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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可把脸一沉:“歇什么?朕喜欢听,一直不要停。”
萧文急了:“陛下,这都快三更了,该睡了,小人忙碌了一天,又饿又困,再不休息,明天没有精神服侍陛下了。”
萧可冷冷地说:“朕一整个晚上都要听,不然朕就睡不着。”
萧文张大了嘴,呐呐地说:“什么?要读一个晚上?”
“你方才不是说君忧臣劳吗?怎么,念会书你就受不了了?”萧可瞥了他一眼,“朕整夜睡不着的时候,你在哪里?”
萧文呆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问:“陛下,你的头痛之疾莫不是就是这样落下的?”
萧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回答。
萧文再也没有废话,大帐里只回绕着他低低的诵读声,不一会儿,萧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过了一会儿,一旁的红烛爆了一下灯芯,再一会儿,烛火慢慢地熄灭了。
萧文屏息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萧可隐隐的轮廓,慢慢地凑了过去,却见萧可翻了个身,喃喃地嘟囔了一句:“念……不许……停……”
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张嘴居然背起那话本来,如悬河泻水,流畅无比,想来是以前早就不知道读了几遍。四周漆黑一片,他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无所顾忌地往眼前这个君王看去,看着看着,腥咸的泪水渐渐地在脸上肆虐,一滴滴地掉在胸口——终于,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流泪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抵抗不了困意的侵袭,头一点一点地,背诵声渐渐地低了下来,趴在了萧可的床上。迷迷糊糊间,他好像觉得有人把他抱了起来,温柔地擦去了他眼角的泪痕,低低地在他耳边诉说着什么,他努力想听,却什么也听不清,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萧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躺在龙床上,天色已经大亮,他不由得一阵心惊肉跳,四处看看,大帐里空无一人,萧可不在,桌上放着几个肉包子,一碗皮蛋瘦肉粥,还有几碟小菜。他再也不敢去偷吃,只好疾步走到帐外,刚想去厨房找点东西吃,却被一个人拦了下来。
“陛下有令,公子你不得离开大帐半步。”
“我饿了,要去吃早饭。”萧文愕然说,眼前这人他认识,叫杨名,御前一等带刀侍卫。
“早饭已经送来,请在帐里用便是。”杨名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说。
“不对,这于礼不合!”萧文争辩着就想往外走。
只听得“铮”的一声,杨名拔剑出鞘,双眼血红,怒喝道:“好,你要走,就从我的尸首上走出去,反正我数次有负陛下重托,活着也是凭添笑话!”说着,他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萧文吓了一跳,连连摆手说:“杨大人你发那么大火干什么!不出去就不出去,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说着,他只好悻悻地退回了大帐里。既来之,则安之,包子香甜,粥品滑腻,不一会儿,他就把早膳吃了个底朝天,又到书架上随手拿了一本书,靠在软榻上看了起来。
杨名每隔一会儿便走进来瞧瞧,萧文也不以为杵,只是抬起头来朝他笑笑:“杨大人放心,我说不走便不走,杀了我也不走。”
杨名只是充耳不闻,在大帐里走了两圈,仔细查看一番,便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萧文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儿,心里颇为想念萧可,他早就做好了坦然赴死的准备,只是总想着呆在萧可身边能多看他两眼,这样,就算到了阴曹地府,也总还能记得他的音容笑貌。
盼啊盼啊,他站在大帐的窗口,一直盼到日落西山,终于听到了萧可的声音,不由得心里开怀,早早地边挑开帘帐迎了上去,顿时,他颇有些失落,萧可不是一个人,身旁一个男子笑语晏晏,他认识,正是大楚国君以前的书僮楚易。
作者有话要说:杨大人发怒了!文渊你是不是愧疚啦,木事木事,把你家小方屏许配给他好了,嘎嘎嘎
第 48 章
萧可把楚易请进了屋里,笑着说:“行军在外;甚是简陋;楚大人莫要笑话。”
“哪里哪里;大衍物产肥美;各种物件巧夺天工;臣自那年到过大衍后;便一直十分向往;多次和陛下提及两国要多加交流;互通有无。”楚易也笑容满面。
“楚大人此言;倒是和那方文渊的想法不谋而合。”萧可若有所思地说。
“哦?看来方大人真是臣的知音啊;哪日相遇,一定要好好攀谈一番。”楚易笑嘻嘻地说。
“刚才楚大人在中军大帐所言,铿锵有力,真情流露,朕也忍不住感动莫名,大人要是重游大衍,朕一定重礼以待。”萧可说着,瞥了一眼萧文,“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茶!”
萧文愣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手忙脚乱地倒茶。照理说,此时萧可应和这楚易水火不容才是,怎么反而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
楚易看着他,眼里带着几分探究:“陛下用人真是出人意表,这位仆从乍看之下平常无奇,细看几眼却觉得仪神隽秀,臣差点失眼了。”
萧可看了萧文一眼,冷冷地说:“还不快快谢过楚大人谬赞?”
萧文赶紧拱手说:“承蒙大人夸奖,小人惶恐。”
楚易的眉头一皱,眼神顿时亮了起来,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你姓甚名谁,仙乡何处?”
萧文飞快地瞟了萧可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饮着茶,并没有半分不悦的意思,只好答道:“小人贱名,不足挂齿。”
楚易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死死地盯着萧文,忽然拍桌而起,指着萧可大声喝道:“陛下,我敬你是个英雄,所以自请为信使,想要化解两国这场纷争,以免百姓受难,生灵涂炭,却没想到,你居然任意妄为,平白这样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大楚,如今谎言戳穿,你还有何话说?”
萧文吓了一跳,本能地往楚易身前一拦,深怕他对萧可出手,急急地道:“楚大人你何出此言!有话好好说!”
萧可坐在位置上面不改色,只是拿起茶盅饮了一口,淡淡地说:“萧文,你出去暂避片刻。”
萧文一愣,回头惴惴地说:“陛下,此人如此大胆,你小心为上……”话还没说完,却见萧可眉头紧皱,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他只好把话缩了回去,无可奈何地往外走去。
楚易却不干了,上前欲拉住他,嘴里嚷嚷着说:“不许走,留下来把话说清楚!”
萧文深觉莫名其妙,慌不迭地避开他的手,逃一样地走到帐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守在帐外的杨名见他一脸的惊慌,不由得紧张起来,手按在宝剑上,问道:“怎么了?”
大帐里没有声音,萧文心里却还有些七上八下:“杨大人,你看那楚国的使臣,会不会是个武学高手?”
杨名摇摇头:“他脚下虚浮,身形羸弱,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萧文顿时松了一口气,在旁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恨恨地说:“这个楚易,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这一坐,就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见帘帐一掀,萧可和楚易从大帐里走了出来,居然还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楚易向萧可行礼告退,末了还走到萧文跟前,深鞠了一躬道:“适才是在下孟浪了,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看着楚易的背影,萧文惊愕地张大了嘴,不明白此人的态度为何一刻三变。
“傻看着干什么?人家都走远了。”萧可嘲弄的声音响了起来,“过来,朕身上黏滑,来伺候朕沐浴。”
“沐浴?”萧文惊叫起来,那声音上扬十分刺耳。
萧可皱了一下眉头,定定地看着他,良久,嘴角浮起一抹微笑:“是了,光伺候沐浴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朕的沐浴水就由你提来装满吧。”
萧可沐浴的木桶很大,看起来足足可以容纳三个人,萧文拎着一小桶水吃力地往里倒进去,水花四溅,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他急忙摸了摸脸,还好,没有溅湿,然后又愁眉苦脸地往里看了看——水才不到一半。
一旁的萧可坐在桌边,一边用膳,一边看着他忙碌,看起来心情十分愉快。“萧文,你可要快点,不然水凉了,你又要重新提过。”他慢条斯理地说。
萧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走到帐外,杨名早就帮他拎了一大桶水等在门口,看着他的样子,只是摇头叹息:“幸亏现在是夏末,不然只怕陛下要被你冻死了。”
萧文忽然精神抖擞,喃喃地说:“不就拎点水嘛,你们都瞧不起我!”说着,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把那小桶一扔,颤颤巍巍地拎起了那一大桶水,半拖半拉地挪进了帐内。
站在这浴桶前,萧文一运气,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把这桶水往上抬一抬,刚抬起了几寸,却觉得后力不济,眼看着这木桶就要砸下来到他的脚上,顿时,萧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在桶下一使劲,那水轻轻松松地就倒在了浴桶里。
萧文呆了呆,呐呐地说:“多谢陛下相助。”
萧可看起来有些尴尬,重新回到桌前坐好,沉着脸冷冷地说:“朕只是怕水凉了,误了朕沐浴的时刻。”
萧文心一横,心想:十有八九萧可已经认出她来了,反正左右是要死了,死了也要做个饱死鬼。一想到这里,他凑到萧可面前,腆着脸说:“陛下,小人没力气了,腹中饥饿,让小人吃点东西再干活吧。”
萧可扫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对面:“坐下来,朕赏你口酒喝。”
萧文心里高兴,立刻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盅酒:“陛下你少喝点,臣帮你都喝了吧。”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一股甘甜直冲入喉中。
“好酒!”萧文赞道,举筷夹菜放进自己的嘴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这酒是萧可特意让杨名去东涌府最有名的八仙酒坊买的,镇坊之宝二十年陈的竹叶青,色泽金黄透亮,柔和爽口,只是后劲绵长,酒量一般的人饮个几杯就醉了。
萧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自饮自斟,飞快地吃了点东西垫了垫肚子,不一会儿,他算计着萧文的酒量差不多了,边把酒壶拿了开来,皱眉说:“好了,别光喝酒,吃点东西吧。”
萧文眼神微微迷离,笑了笑说:“陛下,你以后要少皱眉头,不然你的臣子都被你吓死了。”
“是吗?朕看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萧可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萧文摆了摆手,笑意盎然:“那怎么一样,我不一样的,我们从小的情分,就算你想杀了我,那也是不一样的。”
萧可咬了咬牙,真恨不得一掌劈在他的后颈,让他从此以后都乖乖地听话。
萧文胡乱吃了点菜,渐渐地,酒意上涌,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小可,每天不要太过勤于政务,要劳逸结合,太上皇的话也不能全听,累出病来可怎么办?还有,我早就想和你说了,后宫里的妃子,也不要太多了,太费神,也不要耽误人家女子的青春,挑几个自己喜欢的就好了。我家里人,你要是实在看不过眼,罢黜就罢黜了吧,祖父早就想告老还乡,小叔原本就是喜欢经商胜过当官。”
说着说着,他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萧可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把我们方府抄家灭门的,对不对?”
萧可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恨恨地盯着他,喃喃地说:“原来你就是吃准了我不能拿你怎么办。”
“小可,都是我不好,我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结果什么都没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萧文的眼里涌出泪来,滴落在萧可的手上,滚烫滚烫的,“你杀了我,你会不会伤心?不,你还是别伤心了,我在阴曹地府看着会难过的,不对,小可,你要是不伤心我也会难过,这可怎么办啊……”
他喃喃地自语着,手颤颤地伸了出去,想去摸萧可的脸。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傻呵呵地笑了笑:“这样吧小可,你偶尔伤心一下,就当念在我陪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每年我的忌日,你不许去找别的嫔妃,到我的坟前,来撒一杯酒……不对,我真傻,你都要杀我了,当然不可能再来看我……”
说着,他伤心地捂住了脸,踉跄了一步,差点摔倒在萧可的怀里。
萧可的脸色铁青,只觉得头顶气得冒烟:这个傻女人!一口一个死字,她是从哪里看出来朕要杀她了!朕要是想杀她,还用得着在这里和她费这功夫!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小可,你要检讨一下自己啊,你瞧瞧,你害得文渊多伤心啊~~
第 49 章
眼前的人醉态可掬,一点儿都没意识到萧可已经七窍生烟;刚刚下肚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