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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不派人去找我呢?”这是她想不通的地方,窝阔台都暴躁到滥杀无辜了,为什么还不把她招来?
九夫人擦干眼泪惊讶地问:“你不是我们派的人接来的吗?”
秀儿纳闷地回答:“不是,我进来的时候马掌柜还拦着,说相爷有令,不准我上楼。”
九夫人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喊着窝阔台问:“相爷,你叫人在门口拦着不让秀儿上来?”
窝阔台被问得摸头不着脑:“我派人去杭州接她回来,又拦着不让进?我又没疯。”
说完这句话,他脸色猝变,朝走廊另一头吼道:“去给我把姓马的喊上来,在我的眼皮底下也敢玩鬼,我看他们通通不想活了,老子正想多杀几个人去去霉气!”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折(第二十三场) 嬷嬷
更新时间:2009…1…1 22:59:56 本章字数:3627
窝阔台刚吼完,就有人上来通报:“相爷,乌苏嬷嬷带着图雅郡主来了。”
秀儿用询问的眼光看向九夫人,九夫人告诉她:“乌苏嬷嬷是太后身边的人,这段日子奉了太后的旨意经常过来探病,图雅郡主是弘吉剌皇后的妹妹。”
秀儿恍然道:“原来是她!我见过的,当时她妹妹也在。”那对姐妹好像很粘帖木儿,帖木儿则不怎么搭理。现在她和太后的人一起过来,难道是想借太后的势趁帖木儿昏迷之机把关系定下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会被马掌柜阻拦也就很好解释了。
九夫人倒没想到这上面去,她只是吃惊地问:“你在哪里见到图雅的?”
“她和她妹妹跟帖木儿一起到锦辉院看过我的戏。”其实这对姐妹真正给秀儿留下印象是宫里吵架的那次,当然这话她不会告诉九夫人。
一阵蹬蹬瞪的脚步声响过,出现在卧室门口的是一个捧着食盒的宫装蒙古嬷嬷,和头戴插有羽毛的红帽子,身着红色织金锦袍的图雅。她帽子上垂下长长的璎珞,流光溢彩,一看就是由各种名贵宝石串成的。
秀儿起身给两位贵客见礼,九夫人站在一旁介绍。
图雅还没说什么,乌苏嬷嬷已经露出了满脸不屑地笑:“原来你就是那个小戏子啊,难怪让帖木儿公子神魂颠倒地。长成这个样子嘛。”意思就是,秀儿长得一幅妖精样,所以能勾引男人。
秀儿本来敬她是个老人家,又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故而对她执长辈之礼。现在听她开口说话,那份尖酸刻薄,简直不敢相信德高望重的太后身边会有这种人。
这乌苏嬷嬷也不知在外面听了什么,对秀儿成见很深。只见她两片嘴皮子上下齐动,好一番夹枪带棒,图雅也阴一句阳一句地帮腔。说得秀儿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是忍着没让它流下来。
她决不在这些人面前流泪。她们一开始想尽办法阻止她来,现在又说些难听的话激她,无非就是想把她逼走嘛,如果她真的哭着跑了。那才是如了她们的愿呢。
由于乌苏嬷嬷是代表太后来的,九夫人以妾侍的身份,也不敢公然顶撞,只能以怜悯地眼光看着秀儿。最后还是窝阔台听不下去了。站在门口说:“帖木儿需要静养,你们别吵到他了。”
乌苏嬷嬷这才悻悻地住了嘴,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图雅立即亲手盛上一碗,吆喝着站在床边的秀儿:“你让开,我要给帖木儿喂汤。”
九夫人好像很怕这两位。坐在一边没吭声。秀儿咬了咬牙。伸出手说:“还是我来喂吧。”叫她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给帖木儿喂吃的,她做不到。
图雅手一缩,眼一瞪。乌苏嬷嬷已经骂了起来:“一边去!图雅郡主亲自下厨熬的补汤,让你喂?一个汉人戏子,你们根本就不该让她上来。帖木儿公子若不是为了她,也不会下江南,也就不会惹出这场祸事。一个害人精,你们还把她弄上来干嘛?”
乌苏嬷嬷才发完威,窝阔台就冲进来问:“是你叫下面的人拦着她不让上来的?”
乌苏嬷嬷眼光躲闪了一下,但马上就梗着脖子说:“奴婢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让帖木儿公子远离这个戏子。相爷,公子就是害在她手里地,奴婢不明白相爷为何还让她上来。”
窝阔台冷冷地说:“这是本相的家事。”
乌苏嬷嬷倚老卖老,一点也不肯示弱:“这也是太后的家事!如果相爷不承认这一点,请亲自进宫对太后说。如果太后答应不管这档子事,奴婢自然也不会多嘴讨人嫌了。”
九夫人见双方都动气了,陪着笑出来打圆场:“嬷嬷,相爷不是那个意思。克列家的家事,自然就是太后地家事。相爷只是看帖木儿一直惦着这个女子,这才放她上来的,还不是指望帖木儿能早点好起来?相爷就这一个儿子,现在搞成这样,心里未免焦躁,还请嬷嬷海涵。”
乌苏嬷嬷绷着脸说:“奴婢哪敢当海涵二字!奴婢不过奉了太后的旨意传话而已。太后说,图雅郡主对帖木儿公子的心意她都看在眼里的,两家也门当户对。说等公子醒来后,就要给他们指婚呢。”
秀儿心里一咯噔,但此时此地,哪有她发表意见地余地?慌乱之中,她看了九夫人一眼,九夫人低低喊了一声:“相爷?”
窝阔台向乌苏嬷嬷一招手:“你出来,我有些话想托你带给太后,我们到下面去说,别在这里吵着帖木儿了。”
乌苏嬷嬷下楼之前,还催了图雅一声:“你怎么还傻站着啊,再不过去喂,你辛苦熬了一夜地汤就冷了。”
秀儿知道在这种事情上纠缠没有意义,更何况,那是别人亲手熬地汤。她默默退到九夫人身边坐下,九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秀儿勉强朝九夫人笑了笑,她知道九夫人是站在她这边的,但九夫人说地话在这个家里又有多少分量呢?
她的心比刚刚上楼的时候更沉重了。如果太后一定要插手这件事,一定要把她赶走,再让皇上下旨给图雅和帖木儿指婚的话,谁都没办法抗拒。太后在本朝具有绝对的权威,她强硬起来,连皇上都没法干涉她的决定。
可是,当她的目光扫向帖木儿的病榻时,她发现自己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蹭地站起来说:“你辛苦煨的汤,都给毛巾喝了。”
像图雅这种出身高贵的小姐,从小到大哪里做过事?就是这汤,秀儿也不信真是她自己熬的,多半是丫环嬷嬷们动手,她在旁边动动嘴而已。这会儿,她抢到了给帖木儿喂汤的机会,可瞧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不是她帽子上垂下的珠子宝石掉进汤碗去了,就是根本没喂进去,全流到垫的毛巾上了。
秀儿突然觉得,刚才乌苏嬷嬷说的“图雅每天熬汤侍候”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图雅的样子,一看就是生手。
这回,图雅并没有跟秀儿争,很爽快地把汤碗递给了秀
她是喜欢帖木儿没错,但她喜欢的是那个疏淡优雅,飘然若仙的男子,不是床上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连喝口汤都要人喂,还要像婴儿一样在脖子上垫块毛巾才行,这种废物一样的男人,哪里还是她仰慕的那个人?难怪索布德早就躲得没影了,听说最近和纳罕王的世子巴图鲁打得火热,那小子可是那达慕节上出尽了风头的勇士,高大威猛,一身的腱子肉,那才是蒙古族的男人啊。
想到巴图鲁世子身上的腱子肉,再看看帖木儿消瘦苍白的脸,图雅忽然诧异自己为什么这么傻,现放着那么多彪悍勇猛的蒙古健儿不要,跑到这里来跟一个卑贱的汉人戏子争一个废物样的男人。
这个念头一起,她立即后退一步,同时用轻蔑的口吻说:“早该让你来的,你比较会侍候人。”
秀儿明白她的话外之音:我是郡主,我不会照顾病人不是很正常吗?只有你这种贱人才是天生侍候别人的。
秀儿没再搭理她,坐在床边先跟帖木儿说了几句话,诱哄了一会后,才舀起一勺汤送到他嘴边。这回,帖木儿明显地配合多了,很快就把汤喝完了。
安顿帖木儿睡下后,两个人这才注意到,图雅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这时,窝阔台也走了进来,九夫人问他:“乌苏嬷嬷呢?”
窝阔台简单地答了一句:“回去了。”
九夫人说:“我看图雅并不是很上心,大概是这些天看帖木儿总这样,以为他好不了了吧。倒是太后,一心想撮合这门亲事……。”一面说,一面拿眼睛瞟着秀儿。
秀儿忙说:“太后她老人家怎么想,图雅郡主怎么想,现在都不重要,一切都等帖木儿醒来再说吧。”
“对对对”,窝阔台附和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照顾帖木儿,让他好起来。其他的,通通放到一边。”
秀儿看窝阔台和九夫人俱是满眼血丝,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相爷和夫人下去休息一会儿?这段时间你们太辛苦了,要是你们放心的话,这里就交给我照看吧。”
窝阔台还有点犹豫,九夫人开口道:“放心,秀儿看着我们有什么不放心的。”又转头对窝阔台说:“老爷,你也真的该休息一下了,到底是七十多岁的人,身体再硬朗,年纪不饶人阿,你多少天没睡个囫囵觉了?再这样下去,帖木儿还没好,你先倒下了。”
窝阔台站在床边看了儿子好半天,又交代了秀儿一车子话,这才带着九夫人下去了。
秀儿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帖木儿,脑海里涌起了一连串疑问:他伤得这么重,怎么不回左相府养伤,反而躺在四海楼的楼上?这么多级楼梯,是谁背他上来的?如果是桑哈,桑哈为什么不带他回府?还有桑哈和乌恩其在哪里,难道这两个都已经不在了?”
网友上传章节 第八折(第二十四场) 唯一
更新时间:2009…1…1 23:00:00 本章字数:2921
“九夫人,朱小姐的父亲在楼下,说想见见朱小姐。”
秀儿马上探头出去答应了一声:“我这就下去。”
见九夫人也要下楼见客,秀儿按住她说:“您就在这里陪着帖木儿吧,我下去就行了。”
开玩笑,这两个人怎么能见?她父亲无职无衔,见了左相的夫人,于礼应该跪拜才对。她怎么忍心让父亲如此。虽说礼不可废,可她不想那么委屈自己的父母。唯一的办法,就是暂时不让他们打照面。
如果她和帖木儿能修成正果,她父母和帖木儿的父母是亲家,不管职衔如何,在儿女面前是平起平坐的关系;如果她和帖木儿最终不能在一起,她的父母和帖木儿的父母也没必要见面了。
好在窝阔台在她和九夫人的一再劝说下,前几天恢复了上朝,要是他在,事情还麻烦些。相爷在此,她父亲来了,见也不好,不见也不好。
匆忙赶到楼下的会客室,朱惟君见到一个多月未见的女儿,心疼地说:“秀儿,你瘦了好多,帖木儿公子现在可好些了?”
“伤早就好了,现在只要他能醒过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这么久了还没醒,有两个月了吧?”
“嗯,他现在这样,随时都可能醒来,也有可能还要很久很久朱惟君眼瞅着送茶水地仆人出去了。小小声地问女儿:“要是他一直不醒,你打算一直守在这里侍候他,连戏也不唱了?”
秀儿轻轻点头:“他这个样子我没心思唱戏。爹你放心,他会醒的,我有这个信心。我现在每天跟他说话,都觉得他其实听得懂,只是自己张不了
“听说他偶尔会醒过来?”
“我来之前好像醒过,但后来跟他娘谈起。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就是病人说胡话,喊两声爹娘,然后又睡过去了。”准确地说,没喊过爹,只喊过一声娘,喊过很多声她的名字。
朱惟君向门外探了探,确定走廊里没人后,这才告诉秀儿:“昨晚,左相府派人去我们家了。”
秀儿紧张地问:“去干嘛?”
“送了好多礼物。还有一笔钱。”朱惟君把礼物的种类和钱的数目在秀儿耳边嘀咕了一遍。
秀儿关心的不是那些,而是:“谁送去的?都说了些什么?”
“一个姓马的管家,和四海楼地马掌柜好像是兄弟。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他们家公子,耽误了上台唱戏。所以送些东西和钱,算是弥补我们家的损失,当然还有答谢之意。”
秀儿的呼吸急促起来:“就这些了?”
“就这些了。”朱惟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女儿的脸色。
秀儿气血上涌,小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刻随父亲跑回家去。把那些钱和东西照窝阔台那张阎王脸甩过去。亏她还以为窝阔台对她不错呢。原来。人家表面上好像护着她,背地里,不过把她当一个临时雇来照顾病人的丫头。
朱惟君看女儿一脸羞愤。虽然万般不忍,但有些话,做父亲的不得不提醒:“秀儿,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