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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后失守,关前又岂能持久,不消片刻,被前后夹击的众人,便已无奈放弃了没有意义的抵抗,由众宗士、妖灵、妖兽组成外围的防线,护着杨林、秦暮一干人等,边战边走,退至城墙下的一处死角之中。
此时,因了银僵的两面夹击,城中的十余万大军早已倾覆殆尽,只余下眼前的这数十名武将与总合都不到千人的宗士、妖灵、妖兽,可谓一败涂地。饶是如此,那些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银僵,却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不断向前进逼,直到石不语等人的背脊,已绝望的撞上了身后僵硬的城墙……
“够了!”李密的声音,忽的冷冷响起,正齐齐逼近的银僵,忽的同时停下步伐,静止于原地,只是他们的目光,却仍然不住的在众人身上逡行着,散发着阴森森的绿光。而与此同时,率领着五六千精兵的申公义,亦已奔驰入关中,人未接近,便已朗声笑道:“李将军,此事你做得极妙!雨晴大人得知,定会大加赏赐!”
李密微微一笑,却已瞧不出有多少欢喜之色,只是拱了拱手,便转首望向石不语诸人,淡淡道:“大哥,事已至此!降与不降,请一言决之!”
石不语冷哼一声,扯住了身旁便欲冲出的宛儿,沉声道:“二弟,却是我小看了你,那些被收编的所谓山贼,还有临时征集的新军……原来真面目,便是眼前的这些家伙么?你却安排得好计!”
李密闻言,神色丝毫不变,淡淡道:“大哥向来有些小智略,这一次,却是输了我一筹,惭愧!惭愧!”
石不语默然无语,却也懒得再斗嘴皮子。只是他虽归于沉默,一旁的宛儿,却已红肿着双目,忍不住喝道:“密哥哥,你、你为什么会……”
李密徐徐侧首望向她,过得片刻,却忽的轻叹一声,没有回答。杨林此时早已须发尽张,冷笑道:“宛儿!你又何必与这等畜生废话!便用脚掌去想,也知道他定是受了名利的诱惑,这才听了那些逆者的哄骗!”
李密默然无语,只是微微侧过头去,望了面色苍白的凝寒一眼,目光中,竟隐隐藏着几分哀伤。只是此时,那位申公义已抚上了他的肩膀,朗声笑道:“靠山王倒也有些见识!不过,这又如何能说是哄骗!我主已许下诺言,待得大事一定,便将这人间帝王之位,传与李将军,这是何等的好事!诸位若肯早降,也不失一场富贵……”
众人闻言,皆是冷哼一声,而那位程行烈,更已叉腰骂道:“入你娘的!皇帝便了不起么?咱家搅乱中原十几年,若要做皇帝,早就做了,还用等到今日不成!”
此言一出,群豪齐齐喝彩不迭,倒仿佛面前的银僵刀剑,都不过是摆设而已。申公义也不动怒,只桀桀一笑,便斜目示意李密道:“李将军,你知晓该如何做了么?”
李密微微颌首,迟疑片刻,轻轻挥手,那围困着众人的万余只银僵,忽的齐齐长吼一声,同时向前踏出……
第四百三十八章 摄魂
“呼!”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叹息,在漫溢着奇异香气的密室内,轻轻荡漾开来。半晌之后,从漫长沉睡中苏醒过来的宇文君集,徐徐睁开双眸,以毫无情感波动的目光,冷然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只是很快的,一张玉颜便遮挡了他的视线,几缕发丝甚至轻轻拂过了他的面颊,而随后响起的,便是阿洛那略带着沙哑的嗓音:“君上,你醒了么?”
宇文君集保持着沉默,冷然望着面前的身影,过得许久,却忽的再度闭上眼眸,淡淡道:“虽然醒了,但想必很快便要再度睡去……这一次,又是哪位打算来施刑逼供?”
阿洛微微一怔,目光落在他周身的伤痕上,流露出几丝悲哀:“君上,你又何苦如此?如今天下大势将定,便是你不肯交出水元丹的配方,也无法……”
宇文君集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劝告,淡然道:“大势定不定,在你等;交不交pei方,却在我,不必多言!”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商榷的余地。阿洛心头一阵悲苦,却仍幽幽长叹一声,劝告道:“君上,即便你不爱惜自己,难道就不为他人着想么?此时此刻,滨海想必已经陷落,宇文公子,还有那位妖皇的唯一后裔,恐怕都已……雨晴大人已许下承诺,只要你肯交出配方,便饶他二人不死!”
宇文来呼面色微变,眼皮轻轻颤抖着。只是沉吟片刻,他却再度冷笑道,“那又如何?即便我交出配方,待到雨晴驱使海妖诛灭了西原之后,难道还会留下呼儿与清荷不成?换做是我,也不会留下这两个祸患!”
阿洛怔了一怔,听得他话中有几分屈服之意,登时面露喜色,急忙应道:“不、不会的!雨晴大人向来一言九鼎……若是你不肯信,我们大可发下血誓!”
这血誓,却不是什么牙疼咒儿,的确有着极强的约束力。因此,宇文来呼听罢,倒也有些意动,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吟之中。阿洛见状,惟恐他又改变主意,急忙又将中间的种种利害分析道出,那种情形,倒仿佛她在苦苦哀求对方一般……
“为什么?”便在此时,闭着双眸的宇文君集,却忽的淡然问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即便海妖不肯效力,以逆尊的神通,必然也有其他的方法可用……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如此热心于此事?”
在他灼热的视线下,那位正在娓娓道来的女子,先是愕然闭嘴,旋即紧咬着樱唇,露出了凄苦而毅然的神色:“君上,你又何必多此一问!无论如何,我都不愿意……不愿意看着你死!”
这样的回答,任凭如何铁石心肠的男子听了,都会感动莫名,而眼前的宇文君集,自然也不例外。默然了良久,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低声叹道:“罢了!那配方,我交出便是……只是,你还需依我一事!”
闻得此言,黯然垂首的幽姬,登时霍然起身,满面欣喜的应道:“你、你说便是!只要不是太过荒唐的要求,我定说服雨晴大人应允。”
宇文君集徐徐睁开眼眸,若是仔细计算,这还是他今日第二次睁眼:“你确定么?你能做得了主?”
他的语气中,显然带着几分不信任,阿洛恐他迟疑生变,自然毫无退避的对上了他的目光。只是片刻之后,她的眼神中却忽的现出了一丝迷茫,口中不自觉的喃喃道:“我……我自然能够……能够做主……”
宇文君集的嘴角泛出难以察觉的笑意,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红芒,牢牢锁住对方的视线,口中的声音显得温柔之极:“对!你当然能做主!所以,也能够替我解开身上的束缚,对么?你能做主的,对不对?”
阿洛的神情显得极为犹豫,带着几分挣扎之意。不过,她终究抵挡不过对方眼中那闪烁的红芒,渐渐陷入了痴迷之中。而伴随着自主意志的消失,她终于踌躇着,从怀中取出一粒丹药,徐徐送向宇文君集的嘴边……
片刻之后,服下的丹药已开始发挥作用,重新聚集起妖力的宇文君集,轻哼一声,骤然跃起身来。而伴随着他目光的转移,阿洛在刹那间便恢复了神智,只是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股妖力已从腰间骤然透入,封闭了她大半经脉。
“抱歉!不过,我不打算打出配方!”左手一揽,宇文君集已轻轻接住了倒下的阿洛。直到此时,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从未使用的摄魂术,竟会如此容易的得手。或许,那是因为阿洛对自己有着深深眷恋的缘故……
这摄魂术,是他早年在诛杀了一名宗士后偶然所得,因了其中原理的特殊,也曾有些研究。实际上,若非今日陷入毫无妖力的窘境之中,他也不会冒险使用这种不需妖力便能施展的奇术。
当然,虽说不需要妖力,但这种术法的要求,也是颇多的。例如,它要求施术者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积聚精神力,又要求被施术者必须对施术者保持信任态度,最好,又能处于剧烈的情绪波动中。而为了达成这些要求,宇文君集自苏醒后,便想尽了种种方法来创造条件,却是天见怜,叫他侥幸成功,重新掌握了主动。
而此时重得自由,宇文君集也不欲在这虎狼之地多做停留,当下控制着阿洛,向外徐步行去。与他此时的精神振奋不同,已经摆脱了摄魂术的阿洛,却仍如行尸走肉一般,任他操控,只是痴痴的抬头仰望着他,眼角隐隐闪动着泪光……
“抱歉!”轻轻推开了密室的房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宇文君集低头叹道,“你陷害了我一次,我也陷害你一次,就当扯平吧!”
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言语一般,阿洛的神情,仍是那么木然,只是喃喃的低语着,声音极为含糊,无法辨认其中的意思。
宇文君集叹了口气,将她轻轻搁置在一旁,转身离去。只是才行了两步,他却又骤然停下身来,未曾回头的低声道:“抱歉!只是我们注定无缘,若是来世……”
他的话,到了此处,便突然中止,而赤色的光芒,却已从脚下升腾而起。只是便在这欲飞未飞的刹那,忽听得一道男声骤然响起,甚至还着轻轻的击掌声:“很好的演出……不过,与其寄望来世,倒不如谈谈今生!”
突然听得这男子的声音,宇文君集心头一惊,正欲腾空的身躯登时为之一滞。而在同一时刻,雨晴的身影已陡然在虚空中现身,堪堪立在逃亡者的前方,微微而笑,便如他已来了好久似的……
几乎在刹那之间,宇文君集已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木偶般的阿洛,在他的轻轻一掌中,被骤然送向雨晴,而趁着视线遮蔽的瞬息,他已再度借着赤光腾空,催动残余的妖力,直射而出……
“这样,便想走么?”轻轻抄手,带住了向自己扑来的阿洛,雨晴连望都未曾望上一眼,便已发出数道紫芒。刹那间,闪耀着紫光的牢笼,已将实力不到平日五分之一的宇文君集困缚于半空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休想前去半步。
“老实说,真的没什么意思……”长长的叹了口气,雨晴送出一道紫芒,替阿洛解开了经脉,尔后转头望向牢笼的囚徒,摩挲着下巴道:“宇文大人,我的耐心真的很有限!这么说吧,要么,你现在交出配方,要么,直接去死!”
放弃了撞击牢笼的无谓举动,宇文君集毫不避让的对上了雨晴的视线,冷笑道:“我的耐心也很有限!这么说吧,要么,你杀了我,要么,你还是杀了我……”
“晤!原来一个人临死前,也会讲讲笑话的!”雨晴微微愕然,旋即轻轻点头道:“那么,好吧,如你……所愿!”
伴随着这句话,闪耀的紫芒已从他的掌心挥发而出,将散落在地的数百面落叶化为锯齿刀轮。下一刻,这些刀轮忽的急急转动,带着呼啸风声,在“如愿”二字的余音中,骤然射向面色如常的……
“什、什么!”然而,便在这刹那之间,负手冷笑的雨晴,忽觉一股大力从背后传来,整个身躯已被人陡然扑倒在地。刀轮失去了控制,登时四散开去,其中十余道竟是诡异的回射,直扑倒地的雨晴而来。
大惊之下,雨晴再也顾不得许多,双掌重重击地,陡然翻转了身子,只听得数声残呼响起,那十余道刀轮已尽属射入他身后那人的体内……而与此同时,困缚着宇文君集的牢笼,亦在同一时间内化为虚无。
“冬、冬暮,你、你为什么会……”狼狈不堪的雨晴,在愕然望见身后的袭击者时,顿时陷入了石化之中,他不明白,自己方才明明已解开了那不知名的控魂之术。
感觉着背后传来的剧烈疼痛,喷涌着鲜血的阿洛,仍然竭力的锁住雨晴,向着立在虚空中的身影,高声喝道:“走!快走!”
仿佛被这疾呼声所惊醒,身在半空的宇文君集,在望了一眼远处闻讯赶来的逆者之后,骤然化为原形,驾着赤光飞腾而去,刹那间,便已消失于天际之中。只是在离去的刹那,他却深深的望了血泊中的女子一眼,低声问道:“为什么,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放他走!”几乎在同时,挣扎起身的雨晴,已死死抓住阿洛的肩膀,狂怒的喝道,“冬暮,你疯了不成?”
“为什么?”渐渐失去意识的阿洛,忽的露出苍白的微笑,喃喃着,徐徐闭上了眼睛,“是的,为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爱,就是这么奇怪,你会因为它而失去理智,却也会因为它而恢复理智。对于曾经的阿洛、如今的冬暮而言,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在阳光变得越来越冰冷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幅画面——
“我们要去哪?”荒凉的原野之中,瘦弱的小女孩,拉着身旁男子的衣角,那么怯生生的问道。
凉风袭来,眺望着夕阳的白衣男子,便如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许久之后,他终于轻轻的叹了口气,向着仰头望着自己的瘦小身影,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其实,去哪里真的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