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禀少主,我还听到延泽公主说其他的人在秋祭日前会到达塞北都城。另外,宇文湜还提到韩信与一本书,叫做……”耶律用心地回想,身为武将的他一向推崇用兵如神的汉将韩信,深深为他的结局抱屈,因此在偷听到有关他的话语时也极为上心,但那本什么书,他却没听说过,是什么书名来着。
“《王道说》?”江君的眸光一闪,激动得握紧了茶杯。
“是,就是这个《王道说》。宇文湜问起这部书,延泽公主说汉廷没找到。”
宇文湜怎么会提起这部书,江君奇怪地想起从父亲那儿听过的消息:韩信将必生所学写成《王道说》,言得书者可再收天下,引起所有权者觊觎,但书不是毁了吗?
“少主,我还看见了两个人,一样在偷听宇文湜他们的谈话。”
“噢,是谁?”
“我只认得一个是楚翳,另一个看打扮却是北塞王府中的婢女。”
楚翳?江君一惊,虽然早知道厝隼轲毅一定会派人盯着真正的延泽公主,可派楚翳,“原来,他早知道汉廷倚仗的内应是宇文湜。”好一个北塞之王,竟不动声色至此吗?江君玩味地用指尖滤去茶渣,缓缓地下令:“耶律,你另外派个人去盯着宇文湜,还有,找个人跟着北塞王妃,我有预感,一定会有好玩的事发生。”
“是。”
江君点点头,就手喝了一口过滤的清茶,韵香留出,果然是杯好茶。脑中灵光一闪,他抬起眼看到向耶律,“耶律,在说《王道说》之前,宇文湜提过什么?”
“他没说什么特别的,只是……对了,他要吕稚荷不要小看北塞王妃,否则一定会后悔。”耶律不解的望向江君得了答案后微露兴奋的表情,看见琥珀眸中的了然。“少主——”他望着江君从衣里夹层中取出一枚指环,坚硬的金属质地在光下闪亮,这不是主子的贴身之物吗?原来竟给了少主,他垂手立着,见指环如见主子,他低下头,没看见江君的得意,那是久寻不获后失而复得的惊喜,他用手指摩挲着指环,看着指环内圈壁上刻着的一个“木”字,想到北塞王妃的名字——周澜漪,波澜涟漪,属水的女子吗?祀哥,我还是找到她了。他低喃着,绽开唇角,更改了自己先前的命令:“耶律,你要派最好的死士去跟着北塞王妃,并且保证她的安全,甚至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
“是。”耶律习惯地领令,不明白少主的改变。直觉地回想起那个在暗处瞥见过的女子,她的美丽与独立无二的聪慧藏在那双引人视线的丹凤眼中,倾城的独特女子把少主也给吸引住了吗?他快速地退下,依令行事。
* * *
思楚院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照在身上,暖暖的天气在接近秋的日子里变的稀有而珍贵,竟让人直打瞌睡。澜漪待婢女们收拾完午餐的残局,又抽查了几遍功课,便放厝隼辙去自习,自己则带了香雪回到原来居住的独楼想要午睡。可明明疲乏的身子却偏入不得睡眠,让她在床上翻转几遍后,终于放弃地坐起,靠在窗边吹风,品着由塞北闻名的茶庄特贡的绿茶。天气很好,从小楼的窗子外望,感觉茶香在舌尖融化,脑海中却老是出现稍早时看到的情形:于、林两个管事的会面代表着什么,他们是吕稚荷扮婢留下的原因吗?深思的眼随意地扫过思楚院的后门,那在她入府后便被告知被封的大门正缓缓开启:“吱嘎——”的响声在静谧的午后显得格外引人注意。好奇的转过头,澜漪看见一个着着布衣的女子挎着食篮缓缓穿过门廊进入膳房,然后走出来,缓缓地走回去。因为隔得太远而看不清那女子的面貌,可澜漪却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她。那女子身上的忧郁太过浓重,款摆的步子摇曳生姿又不显媚态,那出尘的气质不像是个单纯的婢女。看着她的身影逐渐隐于后门中,澜漪心中一动,着急地唤起香雪:“香雪——”
“王妃,什么事?”恭立在房门口的小丫头被暖风吹得闭上了眼,听到澜漪的叫唤,连忙睁开眼皮,快步走上前,着急惊慌地问。
“你到北塞王府中有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香雪懂事的时候就被卖进来了。”香雪乖巧地答话,偷瞄澜漪的脸,刚才王妃应该没什么吩咐吧,自己真是该死,居然打起了瞌睡。
“这么久了,那你一定知道那道门后是什么地方了?”澜漪指着思楚院后门的地方,装作不经意地问小丫头。
“那里啊,那是王府的禁地,以前是老北塞王妃住的地方,惜王妃待产的时候也住在那儿,后来惜王妃生小王爷的时候难产死在那儿了,没多久老王妃也去了,相士说那儿不干净,是大凶之地,王爷就把那儿封了。”
“老王妃不是住思楚院吗?”澜漪有一些疑虑,记得初入府时,香雪告诉自己关于老的楚人王妃的事情。
“老王妃先是住思楚院,后来坚持搬到紫竹林,就是被封的地方,那儿很美的,有一大片紫竹林。”香雪向往地说着,想到自己因为好奇曾偷跑进禁地,差点儿被林管事发现,却遇见宇文先生。
“是吗?”
“嗯。”
澜漪了解地点点头,挥退香雪,眼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被封的紫竹林,大凶的禁地吗?怎么会有个女子出入呢,她知道惜王妃的故事,那个唯一为厝隼轲毅产下子嗣的薄命女子听说是个温柔美丽的江南佳丽,是汉廷送给年轻北塞王继任的礼物,她本是汉廷的罪臣之后,她的名字是……久远的记忆开始模糊,澜漪努力地想着,直觉地知道有重要的东西就要浮出谜样的表层,她皱起眉,努力地回想,在十年前,同韩叔一起被罪迁的老臣,他的名字是宇文及。
* * *
由远及近的脚步疾而不乱,轻巧的足音显示着来人的轻灵,不是习惯了的爱将,也不可能是有胆犯禁忌的婢仆,厝隼轲毅从一堆标着急件的卷册中抬起头,了解地望向门的方向,看着白色的身影走进屋内,淡淡的兰香随着春风在房间弥漫,让他想到昨夜的睡眠,那股香气在他的梦中纠缠,使他难得的放松。
“原谅我的打扰,王爷,我只是有些急切的疑问需要您的解答。”澜漪看着坐在高木桌后的男人,缓慢地说出自己的来意,努力忽视着心下因为他的注视而起的骚动,经过一夜的共眠,她无法否认两人间的微妙情绪,那使她清冷的心起了不该有的温度。丹凤眼中隐隐的忧虑悄起,澜漪用理智警告自己,在这场预演的大戏中不过是个临时的代演者,如果入戏太深而辨不清真实的自己,便会陷入不可预测的危险,如义父担心的一样,最终辜负了对母亲的誓言。她用生疏的称呼拉开与厝隼轲毅的距离,却无法阻止他的动作,被他轻易地攫住手臂一拉,跌落在熟悉的男性胸膛中,亲密的气息扰乱着她的清明,厝隼轲毅的唇在她小巧的耳垂后留连。
“叫我毅。”命令般的口气里含着宠溺,邪肆的鹰眼惬意的眯起,埋入澜漪发间的脸上有纵容的笑意。澜漪低下头,用右手从里衣里拿出一枚蜡丸,放到厝隼轲毅的手心,贴身藏着的蜡丸带着她的体温,还泛着她身上的香气,澜漪感觉到身后鹰眼的一惊。“你从哪儿拿到这个东西的?”严厉的语调里有可怕的猜测。厝隼轲毅当然认得她手中的蜡丸,那是北塞王府特制的传递密信的工具,红色的封条代表着最紧要的秘密,从他派往汉廷的亲信被杀之后,便再也不曾见到。他警惕的盯着澜漪,放在她腰间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他不相信澜漪会是汉廷的奸细,但又无法解释她有蜡丸的原因。
“这就是我当初入北塞王府的原因。”澜漪感觉到腰间的力量,也接受到厝隼轲毅的紧绷目光,无奈地苦笑,解释起让她涉入混乱的最初:“也许你不会相信,但的确是个巧合,你的人被追杀,竟然躲到了我家里,他交给我这个蜡丸,要我到北塞王府领赏。他以为一个不惧血腥的女子在接受了他身上的白银后,一定会有胆去北塞王府领赏。他想得太简单了,或许是因为血迷乱了他的心智。一个布衣女子怎么可能进得了北塞王府,而且必须面呈北塞王。”澜漪想到自己的预感,虽然当时远离汉廷,可得到的消息仍让她知道若想保全自己,便不该去做冒险的事,但她又不想毁去那枚蜡丸,暗瞒着义父保有着它,潜意识里考虑着垂死者的托咐,不是因为恻隐之心,而是因为不甘,她始终无法保持平淡。
“但你还是来了。” 厝隼轲毅盯着澜漪,不明白她话里的挣扎,却自觉地相信她,相信这个聪慧过人的女子。
“不错,我还是来了,因为我无法再甘于贫困,再说,我爹就要病死了,我没有余力送他就医。所以我进了王府,幸运的是宇文湜选中了我。我本来以为不用再将它拿出来,因为你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切的事情,而且没人提过那个托咐我的人,我想他必然已经死去,而且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带在身上的密信。”
“他的确已经死了,但不是没人知道密信,我与汉廷都以为必然是对方拿走了信,没想到却在你的身上。” 厝隼轲毅点了点头,想通了许多未明的疑点,重伤的亲信在死前的断续话语,他说的信任送信的人,指的不是自己,而是澜漪。
“我进了王府,被你识破,因为我恨吕雉,所以愿意帮你,何况还有那么优厚的条件。我不想多生事端,一直藏着它,直到今天我发现一个秘密。”她转过头,看到面前的木桌上摊着的卷册,朱红的批令出自厝隼轲毅之手,醒目的颜色写着不容违抗的禁令:秋祭日前,各属城官吏入都城,一律不许带侍卫亲随。
“什么秘密?”厝隼轲毅任澜漪翻看绝密的政令,感兴趣的眼期待着红唇中的话语,好奇不过短短的两日功夫,这个与他一样由《王道说》教导成的女子的能力。
“我发现宇文湜竟然是你的妻弟,而传言已封的禁地中竟然有女子出入。最奇怪的是与你相貌如此雷同的厝隼辙却不可能是宇文惜的儿子。辙已经十岁了,而宇文及是十年前被韩信一案迁罪而亡的,他的一子一女皆贬为奴,后汉廷将其女编入美女礼中送给新北塞王贺继位之喜。从汉廷至北塞要两个月,就算她一来你便看上她,也生不出辙那么大的孩子。宇文湜是被他认定的事实给骗了,可你为什么要骗他,而且也骗了所有的人。”澜漪说出自己的所见与推测,从厝隼轲毅绷紧的眸光中看到赞赏与惊异,摇了摇头,她疲倦地放松身躯,对自己得悉的事情没有一点高兴,北塞王府比她预想的要复杂,有许多陈年的旧事被刻意的掩盖,一如标准的宫廷,危险而且可怕。
“你实在是个聪明的人,漪儿,辙儿的确不是宇文惜的儿子,他甚至不是我的儿子。”
“什么?”澜漪结实的吃了一惊,抬眼看着厝隼轲毅阴霾的眼,看见他露出令人心寒的笑容,一字一句的说着惊人的事实真相:“辙儿是我的弟弟,他是我母亲与宇文及的儿子。”呼吸猛地窒住,澜漪怔怔的看着厝隼轲毅的脸,墨黑的眸中泛着巨浪,深刻的情绪使他的脸泛着阴狠的冷光,交缠的视线让她分不清心中突起的柔软,那个不受重视的孩子居然是北塞王府中屈辱的标志吗?而宇文湜,他……“宇文惜被我挑中掩盖这个丑闻,没想到她却死于难产,她在入府前已经有了身孕,那个孩子与她一起死在紫竹林中,倒是省了我的事。我故意把辙儿说成是我与她生的孩子,并且杀了那个产婆灭口,没想到她却泄露了这个秘密,幸好她说得不清不楚,只让人以为是我有心杀了与人有染的宇文惜。宇文湜为了报仇,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也真是难为他了。”厝隼轲毅仔细地说着,这些事藏在他心中太久,久得他几乎都忘了真相而相信谎言,以为他因为憎厌而杀死了那个连面目都记不清的女人,有意地提防着可能戳穿假象的“儿子”,习惯宇文湜的怨怒。他用力的握着澜漪的手,狠狠地吐出梦魔般的手段:“我为了保密杀了所有相关的人,你也听说了吧,老北塞王妃死在紫竹林中,她污侮了北塞王府的声誉,我只能让她死去。”暴戾的盯着澜漪,厝隼轲毅看来就如噬人的野兽。
“你骗我。”澜漪没有被狠烈的目光吓住,冷静地连贯着他给的讯息,回复了清明的神智里只有难以明言的怜惜,任厝隼轲毅在细嫩的腕上捏出紫红的勒痕,丹凤眼直视着他,“老王妃没有死,她在紫竹林中,如果我猜得没错,我看见的人便是服侍她的陪伴。”
厝隼轲毅盯着她,良久才吐了口气,鹰眸中戾气稍退,狠绝的心痛却又加了几分,“不错,你真的很聪明,不愧是韩信的后人,她没有死,连地府也不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