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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位有点犹豫,三十亩地,怎么也够你一个女人吃穿用的了。
“我要单开住,婆婆留地多,我也不说什么,院子,把最边上的一个,给我。”茵茵想要个跨院儿,和婆婆小叔在一起住,危险系数太大了,她今后无论怎样都脱不出婆婆的掌控。
“没门!”张焦氏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三进的大院儿,劈出一边儿,让她心疼。俩老头儿又起身准备出去。
“婆婆,将来,我和弟弟一样给你养老,现在,也要一样分家,你别劈出那么多地说什么养老的话,还是把那部分分了吧,我每年粮油银钱,一分不会少了你的。”茵茵想要多些地,这样才好经营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地,她也没盼头了。
“刘氏,你别拿着给我养老当幌子想夺家产。就这三十亩地,你想要就要,不想要,滚!”张焦氏开始撒泼,把里正气得脸色青黑:“有这么当老人的吗?坐下,好好说。”
“怎么说,也是这么个分法,如果想要单过,那边有个荒宅,搬过去住去,想要多些地,就那荒地,全给你,这三十亩地你看不上,我还不想给了呢!”张焦氏见里正向着茵茵,更生气了,“有这么当小的吗?我现在还好胳膊好腿的,就开始和我算账,等我老了,还能指望上吗?拿着。”她从手里的账册里,抽出荒宅的房契和荒地的地契,“给我从这里滚出去,今后活不养死不葬,我和你没任何关系!到时别饿了冻了,哭哭啼啼找上我的门儿。”
“张焦氏,你把话搁这儿,给我荒宅荒田我也一样能过得好,咱们走着瞧!”茵茵站起来,有婆婆和她划清界线的话,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省得她经营地好了,这位又找上门来撕扯。“肖大叔,你帮着写一下字据吧。”
张焦氏见茵茵连婆婆也不叫了,脸色更难看。
“把我的首饰盒子还给我!”茵茵故意让她丢人,拿了别人东西,还想捂着,没门。
茵茵收了几乎空了的首饰盒,签了字,准备带着鸭蛋和老妈子秦妈离开,海叔老了,只能在家养个牲口,婆婆也给了茵茵。今天海叔到镇上去了,还没回来。
“秦妈,你看,就荒地打那么点儿粮,去那么多人怎么过呢?你留下来吧。”张焦氏阴险地望着茵茵,秦妈脾气好,人勤快,家里有这么个老妈子轻松不少呢。秦妈已经知道茵茵只要了百多亩荒田,这个成天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将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别连带她也挨饿吧?
“分家单子上,我有个老妈子的。”茵茵不屑地望着张焦氏。
“鲁妈,你去!”
鲁妈正抱着柴禾,闻声气呼呼地把柴禾往当院一撂,拍拍身上的土,跟着茵茵走出家门……
………………………………
茵茵不喜欢戴帷帽,只好在斗笠前挂纱巾遮面,穿到这社会四年了,她不得不照这边的规矩来。丫鬟鸭蛋比她还大,今年也十六岁了,不过在茵茵看来,她还是个小姑娘。
“小姐,你是怎么想的,分家时竟然要这些荒田,你看看这,麦秆儿细地跟线绳似得,一个麦穗儿才几粒麦子。”她伸手揪下一个将熟的麦穗,在手心搓了搓,“你看看,才九颗麦粒儿,这地怎么种嘛,收的和种子差不多。”
“你怕没你吃的?这一百多亩地呢,也能打不少粮食了,够咱们三个吃的了。”
“小姐,你不留种子了?一百五十亩地,种子都要留三四千斤呢,留完种子,咱们还够吃吗?再说,光这收麦种秋,雇人都要吃掉不少粮食呢。”
茵茵看着鸭蛋细眉微蹙,一副焦急模样,不由地笑了。
“你还笑。”鸭蛋气得脸色通红,她跺着脚,拧着身子,“你再笑我不理你了。”
茵茵不以为意,她知道这个小丫鬟嘴巴闭不住,过不了多一会儿,还会啰嗦的。
“你怎么还知道留种子、雇人这些事儿呢?”
“小姐!”鸭蛋还是撅着嘴巴,不过,她没打算不说话,“我昨天听海叔说的。海叔说他老了,帮不上谁的忙,他见小姐被欺负,心里替你难过。”
“鸭蛋,你不用怕,本小姐种田可是高手,你就放你的心吧。我们收了麦子,就不种了,这几千斤也够咱们三个吃几年了。”茵茵边说,边到地里查看着:“你看,这荒田里很多小石子儿,怎么能种庄稼呢?这也是自家人不在,下面的人胡应付的。”
“那小姐,不播种,还能让地荒着呀。”鸭蛋睁大眼睛,满脸惊讶。
“给你说你就记不住,你眼大如鸭蛋,还瞪呢。枉费我叫你这么多年鸭蛋了。”茵茵调侃她,鸭蛋脸更红了,她又跺脚:“小姐,你就会欺负我。我,我,我真不理你了。”
“鸭蛋,我都想好了,这里好山好水,很适合务农呢。我们不种粮食,可以种果树呀。咱们这地,以前也是良田呢,山洪下来,冲下很多沙子石块,不再适合长粮食,但这地面半尺之下,可都是好土呢,你看。”茵茵用手里的小锄头,慢慢刨着地,“你看,比别的地,就是沙了些,种果树,可一点儿麻烦都没有呢。”茵茵还是从别人的话里推测出这里的地的情况的,这时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种果树?”
“对呀,你没看这里人本来就喜欢种果树的呀,柿子甜杏儿软,大红枣儿红又甜。”茵茵说着当地的顺口溜。
“核桃香,栗子绵,桃子熟了红艳艳。”鸭蛋不那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她接着茵茵把那儿歌说完,“小姐,你打算种什么果树呀?”
“枣树,核桃,杏树,柿子,桃树每样都种些,咱们可是要靠地吃饭呢,太单一了,万一碰上年景不好,咱们就没得吃了。”茵茵说着心里的打算。上一世,她虽然学的是农业机械,但是作为一个果乡长大的孩子,对果树栽培的技能,她还是掌握了不少,婆婆给她一百多亩荒地,让邻居纷纷在身后指她脊背,茵茵可是又解气又高兴,如果栽树,只要水肥跟上,荒地和良田没什么区别,她自信,自己一定能把日子过得好。
“咱们回吧。”鸭蛋是丫鬟,自然不用缠脚,茵茵小时候无父无母,大概也是没人管,她看着自己的一双天足,心里暗暗高兴。
太阳已经快到天空正中了,晒地她小鼻尖也出了密密的汗珠儿,她用手绢揩了一下,拄着锄头把儿,跨过地头的水渠,准备往回走。鸭蛋赶紧从她手里接过那锄,抗在自己肩上,她也戴着竹编的斗笠,就是没有用纱巾遮面,这里的女人,都不遮面的,茵茵一是嫌自己常年窝在屋子里,害怕晒太阳多了头晕,二是,她穿到的这个身子,可真是国色天香,她和鸭蛋、鲁妈都是女人,三个人住村边的院子,如果招摇,实在太危险。
“你说,鲁妈今天给咱们做什么饭?”茵茵没话找话,没想到又戳到鸭蛋的伤心处。
“小姐,就算鲁妈说你没心没肺,你也不待这样的。太太才给咱们一百斤麦子,鲁妈都不敢做什么,怕吃完没有了,你是成天吃吃吃。”
“你知道什么,一百斤麦子够咱们三个吃一个月的,再七八天新麦子就熟了,还能饿着你呀。”
“可是小姐,太太可没给你一两银子,咱们花什么呢?呜呜呜,小姐,你不担心,我都替你愁死了,呜呜”鸭蛋终于忍不住哭起来,这里没什么人,她大概觉得不会丢丑吧,刚才忍了半天,终于破功了。
“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你放心,跟着本小姐,保证让你吃得饱穿的暖。”茵茵拍拍鸭蛋的肩膀,又觉得自己这空洞的话没有说服力,也打住了。过了一会儿,她打岔到:“这满山的酸枣是可以入药的,可惜没地方卖。唔,哎哎,鸭蛋,你听我说。”
鸭蛋抬起头,露出揉地红红的眼睛,盯着茵茵。
“收完麦子,我让人把这酸枣树栽咱们地里去,我把它全部嫁接成枣树,明年,咱们就可以收枣子,那不是有钱了?我的那点儿嫁妆,还能让咱们顶个一半年呢。”
“呜呜,狠心的太太,她把你嫁妆中值钱点儿的,也拿走了,呜呜,太太太狠了。”鸭蛋又伤心地哭了,茵茵没办法,只好由着她。她的婆婆这几年过份的事儿,可没少做。就连伺候她的老妈子,那位慈眉善目的秦妈妈,太太都给换成了鲁妈。鲁妈是个丑女人,长的前奔儿后马勺,再加她还是个望门寡,性子又怪癖,家里没有一个人喜欢她。
“鸭蛋,你没发现鲁妈做饭其实比秦妈要好吃?昨天她用野菜和面,给咱们做的绿色面条儿,就又筋斗又香,我好久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了。”
鸭蛋已经止住了哭泣,快进村了,她把斗笠前沿拉低,挡住红红的兔子眼,略有不满地嘀咕道:“你光知道吃。”
正文 第二章 陈长庚
一队穿着白衣的村民挡住了去路,前面的男人都一脸严肃,默默地往前走,后面的妇女,一个个用帕子捂着脸,跟唱戏似得,拉着长腔:“我的姨妈呀~~”“我的姐姐呀~~”茵茵听着,还有人叫舅妈,有人哭婶婶,打头的是个小姑娘,哭得最悲切,她也不用手帕儿捂脸,满脸眼泪,大声叫着:“娘啊——”路边听的好些人,都跟着她抹眼角儿。
“可怜呐,娃才十二呀,这就没娘一年了。”有个老太太同情地说。
“陈长庚那么能干,就是命苦,兄弟四个,带个老爹,一家五个光棍儿,这可怎么过。”一个中年妇女接声道。
“你可怜他,你跟他过去。”另一个却翻着白眼打趣她。
“你这没人心的,不和你说了。”那妇女轻捶了伙伴一下,“我就可怜一下不行啊,陈长庚可是号称咱们南落第一犁呢,庄稼活儿做得特好,可惜为了给老婆看病,把地都卖了,他爹给人放了十几年羊才攒钱买的地,就这么没了。”
“不说这些了,回家,回家做饭去,小心一会儿山哥回来你饭没熟,他又打你。”两个妇女推搡着,从茵茵身边挤过去,回家了。
鲁妈在门口望着,她嘴上虽然说话不中听,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心主子,茵茵和鸭蛋两个小姑娘到庄稼地,她很不放心,无奈茵茵不肯让她跟着,她也只好在家收拾家务,太太把好多年都没人住的荒宅分给她们,少奶奶带着她和鸭蛋,整整干了三天,这院儿终于有了点人住的样子。
“鲁妈,你做什么饭呢?”
“能有什么,包谷面糊糊摊的煎饼儿。”鲁妈就是这样,她明明尽心尽力把饭做好,最后这一下,却唬着脸让人烦,鸭蛋果然不高兴了:“你怎么和小姐说话的?”鲁妈没吭气儿,也就是她家少爷这么些年都不在家,鸭蛋才敢不改口,一直把二少奶奶叫小姐,好像时时刻刻都想让人知道她是陪嫁过来的一样。
“好了啦。鲁妈的饭做的多香呐。”茵茵为鲁妈开脱。
鸭蛋白了茵茵一眼,准备给茵茵打洗脸水,走到瓦盆跟前一看,一盆干净的清水,她知道是鲁妈干的,这才消了气,不再吭声了。
茵茵洗了脸,满足地坐下,把煎饼上涂上大酱,又给上面摊了点焯过水凉拌的灰灰菜,卷起来,大大地咬了一口,满足地一眯眼:“嗯,香。”饶是鲁妈这么别扭的人,也被她逗笑了:“香就多吃点。”她好像不会这么说话,说得别别扭扭的。
“鲁妈,你知道那个陈长庚吗?”
鲁妈是前几年就来到这儿的,对村子比较熟悉,她点点头,应到:“知道,去年老婆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几个弟弟都光棍儿。他家里穷,爹娘倾其所有给他娶了房媳妇儿,没想到一直病怏怏的。”
“那他一家人,都做什么着呢?”
“他们兄弟好几个,都靠给人打短工过活,他爹是个羊倌,赶着一大群羊呢。”
“鲁妈,你去问问,他们兄弟几个可愿意到咱们家来做工?咱家地要人拾掇呢。嗯,你去给他说,他的那双儿女,也跟着他到咱家吃饭。”
“小姐!”鸭蛋第一个不愿意,她大眼睛又瞪起来,茵茵白了她一眼,她赶紧把眼皮放下来。
“鸭蛋,你知道什么呀,光害怕人吃。这陈长庚若能干,咱们的地就不发愁种不出来了。一百五十亩,光从这头走到那头,都要好半天呢。陈长庚可有三个弟弟呢,有他带着给咱们干活,我就清闲多了。”茵茵耐心地给鸭蛋解释。
鲁妈抬眼看看茵茵,她前几年从城里到这庄子上时,茵茵还没嫁到张家,她也只是听说,二少爷娶了个又傻又跛的老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这现在看到茵茵,那里又傻又跛?不仅漂亮得跟个水葱似得,这心眼儿,就她这两天看来,也不是一般的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