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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北方草原便有可能重燃战火,再起兵戈。所以九成宫阿史那结社率行刺之后,大唐君臣才会这般紧张。
尤其是首恶阿史那结社率逃走,这人一开口会说些什么,夷男又会听信些什么谁知道呢?关键后边还有西突厥的怂恿和支持,后面会是怎样的发展趋势就更难说。
眼下大陆东方,最强大的三股势力便是大唐、西突厥和吐蕃人,若论国力而言,大唐肯定首屈一指。
但说到军事实力,游牧民族便当然不让。大唐与吐蕃之间隔着吐谷浑,暂时还有缓冲,但蜀西一代已然开始有些许冲突,只不过还不严重。
至于西北方向,随着大唐的势力沿着祁连山不断向西扩展,触及西域汉朝故地,这些地方的高昌、龟兹等国则是西突厥势力范围。
西突厥自然不希望唐朝步步紧逼,加之与东边的突厥人到底同出一源,多少有兔死狐悲,惺惺相惜的情绪。
所以和大唐之间的冲突是最为直接的,那么处于两国之间薛延陀这个第三方强大势力便显得举足轻重,成为双方争取的关键。
如果薛延陀能倒向那一方,必然会实力大增,至少会处于有利地位。
所以都会加强对薛延陀的拉拢,至少要探查真珠可汗的想法,以及薛延陀的动向。
正是因此,此番可汗寿辰才会显得如此特殊,如此重要。
第一八四章愤怒的结社率
薛延陀举足轻重,出使便任重道远。
想想谢逸便觉得压力山大,而且还得时刻担心安全问题。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种话应该只存在于戏文之中,万一夷男起了反心,薛延陀再不愿臣服于大唐,自己能落得好?
没有特殊身份,不会成为人质,所以直接杀了祭旗是最直接有效的做法。
唉,想想不免有些怕怕的。
不过呢,在谢逸的记忆里,大唐贞观年间,薛延陀似乎没闹出什么太大的乱子。所以,应该没什么吧?
但愿如此!
使团的路线是沿着渭水西行,出了大散关之后转向北,经庆州北上灵州,渡过黄河后一路北上草原。
在大唐境内这段自然安宁,七月间的西北已经不那么炎热,也没有刺骨寒风,所以一路走来倒也颇为惬意,还有如画的风景欣赏,甚至可以当成是一次公费旅行。
……
然而惬意的旅途中,不见得就如看起来那么平静。
自谢逸出长安的那一刻,有人便动了。
长安城里某个再平常不过的小院里,一个中年人脚步匆匆进入屋内,低声道:“主人,去薛延陀贺寿的使团已然出长安了。”
“是吗?还真是积极啊!”一个安坐几前的男子低声回应,褐色的眼珠转个不停。
“正使是狄知逊,副使是谢逸。”
“有意思啊!”褐眼男子感慨道:“李世民还真是看得起这个年轻人,看来我真是老了,世间真是人才辈出啊!”
属下人劝慰道:“主人正当盛年,何须感慨,倒是那个谢逸……不过是个黄毛小子而已,不用太高看他。”
“不,李世民高看他,我们便不能掉与轻心。”褐眼男子摆手道:“记住。不要轻视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敌人,否则……会死的很惨,叔父当年便没把李世民那小子放在眼里,结果……”
“是,属下受教了。”
“我们的人跟上去了吗?”褐眼男子不再多言,转而询问。
“主人放心吧,跟上去了。”
褐眼男子微微有些担心,不放心道:“有尾巴吗?”
“没有,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上次阚棱替我们背了黑锅,官府的追踪放松了很多,我们的人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那就好,不过仍需小心,李世民还有大理寺的那个孙伏伽鬼着呢!”
“是!”中年属下躬身问道:“主人,那使团那边……”
“不着急,且先等等看。”褐眼男子沉吟片刻,轻声道:“给西边传讯。”
“啊,是。”中年属下微微有些惊讶。旋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一处开花有什么意思?花开遍地才漂亮嘛,是吧?”褐色的眼珠不断转动,目光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
七月间,江南或许还有些炎热,但西北已经颇为凉爽。站在黄河岸边,秋风拂面时。甚至微微有一丝凉意。
阿史那结社率看着眼前波浪滔滔,浩浩汤汤的黄河,恍如隔世。
九成宫行刺失败。在山野里奔逃许久,最终累到在泾河岸边。但幸运的是,在最危急的时刻,有人救了自己。
然后掩护自己沿着泾河逃离,经过萧关,绕道北上,终于到了黄河岸边。
此时此刻,阿史那结社率心情复杂,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在长安多年,已然快要忘记草原的模样,此刻再看到昔日熟悉的草原,看到故乡,心中好生激动。
心情澎湃之下,他跪伏在地,叩拜草原之神,然后亲吻这片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
“回到故乡的感觉不错吧?”在这个神圣感染的时刻,一声呼唤将阿史那结社率拉回现实。
回过头来,一个年岁并不很大的灰衣男人站在身后,那张脸熟悉却又陌生,再次让他心情复杂。
顷刻之间吧,阿史那结社率脸上拂过许多表情,但最终定格的大概算是愤怒吧!
“结社率……哦不,阿史那兄,不管怎么说是兄弟救了你的性命,这样看着你的救命恩人,不礼貌吧?”灰衣男人笑着反问,颇有调笑意味。
“救命恩人?我落到今日的地步,难道不是你害得?”阿史那结社帅率反应很激烈,好似真的很愤怒。
灰衣男子摇头道:“做人可不能这样,怎么能说是我害了你呢?得凭良心说话。”
“良心?”阿史那结社率冷笑道:“若非是你怂恿,在背后出主意搞策划,我怎么会去九成宫,又怎会落到今日的地步?”
“哎呀,话可不能这么说,九成宫可是你自己要去的,是你自己说想要杀了李世民,我才帮你出谋划策的。没成功是你自己实力不足,时运不济,岂能怪旁人?”
阿史那结社率冷哼道:“哼……就是怪你,自打那日在平康坊遇到你,我便……若是没有你,我现在仍旧好好在长安……”
“在长安像狗一样活着吗?”这次说话不是灰衣男子,而是一个沉静的女人声音。
阿史那结社率抬起头,看到了一个蒙面女子,看到了一袭随风飘动的紫衣。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如果非要有个身份,那算是你的朋友吧!”紫衣蒙面女子轻声回答。
“你们是一伙的?”阿史那结社率凝神片刻,总算反应过来。
紫衣女子摇头纠正道:“往后我们都是一伙的。”
“不,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但我不会在和你们……”
“阿史那氏的子孙怎么这般愚蠢?你还有的选吗?”紫衣女子一声冷笑,很是嘲讽。
“我不会再被你们利用。”阿史那结社率表情中依旧满是怒意。
“利用?别这么说……扪心自问,若非你想杀李世民,单凭别人怂恿几句,怎会去九成宫呢?”
见阿史那结社率不吱声,紫衣女子续道:“一个成年的大男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哼!”阿史那结社率冷哼一声,颇不服气,却不得不接受凄惨的处境。
“这就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有共同的仇人李世民,所以便算是朋友。”紫衣女子悠悠道:“反正你在长安活得也不如意,还不如回到任你驰骋的草原,想办法让你的仇人活得不如意,你说是吗?”
第一八五章李道宗
出了大散关,过了庆州便逐渐进入灵夏平原。
隋唐时期,黄河尚未开始大规模泛滥,北方黄河流域的仍旧是肥沃富饶之地。
但黄河上游的真正富饶的地方只有两处,一个是河套平原,一个便是灵夏,也就是后世宁夏平原。
“塞上江南”的说法可不是徒有虚名,谢逸等人进入灵夏平原时,正是秋收时节,看到平原上广袤的良田,已经黄橙橙的庄稼,相当喜人。
不过看得出来,此地的粮食产量都不高,据狄知逊称是气候原因,距离黄河比较远的地方仍旧缺水,所以庄稼长势有限。
但这样的收成放在西北,那已经相当不错,灵夏百姓相对富足,驻守边疆的兵马军粮供应也能有所保障。如果不大规模调动兵马,军粮能在一定程度上实现自给。
这就满足了?
谢逸不由心想,玉米今年应该种植第二茬了吧,土豆应该也是。等到将来种子充足时,这些相对干旱贫瘠的土地全都能派上用场,粮食产量应该还能有更大提升。
也许到时候,光是一个灵夏平原的粮食产量便能供应好几个州县折冲府的军粮,说不定很快便能做到。
不管怎么说,玉米和土豆都是耐旱作物,是后世西北的主要粮食作物,以高产优质著称,在大唐怎么能例外呢?
除了农田,也能看到一些牧场,成群的牛羊行走在青黄相见的草场上,相当壮观。偶尔也能遇到几个牧羊女,但相貌和装扮确实不敢恭维。
毕竟已经靠近西北草原,灵夏一代地区算是胡汉杂居,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兼而有之。犬牙差互。
至于这片土地,哪家的实力强大,便归属谁家所有,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秦汉时和匈奴拉锯争夺,后来被鲜卑人占据。隋朝早年间被突厥占领,现在则落入大唐手中。唐末以后则落入党项人手中。最终成就了一个称雄西北多年的西夏国。
谢逸很庆幸,自己是生活在大唐这样一个强盛的时期。当然了,这个时期的强盛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出使薛延陀的目的不正是为此嘛!
行走在大唐境内,谢逸全当是度假,欣赏一下大唐的壮丽河山。此时的西北自然条件还算可以,至少没有后世那般恶劣,山上仍旧有草木,并非光秃秃一片。
如果现在就开始保护。也许西北的荒漠化和水土流失问题能够有效控制,生态甚至可以逐渐恢复。
那么自宋朝开始,直到后世民国都肆虐的黄河水患兴许能够避免。如果能够促成,也算是一件造福后世子孙,造福民族的贡献。
不过呢,难度不小。
首先一个便要保证此地少些战乱,并且牢牢控制在大唐手中,否则谈何保护。何谈治理?
西北的边防啊,自古便是中原王朝的忧伤。
李世民豪气地宣称不休长城。试图以他天可汗的威名震慑北方部族,这个思路倒也没错。修长城劳民伤财,被动防御也没有多大效果和意义。
国家强大,兵锋强盛让人不敢进犯这个道理没错,但前提是一直维持下去,并且有英明的君王才行。
可江山传承。谁能保证每一代的继承人都英明神武?所以啊,这终究并非长治久安之法。
可是……
怎样才能做到呢?这似乎是个更大的难题。
先不管那么多了,此番先搞定薛延陀,便算是成功了。在出大唐境前,经过灵州时需要先拜访一个人——江夏郡王李道宗。
这位王爷在后世关于隋唐年代的演义中很著名。颇有反派意味,但实际这位王爷蛮忠诚的。
李道宗也是李渊的堂侄,自打晋阳起兵开始便立功不少,初时被封为任城王,而今改封江夏郡王。与河间郡王李孝恭并称为“贤”,乃宗室中为数不多可以领兵打仗的王爷。
与李孝恭擅长平内乱不同,李道宗更为擅长的是御外敌。
贞观八年,吐谷浑进犯大唐边疆,威胁河西走廊,唐太宗调动兵马反攻,李道宗便领兵出征。
李道宗先以一支偏师破敌,将吐谷浑大军击溃,然后和侯君集等部由南路追截南逃的吐谷浑军。
在无人的苦寒之地行军二千余里,在乌海追上吐谷浑伏允可汗,大破其众,俘其名王骁将,使得唐军大获全胜。
贞观十一年,李道宗改封为江夏郡王,但是他犯了个小错误,因为贪赃一度被禁足府上,还剥夺了职权。
年初时,因为杜伏威一案,河间郡王李孝恭落得灰头土脸,请罪后在家中闭门思过。宗室里顿时没了掌握兵权的大人物,于皇室稳固和力量平衡没有好处。
当时有人猜想,也许皇帝陛下会进一步重用吴王李恪,但事实上并没有,反倒是禁足的李道宗被放了出来,驻守灵州。
李二陛下这一招,可谓是一举数德,施恩之下,李道宗必然感恩戴德,效忠皇帝。宗室的力量得以加强,军中也得以平衡,同时更有个稳妥之人看着北边的薛延陀。
由此可见,李二陛下对真珠可汗夷男的提防并非一天两天了,一个个都老谋深算啊!
从长安临走之时,承庆殿中密谈,李世民特意叮嘱自己路过灵州时拜访李道宗。
当然得见了,太必要了。
如果薛延陀有点异动,李道宗是距离最近的兵马,某种程度上他自己的后盾,必要时还是救命的指望。
不早点沟通一下怎么能行呢?见见面,强调一下前线的危急形势,让江夏郡王早些做准备,好为自己提供必要的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