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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见程心妍始终不理他,小原祯慌了,坐在程心妍根据现代酒店里,专门给小朋友做的高脚椅,改善后的圈椅上,张着小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儿子哭得可怜,程心妍心早就软了,可是咬咬牙,强忍着,板着脸问道:“祯儿,你叫娘做什么?”
“娘,抱抱。”
“不抱,娘不抱不听话的孩子。”
“听话。”小原祯看着面前的碗,扁扁嘴,“喝鱼汤。”
“不吃炸鱼鱼了?”
小原祯抽了抽鼻子,“不吃了。”
“为什么不吃了?”
“娘生气。”虽然小原祯不明白,娘为什么生气。
程心妍唇边闪过一丝笑容,走过去,扯着帕子给他擦去脸上的泪水,“祯儿,要知道没有的东西,哭是哭不来的,懂不懂?”
小原祯含着泪看着程心妍,他不懂,明明有鱼为什么不炸给他吃?难道是娘没看到,指着澄心湖里不时冒出来透气的鱼儿,“娘,有鱼鱼。”
“是有鱼鱼,娘也知道祯儿想吃炸鱼鱼,但是今天已经做了鱼汤,没有做炸鱼鱼。祯儿就不应该任性,吵着要吃炸鱼鱼,懂不懂?”程心妍循循善诱。
小原祯眨眨大眼睛,似懂非懂。
程心妍想到他才一岁零五个月,跟他说这些,是早了些,抱起他,亲亲他的小脸,道:“祯儿是个乖孩子,最懂事,什么都要吃,不挑食,对不对?”
乖孩子,这三个字,小原祯听得多,知道是表扬他的话,咧开小嘴笑,响亮地答道:“对!”
“乖孩子,就不应该哭闹,对不对?”
“对。”
“那祯儿愿意喝鱼汤?”
“祯儿,乖孩子。”小原祯要做不惹娘生气的乖孩子,炸鱼鱼就不吃了。
程心妍轻笑出声,把鱼汤喝给他喝了,把饭端过来,让他自己吃。初秋见状,悬着的心安定了。秦嬷嬷也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厨房里很快送来了炸鱼,初秋拦着没让送进去,秦嬷嬷就有些不快,“大少爷要吃炸鱼,不赶紧送进去,你拦着做什么?”
“妈妈,太太已劝住大少爷,大少爷也不吵闹了,这会子再把鱼送上去,太太会不高兴的。”初秋解释道。
绿枝点头,“就算送进去,太太也不会给大少爷吃的。”
太太脾气是好,可性子上来了,犟得厉害,秦嬷嬷就没敢坚持。
“妈妈,初秋,你们快去吃饭吧,我进去伺候太太和大少爷。”绿枝说着往水榭里走去。
程心妍已经用完饭,坐在对面笑眯眯地看着小原祯努力地往嘴里塞饭,饭一半进嘴一半掉桌上,当然还是有长进的,至少后脑勺没有饭粒了。
吃完午饭,不想顶着大太阳晒回晨晖园,母子俩就要水榭的围榻上歇午觉。睡了半个多时辰,原东家的过来了,探头看了看里面,见还在睡,没敢进去打扰。元春眼尖瞅着她了,起身出去,“婶子,什么事?”
“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原东家压低声音道。
元春眼中一亮,“在哪里找到了?二姑娘可好?”
“在徐州城找到的,春梅嫁人了,跟着她男人出来卖菜,被原奎给撞上了,认出来了。听来人说,二姑娘身子骨好了,会走路,也会叫人了。”
“嫁人?她这胆子可真够大的。”元春倒吸了口冷气,春梅是原家的家生子,她不曾赎身,私自离开,是逃奴。
“可不是。”原东家的撇撇嘴,“原奎已请路大人,把人拿下了送大牢了,传信回来,请老爷太太示下。”
“婶子,你等等,我去看看太太醒了没。”元春扭身进去了,走到榻边,“太太。”
“嗯。”程心妍睡得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太太,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
程心妍猛地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在徐州找到二姑娘和春梅了,原奎派人回来禀报的,春梅已嫁人,随她男人在街上卖菜,被原奎给认了出,如今已被路大人关进大牢了。”
“她犯什么事了?”程心妍没往逃奴那里想,吃惊地问道。
“太太,春梅是逃奴。”元春已经习惯程心妍时而精明时而糊涂了,神色不改地提醒她。
这个时代对逃奴的处置,可是很重的。其实程心妍一直都不明白春梅为什么要背负着逃奴的身份,带着长馨离开,叹了口气,问道:“二姑娘可好?”
“二姑娘听着还好,会走路叫人了。”
不说春梅以前在府中做的事,光凭她从临安到徐州,千里迢迢,没有丢下长馨,还把她照顾的这么好,程心妍就不愿重罚这个有主见,心地善良,知恩图报的姑娘。
不如把卖身契还给她,还她自由身,这样她就不是逃奴了,再送她几百两安家银子,把小长馨依旧交给她照顾,这是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程心妍主意已定,笑道:“燕草,你去春梅的卖身契找出来。”
燕草答应着,起身回晨晖园。等她拿来卖身契折回水榭,在路上遇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原致亭,屈膝行礼道:“奴婢给老太爷请安。”
“你手里拿着什么?”原致亭一眼就看到燕草手里的东西,沉声问道。
“回老太爷的话,这是春梅的卖身契,太太让奴婢找出来。”燕草答道。
“好好的,把春梅的卖身契找出来做什么?”
“回老太爷的话,徐州那边打发人回来,说是找着二姑娘和春梅了。”
原致亭微眯了一下眼,精光闪过,“你把卖身契给我,去请你家太太过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燕草双手奉上春梅的卖身契,行了礼,去水榭那边找程心妍。
原致亭打开卖身契看了看,是春梅的卖身契没错,转身进了东篱居。
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病
“爹。”程心妍行礼道。
原致亭端坐在书案后的圈椅上。对她点了点头,“媳妇坐下说话。”
程心妍在一旁坐下,低眉敛目。
“春梅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厚致亭直接问道。
“春梅她自在徐州嫁人,虽然不符规矩,但是念在她这些日子,照顾二姑娘尽心尽力的份上,媳妇想把卖身契还给她,消了她的奴籍,免除她逃奴的身 份,再给她几百两安家银子,让她以后更好的照顾二姑娘。”
“拐带小主子的恶奴,不但不受罚,还给她这么大的恩典。媳妇,原家不是善堂。”原致亭敲了敲书案上的卖身契,“逃奴已是重罪,不罚难以服众, 这次若是轻饶了她,律法何用?家规何存?你以后还怎么约束家中这些下人? ”
程心妍愣住了,这些问题。她想都没想过,其实换个角度看,春梅檀自带 走小长馨,的确有拐带之嫌,若这次轻饶了她,其他人要是有样学样,纷纷带 主逃走,这府里岂不乱了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她没考虑到这件事牵扯出来 的严重性,站起来,低头道:“爹教训的是,媳妇知错。”
“媳妇。为善最乐。但应如当善则善,当严则严,不可一味的当善人,乱了诗纪,坏了了规矩。”原致亭语重心长地道。
“媳妇谢过爹的教诲。”
“你的心地是好的。但是考虑事情还不周全,日后要多想想,再行事。”席致亭把卖身契还给程心妍,“去忙吧!”
“是。”程心妍双手棒过卖身契,行了礼退了出来。
回到晨晖园。程心妍歪在软榻上,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发呆,这事要依律处罚,春梅必死无疑。春梅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死,要她同意处死春梅,实在 于心不忍。若是从轻处罚,又碍着不能服从,真是左右为难,到底怎么办。
“娘。娘。娘。”
小原祯的声音响起。打断程心妍的思绪。程心妍抬头一看,原牧白抱着小原祯,站在门边对她笑,诧异地问道:“你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早了。都酉时一刻了。”原牧白把小原祯放在地上,让他去玩积木,“今天在外面跑一天,都饿坏了,娘子,我们早点用晚饭,行不行,”
“这么大人了,饿了都不会找东西吃,饿坏活该。”程心妍横了原牧白一眼,坐起身来,“初秋,去传饭,老爷饿了。”
原牧白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一身汗味,好臭,快去换衣服冼脸。”程心妍皱着鼻子,伸手推开他。
原牧白招手闻了闻衣袖,是不太好闻,起身脱掉外衣,燕草已经端了水来,伺候他洗脸。
程心妍杷找到春梅的事告诉了他,问道:“牧白,你说该怎么处置春梅?”
“你想怎么处置?”原牧白反问道。
程心妍恕瞪他,她要知道怎么处置,还问他做什么?
“娘子,你是不是不想依律处置?”原牧白小心地问道。
“废话。”程心妍继续瞪他。
“可春梅犯得是重罪。应该依律处置。”
“就不能小惩大诫吗?”
“娘子,你想想看,她一个内宅婢女,没有路引,怎么从临安跑到徐州去的?还有。她为什么要逃走?她一个人逃走岂不客易些,为什么要带着一个才一 岁大的小孩子逃走?”原牧白分析道。
程心妍沉默不语,这些问题她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既然有胆逃走。就必须接受事发后的惩罚。“原牧白握着她的手,“娘子,这事我来处置,你别管了。”
“不,后院是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置,不要你管。”在原致亭和原牧白看来,处见避奴理所应当,可是程心研没法做到心安理得,她更害怕的是,有一 天。她也会象他们一样,见怪不怪,甚至开始冷漠麻木的轻贱人命,她不愿成 为这样的人,她要保住春梅的生命。
原牧白一向觉得程心脑子比他聪明,不曾怀疑程心妍另有打算。正好小原祯堆起的积木倒了,就去带儿子了。
一会,初歌传来了晚饭。
“炸鱼鱼!”小原祯看着那碗炸的黄澄澄的鱼片,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吃吃吃。”
“别急,把刺挑了才能吃。”原牧白细心地把鱼块里的刺桃出来,把鱼块故进小原祯的碗。
父子俩吃的津津有味,程心妍却食不知味,为如何保住春梅的命烦恼。程心妍的心不在焉,原牧白看在眼里,却什么话也没有话,继续给小原祯挑鱼刺 ,哄他吃饭。
吃完晚饭,一家三口去给原致亭问安。如今原致亭就一人,每隔三天,原牧白都会到京篱居陪原致亭吃饭,平时,一家三口会吃完晚饭来给他请安,闲 聊一会家常。
从京篱居回来,秦嬷嬷和元春伺候小原祯洗澡,程心妍拿着干净睡衣,去了浴室。
“一会太太问起,就说我还有几本账没看穿,去书房算算账,一会就回。”原牧白出了晨晖园,让人去把原东叫到书房,主仆两人关上门,不知道,在 房里商量什么。
第二天,程心妍叫来原东,道:“你派几个人去把二姑娘跟春梅一起接回来。春梅嫁的那个男人,也一并带回来。”
原东答应着,派了四个家丁和两个婆子去徐州接小长馨和春梅她们。从临安到徐州来回要好几天,程心妍暂时把这事搁一边,等人接回来,再做打算。
过了两天。进入六月,天气越来越热。没有一丝风。树叶仗丝不动。小原祯身上就穿着一件单薄的小肚兜。可还热得全身冒汗,白嫩嫩的肌肤上布满了 痱子,又痒又热。小家伙难受的厉害。哭喊着:“娘,热,热。”
“不热,不热,娘给祯儿扇扇风。”蒲扇扁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程心妍也是热得满头大开,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这鬼天气。
“太太,还是多放两盆冰吧!”元春抹着汗道。
“娘,冰,冰。”小原祯哭喊着。
“再去搬两盆冰进来。”怕太凉,小孩子受不住生病,可是这天太热,程心妍没办法了,只得搬冰。
元春让粗使婆子去冰窖里搬来冰,堆放在冰盆里,风扇带动空气,只是这毕竟不是现代化的空调,屋内的愠度也不见得降下多少,依旧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小原祯吵闹着,要坐到冰盆面前去,怎么拦也拦不住。
只是贪凉的结果就是后半夜小家伙突然生病,额头滚烫。生病的孩子更娇气,谁都不要,非要程心新抱着。原牧白见程心妍抱了许久,想要换她休息,谁知刚上手,小家伙就闭着眼晴,哭着叫,“娘,娘。”
“算了,还是我来吧!”程心妍心疼儿子,宁愿辛苦些,重新接过儿子,轻轻拍着他的背,“祯儿乖,娘在,不哭,不哭。”
“华大夫怎么还没来?”原牧白着急地冲门口大声问道。
“哇!”小原祯被吓着了。
“你轻点声。”程心妍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