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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些东西搬到草原,如果草原贵族,甚至富裕的牧民都喜欢上,大肆购买收藏那是最好不过。
大唐当然不会介意牧人用牛羊骏马。皮革毛毡换取这些金银玉器。当然了,价钱和行市方面,精明的大唐商人们一定会造就一个对自己最为有利的方案。
一天两天或许起不了作用,但时间长了他们会慢慢接受。那么多的草原民族最终被汉化不都是潜移默化中的结果嘛!
如果人为推动,进程兴许能更快吧!
草原人接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比如琼花酿是他们自己贩运到草原,自己觉得好。
不管往后大唐和薛延陀。自己和夷男的关系好不好,他们都会容许琼花酿进入草原的,这可是好事。求之不得。
琼花酿已经打开了薛延陀的大门,以此为契机,逐步添加“酌料”,给草原牧人们渐渐改善口味并非不可能。
言归正传,大唐的贺礼送上之后,顿时引得众人侧目,理所当然便有人不服气。
西突厥人沉着脸,大概是不好意思直接开口,也不需要他们直接开口,有西突厥忠实的拥护者高昌在嘛!
高昌使臣不负所望,当即道:“唐国的礼物虽然光彩夺目,却不够实用,相比之下,西突厥可汗送上的宝刀更好,真珠可汗正好以此为武器,征讨四方。”
“哼,贵使最好慎言。”狄知逊冷哼一声。
“怎么?”高昌使臣一脸不忿,一时却又不知是否真有那句话说错了。
狄知逊朗声道:“请使臣注意下自己的身份,高昌国主鞠文泰上表臣服,大唐在高昌之地设有西州,作为臣属不该提及宗主,难道不该尊称大唐吗?
另外,西突厥送上的宝刀虽好,用来捕猎猛兽很不错,但阁下所谓的“征讨四方”到底是征讨何方呢?
南边是大唐,西边是西突厥和高昌啊,纵然东边的靺鞨,北边的回纥也都是薛延陀的友邻,和睦相处,何来兵戈?难道阁下是故意想要挑起草原战火?”
一番话有些“强词夺理”,却都有理有据,高昌和薛延陀等国都曾朝贺大唐是不争的事实,扣他一个不敬大唐的罪名倒也说得过去。
顺势再抓住“征讨四方”这个词做点文章,指望挤兑薛延陀不敢进犯大唐很难,但可以趁势提醒或者挑拨薛延陀与周围部族的关系。
让回纥人、靺鞨甚至铁勒诸部感受到薛延陀对他们的威胁,如果激起反抗那是最好不过。
谢逸听在耳中,连连点头,原来的狄侍郎的口才这么好,难怪会选他为使臣。除了稳重之外,原来还有这个原因。
狄知逊话音落地,高昌使臣的脸色很不好,想要反驳一时间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前一个问题是理亏,后一个问题会越描越黑,他能说什么呢?所以只好哑口无言,尴尬避退。
突厥胡禄小可汗的脸色自然也不大好,却没有为高昌强出头的意思,本来嘛!都是前来送贺礼的,礼物珍贵程度相差不大,非要比个高低有必要吗?
夷男依旧面带笑意。但笑容之中却多了几分谨慎,从狄知逊的话中他听出了几分警示。同时也警惕地看向各部使臣方向,到底是该责怪高昌使臣多嘴,还是狄知逊搬弄是非,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气氛略微尴尬的瞬间,谢逸上前道:“真珠可汗,这些礼物都是大唐皇帝,天可汗陛下亲自挑选,交由我等转交可汗,表达祝贺与皇帝陛下对您的关怀。”
“夷男谢天可汗陛下!”哪怕心有不敬。也得装装样子谢主隆恩。
谢逸笑道:“可汗莫要着急谢恩,皇帝陛下还有厚赐与可汗。”
“是吗?”众人都伸长了脖子,好奇地张望,这应该才算是大唐压箱底的厚礼吧?
“当然了!”谢逸挥了挥手,有侍从递上来一个锦盒,谢逸从中取出一份圣旨,朗声道:“此乃大唐皇帝御笔所书的圣旨,请真珠可汗与两位王子接旨。”
大度设和突利失都有些惊讶,显然都有些疑惑。大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夷男也颇为不解,难道与自己两个儿子也有关?
谢逸淡淡一笑,随即朗声诵读四六骈文,薛延陀人不由听的一愣一愣。通俗的汉话他们听得懂。但此等文言文,却晦涩难懂。
见到此情此景,狄知逊很荣幸地上前解释,大意是薛延陀真珠可汗守卫北疆。于国有功,理当褒奖。
然可汗已经身居高位,封无可封。只是给你加个尊称“真珠毗伽可汗”。另外赏赐金玉之物分量不足,所以按照惯常做法,推恩于子。所以加封为您的两位王子为可汗,并赐予封号。
话说的很委婉,理由似乎也很充分,好像是大唐皇帝给予了莫大的赏赐一样。
薛延陀人和诸多旁观者不禁有些恍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突利失最懂大唐文化,也颇为聪明,反应最为迅速。
他迅速想明白大唐此举的意图,绝对说得上不安好心。
说是推恩,但实际上除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封号之外,恩惠在哪里?结果只会导致……
突利失想的明白,但对于自己而言是好事啊!
自己是次子,在薛延陀境内的势力和支持者并不多,自己母亲的身份比不上大度设母亲的地位,在竞争上处于不利地位。
但现在不同了,有了大唐皇帝的封赏,尤其是这个看似一钱不值的可汗名号对自己而言却意义非凡。
甚至可以说是想瞌睡送枕头,或者说雪中送炭一般,恰到好处,很及时啊!
所以只此一点,他便没有反对的道理!只有当自己能够尚未,执掌权柄,独断专行之时,薛延陀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才会对等。
因此突利失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暗暗窃喜,同时观察父亲和大度设的反应。
大度设也不知道是否想明白其中意味,但可汗的身份还是让他很欣喜的,然而抬眼看过去,老爹夷男却有些愁眉苦脸的感觉。
夷男当然不高兴了,本来自己是薛延陀独一无二的可汗。薛延陀与西突厥努失毕和咄陆部联合的形势略有不同,当真可谓一人独尊。
现在好了,薛延陀突然有三个可汗了,虽说那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在权位面前,亲情有时候显得有些单薄。
汉人历史上为了权位可以父子相残,草原部族同样如此,夷男自然明白,少不得有所担忧。
更要命的是,两个儿子本来都有一些权柄,现在多了这层名分之后,便可正大光明地另立门户,发展壮大。
到时候,两个儿子手足相残不说,指不定父子之间也会……
实在是不安好心,夷男也很快看透大唐这道所谓恩旨,所谓封赏的真实用意。当真是杀人不见血的狠招啊!
想要用此等方式分化我薛延陀,从此以后不对大唐造成威胁,哼哼!夷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更为担心的是,一旦薛延陀分裂会被大唐灭掉,或者被其他的草原势力所取代,这才是最可怕的后果。
所以这道圣旨……
接还是不接?一时间,夷男很矛盾,心情很复杂。
想要反对连理由都找不到,因为大唐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很充分,推恩于子在大唐很常见,英国公李绩的两个儿子小小年纪都得了郡公的封号便是如此。
但草原上与大唐境内不同,对于大唐臣子而言,哪怕是徒有虚名的爵位都是身份的象征,意义非凡。
草原上,给个虚名不给封地,大唐皇帝做好人,却要旁人受罪,想得真美!
打心眼里,夷男当然是不想接下这道圣旨。
可是不接行吗?
首先他得考虑两个儿子的态度,从他们的反应来看是很赞成的,做父亲的不答应,儿子们必然不高兴。尤其是现在有利益牵涉了,父子结怨并非好事。
更重要的是,如果自己不接,那么按照汉人的说法便是抗旨不尊,是欺君之罪,那会是什么后果?
岂非等于立即和大唐撕破脸皮,与唐军宣战吗?
他不是没想过,但尚未权衡出结果,此时骤然让他决断,夷男反而更为迟疑,而且他还想到更多……
李世民敢这么做,自然早就料到自己可能的反应,包括立即起兵反唐,所以唐军肯定做了相应的准备。
联想到前些日子,阿史那思摩北上,以及近日接到消息,驻防灵州的大唐江夏郡王李道宗暗中调动兵马的消息。
夷男越发不安,难道大唐已经做好准备,设下圈套等自己钻进去?或许没有这么可怕。但至少唐军边防已经整顿周全,自己起兵反唐,除了能杀掉这支使团泄愤祭旗外,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而且彻底惹怒了大唐,会是什么后果委实难料!
一时,夷男心中浮过太多念头,越是这种越是举棋不定,更加难以轻易做出任何决断。
“许久”的挣扎之后,夷男还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恭敬欠身接下了大唐的圣旨,还不得不违心地谢主隆恩。
从谢逸手中接过圣旨的那一刻,夷男额上有汗珠不断滚落,显然压力山大。
谢逸淡淡一笑,大唐的这份礼物果然很厚重,厚重的让人难以承受,让人“心潮澎湃”……
第二〇九章纠结的可汗
“心潮澎湃”的不只是夷男,接这道圣旨需要勇气,宣读这道圣旨同样需要勇气。
谢逸宣读圣旨的过程中看似镇定,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心里却在打鼓,忐忑不安。
所谓的推恩,实际上却是挑拨离间,分化瓦解。
夷男不傻,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是否会乖乖听话接旨真是个问题。若是当场翻脸,后果不堪设想,至少使团肯定是完蛋了。
谢逸可不希望随便为大唐捐献,无论李世民做了怎样周到的安排,边疆军事防御如何完善,那是他的事情。自己的目标是既完成出使任务,也得平安回去,怎么都不能让家中两位娇滴滴妻子守寡啊!
索性,夷男终究还是接下了圣旨,谢逸多少松了口气。
但看到真珠可汗脑门上的汗珠,谢逸心中仍旧忐忑不安,显然夷男绝是心甘情愿,他可能很纠结,想必是好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才接下这道让他不爽到极点的圣旨。
这不是好兆头啊!
本来出使薛延陀的处境就不怎好,现在惹怒了真珠可汗,能有什么好果子吗?
夷男现在属于隐忍不发,但难保他事后会怎么想?
万一夷男一狠心,或者经不住西突厥人的鼓动,自己实在很没安全感啊!
实在是让人有点怕怕的!
不过还好,这样总比当场翻脸要好,接旨以后等于承认了事实,夷男到时候再反悔就是的毁约。
即便开战,在道义上处于不利地位,想要鼓动和召集更多草原部族协同起兵就不那么容易了。
这些关于战事的细节,夷男少不得要有一番权衡,势必更加纠结。
加之他两个儿子得了可汗封号,等于是得了实惠。自然是不希望老爹毁约的。如果一个人的决定连他最亲近的儿子都不支持,甚至多加反对,他能怎样?
这是唯一让人欣慰的地方!
“恭喜真珠可汗,恭喜两位小可汗。”谢逸轻轻吐出几个字来。
夷男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只是讪讪点头,大度设对谢逸没什么好感,故而表情冷淡。突利失脸上确有喜色,然后却是憋着笑的那种,他显然能猜想到老爹的心情,故而不敢表露出来。
哪怕是大唐皇帝御封的可汗。但在草原上,还是得以老爹夷男为尊,至少现在是这样。
午间暖阳高照,天空有北雁南归,萧瑟的秋风吹过,汗帐前的高台上装点的丝绸彩带全都迎风飘扬,看起来十分喜庆,但气氛却……
随后便是所谓的寿宴,但老寿星夷男却又几分食不甘味的感觉。最美味的烤羊肉送到面前,也味同嚼蜡。
至于其他人,显然也受到推恩圣旨的影响,一个个或情绪低沉。或若有所思,心中计较着得失以及各种鬼主意。
好好一场寿宴变得索然无味,甚至可以说有点沉重。
夷男确信这是他多年来过的最郁闷的一个生辰,李世民派人来压根不是给自己贺寿的。而是警告,挑拨,添堵来了。
一瞬间。夷男还有点后悔。
也许一开始全然不必对唐使客气优待,简直就是恩将仇报嘛,没良心啊!
至于往后要不要薄待他们,薄待到何种程度,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
一旁西突厥胡禄小可汗一直沉吟不语,但嘴角隐有笑意。
在他看来,大唐皇帝某种程度是在作死,搞什么推恩和加封,有人会感恩戴德吗?至少夷男肯定不会。
谁都不傻,仔细思量一下后,推恩的实质是什么便清楚明白,李世民想要搞什么推恩分化瓦解没错,但现在这个时机,用这种方式难道不会适得其反吗?
本来胡禄还比较苦恼如何说服薛延陀,如何完成西突厥预期的任务,现在似乎不用那么担心了,对手竟然在给自己帮忙。
在胡禄看来,至少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一个有可能说服薛延陀倒戈的机会。
如果薛延陀人愿意立即对大唐动兵,那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也怪不