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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地抚摸着即将开放的花朵,苏悦菡幽幽地想着,只等到阮黎望有了新妃,那时便有大把的时间默默与兰花相对,安静而自由地徜徉于过往的温馨之中。即便再无可能回头去追寻那份曾经最心念的幸福,但是只要记忆仍鲜活一如昨日便好,总是好过在俯首于平庸与琐碎,沉湎于习惯与依赖中,混沌一生,庸碌一生。
苏悦菡这一晚想的太多,决心又太过强悍,于是,再见阮黎望,她便不自觉又把那惯常的疏离笑容挂在了面上。阮黎望初时不查,一餐早膳用完,才恍然觉得此这一日的苏悦菡好似与近来的她有些不同,仔细体味,顿觉眼前的苏悦菡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日子里的情形。
这么久以来夜夜宿在鸾阙宫中,阮黎望虽然也心知肚明苏悦菡抗拒着与自己亲近,但是,她眉眼间,那神态,那笑容却比以往亲近了许多。他始终安慰着自己要耐心等待,虽说也并不明确到底自己为什么要等,又是在等待着什么。但是,只一晚回了乾昌宫而已,再见苏悦菡便又回到了曾经,多日来的努力似乎已经功亏一篑,心中不免深深懊恼,只恨为何前一日要饮酒,为何又要为了体贴与讨好回了乾昌宫,反倒是事与愿违。懊丧之余,阮黎望心中下定决心,自此以后除了上朝,绝对不能离鸾阙宫半步,否则一个不留神就是打回原形,前功尽弃。
帝后二人各怀着心思,面上却也都没太露什么。阮黎望依旧夜夜留宿于鸾阙宫,而苏悦菡也依旧守足本分。甚至心中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阮黎望势必要与她亲近,也决不再多做抗拒。存留于心的只是坚守的那份美好,于这皮囊却也并无太多相关了。
但,阮黎望却也再未逾矩,安安分分地每晚躺在苏悦菡的身侧,只与她聊上几句,便酣然入睡。那对苏悦菡来说,就只有更好,接下来便只等着吴熙妤入宫就是。
日子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春花再次俏立枝头的时候,吴熙妤与阮黎望大婚的日子便也到了。这大婚之礼甚至比当日阮黎望迎娶苏悦菡更热闹了几分,当日碍着先帝阮齐疆的病体,虽是太子迎娶嫡妃,却也没有丝毫的铺张,只是依着该有礼数没减分毫,但是喜庆的程度却差的极远。
而这一次阮黎望与吴熙妤的大婚,既有吴越那边做足了给四公主的面子,极尽奢华与铺张的送亲而来,更有苏悦菡的着意操办,隆重与热闹地给足了吴越的颜面,让吴越的送亲使,一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太后对苏悦菡置办的如此大张旗鼓也是有些诧异,私底下悄声问道,“悦菡,如何搞得这般隆重,岂不是没过了当初你与望儿的大婚。毕竟你才是皇后,中宫之主,哀家知你大度,但也没得让妃子的大婚来的比你这皇后的更铺张的道理。”
苏悦菡只是轻笑着解释道,“母后,原是儿臣不懂这些规矩了,您身子不痛快也不好太叨扰您安养,所以也只是自己跟礼部那么商量着,如今既然您这么说,恐是有些不妥。不过儿臣只是想着,这是两国间的通婚,该是大事,总要让吴越那边无话可说。再者,儿臣也觉得儿臣当初与皇上大婚之时,皇上尚未登基,大婚之礼简单些也是有的,如今皇上已经登基了,这第一次大婚总要比做太子时更隆重些才好。”
太后深深看着苏悦菡,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最后却只是一笑道,“悦菡只要自己心里痛快就好,没什么不妥的。依哀家看,你第一次操办这样的事,怕是再没有更好了。”
大婚的仪式结束,公主被送入早已为她准备好的寝殿——律乐宫安置好,阮黎望和苏悦菡却还要大摆筵席,宴请亲贵与吴越来使,宴席傍晚才结束。众人跪安后,苏悦菡让人伺候着阮黎望去律乐宫安歇,按永昌朝的规矩,尚有一些洞房之礼是只有阮黎望与吴熙妤自己完成的,苏悦菡也便回了自己的鸾阙宫。
苏悦菡一身盛装,脱去也是极其繁琐,春暖一样样地替苏悦菡卸去身上的坠饰,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苏悦菡的表情,最后终是忍不住问道,“娘娘,您心里是不是也不好受的?”
苏悦菡却只是有些疲惫地抬眼看看她,轻扯了唇角道,“从今往后睡个清净的好觉才是好的。”
春暖闻言噤了声,看不出苏悦菡的喜忧,听完这句自己却难过了起来,从此清净呢,谁不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心中只盼着皇上并不会这么寡情。
谁知,春暖也不过是才盼着阮黎望不要寡情,过了现在的新鲜便能抽空再来鸾阙宫,就听外边孙福圆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一番好意
苏悦菡才散开了长发;坐在妆台前的矮凳上,对着镜子一点点擦去脸上厚重的脂粉。如瀑的乌发长长的几乎拖到了地上,像是黑亮的缎子,铺满了纤细的背。听到外间的唱诺;苏悦菡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向殿门;这当口阮黎望似乎毫无理由出现在鸾阙宫中;几乎疑心是自己一时恍惚听差了声音。只是;这一下头甩的太猛;长发拂过镜台;镂空雕琢的纹路一下子别住了几缕散乱的发丝。
眼看着阮黎望的身影果然迈进了殿门;苏悦菡想要起身行礼;一动;轻扯的刺痛,这才发现头发缠住了桌角,挣了几下没挣开,心下一狠,就想扯掉这几根头发,也不过就是须臾的时间,阮黎望却也已经走到了近前,看到了苏悦菡尴尬地处境,挥挥手让她免了礼,自己便半蹲在一旁,细细地去给苏悦菡把缠乱的发丝解开。
头发扯在那里,苏悦菡进退维谷,只能轻声说道,“皇上,臣妾把这缕头发剪了就是,哪有让您费这心的道理。”
阮黎望却抬头朝着苏悦菡暖暖地一笑,“这么美的头发,朕可舍不得剪断,小荷啊,朕还总想着看看,你这长发多年之后是不是还会这么的好,又到底还会长多长?”阮黎望说着,又回过去头,极其专注地去把跟桌角夹缠在一起的发丝摘开。
春暖见了皇上此时这温柔的表情和动作,心里欢喜,暗暗地拽了下戳在一边的孙福圆的袖子,眼神一示意,孙福圆也心领神会,俩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退到门外,春暖有些好奇地跟孙福圆问道,“孙公公,皇上这会儿不是该在律乐宫跟吴妃洞房花烛吗?怎么会来了咱们娘娘这?”
孙福圆四顾无人,压低了声音对春暖道,“姑娘还用问,那一定是咱们万岁爷心里有娘娘呗,这日子里还往娘娘这跑,你说是为了什么。万岁爷过去跟吴妃娘娘喝完了合卺酒,没说几句话,就说还有折子要批就出来了。才出来那会儿我还纳闷呢,这大喜的日子,深更半夜的万岁爷怎么还想起折子了,朝上也没什么要紧的折子承上来啊。出了律乐宫我才明白过来,感情咱们万岁爷是想皇后娘娘,巴巴地上这来呢。”
春暖听了更是喜上眉梢,也是吃吃地笑,才笑着,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俩人赶紧站好,却是菱儿傻愣地站在一边,春暖见是她,斥道,“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歇着去,娘娘这边有我伺候了吗?你又上这来作甚?”
菱儿眼神从孙福圆身上滑过,低了头讪讪道,“我就是听见外边有声响,不知娘娘是不是有什么事,怕这会儿晚了,大伙都歇下了,伺候的人照顾不过来,所以出来看看。”
“没什么要紧的事,睡去吧。”春暖语气冷淡却也客气。
菱儿却还是踯躅着不走,犹疑地小声问道,“皇上来了这边吗?今天不是皇上跟吴越公主大婚的日子吗?怎么会来了这?”
春暖脸上便更是不耐烦的神色,“皇上去哪,可是咱们这做下人的能管得起的?”
菱儿闻言噤了声,一低头便轻手轻脚地回去下房。
孙福圆见菱儿走远了才啧啧道,“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啊,咱们都是自己人,不说遮掩的话,这菱儿姑娘日后也是要做主子的人吧,咱们总是客气点才好不是?”
“哼,她做主子也做不到咱们的主子,我可不管这么许多,只管对我们主子一人好就是。孙公公倒是惯会讨皇上高兴的,只是不知有朝一日这菱儿得了圣宠,公公是不是也得跟着一起巴结着她了。”
孙福圆讪讪,“春暖姑娘素来就喜欢取笑人,咱们都是伺候人的,您这服侍着娘娘,我服侍着万岁爷,说到底,您有俩主子,一个是娘娘一个是万岁,我可不也就只有俩主子,一个是万岁爷一个是娘娘,再多的小主进来,咱们的主子也变不了啊,所以姑娘放心,我这心可是向着咱们娘娘的,就是场面上,有时不能折了万岁爷的脸就是了。”
“孙公公倒是个明白人。”春暖听孙福圆这么说完,心里才高兴了起来,就又说道,“看来皇上今天还是要跟这歇着了,咱们也先喊人预备着给皇上洗漱吧。”
孙福圆点头,春暖才要去喊人准备热水,却就听见里间哗啦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落了地,还没醒过神来,阮黎望的怒喝之声便也传进了耳朵里,“朕却还不如你这盆兰花就是了,你宁愿天天对着他,也不愿对着朕。”
孙福圆和春暖面面相觑,手足无措着不知里边发生了何事,阮黎望却已经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对孙福圆喊道,“摆驾律乐宫。”
孙福圆只迟疑了片刻,也赶紧唱道,“皇上起驾,摆驾律乐宫。”
苏悦菡此时也已经走到了殿门外蹲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阮黎望却只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道,“你给朕记着,早晚有一日,你会求着朕来你这鸾阙宫的。”说完气哼哼地拂袖而去,孙福圆惊慌地看了一眼春暖,便也赶紧跟着小跑了出去。
半晌,确定御驾走远,春暖才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扶住发愣的苏悦菡,搀着她回到内殿,看着地上被摔成碎片的花盆和稀烂的兰花,小心翼翼地问苏悦菡道,“娘娘,这又是怎么了?皇上好像是生了大气了?”
苏悦菡却只是看着兰花愣愣地发呆,好一会儿才对春暖说,“去给收拾起来,让人看看,这样还养的活吗?若是不成了,就替本宫把它埋起来吧。”
春暖也只得收起满肚子的疑问,静静地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苏悦菡也不喊人伺候,自己去拧了帕子擦了脸,换好了寝衣,便默默地躺到了床上,脑子里只是回忆着刚才与阮黎望之间的情形。
适才春暖他们退出去之后,阮黎望极是温柔地替苏悦菡弄顺了头发,又撩起一把放到鼻子下边,深深地吸了口气,才幽幽地说道,“小荷平日到底用的是什么香,朕独独最喜欢这样清幽的味道。”
苏悦菡倏地起身,片刻失神间,想起那个曾经同样拂过她长发的男人,似是也说过同样的话。却又猛地回神想起问道,“皇上这当口怎么来臣妾这了,今天可是您跟吴妃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奴才传一声就好。”
阮黎望看到又退开一步的苏悦菡,心中无奈,手指微松,看着那缕长发从指间滑脱而出,心头似是也一空。却也只是愣了下,便闲适地转了身自己往龙床走去,嘴里说道,“哪有什么紧要的事,朕不过回来睡觉而已。”
“皇上……”苏悦菡惊疑,“今天是您与吴妃的洞房花烛,哪有在臣妾这过夜的道理?”
“小荷不喜欢朕过来吗?”阮黎望蹙了眉,盯着苏悦菡问道,“朕是想着,今天热闹了一日也没顾上与你说话,怕你晚上会觉得冷清,才赶着过来的。再有,朕也得让宫妃们知道,朕心里是最看重你的,你脾气好,不会耍威风,朕看就像那个吴熙妤那么个性子的,定是个跋扈的,再若有了宠,不定会嚣张成什么样子,朕可不能让她们把你欺负了去。”
苏悦菡闻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说道,“臣妾谢皇上替臣妾想的如此周到,臣妾无能还要皇上帮着臣妾于后宫立威,臣妾感激不尽。可是,皇上,您今日在臣妾这边过夜,虽是给臣妾立了威,可是也是替臣妾结了怨啊。吴妃不知是皇上体恤臣妾,若是以为是臣妾霸着皇上,那日后姐妹间如何还能好好相处。臣妾是六宫之首,可决不能开这样的先河,臣妾感念皇上惦念和关怀,但是今日,您还是回去律乐宫就寝才和规矩吧?”
阮黎望不耐烦地听苏悦菡说完,大大地打了个哈欠道,“小荷的道理总是那么的多,听的朕更乏了。得了,朕今天也是懒得动了,就先歇在这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