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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上众人都有些怪异的看着主位上显然十分和睦的夫妻俩,定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了十个西陵美女定王妃居然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模样,甚至看起来比刚才还要开心了真是怎么回事?看着也不像是装的强作欢颜啊?
所有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突然城楼下传来一声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所有人皆是一愣,大多数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这大晚上,传什么圣旨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现在这时候城门应该早就关了吧?而且这大楚皇帝也忒奇怪了一些,要为定王世子庆贺事先连人影都没看到,这会儿宴会都进行到一半了才出来吓人。不少人都将目光转向了墨景黎,却见墨景黎也同样剑眉深锁一脸茫然显然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叶璃与墨修尧却是神色从容不便,墨修尧唇边的笑意更深目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坐在台下的徐鸿羽和徐清尘一眼,徐鸿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徐清尘淡然微笑一派霁月风光。
不多时,传旨的人已经走上了城楼。为首一人穿着朝廷正二品的朝服,正是当朝礼部尚书。跟在他身后的几个也都是礼部官员,还有几名御前侍卫跟随,一派庄重肃然的模样。礼部尚书双手捧起圣旨,高举至头顶朗声道:“圣旨到!墨修尧接旨!”众人当场一片哗然,这不是来给定王世子庆贺满月的,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啊。
墨景黎带着叶璃等人起身跪地接旨,虽然他对自己这个皇帝哥哥也不怎么感冒,但是现在他还是大楚的黎王,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至于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墨家军的将领和官员只当没听见,该喝酒的喝酒该聊天的聊天。所谓圣旨在西北连张草纸都不如。至于西陵北戎各国的使臣,更是一副看戏的模样。坐在主位上的墨修尧显然也没有起身接旨的意思,如此一来倒成了全场只有墨景黎等人跪地的局面,墨景黎心中暗怒也忍不住在心中骂自己这个皇兄多事。
显然传旨的礼部尚书也没料到会是这样局面,看着高踞台上懒洋洋的斜靠在椅子里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墨修尧,礼部尚书沉声道:“墨修尧接旨!”
“念。”墨修尧淡淡道。礼部尚书皱眉,正想要开口说话,只听墨修尧坐起身来盯着他倒:“要么念你手里的东西,要么拿着你手里的东西滚出汝阳城。本王今晚心情好,不要尔等的狗命。”
“放肆!”礼部尚书顿时气红了脸,指着墨修尧半晌说不出话来。墨修尧早被皇帝下旨革去了爵位却还敢如此嚣张,分明是完全不将朝廷和皇上放在眼里,“黎王殿下!”礼部尚书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没有本钱和墨修尧对抗,只得看向跪在一边的墨景黎。墨景黎脸色阴沉,只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这个皇兄给丢光了。站起身来冷冷的看了礼部尚书一眼道:“没听见么?还不传旨真想被丢出去?”
礼部尚书脸色扭曲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下了这口气。毕竟皇上派他来就是要传达这份旨意的,如果还没宣读就被扔了出去,那么回到京城他也绝对讨不了好。深吸了一口气,礼部尚书展开明黄的绢帛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庶人墨修尧胆大妄为拥兵自重,自封王爵谋逆犯上。云州徐氏,勾结逆党,阴谋乱国其罪当诛。墨修尧夺其国姓,贬为贱民。云州徐氏满门抄斩。钦此!”
整个城楼上一片寂静,就连城楼下不远的街道上百姓小贩的叫卖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都不由得拿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举着圣旨的礼部尚书,那玩意儿有什么用?墨修尧是你说想贬为什么就贬为什么的么?就算你墨景祈写一千道圣旨把墨修尧打入尘埃,人家照样在西北高高在上傲视王侯。徐家是你说满门抄斩就能斩的么?你倒是先斩一个徐家的人来看看啊?只看坐在前面那一排的徐家的人就知道大楚皇帝这圣旨有多么的不靠谱了。
墨景祈当然知道这圣旨没用,所以今天他派人来并不是真的要斩了徐家满门,也不是真的想要对墨修尧怎么样的。他就是想要墨修尧当着天下豪杰和权贵的面丢脸而已。
“哈哈……”主位上突然发出一阵清朗的笑声。墨修尧靠在椅子里似乎听到什么十分好笑的东西笑的整个人都倒进了椅子里。好容易笑完了,墨修尧才靠着叶璃的肩膀坐起来,俯视着下面强作镇定的礼部尚书挑眉道:“夺其国姓?墨景祈那白痴是不是忘了,本王的姓氏可不是他赐的。只不过是不巧和他有同一个先祖而已。”
“你放肆!居然敢对皇上如此不敬!”礼部尚书虽然怒斥,脸上却也有几分尴尬之色。大楚立国以孝道为先,先祖姓氏除了立了极大的功劳赐予国姓以外,是任何人都不能更改的,包括皇帝。就算真的犯了满门抄斩诛九族的大罪也不能随意更改犯人的姓氏。何况,墨修尧本来就姓墨,并不是皇帝赐予的姓氏。另外,虽然两家同出一源,但是自太祖开过之后就各立祠庙,墨修尧和墨景祈同姓却已经不算同祝。墨景祈有权利可以将京城的诸多王爷宗亲们逐出宗族,却也管不到墨修尧的头上去。但是再如何尴尬却也不能容忍墨修尧当众辱骂皇帝是白痴的。
墨修尧淡淡挑眉,丝毫不见怒发冲冠的礼部尚书放在眼里。能被墨景祈派到西北来送死的显然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八成是刚上任的礼部尚书吧?
墨修尧不跟他计较,下面墨家军的将领们可忍不了。纷纷开口怒骂起来,军营里出来的大老爷们自然也没有朝堂上那些学士风流骂个人都要之乎者也的文雅,什么粗话脏话都敢出口,只怕墨景祈这辈子被骂的都没有今晚一晚上都。墨修尧悠闲地欣赏着将士们的叫骂也没有约束的意思。反正礼受了墨小宝的满月宴就算办完了。剩下的都是娱乐的时间。
底下,雷腾风坐在镇南王身边皱了皱眉,低声问道:“父王,你看定王这是什么意思?”墨景祈这样闹传了出去墨修尧的面子肯定不好看。如果墨修尧想要阻止这件事那些个传旨的官员根本就进不来。现在看墨修尧的摸样不但不打算阻止还隐隐有放纵和火上浇油之嫌。这让雷腾风有些想不明白这墨修尧到底想要干什么了。
镇南王微微眯眼,扫了一眼主位上面带微笑眼眸中却流露出点点寒意的墨修尧。再将目光落到叶璃身上,叶璃安静的坐在墨修尧身边眸光淡淡的看着眼前的闹剧,似乎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镇南王当然知道,叶璃并不是一个没有脾气的女子。事实上只是她很少发脾气,但是一旦真正动怒起来,别说女子,这世间大多数男子也承受不起。而座下的徐家众人似乎也相当平静,就连脾气最大的徐家三公子和五公子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喝酒,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沉吟了一下,镇南王心中一跳沉声道:“只怕…墨修尧要和大楚真正的撕破脸了。”这对于西陵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虽然西陵甚至北戎南诏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想要离间大楚皇室和定王府之间的关系。但是却绝对不希望这两者之间真正的撕破了脸的。如果说定王府和墨家军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剑,那么大楚就是一个已经有些锈迹斑斑的剑鞘。但是它却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遏制住定王府和墨家军的行动,让被这把剑的锋芒逼得无处可退的人们能够有喘息的余地和反击的机会。就像当年的墨修尧率军平南,如果不是被朝廷牵制,如今只怕南诏国就算没有国破家亡只怕也已经名存实亡了。而一旦墨家军真正的脱离了大楚的掌控,那就像是一柄无鞘的宝剑,当它想要挥向某一处的时候,必定会带来无可避免的毁灭和血腥,并且无人能阻。
雷腾风一怔,他身为西陵镇南王世子自然也能够想明白这其中关键。只是他不明白墨修尧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和大楚决裂,之前墨家军挣扎沙场却被墨景祈在背后捅刀子的时候墨修尧没有发作,叶璃坠崖之后墨修尧虽然杀了七千将士占了西北地方却也没有真正的发作。就连墨景祈下旨剥夺他的王位之时他都没有理会,但是今天…看着眼前的阵势,雷腾风明白墨修尧只怕是不打算继续忍耐了。是因为徐家么?看着对面坐的神色平静的徐家众人。从白发苍苍的清云先生到年纪最有的徐家五公子,各个都是气质不凡人中俊杰。但是如果说墨修尧是为了他们才正式和墨景祈翻脸的也说不过去,毕竟徐家人到西北已经有不少日子了。
镇南王冷笑一声,淡淡道:“墨修尧说的没错,墨景祈当真是个白痴,他中了墨修尧的计了。墨修尧等的就是他当先发难!”以墨家军的傲气,被墨景祈这样羞辱若是不发难那才是不对劲。
一片喧闹叫骂声中,墨修尧平静的抬手,底下墨家军将士的叫骂声顿时定了下来。所有人都望着慢慢从位置上站起来的墨修尧还有跟着他一起起身的叶璃。这两个人并肩而立高高在上,让人突然生出一种仰望的感觉。墨修尧带着冷淡的笑意看着已经气得脸色发青的礼部尚书,然后目光从墨景黎的身上扫过。墨景黎突然心中一紧,紧紧的盯着墨修尧,背在身后的手也悄悄的握紧了。墨修尧,你到底想干什么?
只听墨修尧道:“墨景祈想要说的本王挺清楚了,刚好今天所有人都在这里,本王也有一些话要说。你听完了就给本王一个字不漏的带回去给墨景祈吧。”
身后卓靖捧着一卷明黄的绢帛走了上来,墨修尧随手接过看了看,连打来都没有就往下随手一抛道:“凤三,念!”
原本还在与张起澜喝酒的凤三平地跃起,绝艳的红衣在空中翻了个身宛如一朵红云飘落在大殿中央,手中抓着的真是那明黄色的绢帛。
“墨景祈昏庸无道,构陷忠良。身为帝王不思社稷安定,先有勾连敌国设计先定王墨修文致使先王猝死边关,数万墨家军无辜葬身。后又勾结敌国欲致墨家军与本王于死地。大楚皇室,与墨家军先有杀父弑兄之仇,后有陷害诬蔑之恨。墨家军世代效忠大楚百死不回,今受此羞辱遭此恨事令先人蒙羞英魂难安。至此,以飞鸿关为界,墨家军与大楚划界而治,恩断义绝!”凤之遥念出着绢帛上的自己的似乎是夹带着内力的。不说本就一片宁静的城楼上,就是远处喧闹的街道上也瞬间变得一片宁静。凤之遥清朗沉重的声音顿时几乎响遍了大半个汝阳城。
“大楚皇室杀我父兄,辱我英烈。本王与大楚皇室至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最后墨修尧的声音在整个汝阳城上空回荡。城楼上,墨家军将士起身高呼王爷英明。一边墨景黎眼神复杂难辨,那原本还脸色铁青的礼部尚书此时却是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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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祭 216。西北璃城
216。西北璃城
“大楚皇室杀我父兄,辱我英烈。本王与大楚皇室至此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墨修尧决绝的声音昭示着从此守护大楚一百多年的墨家军铁骑从此与大楚再无关联。大楚西北虽然有墨家军为屏障阻挡了西陵的步伐,但是南诏和北戎边境却再也看不到百年来那永不退却的黑色身影。墨家军守护了大楚一百年,终于在此夜真正的宣告终止。没有人能够说什么,甚至连墨景黎和大楚官员的斥责都没有。整个城楼上一片宁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仰望着主位上那一对并肩携手而立的年轻男女。所有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同一个声音:这个乱世,真的来临了。
之后的宴会就是惯常的丝竹歌舞,但是在场的人却是谁也没有将心思放在场中的妖娆舞姬,动人乐曲之中。几乎是墨修尧和叶璃一退场,所有人宾客就都跟着退了。回去商议对此要紧,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再品美酒赏歌舞了。
次日一早,头天晚上定王在城楼上的宣告就迅速的被各方人士以各种渠道送向了四面八方。但是震惊归震惊,西陵北戎南诏大楚的使臣谁也没有在第二天早晨告辞离去。定王府里,议事的大堂里一大早就挤满了人。其中有不少人还眼圈发黑一看就是没睡好觉的。墨修尧与叶璃并肩走入大堂,众人连忙起身行礼,“见过王爷,王妃。”两人落座,墨修尧淡然笑道:“免礼,大家都随意坐吧。张将军,还有凤三,这是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凤之遥翻了个白眼,昨晚别以为只有四国的使者和普通百姓被他们王爷吓到了。真正收到惊喜的是他凤三好不好?事先王爷根本就没有半点通知,等到他接到绢帛打开的时候若不是有极大的定力,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