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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注定是要过来为皇后做陪衬的。
陶蓉蓉一边走神,一边想到陶永安选中的那个人选,觉得那个人实在是最合适不过。只是陶蓉蓉也有一点疑问,陶永安是怎么说动那一家人,将女儿送入宫中的。
秀女中有观察力敏锐的,这个时侯就察觉了陶蓉蓉的走神。只是陶蓉蓉对她们并不亲近,这个时侯也很难猜出陶蓉蓉在想什么。
况且听到陶蓉蓉轻描淡写地说出秦王叛乱这种大事之后,好几个人都心中各自嘀咕,场上气氛一时之间格外沉默。
一顿沉默的午饭吃完,陶蓉蓉这才有机会问起那两个秀女的详细情形。秋萍将之前过来报信的人叫了进来,细细地说了,陶蓉蓉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秀女发现的地方虽说是在通往陶永安居所的方向,可地方却很偏僻,平日里少有人去。
“两个人的尸身都被沉在池塘底下,衣衫散乱,想必……”那内侍这样含糊地提了一句,转而说起是如何发现的。“那草地上花木上有被拖着走的痕迹,只是路程并不长,想来前面那段路,那两位都是自己行动过去的。”
陶蓉蓉听他说得不耐,又听秋萍说陶永安那边还没有结束,于是抬手道:“带我过去。”
内侍犹豫了一下,低头应是。
秋萍在一旁劝:“殿下,那地方想来不堪入目,您又何必亲身而去。”
陶蓉蓉抬眼凝视她,她立刻安静了下来。陶蓉蓉这才道:“本宫说要去,你照做就是了。”秋萍应是,耳尖微微地红。
一路走过去,陶蓉蓉只觉得宫中今日似乎格外忙碌,处处都可以见到正在忙个不停的宫女内侍们。只是见他们神色之间略带仓惶,陶蓉蓉就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还是让他们有些不安的。
不过,以后就不会了。陶蓉蓉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地方。
两个人的尸身已经被搬到旁的地方去了,陶蓉蓉很快就看到了那条清晰的被拖着走的路线,从青石路上离开,钻过花木到了池塘边上的亭子里。
首饰衣衫散落在地,还没有人去收拾。
她看了一眼那边忙着收拾的人,那边已经有人过来了。
“见过公主殿下。”过来行礼的是一位年岁并不小的妇人,穿着最简单的宫装,手腕上指甲上干干净净,头上也只有一只头花点缀在乌压压的发鬓上。只是她的笑容很是和煦温暖,纵然是打扮简单,周身的气度显出来,很是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就连陶蓉蓉见到她,第一时间也生出了好感来。
“以前似乎不曾见过你?”她平静地问,脸上带了一点儿笑。
那妇人含笑道:“臣前些日子才被命为宫中女史,并不曾有幸拜见公主殿下。”见陶蓉蓉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髻上,她含笑道:“臣昔年因为一些事而自梳,如今入了宫,也习惯做妇人打扮。”
陶蓉蓉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问了她的姓名。
那妇人温和道:“宫中婢子,身份已成往事。如今陛下称臣青女史,公主殿下也这样称呼臣可好?”
“青女史?”陶蓉蓉挑了挑眉,对她的好奇不减反增,“也好。这里是你在处理吗?那两个人……”
“事情已经调查清楚,”青女史含笑道:“公主殿下若是想知道,臣立刻就去将资料人证物证都取过来。”她的目光看过来,那种温和让陶蓉蓉根本生不出反对的心思来。
“不必了,”陶蓉蓉摇头道:“只是过来问一问,既然如今已经解决,那就不必了。”她的视线从青女史身上移开,显得心不在焉:“宫中事务,我不适宜插手太多。”
青女史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陶蓉蓉已经让人起轿离开,也就将那话吞了回去。等到人走了之后,她凝视着陶蓉蓉离开的方向,眼中的笑意分外温柔。
陶蓉蓉这个时侯,也在想着这位青女史。她总觉得,这位青女史看上去有几分奇特的眼熟,这种眼熟让她心中生不起坏感来。
只是,陶蓉蓉在脑海中想了又想,也想不出这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
回到宫室中,陶蓉蓉坐下喝了一杯茶,陶永安就过来了。
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身后却跟了两个人。其中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青衣,举手投足之间显得仙风道骨;另一人看上去倒是年轻许多,一身半新不旧的锦衣,看上去与任何一个富家翁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一双眼睛精光闪闪,显出他并不如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
陶蓉蓉有些惊愕地看着陶永安带着人直接走了进来,见到她在这里,也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只是对她点头一笑。
那两人只是简单地对着陶蓉蓉行了一礼,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方才转了回去。
“两位请坐。”陶永安将人请着坐下,陶蓉蓉有些犹豫着要不要离开,陶永安却笑了起来:“蓉蓉一同坐吧。”
他的神色很是愉快,陶蓉蓉有些好奇又不解地坐了下来,不明白陶永安将这两人带过来是什么意思。
正皱眉苦思着,她忽地听陶永安道:“这两位,便是母亲的亲人了。”
☆、第三十八章
陶蓉蓉大吃了一惊;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那两人。
这两个人;是母亲的亲人?因为之前从未有一星半点儿的暗示;陶蓉蓉几乎要被这个消息惊得呆住了。陶永安看她狐疑而警惕的视线就知道她心中的怀疑;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那两人,轻声道:“蓉蓉;这位是母亲的父亲,这位是她的兄弟。”
停了一停,他说:“从血缘上来说;我们应该是叫外祖和舅舅的。”
陶蓉蓉看着那两人。
那两人的表情有些尴尬,可对上她的时候;却并不是不期待的。只是陶蓉蓉的视线从两人的身上扫过,最后对上两人的视线,又偏开了去。
“皇兄;”她刻意地这样叫着,只看陶永安,“母亲已经去了那么久,你又何必再给她找什么不着四六的亲戚过来,平白无故让母亲伤心。”
陶永安轻笑了起来,很是宽容的样子:“看起来,妹妹还没办法接受你们。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那两人并不沮丧,只是点头应下。陶蓉蓉不想在这样的气氛中待下去,有些迟疑地想提出离开。
陶永安却叫住了她:“蓉蓉,你也留下来听一听。这件事,倒是还要你的帮忙。”
陶蓉蓉惊愕,看到陶永安严肃起来的表情,立刻答应下来。对她来说,现在还没有什么,比陶永安的拜托更重要。
那两个人,陶蓉蓉很快就知道年岁大的那个叫做陶子师,年岁小的叫做陶祁,两人都曾是前朝的官员。
陶蓉蓉一面听着两人与陶永安说话,一面分心去想着这两个名字,脸色慢慢地就变得不善起来。这两个名字,前朝时都是显赫一时的名字,只是临乱之时却及时隐退,陶家不曾受半点儿折损。
如今,居然又要出山了吗?
不过,这些都不能让陶蓉蓉觉得不快,让她觉得不快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这两人真的是自己的外祖与舅舅,那当初母亲在市井之间挣扎的时候,两人又在什么地方?如果两人但凡出手帮助一丝,陶艳娥又怎么会沦落到去给别人做外室?
是的,她已经相信,这两个人就是自己的外祖与舅舅。可就是这样,就越发显得不能原谅起来。
深吸一口气将心头激昂的情绪压制下去,陶蓉蓉凝神听着两人与陶永安的交谈,倒是明白了一件事——陶永安的皇后,居然是这两人帮忙说服那一家的。
作为陶永安唯一的妹妹,就算陶蓉蓉对朝堂没有什么天赋,可也明白,天下若有什么不用刀可以杀人,那边是清流的笔杆子。
可陶永安夺天下的过程在清流们眼中并不那么名正言顺,所以陶永安不得不倚重前朝留下来的文臣——因为他手下能带兵打仗的人多,可能治理国家的人少。这也造成朝堂之上,陶永安根本就做不到一言九鼎。
反对他的人,有着自己小心思的人,委实不算少。
可是,陶永安定下来的皇后,却是天下清流之首高家的女儿。
如果这样的人都会向皇帝投诚,那么,收服清流指日可待。
陶蓉蓉怎么都没想过,陶家会这样帮忙。没错,陶家也是文臣之家,可想要让高家答应将女儿嫁进宫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高家不需要皇室来给他们增添光彩,可后宫,却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地方。
大概是陶蓉蓉的视线太过灼灼,在陶子师与陶永安交谈的时候,陶祁的略微转了转视线,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蓉蓉……”
他已经不年轻了,周身的气度也可以看出,平时的他并不是一个和蔼的人。可是,这一刻,对上陶蓉蓉的时候,他的目光却显得很温柔。
那是一种,属于长辈的,无条件的纵容的目光。
陶蓉蓉和他的视线对上,若无其事地往旁边看了过去,根本就不太想和他说话。陶祁无奈地看向旁的地方,对自己这个外甥女的固执有了初步的了解。
很多东西,果然是看资料看不出来的。
陶蓉蓉虽然不去看陶祁,可却还记得陶祁当时的眼神,心底的不安与委屈夹杂着警惕迅速地席卷了全身。这样的情绪中,她居然迅速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面去,在陶永安停下来的间隙中,忽地脱口而出:“青女史也是陶家人吗?”
陶永安很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后停止了谈话,回答了这个问题:“是,她是母亲的妹妹。”
陶蓉蓉也是一怔。
陶艳娥的样子她还是记得的,如今想来,确实与青女史有几分相似。可是,对陶蓉蓉来说,这却是让她几乎难以忍受的。
她的视线从陶子师与陶祁两人身上划过,那种冷厉的感觉让两人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决定回去之后仔细想想,升平公主到底为什么对陶家抱有这么重的敌意。他们可不会以为,紧紧是初次见面,陶蓉蓉就对自己两人这么看不顺眼。
陶永安似乎也察觉了陶蓉蓉对两人不善的情绪,干脆地与两人说完话,就将两人送走,随后才担忧而关切地看向陶蓉蓉:“蓉蓉,你的情绪非常不对。”
陶蓉蓉此时已经平静许多,垂下眼帘,捏着手帕道:“没什么事,哥哥。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你会那么信任陶家?”
“哥哥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陶家肯帮一点儿忙,母亲就不会落为外室,也不会做了他人妾,更不会早早地去了?”
“那样也就没有你。”陶永安说,“蓉蓉,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是吗?”陶蓉蓉激动起来,“陶子师,陶祁,这两个名字我还是听说过的。陶子师可是当年的太子太傅,文名天下皆知。陶祁也是六部重臣,当初深得前朝皇帝信任。这样的陶家,只要想做,怎么会做不到?”
陶永安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在对上同样有权势的人时。”停了一停,陶永安叹了一声:“况且,当年的情况,怪不得陶家。是娘亲一意孤行,非要自己一个人撑下去的。”
陶蓉蓉固执地看着他,似乎不相信。
陶永安这个时侯只能叹息,仿佛之前叛乱成功被剿灭的喜悦都消失了一样:“蓉蓉,你比朕小很多。很多事,朕知道,可你不知道。”
他这样说着,仔细看去,陶蓉蓉的眼中却已经闪动着晶莹泪光。她居然哭了起来。
陶永安这下子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从他离开家之后,他已经多年不曾见过陶蓉蓉的泪水。不,在离家之前,陶蓉蓉就已经很少会哭了。
所以这个时侯,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陶蓉蓉却放肆地接着这份委屈,将自己多年来心中为母亲抱不平的心情吐了个干干净净。她说着自己小时候陶艳娥做外宅时的事,也说着陶艳娥在林家时候的事,更说着陶艳娥临死的时候:“可是那个时侯,又有谁在她身边!我守在边上,一个人都找不到来帮我。”
陶永安一时之间很是心酸。
陶艳娥的死,也是他心底迈不过去的坎。同样是母亲的孩子,陶蓉蓉是个眷恋母亲的,他又怎么会不想念她。可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回去。
如果自己不回去,母亲与妹妹在林家过得名正言顺;自己回去了,她们就会变得更加尴尬起来。
当初离开之后第一次重回京城,他也是守在林家的宅子外面等了许久想等一个巧遇,可是一直到他不得不离开,都没有机会再见面。
一直到与妹妹再相遇,听到母亲的死讯……陶永安忽地酸了鼻子。
“以后,都不会有这样的事了。”陶永安忽地说,“以后,朕必定会护你周全。”
他对陶蓉蓉这样说,坚定地:“以大庆皇帝的名义。”
陶蓉蓉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着他,眼泪又一次落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