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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拉起郑学达,叮嘱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一旦有风吹草动,立即先撤出来,只要人没事,以后总还有机会。‘郑学达感动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耳听脚步声去远,玄天教主转问刘军师:“军师,说说你的看法?‘刘军师道:”如果要想保住郑坛主不被揭穿,只有把方幼麟亮给朱高炽,这样一来,幼麟担的风险可就大了,稍不小心,即有性命危险。
无论郑学达还是方幼麟,都是教内难得的人才,尤其是他们皆与朱棣有毁家灭族之仇,对主公您却忠心耿耿,生死相随。所以学生考虑,不如把郑坛主调回总坛,把西北分坛交给副坛主费严法打点,这样不仅可保全郑学达,还可让朱高炽疑神疑鬼。‘玄天教主道:“好,此事就照军师说的办。另外就是在有关张小子的事,你有甚么好办法没有?’刘军师:”这事学生已想了很久,可总没理出个头绪来。
此人与朱棣有恩无仇,名利美色皆难打动,上有朱棣为其撑腰,自有绝世才华武功立身,下有中原各派拥戴,是伪朝中除高炽、高煦以外的第三实权人物,论实力,前两者合起来也不足与之抗衡。买通难,杀之更难,唯一的办法只有朱棣逼走他,可以朱棣的精明,又岂会做出自毁长城的傻事来?‘玄天教主冷笑道:“朱棣不会,我的那两位堂兄弟却会,为争南京布政使之职,十年前朱高炽就曾派人算计过张小子的全家;为争统军之权,去年朱高煦也曾派人袭入张府。为争九五大位,两个家伙无不用其极,甚么卑鄙的事都干得出来,这次西北战事,多半由他们两个促成,否则外藩怎敢如此大胆妄为?’刘军师大为不解:”这怎么会?‘玄天教主苦笑道:“又怎么不会?我也是昨天才得到密报,高炽为获监国之权而暗唆瓦剌起兵,以便调朱棣离京,他好在后大权独揽,安插亲信,清除异已:高煦为领西北兵权,暗唆鞑靼和亦力巴里犯边,藉机争取朱棣好感,结纳各镇将领。两人不谋而合,各怀鬼胎,朱棣被困小孤山就是高炽的手下代外藩定计布局,以便他能就此直接登上大宝之位:高煦事先已侦知太子之谋,将计就计故意拖延不救,也想等朱棣死后再行揭破,他好统西北重兵回师北京,向高炽大举问罪。’刘军师骇然变色,道:”老天,若朱棣战死小孤山,朱高煦统兵回师北京,西北一带岂不尽落外藩之手?如果双方在北京城下形成对峙之局,外藩以新胜之师,长驱直入,内乱加上外患,大明江山岂不危哉?
天下百姓岂不又沦水火之中?‘玄天教主愤然道:“哼,他们只知争权夺利,哪管大明江山社稷?
哪管天下百姓的饥苦生死?没有大明江山,又哪会有大明皇位?没有天下百姓,又哪会有九五天子?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被他们两个占全了,想到太祖打出的江山将来要是落在他们两个的手中,我的心比被刀扎还要难受百倍……‘’主公……‘刘军师见他过于激动,从旁提醒。
玄天教主闻声知意,降低声音感叹道:“好,好,不说了,要说的话,全怪我自己。当初要不是太心急,把人逼得太狠,把事做得太绝,又怎会有今天?‘刘军师小心地问:”主公,难道咱们当初错了?
‘玄天教主道:“此事我想了近二十年,得出的结论是说错没错,说没错又有错。’刘军师不解:”这……‘玄天教主道:“说错没错,是因为咱们当初力主变革,启用新人,罢免昏愦,撤藩废王,把权力收回朝庭中央,压制豪门巨阀,扶持农商的立意一点没错。小至一家,大至─国。新主继位,都会启用新人,都必然有一个权力和利益回收并重新分配的过程,只有如此,才能有所作为,才能统驭部众。所以有此,皆因驭人之道,驱之在权,动之在利,无权不能驱之,无利不能动之,如果无权无利,新主即无以驭人,无以固己之位。
说没错又有错,是因为立意虽对,但实现立意的策略和步骤却错了,错在急于求成操之过急,错在不分缓急,齐抓并举,错在不近人情,不留余地。朝中老臣们当初所以冒死跟随太祖打江山,无外是为了权和利,太祖也曾大加封赏,做为回报,他们对太祖感恩戴德,权利虽分,却仍令行禁止。老臣权得利获,沉溺于享受安逸,进取之心随之而弱,虽然其中为天下忧者渐少,却皆与朝庭权系利缠,为国家社稷的柱石。待我接掌朝政,不仅无权无利可分,而且反要从他们的手中集权收利,自然要遭彼反对,强而行之,结果就是众叛亲离,逊位去国。
老臣们所以叛我而转投朱棣,为的是要保住手中即得的权和利,可朱棣登基后,还是要从他们手中集权收利,还是要启用一批新人,可他的策略却比我高明。他所启用的新人多为朝中老臣之后,先让这些人从自己的父祖手中接权接利,然后再从中择能肘贤,并以朱姓诸王统领监督。诸王有利无权,责在监督,群臣有权无利,卖在靖位,如此权利两分,彼此猜忌难以合流,即使有人想反。亦因势单力寡,难以成事。
朱棣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项,就是我那两位不成气的堂兄弟,无论他们两个谁继位,另一个都不会安份,到时我都可坐收渔人之利。‘玄天教主的这一番话,确实把自己失败的原因分析得十分透彻,只是老天是否会给他坐收渔利的机会呢?
刘军师道:“主公,咱们如果把高炽和高煦兄弟先后计算张家的事透露给张小子,是否可促使他早些归隐?‘玄天教主道:”此事先不忙,一来朱棣气数未尽,二来外藩之乱尚未平息,三来咱们的准备还没就绪,四来还得多找些证据,所以还得等等。一旦准备就绪,证据确凿,到时不怕张小子不退!’刘军师道:“找证据的事,我想不会太难,实在不行,只要咱们把消息透露出去,高炽和高煦必然沉不住气,十有八九会抢先下手,再次算计张家。除非他们能连张小子一起算计了,否则不用咱们出头,张小子也能查出些根柢来,凭他的高傲个性,那两兄弟绝对讨不到好。
玄天教主赞道:“好计策,到时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也可省些劲。‘两人随后又商量了一些教务,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两人离开约有一刻,一道黑影从房顶冲霄直上二十丈,随即又平移出五十多丈,这才在一条小巷降落。此人所展现的轻功已接近凌虚蹈空。
黑影落地辨认了一下方位,两个起落,已现身在一座小四合院内,轻咳一声,推门走进了仍有灯光的西厢房。房内靠里是土炕,一张小炕桌旁两边分别坐着星魂老祖的老妻梅晓芳和星字文媚的父亲宇文仇唐,走进来的却是星魂老祖本人。
看见老祖进来,梅晓芳和字文仇唐起身迎接。
看到宇文仇唐,星魂老祖诧然间道:“仇儿,你怎么跑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宇文仇唐:”
家里没事,都好好的。是父亲和娘不放心您们二老,让孙儿跟来打个下手。‘不知是随老祖练了改进的血影魔功原因,还是因为退出了江湖争霸,此时他的脸上少了过去的阴冷险诈,却多了几分自然和亲情。
星魂老祖两眼一瞪:“有甚么不放心的?我和你奶奶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你这一出来,岂不耽搁练功?‘’你看你,老脾气又犯了。‘梅晓芳说着白了老祖一眼:”孩子们也是一片孝心,千里迢迢赶了来,一见面就让你没头没脑地训一顿,以后谁还关心你。仇儿,来,别理老倔头。’说着把神情尴尬的宇文仇唐拉到一边。
宇文仇唐自己早已儿孙满堂,可在她眼时,仍然当他是孩子。
星魂老祖闻言一愣,想想也觉自己不该,随即自我解嘲地笑着说道:“好,好,来得对,大忙帮不上,小忙总能派用场,最低也能帮着打点个住处甚么的。再说你奶奶三天两头呕我,你来了,也可分担些。‘梅晓芳本已坐下,闻言立即又站了起来,走过来瞪着眼问:”你说清楚,谁呕你来,是你呕我,还是我呕你?不说清楚咱们没完没了。’‘好,好,我呕你,算是我说错了,行了吧!’星魂老祖可不愿在孙儿面前跟老伴斗气,赶紧‘投降’。
‘哼,这还差不多。’梅晓芳见老祖服软,脸上露出了笑容,转眼看到宇文仇唐在一旁想笑不敢笑的怪模样,假嗔道:“有甚么好笑的?就是你爷爷不对嘛。对了,老头子,耽搁这么久,可是碰上了甚么意外?‘最后一句,是问星魂老祖,语气充满关切。
星魂老祖一屁股坐在炕上,伸手接过宇文仇唐递来的茶杯,得意地说道:“让你猜着了,不但碰上了意外,而且不只一件;不单探来了消息,还偷来了功夫。‘话落举杯,不紧不慢地品起茶来。
梅晓芳满脸好奇:“死老鬼,端甚么架子?还不赶快说出来。‘星魂老祖满脸神秘地说道:”我这次守在门楼顶上,本想查查那话儿的踪迹,结果却意外地碰上了怪事。你们猜猜看,我到底碰是碰上了甚么?’梅晓芳笑着白了星魂老祖一眼:“要我猜,你八成是碰上了天宏那孩子。‘看到老祖满脸诧异和不解,心知自己猜对,遂又得意地笑着解释道:”这有甚么难猜的?在当令这个世上。除了天宏,其他人的功夫又怎么会被你看在眼里?又有甚么绝学能值得你去偷学?快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星魂老祖面带被人揭穿的窘笑:“不过是碰巧而已,我守在楼顶,郊外突然传来一缕奇怪的箫声,竟能带动我体内真气自动运转。我先被吓了一跳!看来突发奇想,冒险任由箫声带着真气自行走脉,竟然从中学得一套奇妙无比的功法。可惜只运行了两个周天,箫声便停止了,随后换成了一首平常的古曲,我循声找过去,结果发现了天宏那孩子。因为有个姓李的小子在场,所以没有与他见面,后来又来了大队官军,竟诬天宏是外藩奸细,惹得小家伙火起,亮出身分,斩了个翰林编修,把其他人赶了回去。‘说到此,星魂老祖举杯抿了两口,这才接着道:”我因怀疑那话儿躲在官军中,所以暗中跟踪,不料竟意外地听到了不少秘密。原来这等星魂老祖把高顺德与阎修文的对话,以及玄天教主与刘军师的密谈内容说完,梅晓芳和字文仇唐全听了个目瞪口呆。
好半天,梅晓芳才感叹地说道:“官场之诡秘龌龊,果然更甚于江湖!幸好出个天宏及时阻止了你们,而你们也及时省悟,否则早晚也会走上兄弟反目、父子为仇的境地。
想想宇文一族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人人彼此猜忌,个个心怀鬼胎,成天不是防人算计,就是算计别人,那是一种甚么情景?即使贵及九五、富兼天下,又能有甚么乐趣?又能享受多少、多久?‘梅晓芳藉机提醒星魂老祖。
星魂老祖向字文仇唐挤眉弄眼道:“仇儿,要把你奶奶的话记牢,再见你老子时,要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千万别再做甚么争霸天下的傻事,‘说话的语气,完全是在教训后辈,好像过去的错全是儿孙的,与他一点无关。
‘是,老祖,孙儿全记住了。见到父亲时,一定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宇文仇唐恭声回答。
明知奶奶是在藉机敲打爷爷,而爷爷却在那打太极拳,可他这个做晚辈除了接着,又能有甚么其它办法?
梅晓芳虽知老祖在耍滑头,可也不好再说甚么,鼻子里哼了一声,另找话题问:“对了,你听来的这些消息,是不是应该告诉天宏那孩子一声?免得他将来吃亏。他要是出甚么事,咱们媚儿可就没好日子过了。‘听到说正事,老祖面容一整,思索着说道:”这事我开始也想过,后来细想想,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的好。一来以他的身手和修为,即使毫无防备,要想害他也比登天还难,除非那话儿确实存在,否则不用为他的安危耽心;二来以他的个性,要是听到这些消息,很可能就此甩手归隐,别说那话儿要是存在非他对付不可,即是当前江湖的烂摊子,没他在暗中坐阵也不行。尤其是今年恰逢九九大劫,人灵两界齐聚天山,明藩两军云集西北,如果没有他出面支撑,只怕能逃过此劫的将没有几个,甚至很可能出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的局面。’梅晓芳点头道:“唔,倒也在理。‘两人说话时,宇文仇唐在旁听得满腹疑窦?从旁发话问道毛老祖,您和奶奶说的”那话儿’是甚么?您和奶奶出来,可就是为了这个‘那话儿“的事?’星魂老祖闻言与梅晓芳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郑重说道:”仇儿,你既然来了,我们也就不再瞒你。过去我曾听老龟妖说过,世上有灵山和邪窖两大异境,前者是得道灵物隐迹修炼的地方,后者是成气妖魔藏身潜修之地。这两处彼此对立,各有仙法和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