泓。
纳兰明桑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入了魔怔,他手中的银鞭坠地。
就在这当口,只听“轰”、“轰”两声巨响,头顶上的大石头像冰雹一样纷纷纷砸了下来,洞里发出响彻云霄的惨叫声:“啊!啊啊!……”
须臾之后,整个宽大的山洞里烟尘弥漫。
萧冠泓掀开身上的一块大石头,翻身跃起,四处张望:“若若,若若,……”
“我在这……”若樱伏卧在石阶上,倒是没被石头压着,但她身上压着一个人,是昏迷不醒的宇文腾。
“若若,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萧冠泓迭声的问。
若樱人很虚弱,她右肩的伤势加重了,但依旧轻声道:“我还好,先看腾王,再去看看若鸾他们怎么样了。”萧冠泓迅速地将昏迷的宇文腾扶起来,再把若樱扶了起来。转头却发现宇文腾被石头砸破头了,怎么也唤不醒。
他一只手抱起宇文腾,转回身向若樱伸出手。若樱伸出左手一握,掌中骤然刺痛,她手一失力,整个人突然往陡峭的石阶下坠去。萧冠泓骇得魂飞魄散,嘶心裂肺般的呼唤:“若若!”
若樱勉强提了一口气,飘然落在石阶上,随即足尖微点,欲腾身而起,突然间腰身一紧,被一人紧紧扯入怀中。匆匆跃下来的萧冠泓投鼠忌器,不敢动他分毫,厉声喝道:“诸葛复,放开她!”
若樱扭过头,便看见诸葛复那张恶心的脸。他的形容也狼狈不堪。但对于能抓住若樱似乎很高兴,所以他仍是哈哈大笑:“凤王怎能如此不小心呢?我贫道对风王可是寤寐思之,早就欲一亲芳泽了。”
“放开我,臭道士。”若樱挣扎不休,真是快急死了,心里象着了火一样,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却被这道士抓住,若是平日到也不怕,这道士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此时她连提口气都不提不上来,何谈打架。
萧冠泓如百爪挠心,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你要如何?无论如何,先出洞口要紧!”
诸葛复的手捏在若樱的右肩伤处,狡猾地道:“萧王爷你莫要靠近,您神功盖世,老道可不是您对手。”他对着身边的黑衣人吩咐:“去将萧王爷压过来。”
若樱强忍着伤处钻心的疼痛,若无其事地望着萧冠泓道:“你快上去,莫听他的。”
诸葛复狞笑了一声,捏着她右肩的五指倏地重重扣拢。若樱的小脸霎时白了几分,眸子里似漫上一层水光,她头上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且伤处血液流的更急了。
萧冠泓目色赤红,感同身受,大喊:“住手,我不反抗就是了,你莫动她。”
诸葛复见黑衣人将萧冠泓压了过来,哪肯放过如此良机,马上松开若樱的右肩,一掌狠狠拍在他胸口。
萧冠泓强忍着胸口的气血翻涌,不闪不避的拖着押着他的黑衣人向若樱靠拢。
诸葛眼中得意的光芒一闪,再一掌重重的拍向他,一缕鲜红的血液自萧冠泓的嘴角流了下来。诸葛复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垂死挣扎的猎物,仿佛自己能随意操纵他的生死:“萧王爷神仙一般的人物,却多次为凤王自寻死路,真是令人不可思议啊?”
萧冠泓唇际鲜血未干,闻言却是淡笑,“你道士做的久了,早当自己是神仙了,哪会明白凡人的感情?”
在此过程中,若樱既不看萧冠泓,也不说话,径直凝神提气。当感觉到身后诸葛复气息紊乱,心绪浮动,就这一瞬间,她的头用力向后狠狠一撞。同时低喝一声:“泓泓。”
萧冠泓和她早有默契,一听她出声便用力挣脱几个黑衣人押制。这几个黑衣人正是纳兰明桑麾下排名前十的高手,立即举起武器同萧冠泓动起手来。
“噢!”诸葛复毫无防备,鼻梁骨被若樱撞断,他惨嚎一声,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他的手一松开,若樱立刻一个漂亮的旋身,面对着诸葛复,她左手一挥,一掌正中他心脏。
那力道令诸复退出数步,捂着胸口痛苦不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摧动蛊毒杀了你!”
若樱再度挥掌,语声冰冷:“你不是一天到晚想杀我吗?摧动蛊毒?你要真有这本事,早全部摧动了,何至于等到现在。”这一掌带着她对诸葛复全部的恨意,用了十成十的功力。将诸葛复拍的飞出去老远,撞在石壁上又掉落下来。
她其实是随口胡扯,无意中却说中事实。诸葛复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若樱三人俱被他种了蛊,可当他摧动若樱体内的蛊毒,不但耗时耗力将他累个半死,且自身亦非常痛苦。他自然不会在世子面前示弱,所以借着纳兰明桑的话顺水推舟,一直没再摧动蛊毒。
随着葛复撞上石壁,山洞又是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更多巨大的石头如雨点般的砸了下来,先前没被砸死的人又被巨石砸中,洞里刹时又惨叫连连,血肉横飞,一片腥红血雨,场面惨不忍睹。
……
慕容喾缓缓醒过来,吃力的掀开压在身上的石头和死尸,他也了受伤了,一醒来就赶紧找众人,却发现耀师傅被压在石头底下,身上血流不止,显见受了重伤,而被他护在身下的若鸾倒还好,只受了点轻伤,就是人吓坏了。
宇文腾却昏迷不醒。却未发现若樱和萧冠泓。
山洞又是一阵摇晃,蹋陷得越来越严重,慕容喾不敢久留。他先抱起受了重伤的耀师傅往洞口跑去,声音焦急:“若鸾,山洞快塌了,快!”
他索性一股作气将耀师傅带出瀑布,安放在崖底。转身又冲进山洞救人,拉出来一个人,发现是若鸾,他复又冲进去把宇文腾抱了出来,将若鸾和宇文腾带到崖底,让若鸾看着他俩。旋即再次冲进洞口:“若樱?若樱你在哪里?”
往前走了几步,遇到满身是血却在拼命寻找若樱的萧冠泓,他不顾一切地拖着萧冠泓外走:“你先出去,我去找若樱。”
萧冠泓“噗嗵”一声栽倒在地,他被诸葛复打伤了肺腑,已无力再起身,捂着胸口大口喘息:“咳咳!我没找到她……她一定还在里……”话未说完,他的人就昏了过去。
“萧……”慕容喾同样身受重伤,他来来回回好几趟,俱没有看到若樱,心里难过的欲死去,可他不能放着萧冠泓不管,这山洞眼看就要倒塌了。
待他喘气如牛的将萧冠泓拖出洞口,早已汗如雨下,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山洞又传来一阵阵轰然巨响。
看来是因为白玉桥上镇压诸葛衍的八卦图被毁,从而触动了山洞玉石俱焚的机关,导致山洞塌陷被毁。他看着震荡不止,缓缓下移的石门暗吸了一口气,如果动作稍慢他们只怕都被压在洞里。
若樱还在里面,会被压住了吗?慕容喾只觉得胸口一阵一阵痛得像要炸开,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他眸中含泪,深吸一口气,拖着昏倒的萧冠泓艰难地往瀑布而去。
好不容易将萧冠泓弄出瀑布,慕容喾已是精疲力竭,但依旧又拼命跑回来。这时候石门已经降下来,用不了多久就要封住洞口了,洞口震荡下来的石头,大大小小堆在洞外都有半人高了。
望着这样的场面,慕容喾心里凉了半截,止不住心中的战栗,喃喃地道:“若樱,若樱……”
与此同时,山洞里传来一阵岩石撞击的声响,慕容喾容色微动,扒拉着石头就要往洞里爬去。
“别爬了,她马上就出来!”纳兰明桑的声音陡然响起,紧跟着他的上半身葡匐在地,艰难地爬出石门,银色绣金的锦袍上满是腥红粘稠的血液,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这当口,重逾万斤的的石门越降越下,马上就要将纳兰明桑压成肉饼,慕容喾焦急不已:“若樱呢?为什么没见到她?”
纳兰明桑突然大喝一声:“呔!”
慕容喾微微一怔,然后就发觉那道石门竟然奇异地不在往下坠,可纳兰明桑的脸色却呈金色,嘴角鲜血直涌。
随后,纳兰明桑动作僵硬地将满身是血的若樱推出洞口。
若樱半阖着眸子,人不太清醒,却并没有昏迷。慕容喾大喜过望,连爬带滚的来到她身边。
厚重的石门犹如一座大山压在纳兰明桑的身上,压得他口吐鲜血,一口气也喘不上来,泼墨般的青丝凌乱铺洒在脏污的地面,他想凑近若樱而不能,只能睁巴巴的凝望着她,断断续续地道:“若樱……姬如风……我的名字叫姬如风……父……乃祈国皇上姬煜……”
他眼中溢满柔和绵长的笑意,语声特别温柔。
若樱被慕容喾半揽在怀里,努力睁着眼睛,语气轻的像一阵风:“姬如风?……姬如风,你明明可以逃出来,为什么要救我?”
纳兰明桑深深凝视着她,她的瞳孔仿佛也蒙上盈盈水光。他笑容未敛,强提一口气:“其实……比起得到江山,我更愿意得到你……我从未想过那么残忍的杀你。”
他语声渐微,温柔如初,“那次在鬼域……我就知道我根本下不了手……明知道你我是受了诅咒的宿敌……却还是身不由己的想靠近你……”他笑容凄凉:“……我只想你喜欢我一点……一点点就好……”
“姬如风……”若樱的眼前突然一片朦胧,她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回爬了两步,握住了纳兰明桑的手。这双手原来修长白皙,如玉雕成,美的无法言说,常令天下女子羞于出手,现在却伤痕累累,指甲悉数脱落,血肉模糊,
这是他疯狂挖掘石头救她所至——在洞里找不到她,但凡看见一个人被埋,他就疯了般的搬石头,刨石头。
大颗大颗的水珠如珍珠般的滴落在他的手腕和脸上,纳兰明桑勉强抬起头,醉人的眸光越来越迷离,也越来越涣散:“你为我哭了?咳咳……是心疼我吗?……我就要走了……你以后也不用叫我扫把星了。”
若樱见他的头越垂越低,因无力支撑已快挨至地面,口中的鲜血也越溢越多,知他已是弥留之际,她只能这样紧紧地抓住他的手,面上甚至犹带了三分笑意,“姬如风,你是福星,怎么可能是扫把星呢?那是我逗你玩儿的,你不要走,还是留下来气我吧!不然我以后一想到你就会哭。”
听到这话,纳兰明桑突然又将头抬了起来,他艰难的伸手,揉揉若樱漆黑而又凌乱的青丝,柔声轻哄:“不要哭,我最怕你哭,虽然你不喜欢我……可我仍然怕你哭。”他唇角溢出的血浸湿了地面,目光却沾染着笑意,眷恋不舍。
他仍然笑着,人却气如游丝:“你……你常怕我毒死你,咳咳……其实你的眼泪是世上最毒……咳咳,比溶岩还能蚀人……我好后悔当初利用你……使你这么恨我……人生……若只如初见……”
“轰!”然一声巨响,纳兰明桑已无力抵抗,沉重的石门即刻砸了下来。
他身上的血肉瞬间迸射开来,但他的上半身依然安静的伏在地面上,一张俊美绝世的面容执着望着若樱,不肯埋入尘埃。
“太子,凤王,你们在哪?”蓦然,几道声音相继传来。慕容喾心头又惊又喜,是南海老叟和阿旺来了,还有风卫和雨卫。
“啊!世子,世子……呜呜……”
“世子……你……呜呜……”蓦然,纳兰明桑的八朵解语花急匆匆的飞奔而至,看到世子的惨状,八朵解语花顿时悲怆欲绝,扑倒在石门上痛哭哀号,涕泪泗流。
若樱怔怔地握着那只手,在一片喧哗声中,南海老叟飞掠过来,用力将她的五指拨开,于是连那只手也坠落到地面。若樱面无表情的缓缓收紧五指,掌中余下撕心的灼热。
突然,“嘭嘭嘭!……”的声音连续不断的响起,八朵解语花不约而同的一头撞死在了石门上。滚烫的鲜血如泉涌般撒了一地,浸湿了纳兰明桑的上半身……
山体一阵剧烈地抖动,地洞塌陷了。
阿旺和南海老叟背着、拉着,拖着昏迷的萧冠泓、宇文腾、慕容喾、天耀麒,拼命往麒麟山的出口而去,雨卫背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