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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有爱三百两 作者:墨银(晋江vip2012-04-06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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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叫他先生以后,她就再没这个待遇了。
  傅九辛踢开房门,把窦阿蔻放到床上去,窦阿蔻还很兴奋,扭动着叫:“先生,先生!我又不是什么大伤,我不要躺床上。先生,刚才你飞得那么高,原来舞象台从高空看下去,是这个样子的呀。”
  她还想挣扎,结果看到傅九辛黑沉沉的眼,立刻噤了声。
  傅九辛打来水,替窦阿蔻擦去血迹,窦阿蔻吃痛,又不敢叫出来,只能可怜巴巴地揪着他的衣角。
  一路往下擦,血迹蜿蜒成了细小的蛇,沿着脖子流到了肩膀上,傅九辛稍稍松开窦阿蔻的衣襟,只见她圆润小巧的肩头一片莹白,再里头就是一览无遗的柔软胸脯……
  先生“嚯”的站起来,背转身去,将手巾丢给窦阿蔻:“自己擦。”——他的声音哑了。
  窦阿蔻胡乱地擦了几下,翻了几下身子,终于忍不住去拉傅九辛的衣角:“先生,我痛。”
  傅九辛转过去,轻轻碰了碰窦阿蔻的耳垂。从小捧在手心里养大的人,到底是舍不得她吃一点点苦:“忍着点。我去叫明空散人。”
  明空散人过来,开了几帖药方,嫌傅九辛小题大做,又走了。
  窦阿蔻今晚因为受伤而不用临字帖,而且先生还守在她旁边等她入睡,心里很高兴。她裹在被子里,喝了药以后就睡了。
  傅九辛守在她床边,支着额头,眼神慢慢从窦阿蔻的睡颜移到她又红又肿的耳垂上,本是小巧可爱的耳朵,此刻又红又肿。
  他闭了闭眼。罢了,他这一生,注定是要栽在这丫头手里,永世不得翻身。
  窦阿蔻醒来的时候,先生在她床边睡着了。窦阿蔻默默地端详着,只觉得先生的睡颜很好看,灯花煌煌,红烛昏黄,她陡然生出了一个令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只愿先生就此守着她一生一世。
  她绕着先生转了几圈,挠了挠头,想起昨夜徐离忍那个轻薄的举动,他的气味仿佛还沾在她身上一般,窦阿蔻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偷偷打量傅九辛,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鼓足勇气,轻轻地靠到先生身上去。
  这具胸膛和怀抱,是从小庇护她的一方天地,她习惯了他的味道和温度,靠上去的时候,像是徘徊已久的倦鸟终于归了巢。
  先生毫无动静。窦阿蔻把胆子放大了一点,盯着先生的嘴唇瞧。
  她被徐离教坏了,徐离昨夜对她做的那些事情,她虽然讨厌,但仿佛在一瞬间启蒙了她的心智一般,又或者是天性使然,她自然而然地便懂了。
  她想亲先生。
  这么想的时候,她已然这么做了。嘴唇贴上嘴唇,不似徐离忍那样冰凉、那样令她恐惧,先生的唇柔软温暖,像她吃过的桂花糕。
  心跳得仿佛要爆炸,堕落的罪恶感,想亲近先生的渴望……不管了!
  窦阿蔻伸出一点舌尖舔了舔,甜的。于是她又舔了舔,自先生的唇角舔起,像吃一颗她不舍得的糖果,慢慢的,细细的,小心翼翼的,她还觉得不够,却又不得而入,像被猫尾巴一下一下挠着,心痒得厉害。
  先生在睡梦中似乎被惊动了,略微动了动,微微张开了唇。
  窦阿蔻愣住了,有些事情不用人教,她猛地便懂了。她又偷偷看了一眼先生,先生好像又睡过去了。无意识微张着形状美好的唇,唇上水泽莹润,不知在诱惑着谁。
  窦阿蔻挨近了一点,直到近得不能再近,又亲了上去,唇齿相贴,软糯濡湿,鬼使神差的,她悄悄溜进了先生唇里,缠上他软滑的舌。
  她毫无技巧,只凭本能,像含一颗桂花糖,吮吸咂摸,偶尔稍稍离开,又很快贴上去,厮磨啮咬,两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
  窗外有一朵硕大的秋菊坠了地,发出轻微的一声声响。
  窦阿蔻一惊,突然从魔怔中醒来,她唰的一下蹦起来,一跳就离先生一丈远。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对先生做出了这样的事情。窦阿蔻满心都是负罪和内疚感,再也不敢看傅九辛一眼,闷头钻进被窝里,只想一辈子躲在里头不出来。
  她全然没有察觉,刚才被她肆意轻薄的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天地初醒,窦阿蔻的洪荒时代,终于过去了。

  搏一搏

  窦阿蔻的针眼奇迹般地好了,耳垂上的伤口也愈合得极好。唐寻真吃惊:“你这是被野男人滋润过了?”
  她本是无心之语,但窦阿蔻一下子红了脸,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先生已经不在了。但她还清楚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对先生做过的事情,顿时有一种负罪感。
  她闷在屋里不想出去。就像她不想见徐离忍一样,她也不想见先生。
  唐寻真把她扯起来:“你又犯什么二?你这几天怎么了?平常总是跑去缠徐离忍的,这几天也不见你找他。早上要去问先生安好的,你也不准备去了?”
  窦阿蔻磨磨蹭蹭。
  唐寻真说:“小姐喂,就算你不想见那俩男人,你也得出去。今天明空散人会宣布这次去武林大会的人选,我们都要去。”
  舞象台上贴出了一张榜,上头列着这次清墉城弟子试炼的名次,窦阿蔻的名次虽排中上,但不是顶尖。好在她身后没有别家门派,算是清墉城嫡系弟子,所以此次武林大会,她和傅九辛都被列入清墉城名单中,得偿所愿。
  唐寻真第一个兴奋地叫起来:“啊哈,阿蔻,那这回我、你、先生还有顾怀璧,就一同去参加那劳什子的武林大会,长江后浪推前浪,是该我们少年崭露头角的时候了!”
  “呵,你也太猖狂了。江湖武林藏龙卧虎,我们几个初出茅庐的小辈,言语上还是尊重点好。”
  顾怀璧和傅九辛一同走了过来,他笑着点了点唐寻真的额头。
  “先先先生。”窦阿蔻舌头打结了,她的脸爆红,羞愧得不敢看傅九辛的眼睛。
  “嗯。”傅九辛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小姐,今日不临字了。这几日将养好身子,过几天,动身去西烈堡。”
  “先先先生,好好好的。”窦阿蔻彻底结巴了。
  唐寻真没有注意到窦阿蔻和傅九辛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她盘算着行程,嘬牙道:“等会儿。这离下个月二十五还有大半个月呢。这么早去西烈堡孵豆芽呢?阿蔻,不如你陪我百草经丁家走一遭?”
  窦阿蔻还没回答,傅九辛就问了:“何事?接亲?”
  唐寻真讶异:“怎么傅先生也知道?”
  她拿出一张喜帖:“喏。我哥哥的请柬,下月十六,他迎娶丁家二小姐丁白芷,我要去丁家接亲。”
  窦阿蔻听得迷糊:“丁家二小姐?我记得,他们大小姐还没嫁呢。”
  唐寻真极鄙薄地撇了撇嘴:“大小姐?娶了丁紫苏的男人,起码要折寿十年呐!”
  顾怀璧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唐寻真眼睛一转:“哎,我记得顾怀璧你爹当初就向丁家提过亲是吧?你怎么没娶这丁紫苏呢?”
  顾怀璧苦笑:“真要娶了她,我宁可从清墉城千阶石梯上跳下去。”
  唐寻真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傅九辛沉思了一会儿,道:“窦家与丁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窦老爷亦有礼要送去丁家。小姐,你是同我回家一趟筹备礼物,还是和唐小姐直接去丁家?”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窦阿蔻直觉地觉得,她非要选择前面那个不可。
  和先生一起回家……她偷偷瞅了瞅傅九辛的唇,万一她又玷污先生了怎么办?
  她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我和师姐一起去。”
  先生好似没听清:“什么?”
  窦阿蔻声音略大了些:“我,我和师姐一起——”
  “我知道了。”她还没说完,就被先生冷淡地打断了,“既如此,便兵分两路,各行其是吧。”
  窦阿蔻心里很难受,听到唐寻真道:“好呀。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和阿蔻先去丁家接亲,傅先生回紫微清都备礼,顾怀璧你……”
  顾怀璧摇手:“我当然不去丁家,避嫌还来不及呢。我回西烈堡,替你筹备事宜,保证你入住西烈堡的时候,样样俱是好的。”
  “那行。那待我哥哥婚事完了,我们再去西烈堡汇合,然后再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
  “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有一个声音倨傲地插了进来。
  “徐离忍?”唐寻真回头,看清来人后,皱起了眉头,“你去丁家干什么?”
  “我没有问你的意见。”徐离忍冷笑,“我是窦芽菜师父买回来的,自然由窦芽菜做主。”
  所有人一同看向窦阿蔻,窦阿蔻有点局促,这是她自那一夜逃掉以后第一次看到徐离忍。
  她现在满心都是被她轻薄了的先生,那种负罪感和内疚感简直遮心蔽肺,听到徐离忍的话,茫然道:“啊?喔。师姐,我答应过徐离,带他去丁家看病的。”
  众人无语。傅九辛率先转身离开,顾怀璧追上去:“啊喂,你和阿蔻怎么了这是?”
  “天地初醒时,混沌一片。洪荒时代过后,方有日月星辰,鸟兽虫鱼,渐而孕育爱恨嗔怨,最终才有了人。”
  “什么意思啊?”顾怀璧听得云里雾里。
  “还没到时候。”傅九辛一言以概之。
  三天后。
  五人聚在清墉城山门处,预备各奔四方。
  大概徐离忍在的缘故,唐寻真罕见的少话。她不说话,顾怀璧也不吭声,先生本就是个寡言的人,窦阿蔻兀自还沉浸在对先生的愧疚当中不可自拔,于是千阶石梯上只有五人的脚步声,走得出奇的静。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的分岔路口,唐寻真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哎呀受够刚才那气氛了!
  百草经丁家在南面,西烈堡与紫微清都在西面,五人要在此分道扬镳。
  还是没人开口,见状,顾怀璧硬着头皮发言了:“咳咳,寻真,我和九辛往这条路走了。徐离忍
  不会武功,你和阿蔻路上小心些。”
  “知道了!我一定把阿蔻看得好好的,她心地单纯不知江湖世事人心险恶。那些个谁谁谁,仗着自己有一张还看得过去的脸,装装可怜,骗骗同情,还真当别人都被骗过去了么?反正我可看得清清的,阿蔻纵是单纯,也不是被人揉捏来揉捏去的包子!”唐寻真有意无意地冲徐离忍瞥去几眼。
  徐离忍嘴角挂着一抹讥笑,像是没听见。
  窦阿蔻的心思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她没听懂唐寻真的话外之音。
  傅九辛看着她,淡淡道:“小姐,保重。”
  “啊?喔。”窦阿蔻慌忙抬头,一看到傅九辛的脸,又慌乱地转开眼光。
  傅九辛和顾怀璧在山脚清墉城驿站处选了两匹快马,翻身上马,傅九辛不再看窦阿蔻,“驾”的一声,两匹马绝尘而去。
  窦阿蔻看着马蹄下溅起的翻飞落花,心里有些酸涩,唐寻真看她有些不舍的表情,逗她:“才一刻钟不到呢,这背影都还看得见呢,你就想他了?”
  窦阿蔻心里一惊,唐寻真的话触到了她这几日一直在逃避的问题,她居然想念先生了?
  从前她也不是没有想念过先生。那是她小的时候,先生被派出去收账,她在家掰着指头算先生回来的日子。无关其他,只不过是盼着他从煌朝各地带回来的那些新奇小玩意儿,吃的玩的,至于他本人,想念的心却不是很热忱。
  可是方才,她看着先生的背影,脑袋里想的是什么?是阿辛会不会受凉,阿辛这一路会不会平安,阿辛他……
  原来情深如此,未转身已牵挂。
  窦阿蔻要哭了,她怎么能对先生存着这样的心思!阿辛是她的先生,是她的哥哥,是爹的义子。爹说过,等阿辛再大两岁,就给他找个好姑娘;爹说了,等她再大个两岁,就给她找门好婆家;他娶妻她嫁人,各自结亲,两三年后,各带三四儿女齐聚一堂……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可是如果让爹知道她对先生的心思,又让先生知道,先生是不是会为了避嫌离开她……
  窦阿蔻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她觉得几朵名为罪恶的乌云沉沉地笼罩在心上,简直是遮心蔽肺。
  唐寻真把她提起来:“走了。过个几天,先生不就回来了么,你急什么。”
  她又转身对徐离忍说:“喏,你自己挑匹马,跟在我们后头。”
  徐离忍专注地看着窦阿蔻的表情,又想到刚才唐寻真的调笑,心里又惊又怒。他以为得到窦阿蔻这个傻子的心轻而易举,却不想看似唾手可得的东西,实则远在天边。
  他敛眉沉思,他当初与窦进财商议的条件中,可是把窦阿蔻也当做赌资加进去的,如今看来这一步他失误了……不过无妨,他静静展开手中纸条,那是今早暗卫传来的消息:煌太祖病重。
  没关系,那边应该开始行动了,西烈堡和紫微清都相隔五日路程,这边窦阿蔻的变数,尚不足以影响全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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