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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相信这些。”她笑的有几分邪气,“听说大师曾经做过一个预言,那个预言指的人似乎是我,因为这个预言,在我即将成为大元皇后的时候,贵国的太子殿下想杀了我。”
“殿下冲动了,老衲替他向娘娘道歉,但是娘娘还是毫发无伤,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娘娘就是天命所归之人。”他含笑着双手合十,看起来十分得意。
“这个预言说明了什么?”裴容卿眸光流转,看向眼前这座笑的灿烂的弥勒佛,“天命所归,大师的意思总不会是说,我才是最终问鼎中原之人?”
“如果娘娘愿意也并非不可。”他微微一笑,“但如果娘娘不愿意,那么那个人就是与娘娘关系密切之人。”
至此裴容卿总算有点明白了,她低低一笑:“难怪当初齐珩急着杀我,如果这个预言是真的,当时与我关系密切之人就是元怀瑾,那么最终大统之人便是他。”
“娘娘以为是谁便是谁吧。”他的笑容让人觉得十分讨厌。
裴容卿嗤笑:“我没有听错吧?大师的意思是这个人可以由我来选择吗?如果我选择齐珩,那么以后统一五国之人便是齐珩?大师真看得起我。”
“老衲早说了,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他继续淡定微笑,“这个人的确是由娘娘选择,但娘娘早已做出了选择,所以此人便是天命所归之人。”
“换人也不行?”裴容卿暗暗咬牙,有些暴躁,她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和这种老和尚谈话能把自己气死,“如果我嫁给一个市井匹夫呢?”
“娘娘不会的。”他笃定道。
裴容卿冷笑:“你怎知道我不会?”
“老衲说了,冥冥中……”
“闭嘴!”裴容卿彻底怒了,“如果一切早有定数,那何必要我来做这个选择?”
“老衲刚刚说了,娘娘已经做出了选择。”
“不过因为我生在大元,所以做了大元的皇后,可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裴容卿自嘲一笑。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可娘娘的心里早有决断了,所以老衲才会如此肯定。”
闻言裴容卿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无所谓一笑:“那又如何?人心是会变的。”
“可娘娘不会变。”他笃定微笑,“所以娘娘的选择也不会变。”
裴容卿气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我迟早会回去,迟早会重新做这个皇后?”
“万事有因便有果,因为娘娘是这样的人,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您都会做一样的抉择。*。他笑眯眯道,“娘娘不必生气,正因为娘娘是这样的人,所以娘娘才是这个预言所指的人,如果换成别人,这个预言便失去了意义。”
“老秃驴,你可真讨厌!”她咬牙道。
原光笑的极为自得:“这样一个结果对娘娘来说也许很憋屈,但是老衲想告诉娘娘,这并非意味着您的努力没有结果,相反,一切都需要娘娘的努力才能继续发展,如果娘娘无所作为,那么事情反而不妙。”似乎知道裴容卿要怎么反驳,他笑眯眯的接道,“但娘娘不可能无所作为。”
“你这样说对齐珩岂不是很不公平?”裴容卿不接他的话,冷哼道,“对决还没有开始他就注定了失败,如果他知道了,只怕更要想法子除掉我。”
“殿下是个意志很强的人,从很多年前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原光含笑道,“但人一旦生了执念,就会变的不够理智。”
“有执念难道不是好事?”裴容卿眯起眼睛,“若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他如何获得成功?”
他一脸遗憾:“是啊,可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让人讨厌,否则世人为何会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
裴容卿讽笑:“原来大师继承的是道家的无为学说。”
他惊讶:“道家是什么?”
裴容卿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要淡定。
“你可敢把刚才那番话告诉齐珩?告诉他,别争了吧,不争了一切都是你的,争了你什么也得不到。”裴容卿哼了一声。
“殿下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对他而言这是最可怕的折磨。”他含笑道。
“若他有一天醒悟了呢?一切还会像你所说的那样?”
他一脸期待:“老衲也很想知道,若真有那一天,命数最终会走向何方。”
“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和尚,亏得齐国上下都这么尊敬你。”裴容卿拍了拍手,冷笑,“和大师的一席话,的确让我狠狠长了见识。”
“娘娘谬赞。”他一脸谦虚。
“……我走了,大师自便。”裴容卿气得想打人。
“他日娘娘定会明白老衲所说的。”他笑眯眯道,“娘娘慢走。此外,希望娘娘无论何时都能遵从本心,若娘娘为了与老衲赌气做出违背自己的心意的决定,实在是不值。”
“大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裴容卿咬了咬牙。
“娘娘睿智。”
大殿外的二人似乎已经等了很久,邵梓孺见裴容卿一脸愠怒的模样,体贴道:“他可是说了什么让人讨厌的话了?比如你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知道这种感觉,我懂。但是你放心,他不会跟别人说的。”
见他一脸“你不用说我都知道”的表情,裴容卿气的笑了:“你若知道他说了什么,大约也会气的想打他!”
邵梓孺惊奇挑眉,正要开口询问,齐珩忽然低笑道:“不知原光大师与小姐说了什么?”
“很多让人讨厌的话,你还是不要听比较好!”裴容卿狠狠咬牙,“我要离开这里,马上!”
“别忘了素斋!不敲那老和尚一笔怎么能甘心?”邵梓孺拉住她,体贴道,“我们吃穷这老和尚!”
“明光寺由朝廷拨俸,想吃穷它大约不容易。”齐珩微微一笑,看着裴容卿的目光带了几分探究,“原光大师最是清静无为,不知说了什么能让裴小姐气到如此地步,若他说了什么冒犯的话,还请小姐不要与他计较。”
裴容卿觉得好笑:“你们俩真的很有意思,你帮他道歉,他帮你道歉。”说完对着邵梓孺扬了扬下巴,“素斋在哪用?带路!”
邵梓孺一笑,牵住她的手说:“随我来吧。”
齐珩无奈的摇头轻笑,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原光大师如果不愿意说,那么他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用。
看着不远处的清丽身影,他的眼底暗了暗。无论如何,他要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美味的素斋让她觉得稍稍舒服了一些,一道水煮白菜鲜美的让她想把舌头吞掉,虽然几个人都吃东西的速度都不慢,但至少保持着基本的礼仪,看起来依然是优雅的,唯有小水这个丫头眼睛放光,从头至尾狼吞虎咽,敛翠脸都要绿了,一副恨不得杀了她的模样。
除了齐珩一开始隐晦的问了一句,没有人好奇她与原光大师谈话的内容,仿佛他们今天来的目的便是这顿素斋,敛翠和小水不感兴趣也就罢了,邵梓孺的态度倒是让她有些好奇,而齐珩也很快放弃从她这里套出什么来,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对一切都胸有成竹。
想起刚才原光说的话,裴容卿看着齐珩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深意,这个男人气势非凡,行事有度,天生的王者,若仅仅因为他目标明确便被判了死刑,也未免太好笑了一些,如果是这样,让世间所有为了目标而努力的人情何以堪呢?
规则应该让真正适合的人坐上这个位子,无论原光怎么说,她还是坚信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如果她不愿意,那么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任何事,她是如此想的,齐珩也定然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虽然他曾经对自己动过杀念,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么做。
回去的路上,邵梓孺嚷嚷着犯困,钻进了她的马车,很久没见他这副无赖缠人的面孔了,她在好笑之余也有几分怀念和心软,所以让了半个软垫给他。
小水目光炯炯的打量着他,看的邵梓孺即使闭着眼睛都有些受不住了,睁开眼睛苦着脸道:“卿卿,你这个丫头是不是看上我了?怎么办呢,我无意中居然伤害了一个纯洁的少女心……嗷!”
裴容卿淡定的收回手,看了小水一眼:“你觉得他好看?”
小水欣喜的点了点头:“比我好看!”
邵梓孺得意道:“比你好看是应该的!”
她忽然蹙眉道:“我记得有人长的比你更好看,他是……他是……”
敛翠笑道:“不会是楚大侠吧?”
小水严肃摆手:“不是他!他长的太娘了!”
裴容卿默默看了邵梓孺一眼,想问难道他的长相不是更女性化吗?邵梓孺接受到她的目光,似乎知道她在腹诽什么,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那是谁?”敛翠想要是楚大侠知道了小水这么评价他,只怕会被气到吐血。
小水懊恼的捧着脑袋:“我忘了……”
这丫头!裴容卿失笑:“是不是你五岁前的记忆?”这丫头只记得自己五岁后开始乞讨偷窃的生活,五岁前自己生活在哪里却一点印象都没了,不知是那时年纪小不记事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忘记了。
她深以为然:“有可能。”见邵梓孺不信,她忽然激动起来,“就是有!反正比你好看!”想了想她又补充,“但你也很好看!还有,我没看上你,我喜欢的是高大威武的那种类型,不是你这样的!”
敛翠叹气:“所以楚大侠也不是你喜欢的?”
“怎么可能!”她瞪圆了眼睛,一副审美受到侮辱的样子。敛翠抚额为楚飞阑默哀。
裴容卿看着还在努力回想的小丫头,若有所思,或许该让楚飞阑调查调查这丫头的身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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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里,床幔外的夜明珠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齐珩将横在自己身上的玉臂挪开,披上衣服起身离开了寝殿,他挥退了侍卫,独自站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月光下的槐树有几分神秘的仙气,他微微一笑,伸手抚上了树干。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惊奇而疑惑的声音:“殿下?”
齐珩有些意外,想了想又释然:“裴小姐也睡不着?”
裴容卿笑道:“我一时不太适应齐国这里的气候。”
“难道这些日子裴小姐每天夜里都出来散心?”他挑眉道。
裴容卿想了想,叹道:“好吧,我的确是睡不着,但是我想睡不着的原因大约和殿下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法?”他含笑道。
“殿下可是好奇白日里原光大师与我的谈话?”她挑眉问道。
“怎么,你愿意告诉孤么?”他负手道。
“其实殿下不知道也罢,因为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话,或者说,我并不赞同。”她勾起唇角,狡黠的看向不远处的男人,“我知道陛下也不会相信,所以并不想告诉殿下,平白让您添堵。”
齐珩抬头打量着槐树,声音含笑:“如果裴小姐笃定不会影响到孤,就不会介意说上一说。”
裴容卿叹气:“这么说,殿下还是很想知道的。”
☆、你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