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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竹青没好气地喝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2个伙计打扮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来,其中看起来强壮些的自告奋勇,背起受伤的人,嬉皮笑脸地跟竹青打趣:“叶捕快,你要当时少教训两句,早捡起西瓜皮了,也省得马捕快受这个罪。”周围爆发出一通笑声,竹青气得不行:“费什么话,还不快走,你要再贫,我跟你们掌柜说你溜出来看热闹的事啰。”小伙子连连摆手:“别别别,我不说还不行吗?”
送马捕快回去后,帮着请了大夫,正骨、包扎,又向马大嫂道了歉。虽说对受伤的丈夫心疼不已,可听了摔伤的经过,马大嫂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到衙门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竹青去厨房里摸了个半冷的馒头,一边啃着一边向孙师爷讲述了事情经过,不愧是师爷啊,到底见过大世面,竟然没有笑,只是很平静地跟竹青说:“那就劳烦叶捕快了……”
“嗯?”竹青疑惑地瞪大了眼。
“加上马龙,已经三个闲人了,只能委屈您多干点了!”孙师爷脸上挂着狐狸般的笑容。
竹青“啊”的一声,后知后觉,衙门里本来人就不多,一个老婆要生了,在家陪着;一个押解犯人去开封了;还有这个一块西瓜皮引发的血案,一下子少了三个劳力。
“这下真要忙翻了”这是竹青此刻唯一的感受,想到这,不禁狠狠地捶了自己一下,懊恼道:“该死的西瓜皮!我只是晚捡起你一点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连锁麻烦!”
竹青的感受很准确,这次的麻烦可真不小,接下来的半个多月,几乎脚不沾地。不是去巡街,就是在办案,竟然还被人拖去帮忙查案卷,这不是把女人当男人使,而是越过该低级阶段,直接升级到把女人当畜生使。
累得脱层皮,终于换来了两位同志的顺利回归,那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还在家躺着,好歹多了两个劳动力,累死累活的人终于能轮着休一下了,这不,竹青同志因为这段时间的废寝忘食,夜以继日——这是孙师爷的原话,竟然被“赏赐”了两天假。
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了,竹青痛痛快快地赖了半天床。其实正常起床点的时候便已醒了,但总觉得不赖会儿对不住这个休沐日,快中饭的时候,才磨磨蹭蹭地起来,慢慢悠悠地梳洗,刚收拾完,丫头已经敲门叫吃饭了。
饭桌上,叶夫人看她这幅懒散劲儿,没好气地斥道:“这都多长时间见不到人了,好不容易在家呆一天,还是看不到你人。”
竹青夹了一筷子离自己最近的菜,故作惊讶地夸道:“这手艺不错,把豆角都炒出了人参味。”知道她是故意岔开话题,大嫂张氏配合地抿嘴笑道:“厨房里还有两大筐哪,你要爱吃,晚上再炒。”
“豆角这么便宜?干嘛买这么多?”竹青扒了一口饭,没话找话说。
“不是买的,钱叔家小儿子今儿过来带的,他们家自己种的,结了满架,确实比大市上买的好多了。”
“哦,那托钱叔福了!”
叶夫人看自己的大儿媳和小闺女一唱一和,成功地忘了自己刚才的话题,也加入了这一出戏里:“蓝秀,下次贵儿来的时候,多给他带点东西,弄点乡下不容易买的,这孩子每次来可都没空手。”
张氏答应着。
叶夫人又想起了什么,对丫头说:“装一篮子豆角,我下午出去串门,带给曹大妈。”
竹青听了这话,心里一动。
饭后,来到厨房,拣了几把豆角,找了个小篮子装好,牵着白雪便出了门。
午后的阳光特别好,暖洋洋地罩住全身,竹青牵着马出来,此刻却不想骑了,索性放开缰绳,由着白雪溜达着跟在后面。
到了里仁巷,远远看到巷口那棵皂角树,足有孩童怀抱那么粗,一支支青皂角挂在上面,风一吹,轻轻地摇晃着。踱步到门前,发现大门半掩着,院里一个灰色身影在井边打水。把白雪拴在门前树上,竹青推开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身后是普照的阳光。
竹青拎高手里的篮子,在面前晃了晃:“你爱吃豆角不?”他这次倒没客气,笑着接过来,只是说了句:“又麻烦姑娘了!”把篮子送往灶房。
竹青站在原地打量着小院,果然房子是不能空着的,一旦空着,就少了人气,即使再新看起来也荒。现在他住进来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变了个样。地上的杂草应该是刚拔没多久,土都还虚着;梨树根处凝着一洼水,该是上午刚浇过;秋千架倒是还在,不过上面擦得干干净净;屋檐下一椅,上面放着摊开的书。
听见“叽叽”的叫声,才发现院子角落里还有一个新搭的鸡窝,几只小鸡仔在一小堆沙里扒拉着。竹青玩心大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下身,看着沙堆,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于是也用手指头戳了下,几只鸡仔吓得一哄而散,竹青咯咯地笑了起来。
玩的正高兴,听到煦阳招呼:“叶姑娘,进屋喝杯茶吧!”这才把注意力从鸡上转过去,看到煦阳端了个托盘,站在堂屋门口。竹青站起身,拍拍膝盖,慢悠悠地晃过去:“今天太阳这么好,要不在院里喝吧?”
“只要你不怕飞虫掉进杯子里,那也无不可。”煦阳打趣道。
“那我就把它吃掉,它自寻死路还指望我放生不成?”竹青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
煦阳噗一声笑了,把端着的茶具放到堂屋桌上,然后搬出了小茶几,竹青也去帮忙,又搬了一把椅子出来。
灶房旁边有一个小窝棚,存放柴火等杂物。煦阳过去捡了两块木柴,放到墙角一个砖块搭好的简易烧水灶上,拿麦秸引了火,燃着木柴,又拎出一个铜壶,坐上水。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他守在灶旁,偶尔用烧火棍扒几下。火很旺,不一会水就咕嘟咕嘟地沸了。煦阳拎下铜壶,又舀了一瓢凉水,直接浇上火头。
把热水倒进茶壶里,那边竹青已经摆好了杯子,他拿出一个茶叶罐子,从里面抓了两撮淡黄色的东西放进去,沏了半杯水,茶叶一下子舒展开来,竹青惊讶地叫了一声:“是槐花!”也不怕烫,就要端起来尝一口。煦阳忙拦住:“花上有灰,得洗一下。”
“洗一下?……哦!”竹青恍然大悟,用杯盖挡住,把杯里的水滤掉,再添满,然后举着杯子,得意地看着煦阳:“可以喝了吧?”
“只要姑娘不怕烫。”煦阳忍住笑:“不过,如果再多点耐心,等水温些,加点蜂蜜会更好!”
两个人坐在屋檐下,喝着加了蜂蜜的槐花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我生吃过槐花,我大嫂还把槐花和面放在箅子上蒸过,都挺好吃的,不过,拿槐花泡茶倒是头一遭。对了,你是摘了下来直接晒干收起来吗?”
“是晒干收起来的,不过不是摘新鲜的,是等花干了落了以后,先扫成一堆,用水掏干净,放在簸箕里晒干。太阳底下晒,难免会落灰,喝的时候倒掉第一遍水就是了。”
“这么简单啊,”竹青捧着杯子,忽然想起什么,有些懊恼:“哎!以前槐花落的时候,满大街都是,衙门里还专门雇人清走倒掉,早知道我就都收起来了。”
听她这么说,煦阳乐了:“要都收起来,这辈子也不用喝别的了。不过是因为新鲜才觉得好喝罢了,真要天天喝、月月喝、年年喝,着实觉得吓人。”竹青喝了一大口,淡定道:“起码我现在没觉得,以后再说以后了。”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偏西了,明亮的光线也都收敛了起来,慢慢变成了胭脂红色,衬在漫天霞光之中,温柔地俯瞰这世间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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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七月既望,于苏子笔下是何等惬意的日子,可对弘治二年的河南府来说,却是灾难深重。这一晚子时,黄河在荥阳决了口,这个还算富庶的县城顿时成了一片泽国,数万灾民流离失所。
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虽然近几年,朝廷加固了堤坝,太大的洪水倒不至于,但小灾小难却一直不断。河南现任府尹上任以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也算有了应对的经验,不至于慌了手脚。派人快马加鞭向朝廷报告了灾情,并下令周围府县帮忙收容安置。所幸去年是一个丰收年,府衙及各县粮仓储粮丰富,一直支撑到朝廷救济粮到来,还不至于饿殍遍野。
荥阳跟洛阳挨边,西边的百姓大多被安置在洛阳,虽说灾民的口粮全部由救灾粮中支取,府衙也派兵驻扎帮忙维持秩序,但是小小的洛阳城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也着实吃不消。
收容灾民之前,县衙已派人沿街鸣锣告知,也对县里商会下了命令,各安本分地做生意,不许趁乱哄抬物价。刚开始还算相安无事,但慢慢地,矛盾逐渐显露出来。有人趁乱生事,本来直接交由府衙兵营处理就行了,但王知县问了几起,都是些小打小闹,就起了怜悯之心,想着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略加惩戒就是了,兵营惩处太过严厉,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因此衙门多了许多本不该自己管的事,愈发忙了。
在街上抓了几个到粮店闹事的灾民,若只是抢东西倒也罢了,竟然还伤了人,店里一个伙计脸上挂了彩。这下惹怒了一干衙役,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认识的,竟然被一群外地人打了,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抓到县衙里,汇报了事情的始末,一贯好性子的王知县也有些生气,当即下令问完口供便移送府衙兵丁驻地,可就在审讯过程中,闹事的灾民一把鼻涕一把泪,诉说了背井离乡的苦痛,解释了闹事的缘由,他们去买粮,被人冷嘲热讽,一冲动就聚众闹了这场官司。
王老爷一听就心软了,嗟叹着“哀民生之多艰”,就下令让他们归还抢的粮食,赔了医药费道个歉就放人,总算他还记得人是竹青抓的,放人之前把她叫到书房,说了自己的决定。
竹青听完面无表情:“让他们还粮赔钱?大人是要自己帮他们赔吗?”王知县很自然地说:“灾民已经很可怜了,哪里有钱,但如果不做惩也不好交代,所以我想提前把钱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给粮店,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属下看不出哪里是皆大欢喜!”话说的很生硬,王知县被她唬住了,一下子没说出话来。
竹青接着反问道:“可怜?我看不出他们哪里可怜,不知大人有没有注意到,他们破衣烂衫里面露出的衣角,这样的布料怕是中等人家也舍不得用来做里衣,故意装的可怜,趁乱闹事,谁会信他们没有居心。”
王知县半信半疑:“是不是看错了,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说完这句话,想着竹青一贯的做事风格,没有证据是断不会妄下结论的,其实心里已经动摇了,眼神不自主地往孙师爷那儿瞟,孙师爷点点头,王知县顿时有点灰心,叫人去吩咐先别放人,然后耷拉着脸坐在椅子上不吭声。
竹青看他沮丧的样子,也觉得自己的话说重了,心里有点后悔,面上却没有显露,但语气已经和缓许多:“大人素来宅心仁厚,对灾民的一片拳拳之心大家都看在眼里。虽没听大人提起,但属下也知道东城的粥棚是您出钱开的吧,近几日施药施粥,花去的银子不下百两吧?”
“我也是想为灾民尽一份力,朝廷的救济粮只是杯水车薪,不至于饿死人,但也吃不饱,本官就想自己贴补点。”王大人低声说。
“大人自己的俸银怕是不够吧,还要令尊贴补些吧。本来倒也没什么,这些钱要给了真正需要的人倒也得了其所,可属下听说前日大人派人施药,第二天就有人去药店卖药材。”
王大人有些不可置信:“哪会有人这么坏了心肝,你从哪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