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竹青拍拍毛娃示意叫门,这孩子倒直接跑过去,颠颠地推开篱笆门,往侧屋边跑便喊着:“先生,先生……”屋里人应声而出,一抹灰色身影,手里还抓着柴禾,空着的手被孩子拽着,毛娃一指门外,煦阳顺势看去,那姑娘半倚着竹篱笆,笑吟吟地望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能在晋江上搜到自己的文字,呜呜。
☆、第 5 章
洛阳的黄叶开始漫天飞舞时,叶竹青的生活也渐渐回复正常。衙门里王老爷还是敦厚勤奋,早晨在后衙凉亭里大声朗诵那据说可以半本治天下的论语;孙师爷不改奸猾本色,天天琢磨着节省衙门开支,不过这真不算错,有一个从来视金钱如无物的主子,不把勤俭持家作为座右铭也确实熬不过去;吴猛头还是永远醉梦人生,不过,他倒有了点新变化,以前嗜喝烧刀子,现在迷上了汾酒,档次总算有所提升。
家里也是依旧,叶梅青天天闷在屋里绣嫁妆,鸳鸯、牡丹图案的床罩、枕套不知绣了多少;叶老爷训练着那帮镖师和几个徒弟,重要的镖还是要亲自走一趟的;叶大哥、叶二哥要么在押镖的路上,要么在准备押镖,偶尔回来带点礼物,也总是不能令人发自内心喜欢;叶小弟遇到点事照样埋怨:“我知道自己是多余的,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已经凑成了‘好’字,还要我干嘛?”;叶夫人相中了东街刘家的小闺女,正忙着找媒婆给老二说个媳妇。
有句话是俗,却也永远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三四个月的“良药”总算把大家的注意力从竹青被退婚上转移开来,起码大家的注意力是转开了,至于竹青自己的心情,倒好像不是最受关心的。
抱着自己的弓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晃荡着,竹青觉得今天真是自己的倒霉日,简直是乌云照顶。大清早巡街就碰到夫妻俩吵嘴,出于职责好心去劝,可谁知成了被殃及的池鱼。那小媳妇吵得来劲,一怒之下顺手掂起脚边的洗衣盆,朝着丈夫的方向就泼了过去。竹青是能躲过的,可身后站着一看热闹的老太太,只能硬生生充当了人肉盾牌,被浇了个透。这要在平时,骂声倒霉也就过去了,可当人群一哄而散后,惟剩一对男女站在原地,竹青脸上还淌着水,眼睛只好半眯着,用衣袖粗鲁地抹了把脸,也没看清这两人是谁,就挥着胳膊做赶人状:“有什么好看的,该干嘛干嘛去。”话音未落,愣在当场,还是那公子先开了口:“天凉,叶小姐还是回去换件衣服再忙公事吧!”翩翩少年携如花美眷,确是一对璧人。再看自己,一只落汤鸡,竹青边晃悠边想着刚才的一幕,懊悔地真想咬死自己。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着实热闹之极,可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好像一个人走在荒野里,就自己一个人而已。
也不知道在街上晃了多长时间,忽然被人撞了一下,才有些醒过神来,不经意一瞄,瞧见旁边巷子边墙脚处蜷着一团东西,好像是个人。竹青警觉心起,怕是有什么事,忙过去看看究竟。
转到那人跟前,不觉讶然:“是你,你这是?”蜷在地上的人抬起头来,艰难地起了身,拱了一下手:“叶捕快,又见面了!”竹青见他身形颤颤巍巍,脸色惨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忙伸手扶住他,语气果断:“走,我带你看大夫去。”煦阳挣脱着:“老毛病了,不碍事的,您费心了。”竹青也不是深闺里的姑娘,常与各色人等打交道,哪里听不出他说话时声音都是颤的,也不理他,拽住胳膊便往前拖。到底是习武之人,煦阳又在病中,哪里挣脱得开。
医馆并不远,竹青小心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大夫已经迎了上来,动作麻利地望闻问切,然后去桌前开药方,竹青凑了上去,讨好地笑:“他什么病啊?”老先生根本不看她,继续写药方。深知这位张大夫的脾气,竹青也不敢再做声,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找了个位子坐下。煦阳低声说:“不用那么麻烦的,只是胃疼,疼过一阵就好了。”“要都跟你说的,大夫早饿死了,有病不看死扛着,哪有这样的说法?”竹青压低声音回到,语气有点严厉。煦阳大概没被人这么噎过,一时无话可说,弯了弯嘴角,有些疲倦地闭上了眼。
大夫把药方递过来,竹青诚惶诚恐地接过,连连道谢,对方看都不看她,转向病人,倒和颜悦色,啰哩吧嗦地交代着:“方子里有一味白屈菜,能暂时缓解疼痛,去掉这味药,方子就比较温和了,适合长期养胃,除了饮食规律,好好服药之外,怕是没有什么速效的办法。”说完转身去药柜边抓药,一边忙活一边吩咐道:“去给他倒点水,先暖暖胃。”竹青见对方终于跟自己说话了,顿觉受宠若惊,屁颠屁颠地答应着,四下瞅了瞅,挨近后门处有一个小炉子,坐着水,从桌上拿了个杯子,点了点热水烫了下,又倒满,这才放到煦阳旁边,嘱咐着:“等一会再喝,还挺烫的。”
休息了一会,也可能是疼劲过了,煦阳的脸色好了很多,撑着椅圈站起了身,郑重施礼:“多谢叶捕快!”竹青唬了一跳,忙把他按回椅子:“真是礼数多,都病人了,还惦记这些虚礼。”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态度恭谨,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转头撇嘴小声咕哝了一句“迂腐”。
正好看到大夫抓好了药,接过药包,拽起煦阳,道了谢便要走。
老先生很无奈地伸手拦人:“你准备就让他这么回去?”看竹青一脸迷惑,习惯性地叹了口气:“还是雇个轿子吧,难道病着走回去?”煦阳从荷包里拿出碎银,老大夫一看这动作,退后一步,怒目瞪着竹青,竹青忙抢过银子,塞回煦阳荷包里,朝他拼命使眼色:“先生每月自会跟我家结银子,哪里用你给。”煦阳还在疑惑不解中,已经被拉出了门。
竹青本就是大大咧咧的天性,再加上家里都是习武之人,对照顾人这样的细致活还真是不在行。说是扶,其实有些半拉半拽来到一家车行,花钱雇了马车,让车夫送煦阳回去。
煦阳半倚着车壁,微闭着眼,一静下来,那疼痛又从骨缝里冒出,蔓延到全身各处。他本就是平和忍耐之人,咬着牙,硬是没出一声。
忽然,一道清脆的女声远远传来:“哎,等等……”接着是急促的马蹄声,然后车帘猛地被人掀开,一张微沁着汗红扑扑的小脸凑了进来:“还是不太放心,我请了假,送你回去得了。”煦阳都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放下了车帘,对车夫道:“走吧,我跟你们一块!”在得得的马蹄声中,煦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感觉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睁开眼,已是熟悉的院落,被扶着下了马车。胃部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终于能打起精神送走车夫,向那个正在拴马的姑娘道谢。竹青敷衍还礼,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读书人太可怕了!”但实在怕极了这书生的礼数,遂义正词严解释道:“这是份内之事,明公子切莫再客气了,我是当差的,怎么可能看到有人病在路上视而不见哪。”煦阳半弯的腰僵在那儿,竹青也不管对方的尴尬,拿起药包,问了厨房位置,熟门熟路地煎上药。
煦阳见她进了厨房,也忙跟进来,就要接过手自己弄,竹青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这样不识好歹,声音便带了严厉:“站那儿别动!”,这姑娘习惯了这样,真没觉得语气有多过分,可在煦阳眼里,几乎就有点疾言厉色了,哪里还敢动。
竹青在厨房里扫了一圈,找出米来,淘洗干净,下了锅,点着灶火,摞好大块的劈柴。忙完手头的活,见煦阳还站在原地,脸上尴尬之色犹存,却有了丝血色,不似上午见到时那种病态的惨白,便放下了心。想着自己在,以这人的脾气,也不可能安心休息,况且回去三个多时辰的路程,再晚的话怕是又要困在城外了,于是交待了几句:“摞好的柴应该能把粥煮熟了,要是不够,你再加点,我得赶回去了,记得吃药。”说完便风风火火地出来,解开缰绳策马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我有了一个收藏,谢谢!谢谢!虽然我不知道你谁。
☆、第 6 章
总想跟她当面道个谢,进城时也刻意留意巡逻的官差,可都没有那个人,煦阳心中难免有所遗憾。不过,明公子,不用着急,命运的齿轮既然已经开始转动,那么下一次的遇见也必然不会太远,尽管促成这个见面的契机其实并不是那么愉快。关于这一点,竹青也是许久以后才知道。
难得的旬休,却被姐姐硬拖着上街买脂粉,竹青抱怨连连,对这个完全不感兴趣,看着店家吹得天花乱坠,只觉得无趣,百无聊赖的四处瞎看。旁边有一卖竹筐的摊子,摊子前蹲着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定睛一瞧,果然是熟人。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脂粉铺,竹青忙扯扯姐姐的袖子:“碰到熟人了,我去打个招呼,一会回来找你。”叶梅青向这边看了一眼,不情愿地放了人。竹青站到那人旁边,弯腰拿起一个竹筐看了看,摊主热情招呼:“姑娘,选一个?”身边的人听到声音,不经意地转头,发现是她,慌忙起身,双手顺势抚了抚衫摆,笑着说:“叶捕快!”
竹青见他身边没有带什么东西,有些纳闷:“下午才进城?看你还没买什么,这要买齐后还赶得及回去吗?”
煦阳笑容有瞬间僵硬,不过马上回转:“前几天搬进城里了,来添置些东西。”
“搬城里了?怎么忽然要搬家?”竹青大为不解。
“在碧梧书院谋了事”终于有了一个道谢的机会,煦阳郑重行了一礼:“明某特向叶捕快感谢上次相救之恩。”
竹青皱了皱眉,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只是问道“这样啊,对了,那你现在住哪?”
“柴市街西边,就那儿。”煦阳抬手指了指左前方。
还没来得及多说,梅青已经在叫了,她大声应着,与眼前人挥手告别,随姐姐离开。
租的房子里空荡荡的,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陆陆续续都得添置,着实让煦阳忙了几天。
长时间不住人,灶房的窗子有半边已经被虫蛀了,打扫的时候抹布一擦,便纷纷落木屑了。正好今日有空,煦阳便动手,准备稍微修葺一下。正忙着,听见敲门声,不禁有些奇怪,自己刚搬来,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略迟疑了下,还是开了门,门外果然空荡荡的,正准备关上,忽听隔壁也有敲门声,跨出门槛看了眼,竟然真是熟人,那人嘴里还嘀咕着:“难道这家也不是?”煦阳看她有点小沮丧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有些想笑,故意没吱声,等她准备再敲下下家时,才出声阻止:“叶捕快!”竹青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然后颠颠跑过来,有些埋怨:“你在家,那怎么不开门?”
“刚搬过来,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以为是听错了。”
“那天你指了指这边,我今天正好帮大哥给一朋友送东西,回来路过这,突然想起,便过来看看。”然后笑眯眯地补充道:“这片离大市近,太吵,好些人都搬走了,住户不多,便一家家敲门碰碰运气,你猜,这是敲的第几家?”
煦阳笑着摇摇头。
“第七家,我寻摸着凑个整数,要是敲十家还找不到,就撤!”
“算上你后来又敲的一家,还差两家,您要不要再试试?”
竹青啊了一声,夸张的拍拍脑袋:“难道我给人的感觉是这儿有问题?”两人相对而笑。
越过煦阳的肩膀,竹青探头往门里瞧了瞧:“这房子多长时间没人住了,也太荒了吧。”说完直接绕过主人,进了门。大概没料到她的不请自入,煦阳愣了愣,想到这姑娘的性格,又笑着摇摇头,跟了进去。
房子倒是不小,能看出来打扫过,可到处空荡荡的,而且明显有些年头了,感觉在屋里跺一下脚,墙壁上都能震下一层土,窗纸倒是新糊的,但好几根窗棂已经不在了,地上有几个斑驳的光影,竹青有些担心地抬头看了看,果然房顶上有几个小洞。
“这房子也太差了吧,房东竟然好意思租给人住。”
煦阳有些尴尬:“还好,长时间不住人,难免没有人气儿。叶捕快来早了,再过几日收拾完便像样了。”
“你先别收拾了,凑合住两天,我帮你再找一处。”竹青干脆说道。又看了看屋里,生活必需品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