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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孔有力将一把同样沾着血的物什递给自家兄弟。
孔不二只一眼就认出那东西,正是上次齐筝放在棺材里运送的火统。
“定是半路遇到了火衣社,京城没去成就回来了。”谢怀青是跟着孔不二一起进来的,看到那东西这样推测着,一只手同时伸到老黑怀中摸索。
“做什么?”孔不二推了他一把。
“看看身上还有什么线索。”
孔不二又推了他一把,道:“你这样找法,人都被你折腾死了。”说着将谢怀青推开,自己却伸手往老黑身上找。
直找到满手是血,却一无所获。
“齐筝你等着,我总有一天宰了你,”看到手上的血,毕竟是跟了大哥近二十几年的付将,也是自己的伙伴,不由有些心疼,拿了干净的帕子来,也不急着擦自己的手,伸手替老黑擦干净脸上的血,同时转头对孔有力道,“可有请大夫看过。”
孔有力眼睛也看着老黑道:“看了,他武功底子好,我又用内力护住了他的真气,但他拼死回来,一身气力用尽,一时半会儿醒不来。”
孔不二听这意思是死不了,松了口气,抬头时看到熊莲站在门口。
这小子消息倒还真快,他心里嘀咕了一声,知道他来定是要看老黑拿了什么回音,可惜他要失望了。
“自己进来看吧。”他说了一句,让门口的侍卫放他进来。
熊莲其实刚才在街上就看到老黑受了伤,只是没想到这么重,伸手搭了下他的脉,脉息极乱,伸手拉开他的衣服看他胸口的一处伤,是明显的刀伤,但并不是致命的,但却因此流了很多的血。
“是你们红衣社干的好事。”孔不二将那火统扔给他。
熊莲见多识广,知道那是沿海一带红毛鬼造的武器,却并不知与红衣社有何关系。
“红衣社也用这东西吗?”他掂着那火统反问。
“当然有关系,齐筝运了几百支这样的东西来太原。”
“齐筝?”熊莲眉一皱,“这就怪了,我从未在他那里见过这东西。”
“怎么可能,”谢怀青跳出来,他被那些东西压断过腿,怎是一个恨字了得,“我看着他运往太原的,怎么可能你没见过?”
熊莲一笑,把那火统往桌上一放道:“也有可能我在红衣社的级别太低,所以不配见到这些东西,”他继而又看着孔不二道,“所以,我要的东西他也没拿到?”
孔不二瞪他一眼,人都伤成这样了他还惦着那东西,脱口道:“没有,没看到人都伤成那样了?”
熊莲有些失望,朝后退了一步,眼睛又看向那个火统,若有所思。
孔不二看着他的表情,谁能说他不失望呢?老黑这次的一无所获就意味着熊莲暂时不会向他伸出缓手,城外那些灾民的安置只是冰山一角,他要的是整个山西的安定,如果没有熊家的银子,根本无法办到。
几个人在厅里沉默起来,然后外面有人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正是照顾陈薇的老妈子。
“三爷,夫人,夫人她……。”她气喘着,说不清话。
“夫人她怎么了。”孔不二心里一紧,上前几步。
“夫人吐了好多血,似乎,似乎没有气了。”
“什么?”孔不二脑中“嗡”的一下,人想也不想的往外奔,出门时还被绊了一下,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怎么会?虽然这几天再没去见过她,但听老妈子说已经在恢复了,怎么会?
他从没有这般大惊失色,以前就算在皇帝的书房打碎了先皇最爱的花瓶被老爹吊起来带去皇廷要皇帝治罪也没有这般慌张。
陈薇,你可不要真死了。
床上,陈薇斜靠在床边,嘴角,床头都是血,脸色如白纸,他几步走上去,腿就软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手颤着托起陈薇的脸,拧紧了眉,伸出手指去探她的鼻息,果然,没有气息。
“大夫,大夫呢,死到哪里去了?”他冲着门外喊,声音已经变了。
这时熊莲正好也跟着过来,看到孔不二的模样,愣了愣才冲上去,扯开孔不二道:“让我看看。”
他先探了陈薇的鼻息,没有鼻息,手指又马上按在陈薇颈间的动脉,原本簇着的眉稍济,一只手又去搭她手上的脉,然后自身上拿出随身带着的银针,取了一根对着陈薇头上的一处穴位扎下去。
孔不二在旁边什么话也不敢说,眼睛死盯着陈薇的脸,然后听到熊莲道:“你扶她坐起来,对着她的背轻轻拍几下。”
孔不二马上照办,陈薇的身体靠向他时,他的心用力的一痛,不过四天,她竟瘦成这样,手掌在她后背上小心的拍,半晌感觉怀中的陈薇身体动了动,然后似乎一口气缓了过来,人扭了下,一口血喷在他的肩上。
他又是一慌,怎么还在吐血?却看到熊莲拔下陈薇头上的那根银针,道:“行了,让她躺下吧。”
“她没事了?”看陈薇像是活过来,孔不二顾不得肩上的血污问道。
“暂时不会死。”熊莲放起银针。
孔不二这才松了口气,手不自觉得握住陈薇的。
熊莲看着孔不二的表情,原以为这小子对什么事都没心没肺,现在看来他也有害怕恐惧的东西,方才的情形哪还有张口就骂人,满口粗话,行事乖张的小混混模样。
他对孔不二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觉得他够机灵,现在不知怎地竟生了些好感,伸手拍拍孔不二的肩,道:“你最好把那老妈子叫来问话,从令夫人的脉相来看是急火攻心,一时缓不过气才造成暂时性的气闭。”
“急火攻心?”孔不二全副心思都在陈薇身上,听到这么说愣了愣,人却已冷静下来,冲着门口候着的老妈子道:“赵妈,你进来。”
赵妈颤颤巍巍的进来,一下子就跪倒在地:“老奴有罪,三爷你饶命啊。”
孔不二眉一皱:“有罪,有何罪?”莫非害陈薇的人就是她?
“老奴没有照顾好夫人,老奴死罪,不过,不过老奴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夫人还好好的啊。”
“夫人是不是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熊莲在一旁插话。
赵妈想了想,马上又摇头:“夫人吐血之前收了一个木盒,就让老奴出去,老奴不知夫人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一个木盒?”孔不二与熊莲异口同声。
“是,下午的时候不知谁放在门口,上面写了字,老奴不识字,就拿给夫人了。”赵妈还在说,孔不二已转头往四周寻找,果然床边一只木盒翻倒在地上,方才进来时因为一心只注意陈薇,并未注意,此时看过去,翻倒的木盒旁竟是一截带着血的手指。
他伸手捡起那截手指,眼睛同时看到陈薇已经醒了,看着他手中的手指,满眼的泪。
“那是谁的手指?”他下意识的问。
“是我妹妹的,”陈薇闭起眼,泪水狂流,那就是她没有杀死孔有力的代价,小七一定很疼,一定在哭,而她却无能为力,她伸手颤抖着从孔不二手中拿过那截手指,用手包住,放在胸口,“不二,你不要对我这般好,将我关入大牢,或是将我杀了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对我这么好,不然一切都不会结束。”她的身边一直有双眼盯着他,刺杀之罪该是受到严惩的,然而她却仍高床暖枕受人照顾着,这只会让他们觉得她已经背叛了他们,只会觉得孔不二对她下不了手,她仍有利用价值。
她这样说着,以孔不二的聪明多少能明白一二,他听着陈薇的恳求有些心乱如麻,关大牢他试过了,却狠不下心,若能杀了她,方才听到她没气了,不会这么慌张,他一向觉得凭他的聪明,天下的事不管难易总能解决,然而如今这太原成的胶着局势和这眼前哭泣的女人,让他觉得束手无策,第一次觉得自己其实很无能。
“你们都出去。”他转头对着熊莲道,说话间有些有气无力。
熊莲看陈薇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赵妈跟在后面,将门带上。
陈薇知道孔不二遣走了人想问她什么,所以还没等孔不二开口,便道:“不二,你什么也不要问我,我不会说的。”小七的断指不只是代价,更是提醒她,如果说出半个字来,小七就没命了。
孔不二却开始脱鞋,边脱边道:“我什么都不问,只是想抱抱你。”说着就跳上床。
陈薇怔了怔,看他挤到她旁边,真的抱住她躺下,脸才红起来,有些想不通,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孔不二只是轻轻的抱着,头埋在陈薇的颈间用力吸了几口。
陈薇想躲,无奈没有力气,只好道:“我好几日没有洗身子了,不二,你别这样。”
“那也是香的,我喜欢。”孔不二手环在陈薇的腰间,不敢太用力。
他前几天还绝不踏进她房间半步,现在却拥她入怀,前几天还冷冰冰,现在却又是以前的无赖模样,陈薇想着这天前刺的孔有力的一刀,不由得感慨万千。
“不二,你不怪我了吗?”她想就这样僵着,不作任何回应,最后还是伸手握住孔不二放在她腰上的手,轻声的问道。
孔不二反扣住她的手指道:“前几天怪,现在不怪了,”他闷闷的说着,嘴下意识的含住她的耳垂道,“若你方才就这么死了,我一定后悔死,所以现在想想,还不如原谅你了。”
她死了,会后悔吗?所以原谅她了?为什么这么容易原谅?陈薇说心里没有震动是假的,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苦笑道:“也许我死了反而好。”
“不好,好什么?你死了,我怎么办?”孔不二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你是我娘子,若你死了,我岂不成了鳏夫,鳏夫,鳏夫,难听得紧。”
不知他是真的在意那个称呼还是什么,但是在陈薇听来他是真的不希望她死的,可是此时,她更希望他能狠下心不要管她,这样她可能会好过一些。
“不二,我是奸细,还刺了你大哥一刀?”
“不是没杀死嘛。”
“这次是侥幸,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要我拿你的命呢?”陈薇盯着他,她不是在开玩笑,如果真要杀孔不二,她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像这次没有杀孔有力一般,放过孔不二,“只要你一天像这般不放开我,我就有机会杀你,比如现在,我如果刺你一刀呢?”她很认真的看着他。
孔不二也看着她,然后笑,拉开衣领,冲着她轻声道:“那你就刺下去,我不会躲。”
他把问题又扔给了她,我让你刺,你是否下得了手?
陈薇人在发抖,只觉得眼前发黑,她下得了手,以前齐筝对她这般爱护她也下得了手,为了小七,为了陈家人,她什么都可以做,之前没杀孔有力,是念在孔家的恩情,此时小七的断指就在她面前,再来一次,她一定要下得了手。
然而,如果此时刀就在她手中呢?眼前这个男人拉开衣领说我不会躲,她真的就能刺下去?
人抖得更厉害,连同呼吸也困难起来,她爱过齐筝吗?为何当时那个人要她从齐筝那里得到红衣社其他四人的下落时,她明知齐筝也会因此被捕,会被定死罪,她即使痛苦,却仍是照做,而孔不二呢?她真的就对他毫不在意?只念当时的恩情她绝不会这般进退两难,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在意这个人,不想让他死。
看他抖得厉害,孔不二知她在为难些什么?她在为难?为难,就够了。
“好了,好了,你若杀我,我必定不是傻傻让你砍,一定马上躲开,你放心,放心,”他拥进他,嘴凑到她耳边,接下来说的却与前面那句完全没关系,“那截手指真的是你妹妹的?”他忽然的问。
陈薇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点点头,小七是在娘亲肚子里时一起发配到大理的,若不是肚里有她,娘亲可能一开始就自尽随父亲去了,然而,因为在发配之地过于劳累,又经常吃不饱饭,小七早产了三个月,娘亲也因此死了,陈家人费进心机让小七活了下来,小七却是个痴儿,十岁才会说话,手指与脚指也与常人不一样,更肥大,而且小指上不长指甲,被割下那段正是没有长指甲的小指,她当然认得出。
“那么,你妹妹是不是也在太原城中?”孔不二又问。
陈薇一惊,略略推开孔不二吃惊的看着他,小七怎么会在太原?
孔不二又拥住她:“别露出这样的表情,你知道这驻军府里还有奸细,他很可能在哪里正看着我们。”
陈薇身形一抖,迅速的在他怀中点点头,没错,有人可能就在门外听着。
孔不二又道:“那截手指上的伤口,明显是刚砍下不久的,如果真是你妹妹的手指,她必定在太原城中,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薇不知道,咬咬牙,极轻的一句:“我以为她在京城。”
说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