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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陈伯未必想不明白,但他一生皆为司幽国复兴而奔波,执念已经渗透进了骨血里头,疯魔癫狂。
傅九辛心下叹息一声,道:“陈伯,承蒙您还叫我一声少主,但这少主的名头,傅某自问无德无能担当,还请陈伯另谋人选吧。”
他说完便拉着窦阿蔻离开,掠过陈伯身边的时候,却听他一声暴喝:“站住!少主,你不想知道这门后是什么吗?开门的玉牒,你不想要吗!”
傅九辛没有回头,窦阿蔻却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见那陈伯站在青铜门前,手中一块莹莹的玉牒,正是开启青铜门的钥匙。
傅九辛依然不为所动,脚下不停,眨眼间便掠出了一丈开外,窦阿蔻看到陈伯挺得笔直的脊梁忽然弯了下来,他慢慢佝偻起脊背,像所有到了这个年纪的老人一样,老态龙钟地立在那儿,鬓边苍苍白发在风中飘萧颤动。
此时此刻,他不过是一个最可怜也最普通的老人罢了。
陈伯没有追上来。窦阿蔻沉默地跟着傅九辛走了一段路,忍不住扭捏地开口了:“先生,陈伯其实挺可怜的。”
“嗯。”
“先生,陈伯拿到了那块玉牒,不知道青黛姑娘怎么样了。”
“嗯。”
窦阿蔻跺了跺脚:“先生!”
傅九辛低笑一声:“那都是旁人的事了。我心中,只有阿蔻的事才是至为重要的头等大事。”
傅九辛平时寡言,虽与窦阿蔻一起长大,对窦阿蔻说的最多的话却是“阿蔻,练字”“阿蔻,仪容”“阿蔻……”,后来两人成亲了,他也不大说这些甜言蜜语,反而更倾向于在床笫间用行动表示。
所以他难得的这一句情话,登时让窦阿蔻忘了刚才说话的初衷,被熏得乐陶陶醉悠悠,腿脚发软,踩着棉花一般跟着傅九辛一路飘了出去,当夜自然又是一场你攻我守的甜蜜战争。
第二天,顾怀璧召集了众人,将昨天探宝一事交代一番,又说因为少了一支小队,现在还需要人手补齐,愿意的英雄可来此报名。他话一出,群雄响应,虽然大家都目睹了昨天那人的惨状,但一来宝藏的诱惑太大,二来他们自恃武功高强,而且那些机关昨天也被那些送死的人触发过了,再退一步,哪怕还有机关,他们手中还有详细的机关埋伏图。所以十个人的小队,却将近有五十个人报名,最后顾怀璧千挑万选了十个,再三叮嘱一番后,这十支队伍又重新进了塔底。
这一回,众人都有些激奋,他们都以为那机关密布的地方是宝藏所藏之处,都不大愿意听顾怀璧的安排,而是朝那边的岔路口蜂拥而去。
顾怀璧毕竟还年轻,那些老资格的掌门们不服他也是正常的。他说了几句后见无人响应,也就随他们去了。
接着转头对自己队伍里的几个人说:“我们这支队伍的安排不变。依旧是走昨天走了一半的那条路,若是在场众人中有人不愿意走这条路,顾某绝不阻拦。”
三小姐丁紫苏他们面面相觑。现在的情况似乎已经很明朗了,那机关埋伏之处才是藏宝地,而他们却依旧要走那条走不到尽头的路,是个人都会趋利避害,做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丁紫苏急着要找那本传说中的医书,当即就想退队而去,可心念一动灵犀一闪,一一打量过这些队友的表情。
傅九辛和窦阿蔻昨夜已经来探过一次,知道那条路才是正确的路,表情自然很笃定;三小姐是一脸的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来玩儿的;霹小雳的面上也依旧是那样的猥琐,看不出什么来;公孙墨三公子虽然有一丝犹豫,可看那样子,倒也是倾向于走这条路的。
这支队伍几乎汇集了所有青年俊杰,再加上擅机窍的三公子也在这里,丁紫苏冷笑一声,心想顾怀璧表面冠冕堂皇说得好听,原来是希望他们主动退出啊。
这么一想,她也施施然留了下来。
顾怀璧哪里知道他一番好心被丁紫苏曲解成了那般龌龊的心思,他见众人没有动,便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于是一颔首:“既然如此,那便走吧。”
这一回有了昨天走过的经历,再加上顾怀璧昨天那番警告,众人尽管走了不一会儿就觉得胆颤,但也没人敢把这话说出来。
顾怀璧这一回好像是铁了心要走完这条路。他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带领众人不停步地往前走,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亮光。
窦阿蔻知道,那是用荧光石所砌的阶梯。那座藏宝的地宫就在阶梯上方了。
她担心地摇了摇傅九辛的手臂,傅九辛将她的手握了握,示意她安心。
果然众人群情激奋,步子加快了不少,直奔那阶梯而去。待一群人迈上阶梯,看到那壮观宏伟的青铜门和走廊两旁的石门,众人愣了片刻,而后丁紫苏极其兴奋地尖叫一声,大笑着朝左边离她最近的一扇石门而去。
她这么一动,打破了沉默的魔障,其他人都疯了一般,乐呵呵地朝其他的石门扑过去。
傅九辛立在原地不动。他虽然昨夜和窦阿蔻来过了,但并没有去推那些石门,也不知道石门后是什么。此刻看到那些人疯癫了一般往各扇门而去,拉着窦阿蔻退了几步,担心门后是机关。
顾怀璧和唐寻真也是这样想的,于是也立在原地没有动。
那些人除了三公子还算理智有点顾虑,其他人都不管不顾地推开了门。顾怀璧都做好了有人血溅当场的准备,没想到却什么都没发生。
丁紫苏第一个推开那扇门冲进去,然后门内传来惊喜的叫声。接着其他的门也被推开,推门的人皆欣喜若狂,一时间“嚯嚯”的笑声此起彼伏。
傅九辛和顾怀璧对视一眼,知道这门后估计不是机关,而是宝藏,立刻举步跟了上去。
丁紫苏所在的那间石室里头,放了几个漆木箱子,箱子上都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灰,有几个已经被丁紫苏打开了,里头是满箱的金银,金砖银砖整整齐齐地垒在一处,只这一间石室里放的金砖,几乎就要比过煌朝一个州的收入。
他们一个石室一个石室地探过去。
第二个石室里头的箱子里装着的都是鸽蛋大的夜明珠,每一颗皆圆润光滑灼灼耀眼,那光芒将整间石室都照了个大亮;而后几个石室,有些放着的是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有些放着的是古董首饰珠翠之物。那首饰每一件都无比精巧,窦阿蔻因为出身皇商世家,从小看过的宫中御赐之物也不少,可与这里的首饰比起来,竟然显得拙劣无比。而那箱子里上等的软玉玛瑙与珠宝,更是让几个姑娘差点儿尖叫着跳进箱子里去。
就连顾怀璧脸上不禁都露出喜色,他把队伍里沉浸在狂喜中的人聚集起来,意思是说先回去,到了地面上再召集各派人手,下来把这些东西搬走。
众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凭他们几个人,是运不走这些箱子的,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
顾怀璧又看了一眼傅九辛,奇怪于这个少主眼睁睁看着他们搬走他的财富却不为所动,却看到傅九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走廊尽头那扇青铜门。
顾怀璧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这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他心里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波澜起
相比起来时的紧张忐忑,顾怀璧他们回去的时候显然愉快多了,心情放松起来,步履也轻快,似乎走了没多久,便到了出口。
出口处已经有许多人在那儿等待了,他们都是没有下塔、无法亲身去探宝的人。正是因为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对塔下的情景尤其的好奇,再加上又担心去探宝的先头部队私吞财富,所以这群人心里十分焦急,一刻不停地引颈盼望,每从塔底的那扇门里头出来一个人,都要被他们拉住,问上老半天。
顾怀璧是最后一个上来的,他带上来的这个好消息显然让所有人都惊喜不已。
他们四月初来毫辉城,在这里一直等到七月,三个月一无所获,不少人都灰了心,嚷嚷着要回中原,此刻这个消息无异是一剂猛药,把所有人的心肝儿都刺激得扑扑跳。
几个掌门一商量,很快就安排好了下去搬运箱子的人手,因为门派太多,所以无法每个门派都派人去。但是顾怀璧保证,等所有箱子搬上来以后,定会一视同仁,根据各个门派的贡献分配财物。
有些小门派,便是得了一箱金砖,那也是了不得的收获了。
那些财宝很快就被洗劫一空,全数运到了地面上,走廊两旁的石室已空,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就聚焦在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青铜门上。
他们想了多种方法,试图打开这扇门。然而青铜牢固,靠外力竟动不了分毫。三公子抓破了脑袋想这扇门的机关,左右都试过了,也开不了。似乎打开这扇门的唯一途径,就只有那块玉牒。
好不容易有了进展的事情又遭遇了阻挠搁浅下来。这一耽搁,就已是七月中旬了。
天气炎热,窦阿蔻觉得身子懒怠,成天窝在民居里打盹。他们当初刚来毫辉城时,选的这民居临近绿洲,不远处便有一条清澈的河流缓缓而过,是以夏日季节,这个院子倒不是很热。院子又栽种了不少葱翠的古木,窦阿蔻便在那棵枝叶繁茂的合欢树下摆了张竹躺椅,成天就躺在那儿纳凉。
男人们自然忙得很,忙财宝的分配,忙那扇青铜门的研究,但这些都和窦阿蔻无关,她也乐得在树下偷懒。
傅九辛看窦阿蔻这样困顿,便要在家里陪她,窦阿蔻十分善解人意,说傅九辛毕竟是司幽国少主,而陈伯自那次出现之后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他在暗处,总归不让人放心;内有陈伯,外有徐离忍,中间还有一批各怀鬼胎人心叵测的武林人士,形势很是严峻,有陪她的功夫还不如和顾怀璧一起,盯着形势发展呢。
傅九辛陪了她几次,又见她只是容易发困,便也放下心来,忙自己的去了,只是托付唐寻真多陪着些阿蔻。
那扇青铜门,众人始终束手无策,公孙墨家的三公子一纸急信送回本家,求助于自己的兄长父亲,结果回信上说也是毫无办法。
最后众人决定,由擅火石的磅礴堂勘测地形以后,试试看能否把这扇门炸毁。这是一个大胆而荒谬的决定,却也是众人实在无可奈何之下才想到的办法。
傅九辛和顾怀璧都很忙。唐寻真百无聊赖地寻到窦阿蔻此处,和窦阿蔻一同仰躺在竹椅上,仰天看着从合欢树斑驳交错的树枝间洒下来的星星点点的光芒,同窦阿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窦阿蔻聊了没几句,便觉得眼皮打架,又开始犯困起来。唐寻真见窦阿蔻这样恹恹的,顿时也失了兴致。躺着发了一会儿呆,霍地坐起身来,道:“阿蔻!我们出去玩儿吧!”
“啊?”窦阿蔻本来都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被唐寻真这一嚷嚷又给吵醒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唐寻真说再在这儿待下去她都要闷得长蘑菇了,顾怀璧又成天在那里研究青铜门,实在是有些无聊,这附近的那些摊子也都逛厌了,趁这天色尚早,索性去龙凤镇里逛逛,窦阿蔻也好顺便回龙凤镇看看窦老爷和姨娘。
窦阿蔻倒不觉得无聊,但是回去看老爹和姨娘的念头让她动心了,她从竹椅上翻身坐起,随手拢了拢头发:“师姐,那我们走吧。”
她们两个一合计,准备先告知顾怀璧及傅九辛一声。到了那塔的附近,却看到人声鼎沸,人人都忙碌无比,倒显得窦阿蔻和唐寻真十分茫然。
窦阿蔻眼尖,一下子看到了在人群中蹿来蹿去的霹小雳,她那一头飘扬的杂草般的黄头发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眼看着那一朵土黄色的霹雳云飘到了自己跟前,窦阿蔻连忙一把抓住她:“霹小雳!”
这孩子怔住了:“啊?”
“看到我先生和顾少堡主了没?”
“他们在塔下面的青铜门那里。今天是去勘测地形然后定点安置霹雳石的,大家都挺忙的。”
窦阿蔻有些歉意地收回了手。霹小雳是磅礴堂的门人,既然决定了要炸掉那道青铜门,磅礴堂肯定是最忙的。
她连忙对霹小雳道谢,然后有些犹豫地看着唐寻真:“师姐,他们这么忙,要不我们先走吧,反正天黑的时候肯定能回来的。”
唐寻真也倒无所谓,她本来就没打算向顾怀璧交代行踪,是窦阿蔻这个被傅九辛吃得死死的娃儿,连去一趟稍远些的茅厕都要和傅九辛报告。
她们俩看了一眼忙碌穿行的众人,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龙凤镇离此不远,小半日后,她们就赶到了镇里,恰好赶上吃饭的时间。
窦阿蔻归心似箭,对于镇里的热闹目不斜视,径直往家走去。
窦进财正在自家小院子里摘黄瓜,刚直起他那老腰,就看见门口出现了他的闺女。
窦进财愣了一下,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