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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
她到底无法坚持下去,把脸转向了袁丽嫦,“袁姑娘,若是此处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见谅!”
原来,竟是为了此事么?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唯有小谢夫人幸灾乐祸,活该!却故作好心的道,“这有什么好得罪的?总是皇上已经开了金口赐了婚,早些把话说明白,也免得日后大家相处起来尴尬。袁姑娘,你说是不是?”
对她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袁丽嫦懒得理会。
张蜻蜓更是不理,只转过脸来问潘秉忠,“爷爷,您那日也是到宫里见到实情的,应该最了解情况,您倒说说看,这是为什么?”
这要潘秉忠怎么说?
潘云龙缓缓答话了,“是我。我拒绝了皇上的赐婚,皇上才把这门亲事赐到云豹身上,如果弟妹你有怨气,尽管对着我来发就好,不要难为爷爷。”
“不!”潘秉忠再也忍不住开口了,毕竟是爷爷辈的人了,怎么能让两个孙子之间,为了这样的事情产生嫌隙?
“这事儿是我答应的,袁姑娘,请你不要见怪。我们家不仅是从我儿子开始,其实从前也没有纳妾的习惯。咱们家从前虽有官职,却也不高,武将的俸禄也不甚高,说名不怕你笑话的话,要真是多娶几个,还怕养不起。所以从我还小的时候起,家里长辈就说,为了一家子和睦,只要妻子能生儿子,就不要再纳妾了。这几辈子都是这样过来的,到了茂广这一辈,他是出息了,可这条家规还是记在心里,对几个孩子也是这么要求的。现在大伙儿都没有妾室,冷不丁的皇上把你赐了来,这虽是天家的恩典,但对于云龙云豹媳妇来说,确实是有些别扭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袁丽嫦怎么会不明白?若是易地而处,她现在是张蜻蜓的位置,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不过云豹媳妇,你若是因此就怪上了云龙和他媳妇,这却是没有道理的。”潘秉忠说了句公道话,“云龙在皇上面前推辞的时候,可没提过半个字的云豹。是皇太孙提起,皇上和太妃这才改了主意,当时你大哥并没有答应,是爷爷作主答应的。你要是怪,就怪爷爷吧!”
“不!这事应该怪我。是我一时自私,只顾考虑自己和月荷的感受,没有考虑周全,让弟妹受了委屈,实在是我的不是。”
潘云龙心里十分难受,他也知道,张蜻蜓这回会遭遇这样的无妄之灾,完全是替潘家挡的祸。
要不是让她出面去告发吴德,皇上也不至于会弄出这么一桩让人糟心的事情来。
想想之前张蜻蜓让人抬着棺材进宫,那是怀着怎样一种决烈的心情?
是他疏忽了,以为弟妹很坚强,可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却没有考虑到,弟妹也是个女人,云豹还不在她身边。现在又怀着孩子,平白家里多出一个女人,就要来跟她分享丈夫。虽然有三个月的赌约,但毕竟有个人硌在那里,时时刻刻要想见,小谢夫人还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几句,换了哪个女人能受了?
他能想到的,卢月荷也都想到了。深觉对她有愧,泪眼婆娑的望着张蜻蜓,“弟妹,那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们?”
张蜻蜓用力的抹了一把脸,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难过,故意说着反话,“我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既然爷爷都说了这个话,那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我要再说下去,那也就显得我越发不懂事了。不是么?”
潘云龙深深看了妻子一眼,作出决定,“那在弟妹你不肯原谅我们之前,我搬到军里去住。”
这也太严重了吧?潘高氏平常虽是嘴碎,喜欢调三窝四的惹人心烦,但这时候却要说句正经话了,“云豹媳妇,你快说原谅他们呀。云龙长年在军里,好容易才回来几天,小两口还要分开住,这算是怎么回事嘛!”
张蜻蜓忍着心痛如绞,就是不开这个口。让大哥这个时候离开家,或许才是最正确的事情。日后,他们会明白的。
见她不开口,这已经是最鲜明的表态了。卢月荷用力的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头却象是给人狠狠的捅上了一刀。
她不怪张蜻蜓生气,可是她和潘云龙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接受分享的命运?难道这么做了,张蜻蜓心里就会好受一点吗?这分明是只能让大家一起痛苦!
小谢夫人可高兴了,添油加醋的道,“哎呀婆婆,这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
张蜻蜓真是烦死她了!不开口会憋死么?扭过头来忿忿的瞪了小谢夫人一眼,既然这么想说话,一会儿就让你说个够!
“这是一事,还有一事。”
她还要寻谁的不痛快?
张蜻蜓还是看着潘云龙,“云豹做错了事情,你会打他罚他,可是这个家里,有人做错了事情,你为什么要包庇他?”
潘云龙怔了,她在说谁?
小谢夫人不知好歹的追问,“云豹媳妇你快说,就算是你大嫂,婆婆也替你作主!”
张蜻蜓一声冷哼,“我要说的就是他!”
玉指直直指向的,分明就是潘云祺。
第333章 告发
全家人都静默了,整个大厅里连根针掉下去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目光都随着张蜻蜓的指向,落到了潘云祺的身上。
除了潘云龙,谁都没有想到,张蜻蜓居然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来。
“你们知不知道,这小子跟吴德勾结,私下开采铁矿。挖出来的矿石除了私铸银钱,还四下贩卖,甚至有可能流向西戎等地,铸造了兵器!”
这是死罪!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当年李思靖的父亲,就是因为在属地发现了矿脉,也说不清是自己开采,还是给人利用,总之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出了事。然后所有相关之人,一夕之夜,悉数灭门。轰动一时的惨案震动了整个南康,老百姓人心惶惶。朝廷特别三令五申,严禁民间私采矿藏。
而这二十年来,私采矿藏之事起码在南康明面上是已经销声匿迹,就是再贪婪求财之人,对着这样一条财路,也是要再三思量的。
可是张蜻蜓现在在说什么?她说潘云祺与人勾结,私采矿藏,那要是真的,整个潘家就面临着灭顶之灾!
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声音次弟响起,回过神来的好些人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才能勉强保持得住表面的平静。
潘茂盛抖着嗓子,雪白着脸开口了,“云……云豹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蜻蜓瞟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始作俑者一眼,“真不真您不必问我,问他呀!”
“你撒谎!”小谢夫人状若疯魔的扑上前来,简直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奈何那消息委实太过震惊,惊得她自己都手足发软,才起身就扑倒在地。
“你撒谎……云祺不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的!云祺你快说,你快说呀!”语气虽然还很嚣张,但低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别人都忘了动,只有潘云霏站了起来,去将母亲扶起,却只觉得母亲双手象两块冰似的,浑身都打着战栗。
“云祺!”潘秉忠颤微微的站了起来,“你说!你二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云祺面无血色,整个人完全呆滞掉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还是张蜻蜓开的口,“爷爷您不必问他,问大哥就行了。此事要不是大哥极力遮掩,恐怕早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云龙……云龙你说!”
潘云龙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蜻蜓和身上,是那么无奈,又那么不解。他真的不懂,弟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云祺的事情他没想过包庇,只想着在家里内部解决。因为此事一旦宣扬开来,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再说此事不是已经让云豹去跟她打过招呼了吗?她这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张蜻蜓若是当着自家人的面闹出来也就罢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袁丽嫦的面来说?
这个女人不是他们家的人,不可能跟他们完全一条心。把消息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潘云祺能落着什么好?潘家能落着什么好?
若是潘家都不好了,张蜻蜓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通,潘云龙一千一万个想不通!
可是他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
大哥的目光,让张蜻蜓的心象是给丢进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一般,她拼命压抑着,苦苦忍耐着,坚持把戏唱了下去。
“从前云豹要是做错了事情,大哥您会罚他。可凭什么小叔做错了事情,大哥却要这么包庇他?”
她把目光又转向小谢夫人,“从小,云豹做错点子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敲锣打鼓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小叔呢?他科举舞弊,从刑部回来,不说家法侍候了,家里怎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闯这个大的祸,大哥你还极力包庇。难道说,潘家的家规就是针对云豹一个人么?”
“够了!”
潘秉忠忽地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云豹媳妇,爷爷从前一起觉得你是个挺懂事挺明理的好孩子,可是今日看来,却是爷爷错了。我们潘家,根本就不应该接你进门!”
张蜻蜓故意这么闹,是往死里逼他们全家啊!老人家一时气愤,说话也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说了真话,是不是?”张蜻蜓昂首看天,表面上极是倔强,“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给我捅了出来,你们心里都发慌了是不是?可是爷爷,你这么说我,我心中实在不服!明明就是小叔做错了事,你不去骂他,不去打他,不说潘家就不应该生出他这样的孽障,反而来怪我,这怪得有道理么?”
她忿然走到潘云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心肠有多坏?他买通了我的丫头来偷云豹的印信,自己得好处,却想把此事栽赃给我们,我告诉你没门儿!你不知道吧?那枚印章早就给我换过了,你盖过的白纸,全是假的!吴德现在为了自保,一定会所有的罪名推在你头上。小叔啊小叔,你从吴德那儿究竟得了多少钱?值不值得为他卖上这一条命的?”
“你胡说,全是胡说!云祺没有做过这种事,云祺,你说呀,你快说呀!”小谢夫人揪着儿子的衣领,拼命摇晃,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
潘云祺面若死灰,半响才沙哑着开了口,望着张蜻蜓,“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这事真是潘云祺干的,他真的做了。
“是你!都是你!”小谢夫人哭得一塌糊涂,无法面对儿子的她,转过头来要跟张蜻蜓拼命,“是你陷害他,是你陷害我儿子的!”
“你疯够了没有?”张蜻蜓不愿意再给她任何情面了,“难道是我让你儿子来偷东西?难道是我让你儿子去跟吴德厮混到一块儿的?他自己不争气,要去干这种杀千刀的事情,你怪我有什么用?”
“但你可以早些阻止他啊!”潘茂盛插进话来,“你要是早些说了,或是不让他偷到,不就没这回事了?”张蜻蜓淡漠的看了众人一眼,“我为什么要阻止?他一回偷不到,肯定还有二回。为了永绝后患,我当然要让他把这个贼做好了,他才肯善罢甘休。否则,难道我还要他天天惦记着我?”
“你……你怎么狠心?”
“我狠心?”张蜻蜓嗤笑,“到底做错事的人是我还是他?再说了,他把东西偷走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居然要干这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你们不去怪他,反倒都怪起了我,这倒是怪得巧了。丽嫦姑娘,你倒说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么?”
她故意在此时,把袁丽嫦又抬了出来,更加的在潘家人心目中添了几分沉重。
他们若是一味的指责张蜻蜓,那落在旁人的眼里,岂不是一家子都在纵容包庇?
潘茂盛再也控制不住的上前去把潘云祺提了出来,拳打脚踢,“你这混小子,是不是真的要害***才甘心?”
身娇肉贵的潘云祺可经不起这样的拳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伯你别打了,吴德只是跟我说卖些矿石做农具,我不知道他会铸钱,更不知道他会打制兵器!我每月只从他那里拿三百两银子,真的,再没有更多了!”
“你不知道?你肚子里装的是草包吗?明明知道私开矿藏是死罪,你还要去上那个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吴德是皇亲国戚他不怕,你这混小子是什么?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知道害怕呢?”
潘云祺吃痛,连滚带爬往小谢夫人身后躲,“娘,救命啊,娘!”
母子之情让小谢夫人回过神来,本能的维护着他,“不许打我儿子,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你不要忘了,我是他大伯,我凭什么不能打他?”
潘茂盛左右看看,没有趁手的棍棒,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