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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依萍见他如此模样,便知南宫燕十有八九遭了变故,也不多问,岔开话题道:“我此次来顺天府,要待些时日,你住在何处,我去找你。”
杨飞伤感之下,已然色心全无,说了府宅所在,再无他语。
姜依萍见这家伙冷淡下来,自感没趣,迳自离去。
杨飞失魂落魄的愣立良久,这才拍马进城。
杨飞当时告诉姜依萍住址,随即便感后悔。
若这毒婆娘找上门来,自己向姚柳青如何解释?就算想再续前缘,也不该搞到家中来续,如此不是自找苦吃?
还好他提心吊胆了数日,姜依萍并未找上门来,对此他既觉高兴,又感失望。
杨飞找了几名京城名医来看姚柳青的不孕之症,其中还有一名御医,可众医所言皆不出所料,气得他直骂庸医,想到仍滞留京城的南宫逸,却又拉不下面子去求人家。
最后还是姚柳青劝解道:“大哥,命由天定,青青无法生育也不打紧,只要是大哥的子嗣,青青一定视如己出,你看王家小姐的事”
杨飞苦笑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她身上了?唉!依大哥之见,青青不如去做媒婆,肯定宾客盈门,生意红火。”
姚柳青嗔道:“大哥取笑青青了。”
杨飞哈哈大笑,出门去也!
留下姚柳青一人,她神色却有些恍惚,喃喃自语道:“大哥,你以为青青期望你三妻四妾吗?”
言及此处,忽然伏案低泣起来。
“微臣叩见陛下!”
杨飞伏首朱佑樘案前,心中有些忐忑。
自己每日巡视皇城,虽说不时可以见到朱佑樘,可似今日般单独面君,倒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你可知朕召见你,所为何事?”
朱佑樘当了一个多月皇帝,皇威日严,当初杨飞还敢同他插科打诨,谈笑风生,后来连说几句话都小心翼翼。
“微臣不知。”
杨飞听朱佑樘语出不善,越发惶恐,君威难测,别看他这几个月威风得紧,若朱佑樘一不高兴,将他拖出去砍了,亦未可知。
“你看看这个吧!”
朱佑樘自案上抽出一张奏折,扔到杨飞身前。
杨飞毕恭毕敬的捡起,一字一句的看起来,奏折里面词藻华丽,咬文嚼字,以杨飞这半瓢水的水准,看得头昏脑胀,仅知其意。
他忽然双手一颤,只见折中写到:“近日臣闻,千户杨飞,目空一切,纵横京里,所至之处,鸡飞狗跳,生人难近,倚仗帝宠,收受贿赂,嚣张之处,堪比汪直、梁芳之流。”
寥寥数句,已将他的丑恶嘴脸跃然纸上,杨飞心中大怒,暗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告老子的刁状?看老子不整死你!
再看后面,落款已被朱笔涂去,显是朱佑樘早料他会如此,便有此一为。
朱佑樘冷冷哼道:“你有何话说?”
杨飞心念电转,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方道:“微臣深知身负陛下圣恩,每日办事,唯恐有误陛下重托,不周之处,定是有的。
“至于礼钱,初时收过一些,可臣妻贤淑,劝解之后,后来的人皆拒之门外,再也没有收过。”
他此语避重就轻,这话说得不尽不实,就算朱佑樘将实情查得明明白白,也不能说他今日之言犯了欺君之罪。
朱佑樘沉吟半晌道:“你平身吧。”
杨飞知道躲过此劫,大喜道:“谢陛下。”言罢连忙爬了起来。
可朱佑樘一句话,又让他的心儿吊了起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你停俸半载,如何?”
杨飞心中石头落地。
他一年薪俸不过区区数百两,如果不是先前收了上万两贿赂,以他现在的开销,喝西北风都不够,如此处罚哪看在他眼里?
他虽有此念,口中却叫饶道:“陛下,微臣别无积蓄,若是停俸,这家中的妻儿老小如何养活?”暗道总不能表现得过于大方,让朱佑樘心生疑念。
朱佑樘奇道:“朕听说你当初为救你岳父,四处周旋,礼金颇丰,此从何来?”
杨飞道:“微臣与江淮南宫世家有些渊源,这些钱都是借的,其实微臣家徒四壁,这钱都不知何时才能还得上,算上先前收取的礼钱,也不过还上其中之万一。”
朱佑樘剑眉一拧,道:“家徒四壁?朕不是赐你岳父良田百顷,难道不够开销?”
杨飞苦着脸道:“那是家岳所有,臣堂堂七尺男儿,岂能仰仗妻父?”
朱佑樘笑道:“你倒是颇有志气。”站起来回踱了两步,又道:“这俸还是要罚的,否则那些御史必定不依不饶,这样吧,朕再赐你妻子黄金百两,你有如此忠烈可嘉的贤妻,连朕都羡慕得紧。”
杨飞忙道:“皇后娘娘的贤良美德,天下共知,贱内怎及娘娘万分之一。”
朱佑樘与张皇后虽为帝后,夫妻之情,却不下平常百姓,闻言颇感欣悦,哈哈笑道:“过誉了,过誉了!”走到杨飞身畔低声道:“皇后有喜了,杨爱卿,朕可只告诉了你一个人。”
杨飞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乃大明之福啊,何不公告天下,让满朝文武共贺?”言及此处,忽然想及自己夭折的幼子,心中一阵苦涩。
朱佑樘道:“不忙,不忙!等皇后生了再说不迟,朕尚无子嗣,若是皇子就好了。”
杨飞大拍马屁道:“皇上英明神武,一代名君,皇后娘娘生出来的定是皇子。”
朱佑樘哑然失笑道:“这个跟生儿子可没什么关系!”
杨飞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得讪笑道:“皇上英明,微臣拍马不及。”
朱佑樘道:“杨爱卿,朕听说你妻子医术不错,这满朝御医都是男子,男女有别,颇为不便,什么时候让你妻子进宫为皇后瞧瞧?”
杨飞道:“此乃贱内之幸,臣回家之后,立刻让她进宫!”
朱佑樘点点头,又道:“你是朕的近臣,以后行事须得谨慎,莫要太过张扬。”
杨飞心中一紧道:“臣以后一定将圣上的谕旨牢记在心,永不敢忘。”
朱佑樘沉默片刻,忽道:“玲芷这几日偶染风寒,身体不适,待会你去看看她。”
“宁平公主病了?臣领旨!”
杨飞心中颇感诧异,朱佑樘如此明目张胆地让他到深宫去见朱玲芷,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难道朱佑樘就不怕自己与朱玲芷旧情复燃,干出什么有辱皇室的事来?
“见了玲芷,代朕对她说声对不起,朕虽为一国之君,也有不得已的时候啊。”朱佑樘不知为何长长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先退下吧。”
“陛下圣安,微臣告退!”
杨飞对朱佑樘之言颇觉莫名其妙,朱佑樘好端端的,对朱玲芷说什么对不起?
杨飞在朱玲芷宫中住过数日,一路自是轻车熟路,站在门前,恍如隔世。
杨飞上次得知朱玲芷的消息,还是朱见深病危,朱寰豪奉旨离京之际,托他照应居在深宫的妹妹,同时还转交了杨飞留在朱玲芷那里的蝉翼剑,不过时间一久,杨飞早将此事忘到九霄云外。
玲儿正端了一碗未喝完的汤药出来,见得是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口中却怒道:“姓杨的,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听说你在外面过得快活,早将我们公主忘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玲儿姑娘,圣上听说公主殿下偶染风寒,身体不适,特命微臣前来探望。”杨飞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搞得她每次见自己都似见到仇人一般。
“原来是皇上叫你来的,快请吧,杨大人。”玲儿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杨飞揖手道:“多谢玲儿姑娘。”
玲儿冷言冷语,连他也不知谢从何来。
步入深宫,来到朱玲芷闺榻前,杨飞不得不拜了下去:“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杨大哥?”朱玲芷声音微弱,看来病得不轻:“快起来!”
杨飞起身抬头,却意外的瞧见一人,是早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的彩霞。
当初他将彩霞藏到朱玲芷宫内,本想让朱玲芷寻个机会,将彩霞送出宫去。
孰料万贵妃突然病故,朱见深驾崩,朱佑樘登基,这无头公案不了了之,彩霞也不用冒着杀头的危险偷偷出宫,随后成为朱玲芷随侍宫女。
只是杨飞这几月一直未见朱玲芷,不知而已。
迎着彩霞幽怨的目光,杨飞心感歉然,寻思应该如何向朱玲芷开口,将彩霞弄出宫去。
“来人,赐座!”
朱玲芷见到杨飞,忽然来了精神,在彩霞的搀扶下,挣扎着倚榻坐起。
“谢公主殿下!”
杨飞与朱玲芷相对而坐,瞧着昔日珠圆玉润、活蹦乱跳的朱玲芷,如今却病厌厌的模样,心中莫名一痛,低声道:“玲芷,你何至如此?”
朱玲芷轻轻咳了几下,原本苍白的双颊腾起两团嫣红,低声道:“杨大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杨飞心神激荡,哽咽道:“对不起!”
这句话,不知是他自己说的,还是代朱佑樘说的。
朱玲芷幽幽道:“这皇宫里的人虽多,可玲芷连一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只有杨大哥可以说说心里话,可你老也不来。”
杨飞一时激动道:“只要玲芷愿意,大哥每日进来看你。”
他话未出口,便已后悔。
凭他目前的地位和武功,进来倒是不难,难在不被人发现,如此时间一长,传到朱佑樘耳中,多半将自己千刀万剐。
朱玲芷美目一亮,随即黯然道:“宫门重重,不是说进来就进来的,杨大哥有这个心思,玲芷就心满意足了。”她探出右手道:“杨大哥,你坐过来!”
“公主,你们慢慢谈,奴婢告退了!”
珑儿识趣的带着彩霞和众宫女退了下去。
杨飞有些尴尬的坐到榻上,将朱玲芷那苍白毫无血色的右手紧紧握住道:“玲芷,你好好保重身体,来日方长,等你身体康复了,我去求圣上,让他准你出宫散心,我想圣上多半会准的。”
“来日方长?”朱玲芷倚到杨飞怀中,泪流满面道:“不久以后,玲芷就将远嫁外番,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杨飞原本有些尴尬,闻得此言,大惊道:“竟有此事?”
朱玲芷点点头,泪水如珍珠般洒落杨飞衣襟。
杨飞抱着玉人,心乱如麻,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朱玲芷远嫁蛮荒之地?
他定了定神,鼓起勇气道:“玲芷,如果你不想嫁那么远,不如我们一起向圣上求情,或许他会改变主意。”
朱玲芷仰起俏脸说道:“不会的,此事是先帝留下的遗命,皇兄性格纯孝,断然不会违背。”
杨飞顿时傻了眼道:“那还有什么办法?”
朱玲芷道:“如果大哥能带玲芷远走高飞的话”
“这个”
杨飞这时才知,为何当初只有一面之缘的朱玲芷,会央求他带自己一起私奔。
“我也知道大哥一定不肯的。”朱玲芷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皇兄是一国之君,怎会为了我个人着想”
杨飞听得心中激愤,猛的站了起来:“私奔就私奔,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将朱玲芷吓了一大跳。
朱玲芷连忙扯着杨飞衣袖道:“大哥,小声点,让宫女们听见了可不好,玲芷只是说着玩儿,你可别当真。”
其实杨飞话一出口便已后悔,连忙顺水推舟道:“原来是说着玩,我还当真呢!”
孰料朱玲芷下一句话又让他心提了起来:“如果大哥当真要带玲芷走,玲芷愿意一生一世侍奉大哥。”
这下杨飞反愣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
尝尝被公主侍奉的滋味当然不错,可如果要带着一个娇滴滴的公主,没日没夜的逃亡,那就大大不好了。
朱玲芷何等聪明,怎猜不到他心中所思,语气一转,幽幽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之大,只怕还真找不着一个安稳之处,这事还是作罢了吧。”
“作罢,对,作罢!”
杨飞只能装傻陪笑。
朱玲芷见他如此,心中当然失望之极,又问道:“大哥,你今日来只是看我的吗?”
“其实”杨飞狠了狠心,道:“微臣是奉圣上之命前来探望公主,并替圣上向公主殿下传句话。”
这话说了只是伤朱玲芷的心,不说恐怕会落下一个抗旨不遵的罪名,孰轻孰重,傻瓜都知道。
“这么说,大哥并非自己想来看我的?”朱玲芷娇躯一颤,绝望的闭上美目,轻轻道:“是什么话?”
“对不起!就是此三字,微臣代圣上传的话已传到了,恕臣告退。”杨飞一口气把话说完,再也不敢看朱玲芷苍白如纸的俏脸,逃命似的匆匆退出殿外。
迎头碰上面带质疑的玲儿和珑儿,杨飞不敢稍加停留,至于彩霞幽怨的眼神,那更是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