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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程心妍的觉白装了,凤吟并没有出言撩拨原牧白,一直盯着程心妍看。等了许久,不见凤吟出声,程心妍觉得奇怪,睁开眼睛。
“原大少奶奶,你还记得我吗?”凤吟挑眉问道。
程心妍哂笑道:“一个出四倍价格买我挑簪的人,我想不记的也很难。”
“我也记得你,戴金镶翠挑簪的女人。”凤吟斜睨程心妍一眼,“不过你长这么平凡,一开始我还真没认出来,后来看到你手腕上的玉珠串,我才认出你是谁。”
“这首饰自是比人更能入姑娘的眼。”程心妍垂眸看着手腕上笼着玉珠串,玉珠是用雕完大件余下的边角碎料磨成的,玉质粗糙,颜色较杂,富贵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一般是不会戴的,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却没想到凤吟会记住。
凤吟没听出程心妍暗讽她目中无人,“女为悦己者容,女人最注重的就是穿衣打扮,身上佩戴的首饰更要精心挑选,只有选对了首饰,才能将首饰和人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才能达到最佳的视觉效果,才可以增添个人的魅力和气质,吸引众人的目光。我是最会挑选首饰的,我挑的首饰无一不与我的脸形、气质、品味相配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程心妍想了一下,才想起这话是金器铺重新开张那天她说过的,嗤笑,拾人牙慧。
“跟你这种不懂行的人说这些,真是浪费时间。”凤吟不屑地撇嘴,把头扭向另一边。
到底谁不懂行啊?
程心妍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原牧白把碗递到程心妍面前,“娘子,吃核桃不浪费时间。”
程心妍讶然,明眸流转,扬唇浅笑,老实人学坏了。
元春和燕草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暗讽人了?
凤吟没听出来,扭着头,对程心妍等人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态度。看得程心妍牙痒痒的,把核桃仁当成她,用力地嚼碎,这女人白长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
嚼的声音大了些,凤吟很是不满,用训斥地口气道:“女子要注意仪态,吃东西,应细嚼慢咽,不可发出声音来。”
程心妍不理她,继续用力地嚼。
“喂,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凤吟厉声问道。
程心妍咽下嘴里的核桃仁,道:“元春,叫小包停车,请这位姑娘下去。”
元春拉开车门,叫小包把车停了下来。外面飘起了细雨,风吹了进来,冷飕飕的,除了原牧白,车内的四位女子都打了个寒颤。
“车小人多,不方便带姑娘同行,姑娘还请下车步行回城吧。”程心妍淡淡地道。
“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我下车?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凤吟尖声质问道。
程心妍冷哼一声,道:“我管你是谁,快下去,要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
“我不下车,你要敢把我丢下车,我出了什么事,做鬼都不放过你。”凤吟色厉内荏地道。
“你不想下车,就老实呆着,别多嘴多舌,惹恼了我,我就把你丢在这荒郊野外,让狼吃了你。”程心妍吓唬她。
程心妍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怪叫声,这似乎印证她所说的话,此处是有狼出没的。凤吟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抱胸,缩成一团。
程心妍抿着嘴笑。接下去的路,凤吟再没说一句话,等马车进了城,不等程心妍开口,就嚷着要下车。下了车,也不言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中,才知道陶惜眉和苏予上午分别派人送来一封信。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自责兼向程心妍道歉,言辞恳切的请她原谅,希望继续跟她做朋友。
程心妍没想到昨天那番话会让她们误会,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再伪装成才女了,可以跟她们聊其他的话题,不用动不动就扯什么诗词歌赋。就找了两盆兰花,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送去给她们。陶惜眉和苏予见花,喜笑颜开,知道程心妍还愿意与她们做朋友。
这日,给老太太请安,用过早饭,又把府中的几件琐事处理好,程心妍就带着又画了几件新首饰,急着打出成品来看效果的李洁,一起出门往金器铺。
冬季寒冷,大姑娘小媳妇们不怎么出门,店子里的生意比较清淡。李洁把那几张图给了王师傅;事情办妥,姑嫂俩正准备出门回家,十几个高大魁梧的泼皮汉子,提着木棍,骂骂咧咧的闯进店堂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木棍就砸店里的东西。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就敢闯进来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程心妍高声嚷道。
“老子就是王法。”领头的男子伸出手来将用力抓住程心妍的肩膀,在李洁的惊呼声中,程心妍被男子甩了出去。
程心妍娇小的身子就那么横着飞了出去,眼看着她被甩出了店门,就要摔在铺前的台阶上,一道身影闪过,稳稳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程心妍本已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却不曾想被人接住,睁开眼睛一看,惊讶地发现抱着她的人,就是上次在街上制服惊马的男子,“是你!”
景燃把程心妍放在地上,等她站稳,松开手,飞身进店。程心妍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怎么动手,那些泼皮大汉就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动荡不得。
李洁等人上前急声问道:“表嫂(大少奶奶)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程心妍摇摇头,走过去景燃他道谢,“大侠,谢谢你,你又救我一次。”
景燃扯了扯嘴角,上前用脚踩着刚才甩程心妍出去的泼皮胸口,冷冷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泼皮身子抖如筛箩,刚才进门的那股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不过让人失望的是,这群泼皮没有供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让他们来捣乱砸店的是城中叫桂小平的老泼皮,好处费是每人半吊钱。
城内的泼皮闹事,报官都没用,没那么多牢房关这些人。见问不出什么,程心妍只好把这些人放走。景燃趁众人不注意,悄声离去。
“那位大侠呢?”程心妍回头问道。
“咦,刚还在这里,怎么一下就没看到人了?”其他人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影?
“施恩不望报乃君子所为。”燕草还记得当日陶惜眉说的话,笑道。
“这位君子未免走的也太快些,连名字都没问!”程心妍叹气,他是做了君子,可她做了两回小人了,最奇怪的是,这人从哪里窜出来的?怎么刚刚好就接住了她?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她,程心妍也不纠结,放在一边不去想,让刘掌柜盘点了一下店里的损失,还好只有几枝金钗金簪的细微处有些损伤,损失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人没受伤。
程心妍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完结,回到原家也没提,却不想黄昏时,赵伯骕派人送来一份厚礼,很正式地向程心妍致歉,并向她保证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程心妍才知道那一群泼皮是凤吟叫人找来的,虽然知道了谁是幕后之人,可是这也让原家人知道有人去店子里打砸的事。
“娘子,你有没有受伤?”原牧白没问店子里是否有损失,他关心的是程心妍的安危。
“我没有受伤,有位大侠仗义相助,救了我,还把那些泼皮打跑了。”程心妍笑道。
除了大太太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其他人都没说什么,都劝诫程心妍以后遇到那个凤吟,不要得罪她,远着她。程心妍受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程心妍在现代做的是珠宝鉴赏工作,这一次收到临安商会发来的请柬,让她去参加鉴赏首饰大会,她挺乐意参加的,并准备那天戴上她亲自设计的首饰前去,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的鉴赏首饰大会,她没能参加。
不是不想参加,而是身体不允许。
初九的晚上,程心妍想着明天要去鉴赏首饰,要养好精神,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早早地爬上床睡觉,睡到半夜里,突然醒了,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却发觉下身有些湿凉,还有东西涌出来。
月信!
月信来了!这个认知让程心妍很是生气,以往她的月信都很准时,可是九月的月信比八月的晚了三天,十月的又比九月的晚了三天,她以为这月会继续晚下去,没想到,这个月竟这么准时。毫无征兆的如期而至,让她出丑,比前两次还要糟糕,上两次只是弄脏裙子,这次怕是连被褥都弄脏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痛经未必是件坏事,痛经至少能让人知道月信快来了,好做准备,不用弄的这样狼狈。程心妍坐了起来,撩开帐幔,庆幸原牧白还在外室看书,不会看到她这副模样,尝试着想从床上起来,可那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动一下就涌出一股,再动一下又涌出一股,这量也未免太大了,应该是补药吃太多了的后遗症。
程心妍害怕血会顺着腿流到地上,到时候更难收拾,坐在床上,喊道:“牧白,牧白。”
原牧白听到声音,解开悬梁的布带,端着烛台走了进来,问道:“娘子,叫我什么事?”
“你去把绿枝和初秋叫过来。”程心妍脸薄,不好意思让原牧白帮她,叫他去找今天守夜的绿枝和初秋。
“有我在,还要叫她们做什么。”原牧白笑,“娘子可是要喝水?”
“不是,你快去叫她们过来。”程心妍脸红,“不要啰嗦,快去。”
原牧白举动照了照程心妍,见她脸红,脑子里灵光一闪,知道是什么事了,转身出去叫绿枝和初秋。
绿枝移灯过来查看,不止褥子上血渍,锦被上也有,程心妍贴身白色亵裙后面全部被染成暗红色。
这量也太多了。
初秋吓了一跳,道:“大少奶奶,去请大夫进来看看吧!”
程心妍也觉得这量来的也太多,好象这三个月一个月比一个月量多,转念一想,或许是这几个月吃补药的关系,再说肚子一点都不痛,应该没什么,也就没太在意,道:“明儿早上再说吧,这大半夜的,就别辛苦人家大夫了。”
绿枝和初秋听她这么说,重新取出新的被褥铺上,又去厨房里提来了热水,灌了汤婆子暖被子;兑好温水,伺候程心妍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亵衣。
等程心妍重新在床上躺下时,已到了后半夜,困得要命,眼睛都睁开了,头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隐隐约约还听到原牧白在耳边叫她娘子醒一醒。还有人掀开了被子,把她的胳膊拿了出去,又人为她号脉;安静了一会,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有人往她嘴里灌东西,就算是在睡梦中,她都能闻出那股令人反胃的苦涩药味,不肯往下咽药,可喂药的人用匙压着她的舌头,将药强行灌了进去。
“咳咳咳”程心妍被呛醒了,她睡觉犯法了?这些人一个劲的折腾她,非把她折腾醒不可,睁开双眼,张嘴要骂人,却看到原牧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她醒来,欣喜若狂地道:“娘子,你终于醒了!”
什么叫她终于醒了?
她不就睡了一晚上觉吗?
晚上睡,早上起,很正常的作息,有必要露出如此欣喜若狂的表情吗?
程心妍不解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大少奶奶,你睡了一天一夜。”燕草带着哭腔告诉她一个事实。
“我睡了一天一夜?”程心妍惊愕,她该不会是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吧?
原牧白突然伸手一把将程心妍抱进了怀里,愈拥愈紧,嘴里不停地喊着,“娘子,娘子,娘子……”
王嬷嬷和宗嬷嬷见状,领着燕草她们退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人。
程心妍感觉到他的臂弯渐渐收紧,勒得她呼吸困难,“牧白,放手,你搂得我喘不过气了。”
原牧白慢慢地松开手,不错眼地盯着程心妍,就好象他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不见,良久说了句,“娘子,你一定不可以比我先走。”
程心妍一怔,“你在说什么呢?”
“娘子,你答应我,你一定不能比我先走。”原牧白表情严肃地道。
程心妍眸光一闪,试探地问道:“你以为我快要死了?”
“不许说那个字,娘子,不许说那个字,不许说。”原牧白惊慌地阻止她,“娘子,你会长命百岁的。娘子,你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程心妍想笑,她说她会长命百岁,就会长命百岁了?可是看着一脸惊慌害怕的原牧白,她笑不出来,李氏是生下原牧白后大出血而死,这次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