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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蛮横地拉着他的手使劲一拽,把方文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强迫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文渊,你看着我的眼睛,对还是不对,别的话我都不想听。”
方文渊失神地盯着他,萧可只觉得手心微微出汗,一颗心仿佛被手捏住了一半,是松是紧,吊在那里,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文渊终于垂下眼睑,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萧可终于按捺不住满心的欢喜,在他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的唇色变得绯红。“好,你既然不信,那就陪在我身边,看我这股劲儿什么时候会过去。”
方文渊瞠目结舌:“陛下,你怎么这么霸道!”
“不,不是霸道。”萧可搂着他,将自己的脸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挲,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浅浅的香味,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喜乐安谧,“文渊,我喜欢你,不是一时的新鲜好奇,时间会证明这一切的。”
方文渊挣扎了一下,却抵不过萧可的力气,渐渐地,他心里也自暴自弃起来:算了算了,自己千算万算,也敌不过老天爷的捉弄,反正自己本来也就是他的人,陪在他身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等他腻了再求去也不迟。
两个人静静地搂在一起,整个屋子里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忽然,方文渊想起了什么,不甘心地问:“陛下,你什么时候看出破绽来了?”
萧可在他头顶轻笑:“那天在行宫我们俩一起躺在那块大石头上的时候,你一扭头我就看到了你的耳洞,什么时候打的?我记得以前没有。”
方文渊轻噫了一声,一丝慌乱一闪而过,佯作懊丧地说:“我一直用一缕头发胶着这耳洞,难道那天忽然脱了下来?”
“不只是头发脱了下来,你这疤也有点翘起,再说了我那几天一直摸着你的手和腰,以前所有的疑点都印证了,骨骼纤细,身体柔软,不是个女的是什么!”萧可笑着用手指搓了搓耳畔那浅浅的疤痕,却见旁边的皮肤都红了,那疤痕却纹丝不动。
“咦,今天这疤怎么这么牢?”萧可奇道。
方文渊又羞又恼,拉开了他的手说:“要加点水才行,搓得我好痛。”
萧可哼了一声,把他的脸掰了过来,两个人面对面对视着,良久,萧可郑重地说:“文渊,从今往后,你再也不能骗我了,知道吗?”
方文渊心里一颤,低声说:“陛下,臣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臣骗你的时候,心里……心里也很苦……”
“所以,以后不准再干这样的傻事了,伤人又伤己,有天大的事情,都和我说。”萧可喜滋滋的说。
方文渊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没有说话。
萧可初尝□,缠着方文渊腻了一个下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吃完下午的点心,萧可突发奇想,非得让方文渊画一张两人并肩而立的肖像,还立刻喊人拿来了宣纸和笔墨,兴致勃勃地磨了起来。
方文渊随手涂了几笔,萧可一看,不满意地说:“草水先生的画就这样?文渊你用点心好不好。”
方文渊哭笑不得:“陛下,作画又不是吃东西,想吃就吃了,臣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灵感都没有。”
“这么麻烦,你回去好好静下心来,揣摩揣摩,然后照着我画。”萧可笑着说。
方文渊凝视着萧可,低声说:“陛下的样子,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不用照着。”
萧可顿时心花怒放,指了指自己的脸说:“还喊我陛下,叫我小可。罚你过来亲我一下。”
方文渊脸一红,刚想逃开,却被萧可一把抓住,被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叫了好几声小可。
两个人象以往一样闹了一会儿,方文渊看看天色渐晚,犹豫着说:“小可,我要走了,晚了祖父又要骂我了。”
萧可颇有些不舍,皱着眉头说:“太师就是这点不好,老是拿着宫规说事。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想你走。”
方文渊微笑着说:“那不然你亲自和祖父去说?祖父自然不敢骂你。”
“可他会打你,这不就好像打在我身上一样。”萧可悻悻地说。
方文渊凝视着他,心里一暖,说:“那你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这两天祖父心情也不太好,等文荇的事情一了,我就再来找你,以后永远陪在你身边。”
萧可不由得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安地问:“文渊,文荇的事情,你不介意吧?我答应了太师的要求,固然是因为文荇在宫里的确不快乐,但私心里更是因为我想把和我并坐的那个位置留给你。”他停顿了片刻,深情地看着方文渊,又道,“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一睁开眼就看到你,文渊,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了,你难道是对我下了蛊不成?”
方文渊心里感动,鼓起勇气,主动踮起脚来在萧可的脸上轻轻啄了一下,低声说:“小可,我也是。你等我,我愿意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
这阵子吴潜吴侍郎和吴太傅都是满面春风,一些熟识的官员私下里都开始恭喜不断,说是吴贵妃独宠后宫,不日必将荣登后位。吴潜负责方文荇废后事宜,跑前跑后忙个不停,两日之内就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就等第二天萧可下圣旨,安排收回皇后宝册、宝印,送出皇宫即可。
萧可看着吴潜送上来的奏折,看着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对不起方文荇。大婚后,他曾经也想对方文荇好过,只可惜方文渊在他心里的分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让他无法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因此,吴贵妃和萧淑妃相继进宫后,他的确舒了一口气。
后来,方文荇的行为愈发古怪,整日里呆在长乐殿不肯出门,偶尔见面也是一副贪财、谄媚的模样,惹得萧可愈加避之不及,只是把赏赐源源不断地赐往长乐殿以弥补自己的亏欠。
现在,她马上就要离开皇宫,萧可心里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想了想,吩咐李公公摆驾长乐殿,去和方文荇告别。
长乐殿门外冷冷清清的,萧可心里颇有些伤感,阻止了正要大声唱喏的李公公,悄悄地推开门往里走去。忽然他怔了一下,只听得里面几个宫女嘻嘻哈哈地笑着,来回飞奔着,一点儿都没有被废黜出宫的悲伤,反而洋溢着一股欢乐的气息。
“屏姐姐,我们出去后真的可以自在地走动吗?”
“你这小丫头,小声点说话。”
“屏姐姐,娘娘答应我了,可以让我去读书识字。”
“别叫娘娘了,要叫小姐。”
……
萧可阻止了身后的人,示意他们退到门外,自己则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他认得那个领头的掌事宫女,叫方屏,是方文荇从方府带过来的,一直跟在她身边。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皇后呢?”萧可冷冷地问。
几个在收拾东西的宫女吓了一跳,一看是萧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正想请安,萧可冷冷地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们不许出声。
方屏脸色有些发白,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大声说:“给陛下请安!”
萧可阴鸷地看了她一眼,阴森森地问:“你是在给谁通风报信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方屏眼看着萧可要往里走,情急之下,拽着萧可的衣服说,“陛下,这几日娘娘心里悲伤,只怕言语无状冲撞了陛下,请陛下稍缓些进去,奴婢去劝娘娘出来觐见。”
萧可怒极反笑,一下就扯出了自己的衣服,大步往内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甜蜜吧?甜蜜吧?
可素!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第 22 章
内殿里一阵“乒呤乓啷”的声音,萧可推门一看,只见那只波斯猫“喵喵”叫着在屋子里乱窜,地上一片狼藉,宣纸、墨汁,还有一盘芝麻糕。在这一瞬间,萧可忽然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种可怕的想法悄无声息地钻进了他的脑海里,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屋里乍眼一看没有人,案几上乱七八糟地摆着几支笔,笔尖上的墨汁还没干,显然刚才有人在这里作画,屋角的屏风下隐隐有个衣角,萧可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哑声说:“出来。”
良久,一个人影慢吞吞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上裙子上都是黑黑的墨汁,正是方文荇。她惶然看了萧可一眼,垂下脑袋,行了个礼说:“陛下,你怎么来了。”
萧可勉强挤出一个笑脸,说:“文荇,你躲在那里干什么。”
方文荇拍了拍脸,一脸害怕的样子,顿时脸上也印上了几个黑印子。“刚才小白一下子蹿了出来,把我都吓坏了,屋子里弄得乱七八糟,我都没脸见陛下了。”
萧可踱了几步,走到屏风后,只见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文荇这是在画什么呢?能否让朕见识见识?”萧可淡淡地问。
“臣妾什么都不会画,只是心血来潮而已。”方文荇从地上捡起了几张纸递给了萧可,只见纸上画了些乱七八糟的线条。
萧可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看了几眼说:“这算什么,出宫以后和文渊好好学学,也可打发打发时间。”
方文荇应了一声,忽然,那只波斯猫蹿到了那盘芝麻糕的旁边,喵呜喵呜地叫着,看方文荇没有阻止它的意思,趴在芝麻糕上舔了起来。
萧可凝视着那盘芝麻糕,拢在袖中的手掌紧紧握住,青筋爆起:方文渊生辰时自己莫名变少的冷面和芝麻糕、在景阳殿里撞到方文荇时一闪而过的疑惑、波斯猫的来历、长乐殿众人的反常、方文荇居然会作画……良久,他若无其事地说:“文荇,你明日就要走了,君前失仪的事朕就不计较了,只是你的掌事宫女要好好教教规矩。”
一旁紧跟而来的方屏神色紧张,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说:“陛下,都是奴婢的错,不关娘娘的事,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萧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点头说:“看来你是忠仆,朕很开心。”
“多谢陛下开恩!”方屏叩了两个响头。
萧可调转视线,凝视着方文荇,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笑着说:“文荇,这是朕最后一次见你了,此后但愿你平安喜乐。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朕说的吗?”说完,他屏息看着方文荇。
方文荇有片刻的失神,半晌,她垂首说:“陛下,你多保重身体。”
萧可定定地看着她,点了点头,大步地朝外面走去。
时值夕阳渐渐西落,整片的红霞映得天空瑰丽无比。萧可站在长乐殿前,仰头望着夕阳,只觉得眼内一阵刺痛。他闭上了眼睛,不由得踉跄了几步,一旁的杨名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急声问:“陛下,你怎么了?”
萧可喉咙发哽,半天才喃喃地说:“杨名,为什么人心这样难以预测?为什么一片真心总是被人践踏?为什么这世上总有这么多谎言?”
杨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呐呐地说:“陛下,难道还有谁敢骗你不成?”
萧可茫然四顾,胸口一股浊气憋得他几乎要背过气去。“朕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难道真的会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朕吗?”
杨名心里发怵,也不敢多言,只是跟在萧可后面,随着他缓步往寝宫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寝宫了,远远地,只见吴贵妃站在殿门外来回踱着步,一见萧可回来,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赶了过来,急急地说:“陛下,臣妾正有要事回禀。”
萧可漠然挥挥手说:“朕今天累了,佩箐明日再说。”说着,越过吴贵妃就往里走去。
吴贵妃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叫道:“陛下,是关于皇后娘娘的事情!”
萧可整个身子一僵,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森然问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萧可的眼神如此得凶狠,让吴贵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定了定神,往四处看看,低声说:“陛下,此处人多眼杂,我们去里面说。”
…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萧可和杨名一身夜行衣,隐在景阳殿内。景阳殿是萧可还是太子的时候居住的寝宫,在长乐殿的西北角,掩映在一片绿荫丛中,不是很大,却胜在设计精致。萧可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对这里的每一寸角落都十分熟悉,当初,他和方文渊为了能偷偷溜出宫去,发现了后殿的围墙边上有一个豁口,隐藏在树丛中无人注意;如果从这个豁口出去,绕一个弯,就可以到看守松懈的冷宫。
少年时的萧可和方文渊把那个豁口改扮了一下,挖得大了一些,可以容一人爬出,又在那里放了些伪装,从外表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借此偷偷出宫了好几趟。后来年岁渐长,就渐渐地把那出口忘了。
萧可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