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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种连弩的制作,使用很小的箭的那种。就是你们上次在滇中沈海的军帐中见的那种,你说,制作几个送给苗王,苗王会动心吧?”
“你怎么会那个?”陈二林很惊讶。
茵茵不好意思地一笑:“我喜欢琢磨,沈海的那个连弩我看过之后,觉得精巧实用,杀伤力大,就老想把它做出来,还是那天他们给爹娘下葬时,使用滚木,让我一下明白那弩中设了什么机关,这些天,我大概画出了草图,自己觉得没有问题。”
“我要给皇上写咱们一路上的见闻的,刚好也可以把这个写上。如果皇上允许,你就开始试制吧。苗王那里,可以先许诺给他们炮仗,让他们在雨季使用便是。这个,先不要讲。”
陈奎秀定下基调,茵茵也不再纠缠,就顺着他的话说道:“我看,写信过去肯定不成,得派人了,你看,谁合适?”茵茵觉得手头没人用。
陈奎秀想了想:“余然,他跟了咱们过来,却不能进军队,一身功夫没个用武之地。”
“他和苗王谈判,行吗?”茵茵有点担心,余然还是个大孩子。
“他当信使,能谈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
“让长贵也去。”没有一个文武双全的,那就二人加一块吧,茵茵想。
“长贵在京城混了这几年,黑的白的都能搞得定,我看,和苗王谈判,也应该比较合适。”有余然保护,茵茵就放心很多,单单一个陈长贵还不行。
“唔,甚好,哈哈,没想到咱俩跟前,竟然能凑出这么一对哼哈二将。”想起陈长贵机灵地转着眼珠子的模样,陈奎秀嘴角溢出笑容,他呵呵笑着给茵茵说,“陈家兄弟如果小时候家境好一些,早早读书,现在的成就,肯定会很不错的,难得你竟然能发掘这么几个家人出来。”现在就算已经让人家独立做营生,但这几个对茵茵的恩情没齿难忘,只消一声吩咐,他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长贵果然接到信就赶到了河阳,他曾经有一段时间跟着陈奎秀,又在陈家当了多年的管家,和陈洪寿夫妇也是有感情的,当时在京城,他们兄弟曾经一起过来祭拜过,这次前来,他又买来香烛烧纸,去坟上哭拜了一通,才和茵茵夫妇见礼。
余然的姐姐和姐夫在关外,没想到这两年那边雨水过多,地里的庄稼都给泡坏了,他们没法生活,写信过来投奔弟弟,水儿又不认识他们,余然只好在京城等着,水儿刚好也在此时怀孕,余然新婚情热,也有点留恋,过来反而比陈长贵晚了一个多月。陈奎秀仔细询问他如何安排好家人的生活,听他留了银子,把人托付了陈长庚夫妇,这才放心。
茵茵怕余然长途跋涉辛劳,就又留他们又住了一个月,把该交代的,都给说清楚了,他们才踏上南下的路。
正文 第一五五章 又见崔氏
第一五五章 又见崔氏
转眼就是春节,陈家正在服丧,当然没有任何娱乐,引群和妞儿还好说,应群眼巴巴看别的孩子放炮,样子很可怜。陈家在河阳,并没有高门大户深宅。陈洪寿年轻时,也就是一个家境小康的文采出众的小秀才,一次外出巧遇陈奎秀的外公,老人慧眼识才,将独生女儿许了他。
他们大婚,妻子带来庞大的家产,他当时忙着参加科举,先是举人后是进士,紧接着接了妻子去京城,在老家只修了一个普通的宅院,和渡口镇的陈家大宅根本没法比,这些年他宦海浮沉,一直无暇顾及在老家大兴土木,他又没有亲兄弟,所以茵茵他们现在住的,也仅仅比一般农家好那么一点点。
茵茵比较喜欢这种日子,孩子可以随便出来玩耍,不然,拘在家里,对他们天性的发展很不利。
当地正月二十有个庙会,方圆一两百里的人都会来参拜,场景特别盛大,茵茵和陈奎秀商量了,带着一家大小过来,为老人烧香祈福,也顺便让孩子出来转转。
庙会上,不光几个孩子对宏大的高跷队伍感兴趣,就连大人都看得入迷,更别说后面的耍龙灯、舞狮子,孩子更觉得开心。他们游玩一天,太阳西斜,才准备去早在河阳县城定下的客栈歇息,第二天再回去。
河阳县城这天特别热闹,狭窄的街道游人摩肩接踵,庙会的小贩们,大多舍不得住店花费,这时都急急忙忙挑着担子往回赶。城门外。一个普通牛车,拉着一个妇人两个孩子,在夕阳的余晖里,悠然走着。茵茵不经意看了一眼,车上的妇人竟然让她觉得熟悉,她不由得频频向那边望去。
见茵茵盯着一个地方,陈奎秀略有点诧异地问她:“怎么了?”
“那个女人,我觉得很熟,可是想不起来。”
她们说话的当儿,有个男人赶过来,给孩子手里塞了个油炸糖糕,茵茵忽然认出来,这女人是崔氏,那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和她私奔的宋老2。
“那个女人,是刘琴的娘,被人要挟,跟着私奔了,听说,那男人有功夫。”陈奎秀诧异地看了一眼一身小地主穿着的宋老2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了然。宋老2和车夫都步行,茵茵说他有功夫,还只是听说,陈奎秀却是看得出来,这宋老2比车夫脚底下轻快多了,看他表面懒洋洋的,其实,他根本就在装累。
茵茵见陈奎秀没说什么,就放下了这件事,反正她不想和崔氏相认,那就各走各的吧。
接下来的日子,茵茵慢慢熟悉了河阳县胥村的生活,她和大夫人,要了二分地,每天没事时,带着孩子去地里种菜。大夫人也想让孩子理解什么是汗滴禾下土,还真的天天跟着茵茵。
清明节前,第一刀韭菜割下来,茵茵和大夫人亲自动手给一家人包素饺子,妞儿引群也起哄着参加,饭食以前是茵茵和大夫人送到地头,老人第一个忌日过后,就改成他们兄弟回来吃饭了。
这天,陈奎秀到了饭点也没回来,陈奎林说老2头天晚上就不在,他也不知道去了那里,茵茵正在担心,陈奎秀一脸疲倦地回来,没说什么,自己去洗了一把脸,大夫人下好了饺子,茵茵端了过去,他也不嫌烫,很快地吃了几个,这才慢下来。
茵茵让几个孩子绊着,也没来得及问他到底什么事儿,陈奎秀就和大哥一起,到地里草庐去了。
那几个月,陈奎秀这样过好几次,有一天早上,茵茵听到院里有声音,她趴窗户上看了一眼,隐约是陈奎秀,她穿好衣服,走出来看,陈奎秀裸着身子正在井边清洗自己,看到茵茵,低声说道:“给我找身衣服。”
这时天气已经很热,茵茵也不担心他会着凉,就赶紧进屋取了衣物,出来,帮他擦干身体,换好衣服,陈奎秀把脱下的衣服卷起来。
“我一会儿给你清洗。”
“不用了,这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两人坐在外面的矮凳上,茵茵轻轻摇着扇子,帮他扇开蚊子。
“我来。”陈奎秀接过扇子,觉到茵茵手里使劲,不肯给他,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嫌我瞒着你。今天事儿了了,我给你说吧。”
“宋老2是个剪径的强盗。”陈奎秀看茵茵一点也不惊讶,就问,“你也觉得他不对劲?”
“嗯,他明明武功不弱,当时在张仲青跟前学徒,却装作很平庸的样子,我还以为他是为了偷艺,原来却是怕暴露行踪。”
“是啊。我们刚来这里,和地官员交往,河阳县令非常头疼地说,这附近的河道,偶尔有强盗出没,他只取银子,其他物品一概不拿,并且,活下来的人,都只能说出是个黑巾蒙面的男人,其他什么都说不上来,这厮还杀了好几个过路的商客,尸体漂到岸边,让人看到了。”
“那就有沉了河人看不到的了”
“嗯,可以说是恶贯满盈。”我让县令彻查宋老2的住址,他在这里叫宋斌,刘琴的母亲,依然用崔姓,那两个孩子,是他俩的,就在这里生的,当地人都知道。崔氏在家,就是宋老2的仆妇,出门在外,才装成夫妻的样子。”
“活该”想起崔氏的可恶,茵茵忍不住接口说道。
“害怕当地的捕快宋老2认出来,县令按我的意思,从青山县借来两个会拳脚的,乔扮成客商,走到沈庄时,那其中一个染病无法继续行路,借了个民宅住下,每天白天睡觉,晚上偷偷监视宋老2。他很少动手,监视这么就,也就才两次。捕快发现他是在月黑的晚上出来,我也每次这个时候,过去跟踪他。去了六回,昨天总算看到他出窝了。昨天晚上,终于碰上他拿刀杀人,我和他打起来。”
“人救下了吗?”
“死了一个,我当时坠在他后面,听到惨叫才跟上去,我水性不如他,在河里总跟不紧。”
“你受伤没?”这时天色已经亮起来,茵茵看到陈奎秀胳膊裹着一块步,急忙站起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没事,我下过伤药了。论功夫宋老2比我差,但在船上,地方狭窄,我还得防着他跳水逃跑,只得冒险。”看茵茵一脸关切,他安慰道:“没事,刀锋划了一下,没伤到筋骨。”
茵茵坚持去烧盐开水,要给他清洗包扎。
大夫人也已起来,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关切地过来:“你俩怎么这么早起来?”
“哦,没事。”陈奎秀胳膊上的缠的布,不小心从衣袖中露出,大夫人看到脸色一变。
“没事,咱们吃了饭,我就陪他看大夫。”茵茵怕多说孩子知道了,大夫人明白她的意思,就去了厨房,厨娘前一阵子着凉,现在已经好了,大夫人见她和新雇的粗使老妈子忙乎,就转回来,
陈奎秀手头,有口服的伤药,大夫人和茵茵强迫着让他吃了。饭后,车夫套了马车,拉着茵茵和陈奎秀去县衙报案。
县令看茵茵一身小厮打扮,就没多注意她,听陈奎秀说杀了强盗,对着他就行了个大礼:“陈大人,这是我替来往的客商谢你的。”再行一礼,“这是三县的衙役捕快谢你的。”陈奎秀拉住他,他才停下,伸手请他坐,还出去给外面的衙役:“快请高知县——”
“不要张扬。”陈奎秀低声说话,让王县令把后面的话硬硬噎住没说出来。
王县令按陈奎秀说的地址,找到宋老2的尸体,衙役一路咋咋呼呼,不停地大声宣扬有义士宰杀了强盗,从河岸到县城,大半个河阳的百姓都知道了。
宋老2白天总是装出很普通的样子,他的两个孩子,还都不知道自己的爹爹竟然是恶贼,茵茵请求知县,悄悄让崔氏带孩子离开,这才去抄了宋家。
引群、应群的奶娘,哄着崔氏的两个孩子,和她们看顾的三个,去了村庄外的打麦场玩耍,崔氏满脸羞惭地跪在茵茵和陈奎秀跟前。
“我知道他是强盗,却为了孩子没去官衙告发,罪不容恕,求你把这俩孩子养大,做奴做婢随你处置,我自当以死谢罪。”
“你自己养大他们,别想图清闲。以死了之,一了百了,谁替你尽那义务。”茵茵说道。
崔氏怔在那里,她没想到,活着,比死更艰难,她现在有两个孩子要养,又身无分文,地无一垄,房无一间。
“河阳县你是不能住下去了,孩子很快就知道宋老2是做什么的,这对他们来说,很不好,你去临河县吧。”
“我能做什么?”
“临河县吴家庄的何财主家,要雇一个针线上的。”陈奎秀说道,“我派人送你过去。”茵茵诧异他怎么知道这个。
崔氏和孩子连夜被送走,陈奎秀给茵茵解释:“何财主是跟我破案的捕快肖成的姑父,我们前几天他生日时去过那里。”
“这何财主为人怎样?”
“有点刻薄。”陈奎秀一笑,“依律,这崔氏和她的儿女要被发卖,终身为奴,我这么安排,已是仁至义尽。让她在一个刻薄的主家,受受罪,也算是一种惩罚。”
“这是她罪有应得。”
正文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第一五六章 重振金玉坊
长贵和余然长途跋涉,到了滇中苗王那里,四个多月都过去了。因为有覃磐的荐书,苗王对他们还是很客气,长贵按陈奎秀的安排,一上来就把那种大炮仗献给了苗王,还教给他了好几种利用这个打击劫匪的战术,苗王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对他根本不设防的汉人,他本就是对人肝胆相照的性子,当时脑子一热差点就要把他们的炼银秘方拿出来。
苗王手里的这个方子,是他们祖宗留下的,放秘方的盒子上,有特殊的符号,苗王一看到那符号,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两个汉人,比前面来的人狡猾多了,害得他差点上当。可惜,他十分喜欢长贵带来的大炮仗,这让他有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