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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小将方远。”
“恩,方远,你也不必责备部属,速速开城,我还要赶去秦暮家中祝寿。”
“是!是!”这位方远旗牌连忙吩咐手下去办,一面凑近道:“爵主,近来济州颇为凶险,也难怪将士们草木皆兵。您在城中,也要多加小心。”
“恩?怎么了?”
“您有所不知,据探子回报,附近几省出名的响马头子都在奔赴济州。据说,更有大批人马在后,节度大人颇为担心安全。”
“……”石不语再一次无语,就知道单二出的是馊主意,“那么,唐节度的意思,是打算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我等哪有如此能耐,只望他们莫要惹事。不瞒大人,这城中,如今不过五百军士,便是自保也颇为吃力。”
“那就好……咳!我的意思是,你们放心吧,这些响马在济州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的。”
“是!是!有爵主您在,自然是震慑四方、天下太平。”
“靠!你再说下去,我都可以散发出王霸之气了。”
这位方远旗牌,虽是武将,倒颇懂得奉承之术,不但即刻开了城门,还亲自护送众人前往秦老大的居处。又在旁伺候了半日,直到石不语再三谢绝,他才怏怏而去,临走前,却留下自己的地址,直道爵主如有差遣,只管派人来呼。
用罢午食,众人各自归房歇息住宿,实是一路疲劳。直到黄昏时分,才陆续起来梳洗,随即入内拜会秦母,行烈与她却是旧识,谈起当年旧事来,也不免唏嘘几句。
过了一夜,那唐璧节度使得了方远的消息,又前来拜望,石不语无奈之下,只得与他应付了半日。也是巧,临别之时,刚送这位大人至门口,便见两名颇有海洋气息的豪客入门,随口一问,却正是单二邀约的海贼鲁家兄弟,还未寒暄,又是六七名大汉涌入。石不语惟恐唐璧起疑,连忙敷衍道这些豪杰都是为杨林网罗的护卫,唐璧也不起疑,反对列位豪杰大肆称赞一番,倒把这些杀人越货的谋逆之士夸成了忠君爱国的仁人志士。
到得第二日清晨,秦暮这间大屋中,已是塞满了各路豪杰。单二将众人聚在一处,互相引见一番,闹腾了许久。石不语亏得记性好,为人又颇随和,最擅长的便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不消半日,便与这些豪杰打成一片,勾肩搭背,几以兄弟相称了。
到得午时,屋后空地摆开寿宴之时,最后两位宾客罗琼、王伯当,也拍马赶到。数月不见,罗成风采依旧,一身白袍不沾半点尘土,着实令人妒忌。至于那位王赌棍,据说自还清赌债后,甚是逍遥快活。石不语一见他,不知如何,便想起千里之外的珈涟……打定主意等这边事了,便去岛上寻她,再者,答应虎脸的事也该办了。
酒过三巡,众人齐齐将寿星请出,一起奉上寿礼,随即拜倒一片。秦暮英雄气概,早已闻名天下,这些豪杰,倒有大半是慕名而来,倒不是全因了单二天下响马头子的身份。
祝寿即罢,众位好汉各自入席,互相攀谈,大块吃肉,大碗饮酒,倒也快活。这些豪杰,平日分散各地,彼此之间,往往慕名久矣,今日难得相遇,更无半分生疏,不消片刻,便已坦胸露腹尽兴对谈,主题无非两个:一、百姓穷了,最近收成不好;二、因此,杨广真他妈的是个混蛋!
石不语与他们胡扯许久,终是拼不过酒量,打算溜到凝寒女客那桌上去。新识的尤通、齐国远等人哪里肯放,死活拽着不放,拿着酒坛便要灌将下来,好在秦暮前来敬酒,众人齐齐起身,他才逃过一劫。
饮罢三碗,秦老大带着个小伴当,拱拱手,便向下一桌行去,步伐匆忙间,身子一滑,背部恰恰撞上了桌角,不由“啊呦”一声,身子一曲,几乎跌倒。
站在一旁的王伯当眼明手快,早已将他扶住,口中问道:“秦兄,区区一碰,怎的疼成如此?”
秦暮还未答言,一边的小伴当已接口道:“不要说起,不知哪个遭天瘟的贼子,劫了十万王杠,却害得我家主人连月奔走,贼人尚未擒获,却已被唐节度棒责了数次。方才这一撞,想必又触及伤口。”
话音未落,那新结识的尤俊达、齐国远等人早已开骂:“真正没天理的,入他家的娘!”
他两人一开口,四周的豪杰也一齐骂道:“哪个狗入的,劫了王杠,却要秦大哥受苦!”
石不语顿时无语,转头望向身边的行烈、知雄、世绩,却见三人一脸青红,那脸上的皮肉跳个不停,显是又羞又急。
再被骂了片刻,行烈猛然拍桌,大吼一声,跳将起来道:“日他娘的!”
众人一惊,齐齐回过头来,却见他奔走数步,直直跪在秦暮面前,朗声道:“老秦,俺对不住你!那王杠,却是我与单二他们劫的。你要杀要剐,决不吭声!”
此言一出,四面顿时一片喧哗,不知多少碗筷杯盏跌落在地。再看秦暮,早已推开身边的伴当,面色惊疑得难以形容,过了半晌,方才吐出几个字道:
“程兄弟,你……”
“千错万错,都是俺老程的错。”行烈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又继续道:
“俺也不知什么是王杠,那日偶然撞见,便劫了它。本想拿去救济百姓,不想反惹得老秦你受苦,今天既然说出,你只管将俺锁去衙门。老程我若是后退半步,便是*养的!”
闻得此言,正嘈杂无章的豪杰们,仿佛被施展了静音术,一起没了声音,目光同时聚焦在秦暮身上,看他如何处置。单知雄与徐世绩见状,亦同时奔出,一并跪在行烈身旁。
石不语在旁扬开折扇,挡住面颊偷笑几声,暗谈大哥果是粗中有细之人,看他今日这话说得何等聪明。先把劫银之事说成偶然,又申明动机是为了百姓,最后更是当着许多豪杰的面自责,叫秦老大如何狠得下心来?
果然,死一般的寂静中,只见秦暮长叹一声,抢上几步,死命去扶他们。三人哪里肯从,趴在尘土之中,无论如何也不起身。
秦暮见状,跺跺脚,干脆也跪了下来,双目赤红道:“程兄弟,你说哪来的话来!秦某虽然卤莽,那义气二字还是晓得的,怎肯背义忘恩,拿你去受罪。”
众位豪杰闻言,齐声喝彩道:“好!这个才算做好汉!”
行烈三人见他跪下,连忙抬起头来,面上早已泪流成河,也不多言,四人当着许多豪杰之面,抱头哭成一团,片刻之后,互相重重给了一拳,却又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空地之中,也不知是谁第一个鼓掌,渐渐汇成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天际。更有无数豪杰拔出腰刀,齐声长呼,间或爆出几句粗口,却更见这群热血汉子的可爱之处。
“各位!”过得片刻,世绩忽的跳起身来,立在高台上朗声道:
“今日天下豪杰齐聚,最最难得。古人有云,‘万两黄金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放着今日许多知心朋友,如何能轻易散了去!我等何不歃血为盟,从此结为盟友,日后生死相救、患难相扶。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对视一眼,忽的齐齐呼道:“善!”
第九十四章 谁当我老婆
既已议定,众豪杰也不去弄些虚文花套,便在这空地上摆下香案,一个个齐齐跪下,世绩写了盟单,众人一起伏首,却由他独自一人,将那盟单高声念道:
“维大业二年,九月二十二日,有徐世绩、秦暮、单知雄、张瑾、史奈、尉迟南、尉迟北、鲁明星、鲁明月、南延平、北延道、白显道、樊虎、连明、金甲、童环、屈突通、屈突盖、齐国远、李如珪、贾闰甫、柳周臣、王勇、尤通、程行烈、梁师徒、丁天庆、盛彦师、黄天虎,王伯当、韩成豹、张显扬、何金爵、谢映登、濮固忠、费天喜、石不语、罗琼三十九人,歃血为盟。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吉凶相共,患难相扶,如有异心,天神共鉴。”
说罢,却是秦老大当先,举刀在臂上刺出鲜血,滴入酒内,众人纷纷仿效,轮到石不语时,虽然平日里甚是晕血,到了眼前这热血沸腾的光景,也不由得手起刀落,挤出几点血来。
事罢,众人一起举碗,同喝一声“干”,将那血酒一口饮尽,齐齐拔出腰刀,朝天同举,大喝三声,有如冬日旱雷一般,震动天地。
大笑之中,只听得无数蹄声,由远及近,骤雨般袭来。再过片刻,那转角处忽的涌出一队铁骑,朝众人所在奔来,看其服色,却正是楚军装扮。
那新结盟友中的齐国远、李如珪却是肌肉多过脑浆之人,眼见此景,也不思索,便去夺那放在一旁的长枪,打算迎上杀敌。早被世绩一把按住,摇首示意少安毋躁。
须臾之间,那队人马已经奔至面前,当先一人猛然勒马,高声呼道:“石不语爵主可在此处?”
石不语吃了一惊,急忙步出道:“只我便是!”
那人闻言,急忙跳下马来,单膝下跪道:“禀爵主,小将奉老大王之命,有数言转达爵主。”
“老爹吗?他在济州?”
“大王现下却未到达,算其行程,大约明日清早可至,特命爵主明日往军营一聚。”
“奇怪,老爹怎么会突然……”石不语微微一怔,问道,“你可知晓此次的目的?”
“这……”那人打量四周一眼,欲言又止。
“直说无妨。”
“是!大王闻得济州聚集天下响马,预料那盗王杠的贼子必也在其中,便带了五千精兵星夜前来,打算将这群匪类一网打尽!”
“放……”一闻此言,被骂做贼子的单二与行烈便欲跳起来怒骂,好在身边站着精细的世绩,一声咳嗽,将那剩下的“屁”字堵了回去。
“对了,老爹又怎知我在济州?”
“昨日先行飞骑入城时,唐节度使已通报此事,言道爵主您正带了家眷在此游玩。大王闻知,颇为喜悦,命我传言,要您……要您……”
“恩?直说无妨!”
“是,大王说,要您带了他的儿媳妇一起过去,若有未来的孙子更好。”
“…………”
禀报之后,这队铁骑又如旋风般急驰而去,石不语转头望去,却见数十位盟友望着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怪异。好在靠山王杨林亦是天下闻名的豪杰,并非寻常意义上的贪官污吏,秦暮又连连拍着胸脯替他担保解释,因此片刻之后,除了行烈、单二两人仍为那句“捉拿盗王杠的贼子”而愤愤不平外,余下众人却已逐渐释怀,重又聚在一处狂欢取乐。
只不过,比起这些没心没肺的同伴来,闻得义父即将到来的男子,却在欣然的笑容中,隐隐藏着一丝忧愁。前些日子,他为了顺利逃归,曾随口编过新婚的借口,如今老爹特意前来“索要”,一时半会间,却要去何处寻个新娘应付?
“杀千刀的唐璧,少打几个小报告会死么?”在想不到解决方法的情况下,郁闷的男性干脆便咒骂起事情的始作俑者来。这下可好,老爹铁定不会放过自己,即便推托家眷未曾带在身边,只怕被勾起兴趣的靠山王,也会特意跑去潞州参观。
踌躇片刻,徘徊再三,石不语终是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向凝寒那桌行去。
见他到来,手中握着硕大羊腿的悠白,立刻含糊不清的打起招呼:“老板,你的脸色不太好也!”
“是吧!”石不语随手摸了摸脸颊,勉强干笑几声。
凝寒与他相处最久,最了解这徒弟不过,当即问道:“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恩,有是有那么一点。只怕还需你们相助。”
几女闻言,一起放下手中的竹筷,齐齐向他望去。
“这个……请问一下。”有些尴尬的男子清清喉咙,“你们哪位,愿意做我娘子?”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随后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惊愕。
凝寒的清冷无故失踪;莫愁的娇媚半分无存;悠白握着只鸡腿愕然张嘴;漪灵一个劲的掏着耳朵;兰蓉的神态最为正常,但满脸的红晕也出卖了她的心情……
总之,如果聚焦能够产生火焰的话,那么此刻停留在某位男性身上的视线,足以令人自焚无数次了。
“这个……事情,其实是这样的。”硬着头皮,石不语向五位丽人仔仔细细解释了一番。
“就是这样了。你们,谁肯?暂时而已……”待得讲罢来龙去脉,他干脆将脖子一伸,仿佛挨宰的肥猪一般,眼巴巴的看着她们。
五位美人儿对视一眼,半晌无语,过了片刻,忽的一起开口道:“我……”
见得如此异口同声,不由得又一起收口,再度不约而同的说道:“她……”
“对了!”石不语拍着额头道,“漪灵、小菡,你们不行!”
“逝哥哥,你偏心,为何我就不行!”兰蓉倒罢了,漪灵却直接气鼓鼓的跳起身来,鼓着腮帮子嗔道。
“别激动……又不是争遗产。”石不语连忙解释道,那是因为杨林之前见过她。
“如此看来,奴家却是唯一的人选了。”两人正忙做一团,莫愁已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