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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三人一起用午膳,太后瞧着面前的小两口相处似是比初时果然亲热了许多,心中自然是欢喜,老人们最多想着永远是子嗣,于是便也劝道,“望儿最近操劳国事,听说极是辛苦。只是再辛苦也是要顾着自己的身子的,有悦菡照顾着,哀家自然是放心,可是望儿自己也别仗着年轻,就不在意,知道嘛?”
“儿臣知道,谢母后关心。”
“再有,如今你与悦菡大婚也是快一年的时间了,以往若说是你们之间尚不熟悉,哀家也不催着,今日哀家看,你们也是感情甚笃,如何悦菡肚子里还没个动静?是望儿近来操劳国事冷落了悦菡,还是身子骨哪不舒坦,没仔细着瞧瞧?”
苏悦菡倒是很冷静地接话道,“母后,儿臣往日里也与您说过,是儿臣身子骨不争气,气血亏虚不宜受孕,不过这些日子也是紧着调养呢。母后您也莫要太急,即便是儿臣身子不好,再有几月,后宫充实,也不怕皇上无法绵延子嗣的。”
阮黎望听了太后这话,却是有些窘,急着端了茶去喝,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可是听了苏悦菡的话,却不禁又是一呛,一下子就咳了起来。
苏悦菡忙着去帮阮黎望顺气,太后笑望着她俩,等着阮黎望顺了气才又道:“悦菡,那哪会一样啊,虽说日后后宫嫔妃多了,哪个有了孩子都是望儿的子嗣,都是咱们皇家的枝叶,可到底你是皇后,只有你的孩子才是嫡出的正统。好在如今你们也还年轻,倒是也不那么的着急,可是现在想想,先帝那会儿,像望儿这么大的时候,哀家却也是有了长公主了的,只是那孩子命薄……”
苏悦菡见太后眼中有了哀戚的神色,赶紧打断道,“母后,现在天虽还热着,却是也入了秋,臣妾让内务府那边捡着今年才进贡来的锦缎给您做了几件厚些的衣裳,一早说送来给您试试,到不知道可还合身,暖和不?”
太后闻言敛了愁容微笑道,“试过了,很是暖和合身,样式也好看。只是哀家老了,哪还需要这么多新衣,倒是悦菡,别光想着哀家这老婆子。自己也要添置些新衣,人年轻,生的又好看,别辜负了这青春美颜。”
苏悦菡含羞垂首道,“母后谬赞,儿臣哪里称得上好看,您也不是未见过四公主的,还有过几日要上选的秀女,儿臣这几日看了不少的画像,那才是各个美貌如花的。”
太后掩面而笑,嘴里说道,“悦菡就是恁的谦逊。”
阮黎望不禁在一边嘀咕道,“就不知梓童的眼睛是怎么看的,要朕说,梓童这样子才是让人看着最可心的。”
太后和苏悦菡都听见了这句低语,太后面带欣慰地微微颔首,苏悦菡面露羞赧,却又不禁有些意外地瞟了眼阮黎望。
阮黎望却只是低头吃菜,边吃边赞道,“母后这里的菜,儿臣平日里有几样还真是从未吃过的,好吃的紧。”
“你素来只喜欢食荤,哀家上年纪口味清淡,专门捡了些素菜来吃,自然是你未吃过的,倒不知你何日里也转了口味呢。爱吃,就多吃些,偶尔吃些清淡的,对身子也是大有裨益的。”
一餐午膳,三人说笑着,倒也吃的开怀,太后的精神也比往日好了许多。吃罢了午膳,太后要歇着,帝后二人出了绵福宫,也不上轿辇,阮黎望只管拖了苏悦菡的手就走,边走边说道,“这午膳不知不觉就用的多了,还是要走几步消消食的。”
苏悦菡便跟在身边,轻笑道,“皇上若是也喜欢吃这些,以后臣妾也张罗几样可口的素菜给您就好,可是再好吃,也没得一次吃的太多,总是对龙体不好的。”
阮黎望听了就只是笑,似小孩子一般,带着点傻气。一边走,一边扭着苏悦菡的手,犹犹豫豫地似乎有话要说,苏悦菡被他拽得难受,几次侧过头去看他,他却也并不说话。二人踱步回了鸾阙宫,苏悦菡问阮黎望是否要歇个晌午觉,阮黎望只是摇头,苏悦菡便只叫人泡好了茶端来,没喝几口,外边就有人传说,内务府拿了各宫新添的衣裳服饰的单子来让苏悦菡过目,苏悦菡盈盈起身,跟阮黎望施了礼便要出去。阮黎望此时却踯躅着忽然开口道,“梓童,朕以后也唤你小荷可好?”
苏悦菡微微一愣,遂笑答:“皇上不嫌臣妾小字太过小气,愿意这么称呼臣妾,臣妾自然高兴。”
阮黎望听了,原本略有不安的神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带着几分欣然轻唤道,“小荷……”
“臣妾在。”苏悦菡躬身应道。
“嗯嗯,朕就是喊一下试试,那,那个,小荷去忙吧。”
下午间的阮黎望似乎开怀了不少,偶尔看折子略略皱了眉头,却不一会儿也就展开,西北的灾情和边患仍是未有缓解,倒是南边的灾民安置妥当,大得人心,也算是一桩让人松心的事。晚间阮黎望便刻意让孙福圆嘱咐着御膳房又多加了几道菜,也算是小小庆祝下。
苏悦菡见阮黎望这一天比前几日少了几分愁容,心里也是松快了许多。也就听着阮黎望念叨着朝廷上的事,有些处理得好的,阮黎望言语间便也免不了有几分自得,苏悦菡也就紧着奉承几句,阮黎望就更开怀了几分。
晚膳撤下,阮黎望依旧是还未走,拉着苏悦菡在院子里吃茶赏月,再有半月便是阮黎望的生辰,苏悦菡也就问起该如何庆祝。阮黎望只道,如今虽说朝堂上的事有了缓解,少了些忧虑,毕竟还不是天下太平之时。况且,离着先帝孝期也还有些时日,实在没有大肆庆祝的必要。“小荷,只朕与你夫妻二人,加上母后和朕的几个还在宫中的兄妹一起吃个饭就好。这生辰之日,朕也只是想着与朕最亲近的一起吃杯酒,说些贴心的话就是。”
“皇上圣明,您既心系天下与百姓共甘苦,又念着家人亲情,真是无一不周到。”苏悦菡赞道,虽是奉承,却也有几分由衷。
阮黎望自然十分受用,美滋滋地牵了苏悦菡的手道,“这入了秋,晚上也有些凉意了,虽是难得的凉爽舒服,但是小荷身体弱,还是别太吹了风,回头身子不舒服,咱们进去歇息吧。”
“臣妾谢皇上关心。”苏悦菡被阮黎望牵着手进了殿内,这些时日以来,阮黎望对她总是会有忽然的温存款款,起初还有几分惶恐,几日下来倒是也习惯了,并不再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阮黎望这人若是想要对谁好,的确还是有些手段的,就不知日后后宫中人多了起来,他各个都讨去了欢心,可是不是会闹得个争风吃醋,鸡犬不宁了。
入夜,阮黎望与前几日一样没有走,还是歇在了鸾阙宫中。苏悦菡紧张了几日之后,发现阮黎望每日只是极其自然躺在身边,至多也不过是会握了她的手,忌惮之心也就渐渐淡了。
这一日,躺下不久,阮黎望却忽然翻了个身对着苏悦菡道,“小荷,母后说的也是,不如咱们要个孩子吧。”
苏悦菡一惊,赶紧道,“皇上,臣妾身子确实不好,体质不宜受孕,不如晚几日等臣妾调养好了再说?”
“这受孕一事,说是跟身子有关,其实也是个缘分的事。”阮黎望语气极是温存平和地说道,仔细地看着苏悦菡的表情。
苏悦菡一时语滞,不知要说些什么,踌躇间,阮黎望忽然翻身而上,整个人压在苏悦菡的身上。苏悦菡大惊,下意识地便是一个猛推,这下许是用力太大,苏悦菡一时还没醒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阮黎望哎呦一声,整个人跌下了龙床,四脚
☆、龙颜大失
伺候在外间的孙福圆和春暖听闻寝殿内的动静都是唬了一跳;彼此紧张地对望了一眼,却也不敢直接就撩帘进去,只得战战兢兢地问道:“万岁爷,娘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奴才(奴婢)伺候着?”
须臾让人窒息的寂静后;里间传来苏悦菡急切的呼声;“快来人;扶皇上起来。”
春暖和孙福圆闻言赶紧挑帘入殿;就见苏悦菡长发如瀑倾泻满地;正俯身费力地想要扶起地上的阮黎望;皇帝阮黎望却是半躺在龙床前的地上;一手捂着腰;嘴里一个劲儿地哼着。
这俩奴才哪有不慌的道理,赶紧着走上前去,帮着一起把阮黎望扶了起来,安置在床榻上靠好,苏悦菡见阮黎望眉头紧紧地蹙着,样子极是痛苦,便打发孙福圆道,“快去请太医过来。”
孙福圆担心地看了一眼,躬身退到门边,一溜小跑着便走了,苏悦菡就又打发春暖去取些软垫来给皇上靠着。屋内再次只剩下苏悦菡和阮黎望二人,苏悦菡立即跪倒在地道:“臣妾死罪,一时失态伤了龙体,请皇上责罚。”
阮黎望呲牙咧嘴地动了动身子,怒道:“你到底是居心,难道是想摔死朕吗?”
“臣妾不敢,只是事出突然,臣妾一时神思未在,下意识地推了您,并未想到会有这样的重,虽是无意,但臣妾自知罪无可赦,只待太医来诊治过了,便听凭皇上发落。”苏悦菡垂首回道。
“下意识的,下意识的,朕倒问你,如何就会有这样的下意识?你我大婚至今,朕从来也不曾碰过你,到现在已经是快一年的时间了,你就那么讨厌朕,让朕一点不得亲近,你心中可是有什么人,想要为他守身如玉?”
苏悦菡听闻大惊,赶紧叩头道,“臣妾今日大罪,自知罪不可赦,但臣妾绝不似皇上所想那样,什么守身如玉之说,真的是皇上冤枉臣妾了。”
“哼。”阮黎望抬手拿起一边的枕头朝着苏悦菡掷去说道,“那你今日就当真朕的面发个毒誓,你心中绝无冯康年这人。”
苏悦菡听阮黎望这么说,心中极是惊诧,但是却也顿觉释然,工整跪好指天为誓道:“臣妾苏氏悦菡今日在皇上面前立誓,心中绝无冯康年此人,此前从无,此后也绝不会有,若有半句虚言,臣妾愿被天谴,永世不得超生。”
阮黎望本是怒中之言,未料苏悦菡会发如此重的誓,一时却也有些尴尬,正巧春暖取了垫子进来,看苏悦菡跪在地上心里一惊,赶紧也陪着跪到了一边。阮黎望这才出言道:“行了,都起来吧,无端的全跪着干什么,梓童也是,朕自己不小心摔到的,也怨不得你,你也不用自责过甚了。春暖,快扶皇后起来,地上凉,仔细受了寒气。”
苏悦菡心知阮黎望大概也觉刚才的事失了颜面,并不想声张,也就依言站起了身在立在一边,轻声问道:“皇上可觉得哪里不得劲儿?”
“胳膊,嗯,还有这……”阮黎望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面上满是不自在。
不多时当值的太医便也来了,仔细地给阮黎望查了查,并无大伤,肘部和臀上只是轻微的淤青,也就开了点祛瘀的药,也并不敢多问是如何伤的,只说擦了药一两日间就能大好。
太医走了,孙福圆便赶紧着给阮黎望上药,阮黎望一向娇贵,刚才乍一摔到,自是又惊又疼,这会儿倒也不觉的太有什么,随便上了些药,便起身,冷冷道,“梓童这里,大概朕还是住的不太习惯,才容易磕绊摔到,朕看,朕还是回去乾昌宫歇着吧。”
苏悦菡赶紧跪倒道,“臣妾一时照顾不周害皇上受伤,自知是大罪,今日皇上先好生歇息,明日臣妾去跟太后那里回了,领罪之后,再去伺候皇上。”
阮黎望实则是出言想要苏悦菡挽留,自己刚才在床上,生生的让人给掀了下去,面子大失,只希望苏悦菡此时能苦苦挽留,再说上几句温存的话,才好挣回些面子,谁料说是要走,苏悦菡却也不留,只是谦恭认罪。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来下不去,又大大地哼了一声,才一甩袍摆愤愤地负手而去。
听见皇上的脚步声渐远,春暖才关切地低声问道:“娘娘,刚才出了何事,皇上怎么好端端地在屋子里还能摔着,看方才摔得四仰八叉的样子,似是还不轻呢。”
苏悦菡叹气,缓缓摇了摇头,“不说也罢,横竖是我没照顾好,只盼皇上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子。”
春暖虽仍是好奇的紧,却也不敢多言,见苏悦菡不想多说,也就退了出去。才退到门口,却又见刚才负气而去的皇帝阮黎望去而复返,仍是一脸愤愤的表情,随便地对着行礼的春暖一摆手就又进去了内殿。
苏悦菡才刚要上床歇着,见到阮黎望又进来,赶紧关切道:“皇上可是掉了什么紧要的东西,差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