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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啊。
白雪看着她脸色变了又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你在想什么呢?”
若筠不假思索道,“我在想你到底要什么。”
“我想做人。”白雪坦然道,“你呢?”
若筠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略一沉吟,真诚道,“我不想元神俱灭。”
“这可由不得你。”白雪兴致勃勃道,“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白雪双眼发亮,却看得人无端地心底生寒,若筠摊手,“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手上似乎没什么筹码能跟你谈条件。”
“你当然有。”白雪绕着她走了一圈,目光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那人的意思是要毁掉你的神骨,但对还没有实体的妖类来说,神骨可真是稀奇的好东西呢!”
“神骨?难道要杀我的那人是修仙中人?”若筠敏锐地觉察到了她话中的意思,“他到底是谁?难道是我认识的人?他既然能胁迫你,为何还要假借你手?”
“这个,你还不需要知道。”白雪咯咯一笑,“小妹妹好生机敏,叫我都不敢多说话了。”
若筠知她不会轻易透露,也不再多过纠结,转而道,“你既然想做人,为什么又要杀那些书生?”
白雪倏地变了脸,“他们都说愿意为我去死,那就去死好了!”
说罢长袖一挥,身后的石壁发出霍霍的响动,露出黑黢黢的洞口,将若筠大力推入其中,冷冷道,“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若筠在冰凉的地上滚了几滚,听到石门霍霍关闭的声音,举目一片黑暗,待触碰到更寒冷的石壁后赶紧爬了起来。方才与白雪说了许多,却听不到外面的一丝声响,只怕是彻底与外界断了联系,指望向天问的机会微乎其微了。
她强忍着冰冷,在身边摸索了一阵,却发现方才撞到的并不是她以为的石壁,而是方方正正一张石床。乍一抚摸上去,觉得冰凉,但久了,反而有些生温的感觉。
丝丝暖意涌入掌心,心情也越来越平静,思绪迅速展开。
在她问白雪杀人的原因之前,白雪很明显是耐着性子在解释。在她眼里,自己已是必死之人,为什么她还肯浪费唇舌?肯定是有需要她自愿做到的事情,此局无法可解,唯有静待。
若筠闭上了眼,背靠石床,默默运行起了无极心法。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久。若筠心有所感,睁开眼便有一道光线透出来。
白雪手执盏小灯,慢慢将石壁四方的角灯逐个点亮,回首嫣然一笑,“你睡得倒是安心。”
借着角灯的光线,若筠看清了这间石屋的特别之处,透明的寒冰下似乎覆盖着深黑色的纹路,整个石屋竟像是个符阵!曲线蜿蜒,隐隐指向一处,而这一处正是她身后的石床。
若筠惊疑不定,下意识地远离了那石床。
“果然是修道正统,居然一眼就发现了这符阵的奇妙之处。”白雪笑道,伸出白皙胜雪的手指,抚摸着石壁上的纹路,在她指引下,有一线光亮隐隐划过, “有这符阵压制,我便能取出你的神骨,毁灭你的元神。”
刹那间,白雪仿佛被人附体,语气中带着几分莫名的兴奋和疯狂。
若筠后背阵阵寒栗从尾椎一直爬上,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雪察觉到她的惧意,笑意如暖春绽放,“你不必害怕,我说过,我可以不要你性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你愿意将神骨交给我,我便留你一命。”白雪甜美的声音在石屋回荡,“那人教了我一个法子,能够解除你身上的封灵术,神骨便能完整取出,只是那法子霸道非常,过程十分痛苦……”
若筠再次打了个哆嗦,修仙之人通常拥有神骨,修炼出灵根才算是走上大道。而修仙之人被取出神骨,就像是凡人被抽取筋骨,虽然活下来了,但与废人也无异了。
到底是何人与她有怨?非要用如此狠毒的法子折磨于她,还不肯现身人前。
思及此,她眼神渐渐凌厉,白雪见状不由叹气道,“你就答应了吧,也可少些痛苦。”
若筠低下头,“若是我不答应你呢,想必结果是一样的吧?”
“不错,只要将你日夜锁在这符阵之中也是一样的,不过是耗时久一些,我是能够等的。那人暂时无法现身,总有能够出面的时候,要是……”白雪略带同情,“要是落在他手里,只怕元神俱灭便是最好结局了。”
若筠依旧低垂着头,没有答话。
白雪看不到她的表情,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你再考虑两天吧。”
白雪转身欲走,若筠忽然低低道,“就这样吧。”
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力气都被抽干,“我总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见她答应,白雪立刻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欣喜和几分同情,“你先好好休息,我再去准备下……总不叫你太难受。”
白雪出了门去,并没有熄灭角灯。若筠抬起脸来,并不见一丝颓废。
那人知道自己身上有封灵术,想必十分熟悉自己,是谁与自己如此亲近,却又没有机会亲自下手?
若筠脑海中出现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庞,但都下意识地否认。
师尊,缪寒天,陆子期……退一万步说,即使是他们,但他们都有下手的机会。
到底是谁?
封灵术……难道跟封灵术有关?她微微动了个念头,强烈的晕眩便如约而至,胸口一阵抽搐,最后便是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地袭来。
白雪说符阵能够解除她身上的封灵术,她隐隐有些期待,也许,解开封灵术之后,一切便真相大白了。
与其不明不白地死去,她宁愿以惨烈代价换得真相。
此时的她,却根本没想到,那人竟是如此了解她,将她的心思谋算得一清二楚。
在此之后漫长的时光里,她被白雪绑缚在极寒冰床之上,为了防止她因为痛苦而做出自损的事情来。
解除封灵术的过程,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漫长和难熬,每天都要经历一次脱胎换骨般的疼痛,然后周而复始。
疼痛是那样的真实,伴随着无边的黑暗。
在那无尽的黑暗中,每一次间或闪现的记忆片段,便如同闪电划过黑夜劈开乌云,准确迅速地鞭挞着她的肉体,直抵灵魂深处。
在那些记忆碎片中,最为特别的是一张侧脸,疼痛驱使她要攀上那座刀林密布的高峰,去看清那张脸,但每次接近,换来的都是更加剧烈的疼痛。
她颤栗着,闪避着,尖叫着,沉默着,用一切自以为能够表达屈服的态度,依旧换不来一点慈悲。
幻境中的每一次,她都是遍体鳞伤地昏死在山腰之上,刀林之后便是箭雨,火海,冰风……
那张脸依旧漠然地出现在山之巅峰,不带一丝怜悯地看着她,无言地嘲弄着她。
若筠不记得这是多少次尝试,每次的疼痛都那么清晰,即使昏死过后,还清醒地记得每一处伤口是多么地痛。
极度痛苦中,那张脸忽然动了一动,她忽然想起来什么,然后脱口叫出了一个名字。
伴随着这个名字,若筠睁开眼,便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却分不清究竟是梦里的人变成了他的样子,还是原本就是他。
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手伸过来,身体却下意识地颤栗着。他及时缩手,转而将一件白袍轻轻披在她身上。
只是一个轻柔无比的动作,她却猛烈地颤抖,哆嗦着嘴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看上去毫发无损的皮肤下已是千疮百孔,竟然承受不了一丝触碰。
看她渐渐习惯,眉头终于平复下来。玄无尘俊美无暇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别怕,她已经死了。”
跟随者他的眼神,若筠看到了一个肌肤似雪的女子平静地伏在地上,没有一丝气息。
同向天问的热切不一样,玄无尘谈论起白雪的死,口气很平淡。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若筠到嘴的话,终究变成了别的,好像这样就可以不承认他救了自己的事实。
“我一直跟着你,只是找到这费了些时间。”玄无尘坦然道。
他说得无比坦然,若筠却变得无比窘迫,为什么要跟着她?
身体觉醒的过程,也让她清醒地认识到,此刻的她全身仅仅着了一身白袍,而且衣服还是方才从玄无尘身上脱下来的。
也就是说,玄无尘救她的时候,她是赤身躺在这里的。
一丝恼人的羞意自耳后根爬上,与白袍接触的地方变得越发敏感,身上也变得滚烫起来。
这混蛋,又被他占了便宜去!
若筠不经意间抬头,呆呆地被玄无尘侧脸完美的弧线所吸引,从那下巴一直往上是微抿的薄唇,颜色红得恰到好处,看起来便很可口,然后是俊挺的鼻,深邃的眼——直愣愣的眼神,是在看着自己,又分明是透过了她,在看别的人,嗯,让人很不舒服。
说不出心中的不适从何而来,若筠只是横眉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玄无尘微愣,“我不是在看你吗?”
只是这一瞬间,若筠觉得自己像是被透视了一般,连脚趾头都变得滚烫起来,“无耻!”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将目光流连在他脸上,然后接触到他视线的同时倏地分开。
【我最喜欢的人还是缪寒天,第二也是陆师兄,绝对轮不到这个冷冰冰又讨人厌的玄无尘!】若筠在心底固执地重复道。
而玄无尘则想起了方才若筠呼唤的那个名字,“玉清。”
作者有话要说: 哎,出来挖坑,迟早都是要埋的
☆、家
朦胧间,若筠耳边总有女子低低的啜泣声,还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时时覆盖在自己额头上。
她朦胧中睁开眼,似乎说了句什么,那啜泣便换来声声惊喜的呼唤。
渐渐传来一道软糯的童音,“娘亲,你都几天没吃东西了,云儿在这看着姐姐,好吗?”
过了一会,多了个男子浑厚的声音,“是啊,你休息一会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慢慢的,那啜泣声渐渐远去,不见了。
软糯的声音不停在叫“姐姐”,若筠很想睁开眼,但终究抵不过疲惫,昏昏睡去。终于她蓄积了所有力气,睁开双眼便看到身边睡着了的小人儿。鸦青的头发在头顶扎成两个小髻,穿着碧青色锦缎小袄,衬得脸蛋像雪团一样,圆嘟嘟的泛着健康的红晕。
似乎被她的动作给惊醒,小雪团迷迷瞪瞪地张大眼,睫毛扑闪扑闪的,是与三娘和赵陵相似的眉眼。
只一眼,若筠便认出来,这大概就是她无缘得见的那个妹妹了,她下意识便露出了微笑。
小雪团眨巴着眼睛,忽然发出一声惊叫,立刻从床铺上跳起来然后风一样地窜出门去,隐隐还能听到“二小姐”的叫唤声。
若筠不由得失笑,想要自己坐起来,只是身上软绵绵的,费了好大力气才靠坐起来,想起是玉清救了自己,不由得怔忪。
“筠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紧跟着那团影子便扑将过来,将她狠狠抱在怀里,“你终于醒了!”
赵陵牵着小小的雪团子站在后头,雪团子有些怯生生的攥紧了赵陵的大手。赵陵两鬓多了些风霜,眉眼间也增加了些许威严,见了她,依旧含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片刻功夫,若筠肩头早已是一片濡湿,闻着三娘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子顿时酸涩起来。她哑着嗓子道,“娘啊,你抱太紧了,都快憋晕了。”
雪团子也慢慢走近了,拍了拍娘亲的背,小大人似的跟着说了一样的话,“娘啊,你抱太紧了,姐姐都快憋晕了啊。”
三娘听得小女儿的话,立时便嗔笑起来。看得出来,有思云在身边承欢膝下,三娘应当过得很舒心,脸颊圆润起来,渐渐有了夫人的派头。
到底哭出了一场,加上听到了若筠的声音,总算是明白女儿已经缓过来了,终于慢慢止住了抽泣。
赵陵呵呵一笑,“若筠,这是你的小妹,小名叫思云。”
小小的思云甜甜叫了声姐姐,抱着三娘的胳膊不肯撒手,半个身子探过来,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若筠看,又道,“原来云儿的名字是跟姐姐来的。”
软糯的声音叫得若筠心都软了,慢慢摸了她的头,“思云真乖。”
三娘却点了思云的鼻子,嗔道,“这是个小滑头,你可别被她骗了,大概是要哄着你做什么事呢。”
“没有!没有!”思云赶忙摇头,想到了什么又添了一句话道,“至少也要等姐姐身子好了,再去陪云儿去放风筝!”
话一出口,三娘和若筠便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赵陵也弯了嘴角,思云察觉自己说错了话,懊恼地捂住了嘴,把头埋进三娘的肩头,闷闷道,“都怪娘……”
在三娘悉心照顾下,又有思云在旁解闷,若筠的身子也渐渐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