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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云豹忽地记起,走的时候媳妇说过,“到了边关,记得要好好吃饭。再不好吃的东西,也要勉强自己多吃一点,吃饱了才有力气,知道吗?”
吃饭!他端起了碗,就算嘴再疼也默默的把满腔忧思都化进一口一口的饭里。
蒋孝才和胡浩然忧心仲仲的对视一眼,现在,只能盼望御医早日到达了。要是潘茂广倒了……他们也不敢想。
陆真这几日,心头颇不宁静。回家也是无精打彩的,沉默寡言。晚饭的时候,只吃了小半碗,便推说没有胃口放下了筷子。
小丫头秋雁悄声问唐昆荣,“先生,您说陆姨这是怎么了?”
他们家人少不讲那么多的规矩,秋雁名为丫头,但唐陆二人也只拿当她子侄辈看,故此小丫头还是敢说几句话的。
唐昆荣也不清楚,想了一想,“你吃了饭拿些钱去到街上买个西瓜回来。要是没有,不拘买两个白瓜或是糕点回来都行。这不吃饭,晚上肯定是会饿的。”
秋雁应了,三口两口扒了饭,就去街上买东西了。
唐昆荣吃完饭,顺手就把碗筷给收拾干净了。见陆真仍是坐在屋内发呆,便把纳凉的竹床摆到院中,请她出来乘凉。
陆真本不欲出来,可是唐昆荣笑呵呵的站在她门前一直等着,倒也不好太过拂逆,只好拿把扇子出来,却是懒懒的不想说话。
唐昆荣关切的问“可是铺子里出事了?”
陆真摇了摇头。
唐昆荣纳闷了,“思靖最近没惹你生气吧?你这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陆真想了一时,才跟他道,“边关战事不顺,潘家少奶奶和少泉心情都不大好,我也挺替他们担心的。”
唐昆荣略加琢磨,明白陆真是哪儿不对劲了,“都是同一拨的战友,他们都上战场浴血厮杀了,可思靖却还留在家中,你是不是心里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也怕思靖明儿回来跟你闹?”
陆真横他一眼,要不要这么直白的?就不能委婉一点么?
唐昆荣见家中无人,跟她说几句推心置腹的大实话,“陆姑娘,咱们也是十几年的老邻居了,你才带着思靖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小姑娘,这么些年,既没有人上门来找过你们,你们也没有去找过旁人。我虽不知究里,但也晓得,你们家肯定也有些难言的苦处。
思靖这孩子你比我更明白,他愿意当兵,想上前线并不是冲着升官发财去了,他只是单纯的想为这个国家做一点事情而已。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若是到他果真如你所愿,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他会不会因此而抱憾终生?
当然,思靖是独子,你舍不得他上前线的心情我很能明白。所以那天,我看到你在他的酒里下药也没吭声。虽然我是不太赞同的,但毕竟他是你的亲外甥,有什么事还是得你来拿主意。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不管前尘旧事,各家烦难,有一点是不会变的,那就是我们都是南康国的子民。说句有些极端的话,若是家家户户都跟你似的这么想,那这个国家由谁来保护?若是这个国家都不存在了,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还有什么意思?难道活着做一个亡国奴,还好过做一个为国捐躯的烈士?”
唐昆荣的话,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陆真的心里。
若是这个国家都不存在了,那……那只怕姐姐姐夫在天有灵,也会唾骂自己拦着他们儿子的举动吧?
匆匆逃回房间的时候,陆真已然是泪湿衣襟了。没有人能够明白,南康对于他们这对姨甥的意义。也没有人会懂陆真的艰难抉择,到底该何去何从?
张蜻蜓这日一早到了铺子,却见平常总是早到的董少泉半天也不见人影。今日是军营放假,张蜻蜓放了陆真的假,让她回家和外甥团聚。可董少泉为什么不来?
他是外掌柜的,这一缺席,让整个铺子都有些抓瞎。林权和白亮找了来,“少奶奶,董掌柜的不在,我们这可怎么办?”
“平常怎么办的,现在还怎么办!”张蜻蜓兑了银子,交付给他们,又把绿枝叫上,“你平素总是跟在少泉身边,这回他不在,外头的事情你今日先去挑起来,该收猪的收猪,该送货的送货,可千万别把客户得罪了。安西,你跟去帮忙。出门时,再叫纪诚回府一趟,把彩霞接来帮忙!”
众人领命,该干什么都去忙了。虽然乱了一些,但还不至于出大的紪漏。只是张蜻蜓心里惦记着少泉那儿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时候不长,平常跟在董少泉身边的一个小厮气喘吁吁过来报信“二少奶奶,您快去我们家看看吧!二太太过来闹事了,非要接小姐回去,还要给她许配人家!”
什么?张蜻蜓吃了一惊,可是现在铺子里一个当家的都没有,她就是有心走,也不能立即走开。赶紧让人去给陆真报个信,今儿实在对不住,这个假期要泡汤了。
陆真闻讯匆匆赶至,不仅她来了,李思靖也跟着来了,“总是在家无事,过来瞧瞧,看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张蜻蜓一看正好,备不住去了胡家还要动手,安西给派出去了,她带着李思靖同去,总比手无傅鸡之力的他们要好些。
这边把事情跟陆真快速做了个交接,张蜻蜓只带着小丫头青杏,就和李思靖走了。剩下周奶娘倒是也想跟去帮忙的,只是铺子里实在太忙,全都走不开。
赶到郎家,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个尖锐的中年女声在说话,“我说郎老夫人,您愿意照顾我们胡家的女儿,这是您为人厚道,我们做晚辈的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我们胡家的女儿总不能在你们家过一辈子吧?大侄女也有这么大了,哪有不说亲的?难道真把她在家养成老姑娘不成?”
张蜻蜓听得心头火起,推门进来,正好看见胡家婶娘拉长着下嘴唇,慢恶的斜睨着脸色发青的董少泉,阴阳怪气的道,“现在浩然又不在家,大侄女一个千金小姐,怎么能跟这种下贱之人同住一个屋檐下?郎老夫人您不担心,我们还怕败坏了门风呢!”
“你胡说!”胡惜容躲在董少泉身后,早已气得泪流满面了,“我和少泉哥哥清清白白,住在郎府,上有老王爷老夫人等长辈管教,下面还有管事嬷嬷照应着,婶娘您凭什么这么血口喷人?再说,爹娘虽不在了,可我还有哥哥!从来亲疏有别,我的事情,自有哥哥做主!”
胡婶娘袖着两手,冷哼一声,“大侄女,你这个话就不对子。你哥哥虽亲,可辈份却也越不过你嫡亲的叔叔去!再说了,他现在可是天高水远的,听说最近还负了伤,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若是因此误了你的终身,那岂不是耽误你一辈子?大侄女,我这可是诚心诚意的为你好,你可别不识好人心!”
“是么?”郎老夫人来了有一时了,给胡婶娘的一番无理取闹气得不轻,但她自重身份,不屑于与之争执,直到此时才发话,“按理说,你是浩然兄妹的长辈,给自家的子侄主持婚事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只是,浩然兄妹来我府上多时,也不见你们出现一回。现在刚听说浩然出了点子小事,你就这么急赤白脸的跑过来,讨论起侄女的终身大事。老身在此倒想请教一句,这是作何道理?”
胡婶娘给问得一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郎老夫人凛然正色道,“现在世人都知浩然是为国杀敌,身负重任,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做叔婶的不说替远方的侄子担心,反倒急着嫁浩然唯一的亲妹子,这要传扬开来,人家该怎么想你们武烈侯府?”
胡婶娘讪讪的没话找话,“谁说我们不担心?我们当然也担心啊,所以才要给大侄女早些把婚事定下来。要不然,万一她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又要耽误事?再说,这家里有门喜事冲一冲,兴许浩然就转危为安了呢?”
张蜻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无耻的,这叫什么强盗逻辑?她大踏步进来,阴森森的道,“胡二夫人,这可真是难为您的一片苦心啊!若是武烈侯当真病入膏盲了,您要办门喜事冲一冲当然可以,只是怎么不拿您自个儿的亲生闺女去办?胡家妹子身子不好,可经不起您这么操心。您拿自个儿的闺女嫁了,替武烈侯冲了喜,万一日后灵验了,他岂不一世都要感激您?”
胡婶娘给她呛得七窍生烟,欺张蜻蜓年轻,因从铺子里来,穿着也很朴素,当下两眼一瞪,跟斗鸡似的,“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
张蜻蜓嘿嘿一笑,“我是人,难为夫人您生这么大两只眼睛,竟是看不见的么?那真该找个大夫好生去瞧瞧了,出去的门就在那边,您可千万别走错了。”
胡婶娘气得跳脚,“你给我闭嘴!”
“对不住!”张蜻蜓往她面前一站,傲然道,“您既不是我的主子,也不是我的长辈,更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没这个资格不让我说话!”
胡婶娘心头大怒,可张蜻蜓句句在理,她不愿再跟她夹缠,转过头来,直接对着带来的一众家丁奴仆发号施令,“你们还不赶快上前,帮着小姐打点行李?”
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抢人了!
“谁敢动?你们谁敢动一下,就给我狠狠的揍他!”张蜻蜓拦在院中,招手把李思靖叫上前来,怒视着胡婶娘,“我敬您是个长辈,怎么脸皮这么厚的?这是你家么?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没这么容易!”
胡婶娘左右都绕不开她去,给气得勃然大怒,“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人?跑到这里来多管闲事?”
张蜻蜓手往董少泉一指,“他是我弟弟,胡小姐就算是我的半个妹子,跟他们有关的大小事情,我全管定了!”
什么?胡婶娘愣了,董少泉是独子,哪来的姐姐?
张蜻蜓落落大方的做了个自我介绍,“我也不是野人,我是太仆寺卿章致知的女儿,天下兵马大元帅潘茂广的二儿媳,潘云豹的媳妇。董少泉虽是我结义的兄弟,我却是拿他当亲弟弟看的。这位夫人,您二回说话可要客气点!”
胡婶娘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来了。确实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可她怎么就跟董少泉结拜上的?
她鄙夷的瞟了董少泉一眼,“就算你是他的姐姐,毕竟是同辈,现在我做长辈的,管的还是胡家的女儿,可没你什么事儿!让开!”
(话说某人打算包几个饺子,买肉、买菜、买生姜,好,都记住了。等到回家准备开干了,结果发现……面粉呢?囧。)
第213章 此事就这么定了
胡婶娘说张蜻蜓没资格管胡惜容的事情,话虽然噎人,但并不算是太过份。毕竟张蜻蜓是外姓人,就算能在董少泉的事情上插几句嘴,但若是真的谈婚论嫁起来,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话的。
但郎老夫人可以,她威严的看着胡婶娘,掷地有声的撂下句话,“胡二夫人,浩然兄妹当日进我忠顺王府的时候,是浩然亲自来拜求的。他去从军的时候,把他妹妹交到老身手上,再三恳求请我看护。现在他在前线,没有他的话,我是绝不会让任何人随意的将胡小姐带走。您要跟她做亲,可以。但得等到浩然回来了,跟他商量才行!”
胡婶娘当即追问,“那他要是回不来了呢?”
郎老夫人眼神一冷,“那就任凭您和她叔叔处置。不过老身也会代为上奏天听,想来陛下也是会顾惜着武烈侯府的旧情,给这孩子安排一个好归宿的吧。”
胡婶娘无计可施了,悻悻的带着人离去。
董少泉和胡惜容急忙前来拜谢郎老夫人,老夫人却是一声叹息,“老身只挡得住一时,却挡不住一世。若是浩然真有什么,或是你家叔叔婶婶说动族人,邀其他权贵前来以势压人,这个忠顺王府也未必保得住你们。”
阴影,象拨不开的巨石,沉甸甸的压在人心头。
胡惜容哭着进房,就要找剪子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张蜻蜓急急把她拦住,“若是事情真的坏到那一步,我不拦你。只是现在尚有一线生机,我们都没放弃,你为何要放弃?”
胡惜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想着自己和哥哥幼失估恃,本来就够可怜的了。这么些年,一直受叔叔婶婶的欺压,也是隐忍不发。却未料他们竟然得寸进尺,在听说哥哥出了事之后,就想逼着自己嫁人。要嫁的那人,就是婶婶娘家的一个侄儿。人品好坏胡惜容无从得知,但她不笨,明白叔叔婶婶的意思是想把她困住,免得胡家家财旁落。
或许,在他们的私心里,是盼着哥哥早死的。只要哥哥一死,圣上怜其无后,又是功臣之家,武烈侯的爵位,还有府邸就尽数归于叔叔婶婶之手了。
自己的亲人,竟是如此的淡漠,如此的绝情,这让胡惜容怎么能不伤心?她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