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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宇文朴却有话讲,“赤烈大哥,既然是我家小妹办喜事,做兄弟的当然要请你留下好好住几日,叙叙才是。”
他今日在族人面前,先是失了面子在前,又被妹妹激得失去民心在后,现在必须要想办法挽回颓势,而最好的方式就莫过于结盟。
宇文朴相信,赤烈温跟他一样,都是不愿意臣服于拓拔淳的人,只要他们有这样的共同目的,说不定就愿意支持他取得族中大权,制衡宇文都兰。
可是宇文都兰也不傻,在哥哥开口提出挽留之时,她就明确表态,“赤烈大哥,小妹虽然适人,但日后与族人,仍是愿意和您作西戎最好的朋友。”
宇文朴额上青筋爆起,阴鸷的目光紧盯着妹妹,显出十分的愤怒。
赤烈温左右看看,知道这对兄妹决裂只在今朝了。他既然与南康结好,自然不会插手这淌浑水,只待他们兄妹斗出个分晓才会来寻找自己未来的盟友。不过目前看来,竟是宇文都兰胜出的机会更大一些。
他们这边的动静,拓拔淳同样尽收眼底。
忽尔奇瞟了仍在旁边的张蜻蜓一眼,低声问,“王,我们要不要……”
拓拔淳微微摇头,忽地问他,“你们方才可吃了宴席上的东西,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
见他没有回避张蜻蜓,忽尔奇便继续道,“属下没有,只有澹台他方才饮了些清水,但现在好象还没恢复过来。王,是不是这里的饮食已经给人动了手脚?那咱们怎么办?是否现在就发信号召人过来?”
拓拔淳挑眉看了他一眼,忽地将目光转向默默聆听的张蜻蜓,脸上又挂上那种不太正经的笑容,“美人,你说该怎么办?本王是要发兵将这里人一网打尽,还是怎地?”
张蜻蜓心中一惊,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似是戏谑里,却又含着一抹正经的试探。
心念微动之间,张蜻蜓收起笑容,正色看着他,“国主,您是一国的王吧?”
“那当然。”
“那这样的问题您是不该问我的,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是却也时常听人在戏台上说过一句话,”
张蜻蜓略顿了一顿,才看着那双淡金色的眼眸,缓缓吐出四个字,“君无戏言。”
拓拔淳脸上的笑容微僵,凝神注视着她,却见眼见的女子,那略显尖瘦的小巧下巴,在清冷的空气里闪着润泽的光芒,如玉石雕刻般透着一股坚毅,而原本一双极其娇柔的媚眼里,也隐含着一种不容亵玩的刚直。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膝盖,拓拔淳不得不承认,是他失策了,这一刻陡然认真起来的张蜻蜓,是他无法戏弄的。
口气里不觉带了几分颇为懊恼的正经,“美人但讲无妨。”
张蜻蜓不客气了,“今日是宇文小姐成亲的大喜日子,这里还有无数老人和孩子,国主在外面安排的人马,想来没有带老人和孩子来打仗的吧?您若是真心想收伏他们,也应该起码告知一声,再来真刀真枪的比过。就象您方才的那几场较量,赢得漂亮!若是趁着人家办喜事的时候出来打劫,就算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她无视拓拔淳被骂得下不来台的尴尬神色,坦然道,“若我是这其中一员,就算侥幸不死,作了您的俘虏,也一定会在心里记住今天的仇恨。只要有一点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为无辜死去的族人报仇!”
这……拓拔淳的搁在膝盖上的手,连掩饰性的敲打都敲不下去了,微握成拳。张蜻蜓的话虽然难听,但她并没有说错。
当然,若是这样的话没有人提起,就象是被脂粉掩盖的伤疤,谁都可以无视,可是现在,被张蜻蜓直接揭示开来,那拓拔淳还有什么颜面去干这样事情?
若是什么都不干了,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拓拔淳毕竟是一国之主,略加思忖,就算是失策了,仍是不失风度的。起身对宇文兄妹道,“今日是宇文小姐的好日子,那关于贵部归顺我们金阗之事,十日后本王会派专人再来协商。当然,粮食和牛羊在这之前也会送交到宇文小姐的手上。”
宇文都兰听着最后一句,终于绽露笑颜,“多谢国主慷慨相赠,小女子感激不尽。”
“宇文小姐不必客气。”拓拔淳微微一笑,回望着张蜻蜓,“今日得你赠如此佳人,该说感谢的是本王才对。”
又斜睨了脸色难看的宇文朴一眼,“不过宇文族长,您今日输了本王两局,这所欠的粮食和牛羊,本王到时也是会派人来收取的。”
宇文朴一哽,看了妹妹一眼,却见宇文都兰故意把眼光移开了,不由得暗自咬牙,心中怒气更添了一分。
转身,拓拔淳对张蜻蜓伸出手,“美人,我们走吧。”
第268章 机不可失
后院,潘云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既然大哥肯帮助宇文都兰那个女人得到牛羊粮食,不如我们索性帮到底!”
看着他眼中的寒意,几位兄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几只手握在一起,彰显着他们最坚定的决心。
潘云豹深吸口气,无论是国,还是家,他都决心浴血奋战,守卫到底!
前厅,拓拔淳即将带着张蜻蜓离开了,一直默然坐在那里的潘云龙忽地又用胳膊肘轻撞了撞宇文都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张蜻蜓。
宇文都兰冰雪聪明,思忖片刻,当即会意,急匆匆追上前道,“拓拔国主,请等一下!”
拓拔淳眉梢轻挑,瞧了她身后那个始终不知来历的新郎官一眼,“宇文小姐,莫非你要反悔了?”
“不!”宇文都兰笑着打消他的顾虑,挽着张蜻蜓的手,神态无比亲密,“小庆,我们相识一场也是缘份。从前你在我们族中,可能也有些不甚如意之处,还望看在让你遇见拓拔国主这样一场造化上面,不计前嫌。若蒙不弃,我愿意与你结为金兰姐妹,日后这嵬项族就是你的娘家,你可愿意?”
这女人,打得好算盘!张蜻蜓当下就明白了,她这是怕自己跟着拓拔淳走了,在他面前挑拔他们的关系,所以才要刻意拉拢。
毕竟拓拔淳答应的东西还没送来,若是在品质上动些手脚,譬如粮食里掺上沙,牛羊里混些老弱病残的,那可真是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了。
可是大哥为什么要提醒她这一点呢?张蜻蜓探询的目光向潘云龙问去,却见他只是垂下眼,目光落在腰带上佩着的红色香包上。
知道了!张蜻蜓看着宇文都兰甜甜一笑,“承蒙妹妹不弃,愿意与我结拜,做姐姐的自然不能不答应。只是国主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姐姐也不敢耽搁。”
她从新给她换的衣裳上,解下一条绣着花的汗巾,“这个,就送给妹妹,做个表记。”
她倒还真会送礼!宇文都兰却很是大方,要摘下额上那颗镶着金刚石的额链交换,但张蜻蜓却笑着制止了,指着她腰间挂着,和潘云龙一模一样的香包,“妹妹不必客气,只把这个送我便好。”
宇文都兰微微迟疑下了,西戎风俗,男女成婚之时,女子要准备一对亲手绣的香包讨个好彩头,意喻未来的生活如花朵般芳香甜美。这香包里所填充的香料,都是新娘子按自己的喜好配制的,碾成粉末后分成两半。所以普天下,就只有这么两个一模一样味道的香包。
按照习俗,香包也不是不能送人,但一般都要等到新娘子有了身孕之后,才会由一对新人拿去分送给未婚的小兄弟及小姐妹们,以示将这喜气传递下去的意思。
张蜻蜓也是在她婚前几日,媚儿来药房要香料的时候,才听说起这一风俗。现在大哥让自己把这个东西要走,当然是别有用心的。
见宇文都兰犹豫,她当即笑笑,无所谓的道,“妹妹要是舍不得,那便算了吧。”
见她有些不悦的转身要走,宇文都兰可不能再这么小气巴拉的了,立即解下香包,以及额链赠上,“妹妹可不是不愿意,只怕是太过怠慢了。既然姐姐喜欢,那就都送给姐姐吧,只希望早一日把这些喜气送到姐姐的手上。”
那就谢谢啦!张蜻蜓也不再客气的接过东西,也不拖泥带水——走!
出门的时候,适逢赤烈温整队离去。
拓拔淳停下来,问了他一句,“赤烈元帅,你觉得,我们还可以坐下来谈一谈么?”
赤烈温仰天大笑,“拓拔国主,你有见过草原上已经成年的雄鹰还被人驯养的么?”
拓拔淳微微颔首,“既然如此,那就后会有期吧!”
“后会有期!”赤烈温也不多说,带着十二骑如风驰电掣般的离开来。
拓拔淳转过头来,却见张蜻蜓的神色有些异样。愣愣的看着赤烈温一行人头也不回的背影,眼睛里竟是闪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华彩。
“怎么了?”
张蜻蜓蓦地回过神来,看着他摇了摇头,但手心里,却握紧了一块小小的玉佩,眼中几乎快激动的落下泪来!
那是一只大雁,和她脖子上挂着的雌雁配对的雄雁。是她出嫁的时候,章清莹小姐弟送她的礼物,也是小豹子出征前的那个晚上,她亲手挂在他脖子上保平安的东西。
可是方才,就在拓拔淳和赤烈温说话之际,有一个始终压低帽子遮着脸的侍卫,趁着人马纷杂之际,将这枚玉佩恰到好处的抛到了她的面前。
张蜻蜓好想放声大笑,她也确实笑了,冲着拓拔淳笑得无比灿烂,无比开怀,“国主,我饿了,能快点回去,给我弄点好吃的么?我在嵬项族,一顿好的都没正经吃过。”
拓拔淳觉得自己快跟不上她脑子的节奏了,这女子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微怔了怔,才哑然失笑,“好!随本王回去,本王请你吃好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走!”
因为宇文都兰追出来相送,躲在院子外围人群之中的董少泉,就有机会近距离的看到了她身上配着的那一套金刚石首饰,心中微微疑惑,只是没拿到手上来细看,不敢确定。
眼看着张蜻蜓一行人出了大门,带着五千铁骑消失在了视线之中。郎世明悄悄拉拉他的衣袖,董少泉会意,立即跟哈蚩术告辞,同样带着商队离开了。
却没有走远,而是埋伏在了不远处的一处沙丘之下。留守在这儿的祝心远和谢素谨他们早就备好了热腾腾的绿豆汤,分发给众人喝下,等待药性解除后,便可出击。
赤烈温熟知西戎各处的地形,那日与潘云豹离开后,就决心掀了宇文朴的老巢。
因上回的查探已经打草惊蛇,宇文朴已经加强了戒备,昼夜巡查,极难下手。潘云豹就出了个主意,让赤烈温调集人手,从离此不远的地方,打了一个地洞钻过去,就在昨晚,好巧不巧的恰好钻到了夏仲和的药房里。
潘云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他配了些迷药,撒在嵬项族的水源之中,就算是药力浅了点,也让你防不胜防。只要全族老少的战斗力大减,他们再要做什么就都容易了。
离开这里,他们自然也没有走远,和那两千精兵会齐之后,便留在那儿,等这边的药性基本上发作,再行出击。
送走了宾客的宇文都兰亲手将潘云龙扶回了房间,握着他的手,由衷的说了一句,“谢谢你。”
将潘云龙裹在面上的厚重布巾一层层的解下,宇文都兰颇为愧疚的道歉,“对不起,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伸出玉手,轻抚上他的脸,宇文都兰眼中有着敬仰,也有些忐忑,“你看你,就连现在这样,都可以轻轻松松的帮我赢回那么多的粮食牛羊,要是让你行动自由的话,我就留不住你了,对不对?”
男人平静无波的眼眸看着她,看不出一丝怨嗔。宇文都兰却受不了的抬手遮住,“你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不是个好女人,是我亲手害了你,可是……”
她的声音哽咽了,带着一丝凄然,“我也把我自己献给你了,也许……也许你并不稀罕,还是我不知羞耻主动勾引你的……只是,只是你们南康有句话,一夜夫妻百日恩。云龙,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就请你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不要恨我,好不好?”
她展臂将潘云龙紧紧抱进怀里,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的骨肉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对你很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