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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灰?」南宫燕大吃一惊,匆匆合好坛盖,塞回给杨飞道:「你干嘛不早说,听说沾上这种东西十分晦气。」
杨飞正将坛盖小心盖上,闻得此言,声音陡寒道:「你说什么?」
南宫燕前言出嘴,便知自己说错了话,站在那里,好似做错了事的孩子,拉着杨飞衣襟,垂首低声道:「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污辱你朋友。」
杨飞见她都做母亲了,还似个孩子般撒娇,心中哑然失笑,仍板着老脸道:「我这位朋友身世凄惨,没过过两天好日子,为了救你老公,落了个横死长安的下场,她生前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表哥将她火化,特地带来让我安葬,这样我心中稍稍好过一点,你这般做,不是让我良心永世不得安宁吗?」
南宫燕见他说得愈发严厉,吓得珠泪盈眶道:「人家以后再也不敢了,等你安葬了你朋友,人家在她坟前磕头认错,这样行吗?」
杨飞不动声色道:「那就这样吧,不过为了体现你的诚意,你还得为我办件事情。」
南宫燕自觉对不住他,连忙道:「什么事?只是燕儿办得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杨飞道:「不许反悔。」
南宫燕连忙道:「绝不反悔,你若不信,咱们来拉勾。」言罢,还真的伸出右手小指,要与丈夫拉勾。
杨飞旁顾左右无人,轻轻与她拉了一下,方才贼兮兮的低声道:「你那个表姐唐芸不是来了,今晚你一定要助我将她好好惩治一番,为你老公我报仇雪恨。」
南宫燕恍然大悟,抹了把泪痕,啐骂道:「原来你刚才那般凶神恶煞,其实是为了这个目的。」
杨飞道:「你答应过的事,可不许反悔。」
南宫燕一脸不屑道:「人家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反悔过?」
杨飞一声欢呼,一手搂住南宫燕纤腰,在她脸颊轻轻一吻,柔声问道:「你出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南宫燕嗔道:「人家差点忘了正事,刚刚我从祖奶奶那里出来,碰到大哥,他得知祖奶奶为难你之事,答应借十万两银子给我们。」
「十万两?」杨飞张大嘴巴,老久没有合上。
南宫燕十分得意道:「十万两,应该足够买所大宅子,风风光光的娶我吧?」
杨飞反问道:「既然是借,那十万两银子咱们花了,应该如何才能还上?」心想这个大舅子也真够大方,每次出手,都是上万两银子。
南宫燕笑容倏止,支吾道:「人家的嫁妆──应该─刚刚─差不多──可能够了吧?」
杨飞语重心长道:「小燕子,你以后好歹是我老婆,俗话说男主外,女主内,照你这般主法,你老公我不欠上一大屁股债才怪?这十万两是万万借不得的。」
「不借就不借。」南宫燕小声道:「人家以前又没学过这些东西,往后一定不会乱花银子。」
杨飞暗暗好笑,故作老成的「嗯」了一声。
南宫燕又问:「不借我大哥的银子,那咱们的婚礼该怎么办?」
杨飞神秘一笑:「山人自有妙计,你以为你老公没半点本事吗?小燕子,你就等着上花轿吧!」
~第五章 有仇必报~
夜幕之下,慕容山庄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庄内广开酒席,大宴宾客。
随着一阵锣鼓声,外面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一时乐声大作,在万众瞩目之下,一对玉人手牵绣球,缓缓步入大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依足礼制,随着宾仪中气十足的高声大喊,慕容平与白玉霜拜完天地,婢女扶着头蒙红巾的新娘先回洞房,而慕容平留下敬酒还礼。
慕容平身为一宗之主,身分尊贵,年纪虽轻,一举一动,却是不怒自威,别人哪敢不知轻重,胡乱灌他的酒?向主厅内数十桌贵宾一桌桌敬过来,也不过喝了七八分醉,最后到厅外向众人喝了几杯,便逃之夭夭。
易容之后的杨飞与南宫燕同列旁席,果然没人认出他来,寻他晦气。
席间江湖人士占近七成,真是形形色色,千奇百怪,让杨飞长了不少见识。
最酷的是他那个有名无实的师兄冷恨,杀气腾腾地坐在一个角落,那柄巨大的重剑被他毫不客气的靠在桌沿,别人见他如此阵仗,哪个敢与他同桌,慕容世家怕得罪了南海幻剑派,只好随得他单人独饮。
最古怪的当属岭南高氏双怪,老大叫高大,生得却是短小精悍,老二叫高小,偏偏长得高大魁梧,较常人还要高出老大一截,他们乃同胞兄弟,擅长合击之术,即便江湖绝顶高手,对上这哥俩,恐怕也讨不好去。此二人自称神州双杰,做起事来稀奇古怪,让人啼笑皆非,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令人不知所以然。
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湘西五毒门门主练彩衣,她人如其名,喜着五彩缤纷的彩衣,时值初春,那身彩衣却差堪遮体,她身材本就丰满,那对蔚为奇观的豪乳勉强被裹在里面,胸口大片雪白肌肤令人垂涎,一双玉臂不但暴露在外,就连那有如水蛇般灵活的腰肢,也尽情的展示着它的魅力,让人不禁担心她会否染上风寒,加之她容貌非常美艳,虽然年近四旬,保养得却是相当得宜,肌肤仍如少女般柔嫩,微起鱼尾纹的眼角之旁,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瞟来瞟去,将周围那些男士迷得神魂颠倒,不时还掩嘴娇媚的荡笑两声,使人几疑到底是在青楼倚红拥绿,还是在婚宴喝酒。
杨飞只是远远多看了两眼,便惹得南宫燕大吃飞醋,在娇妻的暗暗责罚下,连连讨饶,色目再也不敢瞟向那个方向。
最为苦闷的却是少林派众弟子所坐的一桌,他们以少林寺方丈智贤大师的得意弟子慧德为首,出家人慈悲为怀,不食荤腥,故而慕容世家专门准备了一桌精致的素菜,只见这些和尚每上一碟素菜,动箸之前,必先低头默念,不知到底是在喝喜酒,还是在诵佛念经,如此庄严肃穆,连带旁边几桌宾客也不敢大声喧哗,吃喝起来,也是小心翼翼,以免有辱佛门高僧。
当然,杨飞更多的还是去寻那些老熟人,其中尤对梅莲最为心热,几次想上前招呼,询问梅云清的近况,奈何梅莲看他本不顺眼,见得是他,肯定当场道破他的身分,那些仇家见了,除非他此生龟缩在慕容山庄,麻烦恐怕有如牛毛之多,更何况南宫燕尚在身畔,见他向年轻貌美的陌生女子搭讪,还不醋海生波,将好好一场婚礼搞得乌烟瘴气。
不过他现在最感兴趣是在他隔邻,与娇妻同桌的唐芸,她端坐那里一语不发,别说饮酒,连菜也吃得极少。杨飞暗忖此刻若是有什么烈性春药之类的,趁机下在她食物内,神不知鬼不觉,保证她当众出糗,不过如此一来,扰了慕容平的婚宴,这个罪名可担当不起。
可南宫燕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唐芸,又吃起醋来,放在桌下的玉手狠狠在他大腿上一拧,痛得他眼泪差点都掉出来了。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结束,杨飞一推南宫燕,示意她向正欲回客房歇息的唐芸套近乎。
唐芸和南宫燕虽是表亲,却素无往来,仅仅有过数面之缘,此刻见南宫燕主动亲近,芳心颇觉纳闷,还好她并不知这个表妹与杨飞的关系,否则难保不会拿下表妹,逼问杨飞下落。
二女寒暄两句,南宫燕指着一旁假装微笑的杨飞,依着丈夫所嘱道:「表姐,那人叫梅云飞,是小妹的一个远房表哥,白日见过表姐,一直念念不忘,又不知从哪知道小妹和你的关系,便死皮赖脸的求小妹将他介绍给表姐,不知表姐可否愿意认识认识他?」
唐芸较南宫燕只大一岁,正是待闺问嫁之时,她才貌双全,裙下之臣当然极众,芳心虽然厌烦,却不好落了南宫燕面子,便点了点头。
杨飞佯作欣喜若狂,挪到二女身畔,向唐芸深深施了一礼道:「在下梅云飞,得见唐小姐,实在三生有幸,如此良辰美景,不知唐小姐可有闲暇陪在下在月下走走。」
唐芸迟疑道:「这个……」心想哪有第一次见面就邀女子夜晚闲逛的?
南宫燕推波助澜道:「反正时候还早,表姐,你就陪我表哥到湖边走走吧。」
唐芸犹豫道:「可是……」
南宫燕道:「如果表姐觉得孤男寡女不方便的话,小妹也陪你一起去,其实我表哥生性老实,又不会武功,决计不敢对表姐放肆。」
唐芸轻声道:「我并非此意。」
南宫燕娇声道:「表姐,那就去嘛。」
杨飞添油加醋道:「今晚明月高悬,星光灿烂,正是游览太湖美景的最好时候,唐小姐若不出去玩赏,定会遗憾终生!」
唐芸闻他吹得天花乱坠,考虑再三,终于点头道:「那好吧,只游半个时辰。」
杨飞与南宫燕对视一眼,暗中诡笑。
杨飞在前引路,二女随后,南宫燕叽叽喳喳说个不定,唐芸只是偶尔附和两句。
月光之下,不仅慕容山庄,连庄前的太湖之畔,也沿途扎了彩灯,以示吉庆。
一路有不少出来喜爱游玩的宾客,更有胜者,在夜空中泛舟湖上。
如此行了十余里,已远远走过灯光所照之处,游人也寥寥无几,唐芸渐感不耐,正欲提议回去,杨飞忽然指着前方道:「唐小姐,那里有座小亭,咱们进去歇歇?」
晚风徐徐,杨飞点燃亭内四角的死风灯,取了早就藏好的酒菜,一一摆到石桌之上。
唐芸愕然道:「不是说好走走的吗?怎么还要喝酒?」
杨飞道:「只是凑兴而已,唐小姐若是不想喝,浅尝即可。」
南宫燕道:「表姐,咱们还从未一起喝过酒,你也不要扫兴嘛。」
唐芸只道杨飞为讨她欢心,早有准备,一时也未起疑心,便点了点头。
杨飞笑咪咪道:「在下还有一些小玩意,请小姐赏玩。」
南宫燕明知故问道:「是什么东西?」
杨飞取出一大迭纸来,一张张展开,片刻之间,那些纸变成一艘艘尺许长的纸舟,舟上置了一小截蜡烛,点燃放入湖水,顺流漂向湖心。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那点点烛光形成一条数里长的光带,随波荡漾起伏,将湖水居中切成两半,在星空下,远远瞧去,显得别有情趣。
唐芸脱口而出道:「好美。」
杨飞心中奸笑,连忙谦虚道:「小姐谬赞了,再美也难及小姐之万一,啊……」原来南宫燕闻他马屁拍得太过,暗中吃醋,偷偷在他臂上使劲一掐。
唐芸玉颊微红,侧首看着湖面光景,也未注意二人之间的动静。
恰在此时,在慕容山庄方向升起十余团烟火,砰的一声,爆成五颜六色的光点,在夜空构成一幅幅美丽的图案。
南宫燕拍掌笑道:「原来你早知道庄内今晚会放烟火,才带我们到这个地方。」
杨飞应道:「在庄内反而难赏全景,远处方才好看。」
望着天际变幻无常的眩目火光,唐芸默然不语,不觉举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杨飞与南宫燕交换了一个大功告成的眼神。
那烟火足足放了盏茶功夫,杨飞又取出一卷纸来。
唐芸见他白纸不知藏在何处,似乎用之不尽,取之不绝,此刻不知又要做什么玩意,讨自己欢心。
杨飞将那卷纸张开,用竹条撑起,下面放了蜡烛,看来竟是一盏孔明灯。
南宫燕兴匆匆道:「我来点。」
等了老半天,孔明灯缓缓飞了起来,堪堪飞出亭外,一阵轻风吹过,灯内的火光突灭,那灯也摇摇晃晃的向下坠去。
南宫燕哎呀一声,大叫道:「表哥,快把灯弄回来。」
杨飞苦笑道:「我有什么法子?」
南宫燕将他一推,怒道:「你不弄我带表姐回庄了。」
「那我只好舍命救灯了!」杨飞一脸苦笑,攀着围栏,一手抱着亭柱,另一手刚刚拉到灯沿,突然足下一滑,扑通一声,连人带灯,栽到水中。
南宫燕惊呼:「哎哟,不好!」二女起身望着黑漆漆的湖水,不知如何是好?
「救命啊,咕噜!」只见杨飞拼命挣扎,高呼救命,右手还死拽着那盏已成纸浆的孔明灯。
南宫燕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向唐芸问:「表姐,我和表哥一样,也不会水性,该如何是好?你快想法子救救他啊。」
唐芸犹豫道:「我倒是会点,可是男女有别,恐怕不妥。」
南宫燕声泪俱下道:「都性命攸关,还说什么男女有别,表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念在他对你一往情深的分上,你快救救他吧,是我害他落入湖中,若他淹死了,我也只好陪着去了,呜呜呜。」
「那好吧!」唐芸心中一软,眼见湖畔并无旁人,看来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