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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鹄寺卿的心在刀尖上滚了好几个来回,这回功夫堪堪停住,不敢多看权禹的脸色,唯唯诺诺地行礼,小跑回了轿中,赶紧带人溜。
萧名鼎站在队伍中央搓着手瞄了好几遭,始终没看到能做他嫂子的人选,逮着武一问急急问道:“小一,我哥心尖儿上人到底是哪个呀!”
武一一脸菜色,瞄了瞄李嘉那顶暗红软轿,霜打了茄子似地向前指了指。
萧名鼎嘴一咧,一掌击在武一后背:“早说嘛!”
武一别过脸,二爷,我不想太早打击你啊。
“嫂子嫂子!你在咋也不开个口说个话?!”萧名鼎遛马蹿到轿边,毛手毛脚地一把扯开帘子:“我哥可特意嘱咐我来接,接……”
乌发似夜,肌白如雪,少年白衣清冷,平滑眉目叠起细纹:“你是?”
萧名鼎嘴巴大张,登时傻住了,轿子从身边走去老远也没个知觉。风卷着落叶在他脸上打了个转落下,无限凄凉,萧名鼎眼圈红了,完了!他哥去了趟梁国,居然把萧家的香火给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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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懿佳苑,萧名鼎尚没缓过那口气来,失魂落魄地没一头撞在落地的轿子上。一看李嘉低头出了轿子,却是由两边的侍从搀着坐入了个轮椅,大腿都快拧巴青了。日!他哥居然还找个瘸子!
鸿鹄寺卿将人送进上懿佳苑,领着李嘉他们大致转了一圈,便称面圣复命,丢下几个下属逃也似的溜了。左右有萧名鼎这混世魔王自告奋勇地替他招待,犯不着在这是非之地碍着权禹的眼。
坐了连日的马车,李嘉这一身骨头都快震散了。沐浴更衣后便倚着靠枕将就着闭闭眼,晚间时候少不了要应付人。不曾想这一闭,醒来时已是繁星如棋,一偏头吓了一跳,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人。一高一低,此刻正扭打在一块。
“放开我!你个坏人!”
“哎嘿,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这小王八蛋!”
“咬死你!”
“……”李嘉不动声色地掩好松散的衣襟,假咳了一声,引起那二人的注意。
死咬着萧名鼎不放的重光立即松开嘴,委屈地哭着朝李嘉奔过去,一头扎进她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叔叔,那坏人打我,打我!”
萧名鼎揉着手腕上的鲜红牙印气不打一处来:“老子辛辛苦苦把你接过来,一句好话没有,还敢恶人先告状?”
那日李嘉离开金陵来燕国时出于安全考虑,没有带上重光,而是由萧和权指派了亲信择了条与大部队截然不同的路线悄然送入金陵。李嘉这一做法起初让萧和权大为不满,认为她不够相信他,但转念一想万一真出了个意外,多个小拖油瓶连累李嘉岂不是得不偿失,便也作罢。
重光一人在路上已不开心的很,一来就被萧名鼎阴阳怪气地拿话刺着,倔脾气也上来了:“你是坏人!你没有权哥哥好!你背后说叔叔坏话!”
李嘉听到了关键词,瞥了眼顿时脸色慌乱的萧名鼎,替重光擦着泪花,慢悠悠问:“他说叔叔什么坏话了?”
“他说叔叔是狐狸精!”重光心智懵懂,也不管这些话的意思,一股脑倒了出来:“说叔叔缠着萧哥哥,把他的魂勾跑了!”
“是么?”李嘉的目光似有似无地落到萧名鼎脸上。
萧名鼎被她那黑洞洞的目光瞧得慎得慌,硬挺着骨气大声道:“李大人,我哥交代我好生照应你,这没问题。但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你也别怪我话难听。我哥他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一定是要传宗接代的。所以,”他吸了口气,脸涨的紫红:“我哥他、他是鬼迷心窍才会喜欢你个男子,希望你不要继续纠缠他了。”
李嘉抚着重光的后背,哦了一声。
这个哦是几个意思啊,萧名鼎愣了楞。
李嘉半撑着身子靠在塌头,淡淡道:“反正是你哥来纠缠我。”
萧名鼎五雷轰顶,心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哥怎么会看上你个瘸子!”伤人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这话是不是太重了?
重光再傻也听出这话里的蔑视,立马挣开李嘉的怀抱又要扑过去打萧名鼎,眼睛要瞪出血来:“叔叔不是瘸子!!”
李嘉牢牢攥着他的衣襟往后一拖,勉力将他牵制住。
重光本冲得厉害,被这一拉大为不满,回头对上李嘉的眼神。一怔后看着她的双腿嚎啕大哭,凄厉的哭声一遍遍地重复:“叔叔不是瘸子!不是!”
萧名鼎自知说错了话,不敢抬头去看李嘉,听着李嘉略略安慰着重光,又拉不下脸来道歉。进退维谷间就要悄悄推出去,忽听得李嘉发问:“你是萧和权的亲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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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名鼎自然不是萧和权的亲弟弟,他是个正儿八经的皇族。他的母亲是当今燕帝的长姐,先帝亲封的长公主,驸马本是萧和权父亲帐下的一名家将,后来立功受封时被这位长公主看中了,一跃成为了老燕帝的东床快婿。刀剑无眼,在萧名鼎出生不久这名驸马爷就战死在了沙场上,他母亲听到噩耗后悲痛欲绝地随着亡夫而去,独留个孤子在人间。
因为父亲的关系,萧名鼎打小就是萧和权的小跟屁虫。整日“哥啊哥”的喊着,两人又同姓萧,久而久之,汴梁中人真将他两当亲兄弟了。燕帝对这个外甥宠爱非常,宠着宠着就把这厮宠成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
要说这权禹连皇子都不放眼里,却偏生对这萧名鼎颇为忌惮,不光是燕帝宠他,他忌惮的是萧名鼎父亲留下的那十万亳州军。当年长公主出嫁,这十万亳州军是先帝送给她的嫁妆,故而在权禹收编萧家军时却拿它没有办法。
“那现在这十万亳州军的下落……”天不亮,一夜没合眼的李嘉已穿戴整齐坐在桌前。
高幸掸去衣上露水,笑道:“挂着萧名鼎的名义,实际上已算得上是萧和权的了。”
经由高幸的口,李嘉发现之前自己错误地低估了萧和权,她甚至怀疑,他与萧名鼎的交好也在他的算计之内。
兄弟情若都能在算计内,那对她所说过的一切……
李嘉对烛不语,高幸抬头看了她一眼,无声地退出房外。跨出门槛时,袖内的信函滑出个边,握着它犹豫一瞬,指下一用力,信函上的碎成无数片纷纷落地。其中一角大致可见半个萧字,风一吹,散向各处。
作者有话要说:哟~更新了哟~
☆、第37章 叁柒
梁臣访燕这事柴旭早前就派人快马加鞭汇报给他老爹;虽说是萧和权为救李嘉脱困想出的急策;但话已出口回头还是要赶紧在权禹有所动作之前把后续事宜给料理妥帖了。
也不知柴旭在信里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燕帝叨咕了两句“这小子做事说是风就是雨啊”也就准了。李嘉抵达汴梁翌日一早,燕帝在延福宫接见了她,李嘉赠上礼单后即代梁帝象征性地问候了下燕帝的龙体安康否、百姓和乐否等等。
正午,昭庆宫设宴款待梁臣;规模不大,仅是燕国一些要臣参加。从早上到现在;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李嘉的双腿上徘徊了好几遍,每个人的眼里都在说着同一句话“唉,一大好青年怎么就是个瘸子呢?”
这样的目光李嘉在梁国便已见得麻木了;面无殊色地跪坐在席间,转而一些人又赞她处事沉稳、进退有度。燕帝心情不错;多饮了两杯酒,歪在龙椅上眼蒙蒙合着,似是微醺。众臣估摸着这宴差不多也该散了,落下杯筷,等着燕帝发话。
许是燕帝瞅着李嘉想起了自己在边关监军的小儿子柴旭,漱完口问了句:“西蜀战事如何?”
兵部尚书倏然坐直,好似刚刚与礼部侍郎猜拳定今晚谁请客的人不是他一般:“昨日报称萧将军已率兵抵达边境,途中已收回了连、景两城。”
“唔,那小子别的不靠谱,打仗倒真有两手。”燕帝对这个消息很满意,捻着不长胡须,似很头痛:“该赏的都赏过了,你们说这次他凯旋赏点什么好呢?”
兵部尚书大着舌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仗还没打完,您就想着赏什么了,陛下您好乐观啊。自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萧和权已是从三品的官位,再升那就是掌管汴梁禁军的十六卫大将军了。禁军,可是紧系京城的安危哪。
现任禁军的正职统领空缺,副统领是权禹一手提拔上来的,燕帝的意思其实很清楚,就是想从权禹手里把这军权夺过去。枕头边睡了只随时能咬掉自己脑袋的老虎,谁能安心啊。
“西蜀战事尚且不明,此时定下封赏,似乎言之尚早。”说话的是权禹。
殿中呼吸声起此彼伏,轻松欢愉的舞乐声都无法再粉饰太平,没一个人敢贸然在这个当口说话,皇帝不敢违背,权禹更不敢得罪。权禹持杯含笑不语,燕帝压抑着怒火,化不开的阴郁深入眼底。
一声脆响惊破了好似停止流动的空气,李嘉提着**的大袖白着脸向燕帝告罪,燕帝绷紧的脸松了下来,旁边的侍官借机插科打诨给燕帝铺了个台阶下去。
朝臣们饮酒压惊的压惊,舒气的舒气,权禹亦是举盏饮了一口,嘴唇离开酒杯时却出了声:“如果陛下真要赏,我看萧将军功业已成,也年近二十,陛下不如赏他一门合适的亲事?”
萧名鼎听这话头一个在心中大声叫好,他现在是巴不得立即给萧和权找个姑娘,押着他进洞房,赶紧把扭曲的取向给纠正过来。这一想,他不自觉地和其他人一样望了眼和他哥“关系匪浅”的李嘉。
李嘉低头擦着衣上水渍,局外人般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视若无睹。
闻不到一点醋味,众人看好戏的心情失望地落了个空。不是传闻这梁国有名的才子奔赴千里来到燕国就是为了追随萧将军的步伐么?不是传闻萧将军在梁国即与他这爱郎痴缠不舍,夜夜同榻到天明么?!
燕帝一听权禹说话就心口疼,头一偏看到自己太子对着权禹谦顺的模样痛得快心肌梗塞了,只当没听见权禹那通话,宣布龙体不不适,散宴。混账!他好不容易拉扯个自己的心腹,才不能任权禹找个姑娘给配了,指不定是他安插的探子。
萧名鼎一看这事要黄,心道不好,宴一散,摔了酒杯就奔后宫去找太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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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嘉从宫中出来,在乌云上压了一夜的雨簌簌落下,沿着琉璃瓦垂下一串串晶莹水珠。高幸候在宫门接李嘉,看她出来脸色白得不同寻常,忙撑伞迎了上去:“公子,可是哪里不适?”
“累了。”
李嘉极少在外面流露出疲态,一股子精气神似在宴上全耗尽了,看得高幸心惊:“是否要寻郎中来看一看?”
李嘉看了他一眼:“不用。”
高幸知她担心什么,并未将话说开,只模糊地暗示道:“小人在汴梁有熟识的郎中,公子大可安心。”
汴梁有梁国的奸细并不让李嘉吃惊,她皱眉只是因为高幸今日的举动莽撞得有些不寻常,她试着从他的眼中寻找出蛛丝马迹:“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般敏锐令高幸眼皮一颤。一道雷电劈在东方,电光闪得李嘉没有看清他的表情,高幸细柔的声音飘在雨声中:“属下万万不敢对公子有所欺瞒。雨大了,公子还是快上车吧。”
李嘉之所以生疑,是因为与萧和权离别后就再没收到过他的只言半语,从萧和权以往的表现来看,这是很反常的。
回了上懿佳苑,李嘉对着窗下雨帘誊抄道经:“你去从探一探西蜀的战事。”
“公子担心权禹会在战场上对萧和权不利?”
“要你查就去查。”李嘉写下“极则必反”四字,淡淡道:“问这么多做什么?”
李嘉语气让高幸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是。”
重光从内室走出来,害怕地看一眼高幸离去的方向,把怀里的药瓶抽了出来,担忧地问:“叔叔的腿又疼了吗?”
“重光,你帮叔叔做件事好么?”李嘉从厚重的道经中抽出一封信来。
“一会萧小哥哥带你去相国寺玩,你找个机会不要让萧小哥哥看见,把这个交给那一个叫息和的僧人好吗?”
“好!”重光将往衣襟里一插,生怕掉出来似的往里使劲塞了又塞。
打开药酒的李嘉看着重光站那怔怔看着她好半天,停下动作道:“要出去了快去换身衣裳吧。”
“重光帮叔叔上药吧。”
李嘉弹了弹他的小脑门,哄着他:“叔叔不用帮忙,你去前厅等着,一会萧哥哥来你告诉他叔叔有事不见他了。”
“好。”
重光走后,李嘉慢慢将目光从晃动的珠帘上收回,放下药酒弯腰撩起袍子,吃力地一点点卷起裤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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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雨季不长,半旬不到的光景淅淅沥沥的雨势已从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